◎“你是我的a1。”◎
    《闪亮少年》第四次公演圆满落下帷幕, 闵致飞去录完公演,次日便马不停蹄飞回来, 把最新的一手消息带给席冷。
    容星熠暂时排名八,第一次进入出道位,稳进决赛。
    决赛晋级人选将在下周公布,下下周则是决赛直播的时间,正好是年假的最后一天,大年初六。
    虽然眼看着出道在望, 闵致想了想,还是如实告知席冷:“小熠肯定能进决赛,但出道的可能性很小。随便做点票就能把他挤下去。他很有可能会卡位,遗憾错失出道位。”
    容星熠有现在这个成绩已是意外之喜。
    即使卡位淘汰的结局难免遗憾, 席冷却说:“他已经长大了, 无论结局怎样,他肯定都能接受的。”
    闵致说:“我这不是怕他哭天抢地烦你吗?”
    席冷失笑:“那你凶他几句不就行了。”
    “嗯?说好的是你疼爱的弟弟呢?”
    “我没那样说过。”席冷淡淡道, “我只是尽家长的义务管教他而已。”
    好些天了也没成功确认关系, 闵致心心念念着, 自然不放过这个口头便宜:“嗯,那我也该管教管教他。”
    席冷莞尔。
    对面的目光迅速追过来,他本能地要收敛笑意,理智又迅速窜出来阻止他,两方交战,嘴角抽搐了一下。
    闵致被他的表情变化逗笑, 甚至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闵致。”
    本想装装凶,反倒被那笑容感染,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这边腻歪的时候, 《闪亮少年》决赛在即, 最近网上铺天盖地全是节目相关的热搜。
    而有关导师闵致的神秘同居对象的瓜,也闹得沸沸扬扬。
    闵致不回应舆论,敷衍了事,但敷衍不了有钱有权的蒋家人。大年二十八,他便被爷爷叫回了家。
    *
    席冷留在云顶壹号,和继母叶楠通了电话,邀请她去现场看容星熠的决赛。
    节目组通过年轻的选手们赚得盆满钵满,豪迈地大手一挥,包揽每位选手的两位亲朋前去南岛观看决赛的全部开销。
    仔细确认了是节目组报销而不是席冷自费,叶楠这才大松一口气,开心地答应下来,顺便问他新年怎么过。
    席冷说:“和平时一样。”
    叶楠清楚他的性格,并未追问,只叮嘱道:“好,过年了,吃点好的,你现在赚钱了千万别委屈自己。阿姨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啊。”
    席冷礼貌道了谢。
    挂掉电话之后,家里只剩下他和板栗。
    他对着可爱的小猫也没有自说自话的习惯,板栗就更有意思了,特内向一只i猫,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尔耍点小脾气不理人。
    随便捡只猫性格还能随他。
    闲着没什么事,席冷早早把行李箱拿出来,想着这些天可以慢慢收拾,免得去了南岛才发现忘带东西。
    睡在猫爬架上的板栗突然跳下来,化作一道残影飞进他的行李箱,黑黄白三色胖乎乎的一团,蜷起身子也能占据半边的行李箱,就这样赖住不走了。
    席冷试了几次都没能把它弄出去。
    “喵喵喵!”哑巴猫甚至破天荒地一直叫,可能是预料到他拿行李箱是要出远门。
    “……”席冷妥协,让它在行李箱里赖着,先不管了。
    又去楼上清点了自己的画,收拾整齐。不再习惯享受独处的席冷拿出手机,找出新的“a1”。
    这是闵致的大号,他把之前那装模作样的“正主”备注改掉了,换成“a1”。
    leng:【你要去蒋家过年吗?】
    还是和我一起过年?
    闵致总能听懂他的未尽之意,甚至过度解读,但是这回……
    a1:【我得回去一趟】
    leng:【好】
    a1:【都不挽留挽留?】
    leng:【……好歹他们是你的亲人,总该回去的】
    闵致看不出什么情绪地回了个“好吧”。
    过年这几天画画也不太得劲。
    外边太热闹了,从年前开始就有小孩喧哗闹腾,连十楼的高层也不得清静。复式大平层外的风景很好,视野开阔不受阻碍,远处是昼夜灯火通明的跨江大桥。
    到了夜里,桥上绽放烟花,姹紫嫣红,流光溢彩。
    大年三十早晨,手机进来一通电话,来自乔屿森。
    可能是新年祝福电话?席冷按下接听。
    不料乔屿森居然问他:“闵致和你在一起吗?”
    席冷一愣:“没。”
    乔屿森长长“啊”一声,似有几分担心:“他该不会被爷爷关禁闭了吧……他爷爷可保守了不是我说。他手机可能也被没收了,我联系不上他。”
    席冷镇静地挂了电话,再给闵致发消息打电话,果然全部如同石沉大海,向来秒回的闵致真失联了。
    打开闵致的微博一看,上条是一周前的《闪亮少年》决赛预热微博的转发,他没发新微博,粉丝们就在这条微博的评论区里祝他新年快乐。
    席冷揉了揉太阳穴。
    闵致的爷爷古板不假。在小说里,这位爷爷是主角攻受感情道路上的一个巨大阻碍,三番五次给主角受使绊子,想让他知难而退。可主角攻对蒋家人浑不在意,没意识到主角受遇到了怎样的委屈,两人因此萌生大量误会,足足纠葛了几万字。
    但小说里可没写过闵致会被他爷爷关禁闭,以闵致的性格,也不太可能被那老头轻松拿捏。
    思来想去。
    要是想弄清到底为什么,直接去一趟比什么都有用。
    明明习惯了一个人过年,可席冷维持了好几年的秩序,就这样被闵致风卷残云地破坏摧毁,怎么修不回去了。
    他拨下乔屿森的电话刚提了一嘴,后者相当热情,主动说开车带他一起去蒋家,正好看看闵致是死是活。
    乔屿森当然只是开玩笑,等接到席冷本人,却见对方的脸色是相当难看。
    “……不用担心。”乔屿森姗姗来迟补了句,“死不了的。”
    席冷没吭声,沉静的眉眼始终对着车窗外。
    乔屿森开车来到一片老别墅区,蒋家是其中最奢华气派的那栋。
    有乔家的少爷开路,畅通无阻。
    最近和闵致传绯闻的对象找过来,这个消息早在两人进小区,就传到了蒋秉昂耳朵里。
    等席冷踏入别墅大门,老爷子已经好整以暇在那儿等着了。
    乔屿森将人送到,反倒在门口停下脚步,问席冷道:“你能自己进去吗?”
    席冷不答反问:“是闵致安排的吗?”
    乔屿森笑而不语。
    席冷轻叹口气:“那你回去吧。”
    “你一个人真能应付吧?”
    “嗯。”
    乔屿森离开,席冷不卑不亢站到老爷子对面。另一位银发老人可能是闵致的奶奶,她身上不见蒋秉昂那种外露的攻击性,却也没出声招呼这位年轻的客人。
    好在不必席冷以一敌二,疑似被关禁闭的闵致得到消息,急急忙忙赶了下来。
    蒋秉昂这才抬了下眼,冷冷睨向自己最疼爱的孙子。
    “我就直说了,我不同意。”蒋秉昂表情严肃,口气不容置喙,“断子绝孙是最大的不孝。我真是没想到,你越来越出息了,给我搞男人是吧?废话不多说,除了这件事儿,其他的我都能依你。”
    席冷默然。
    闵致拉了拉他:“坐吧。”
    两人并肩挤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每一个细微的肢体语言都在诉说对彼此身体的熟悉。
    对面的蒋秉昂哪里看不懂,这两人恐怕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该干的不该干的什么都干过了。
    席冷垂着眼,正在回忆小说里的剧情。
    闵致并不指望他能怎样巧舌如簧,先开了口:“我们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只是通知——”
    席冷却打断道:“我有话想说。”
    几道目光齐刷刷全集中到他身上。
    小说里,闵致父亲的死其实透着古怪,那是一场司机疏忽大意所导致的事故,并非完全的飞来横祸。“疏忽大意”四个字,其中大有文章可作。
    蒋秉昂又偏心小儿子偏心得没边,指不定会遭到哪位利益相关者的妒忌。
    席冷便随口一问:“闵致父亲的死,真是意外吗?”
    蒋秉昂眸光陡沉,瞬间猜到这脏水是往长子身上泼的,当即怒斥道:“你什么意思?还想挑拨我们家人关系?”
    “直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这种话蒋秉昂说起来已然熟能生巧,没准二十几年前就对闵致的母亲说过。
    席冷却摇摇头,顺手压下要上去和爷爷对峙的闵致,沉着地开口。
    “我只是想告诉你,闵致不欠你的。你给了他很多钱,但那只是因为他是蒋家的亲孙子,蒋家的基业也需要有人继承。如果不是你,他的父母可能就不会分手,可能两人都不会英年早逝……”
    蒋秉昂怒不可遏,重重锤了两下拐杖:“笑话!如果没老子,哪儿来的儿子和孙子!?”
    席冷不为所动,微垂着眼,平静地话完:“是你欠他。”
    闵致一时怔然,半张着嘴注视他。
    蒋奶奶放下手里正忙活的茶艺,忙起身过来打圆场,给吹胡子瞪眼的蒋秉昂顺气。
    她对待两人还算好言好语,劝道:“小致,你先走吧,回去你自己好好想想。别再气你爷爷了,啊。”
    “你听到了吗?”闵致反而来了劲儿,直接握住席冷的手,十指相扣,又对蒋秉昂道,“就连奶奶也不一定能为你做到这样。”
    不管眼前的老人被气到如何吹胡子瞪眼,他偏要继续:“我要和他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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