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宋 作者:赤虎

    第409章 天下第一谜

    第409章天下第一谜

    第409章天下第一谜

    时穿这几日看地图,早已把周围地形看的精熟,他闭眼一琢磨,摇头说:“果然是‘送死策略’——我从海州前路迢迢带来战船助战,若是将我们摆放在秀州方向,我可以沿松江逆流而上一直攻击到苏州太湖。如今我调拨到西路,西路有什么水道?沿运河攻击到太湖,那不是置广德军于不顾吗?明明我的优势在秀州方向发挥更好,却让我到西路……”

    刘镇马上反驳:“长卿,这个活儿乃是我与童贯争来的——东路主帅方七佛,乃是能征惯战的骁将,连郭师中都丧命在他手里,我等团练兵地理不熟,士兵不整,仓促去去迎战方七佛,那不是找死吗?让打惯仗的王禀去迎战方七佛,正符合孙膑赛马的‘三胜’之道——以上驷对上驷。

    相反,方腊任人唯亲,识人不明,甲仗不知,虽驱使五十万之众,却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你说自己的水军无法发挥,可是西路河道稀疏,正利于骑马奔驰,我们晋西蕃兵的优势正好发挥殆尽——这可是三千骑兵呀方腊见识过骑兵吗?。”

    战争岂是一加一减就可以计算出来的,海州雷火兵如果完全发挥特长,晋西蕃兵能类比吗?

    算了,刘镇就是一个比童贯还要瞎指挥的军事盲,跟他争论,那外行道理能气死你。

    时穿马上又问:“西路军总共有哪些人?”

    都到了这会儿,刘镇还不知道把人都捏合在一起,操练一下彼此的配合。而时穿是这一战的西路第二文官,相当于西路第二人,临上阵了居然要询问主帅部下有谁?刘镇这个一把手当得,实在有够烂。

    时穿问的是内行话,府州镇将折可求与晋西蕃兵首领杨惟忠听了,微微点头表示赞许。而刘镇居然还没觉悟,傻傻的回应道:“咱们现有歙州团练两万五千人,婺州团练一万七千人,加上两浙路团结兵三万人,还有你海州兵与晋西蕃兵,总人数达到十万人,迎战方腊军,想必是够了……哦,还有宋江的的队伍,也分在我们西路军。”

    时穿听的直摇头,他问话的本意可不是这个。更何况,刘镇统军好贪多不烂,瞧瞧这些杂牌军数目,就是到童贯一定是把所有的杂兵都打扫打扫,扔给了刘镇,而刘镇居然乐呵呵的接受了。

    时穿真正想问的是:这些人在哪里?

    歙州团练还没有渡江;两浙路团结兵的统领、新任“东南第三将”辛兴宗自己刚上任,连手下的兵都没有认全;婺州团练……唉,不提也罢。因为这伙人刘镇根本指挥不动。

    更况且,军将报备的人数能算数吗?时穿报备一万人,他本想着营中人来来往往不断,加上水军凑数,点校时一定能蒙混过去——可刘镇到现在未曾点校。反正朝廷不给这伙人发薪水,只提供一些不足额的粮草,而大宋引进占城双季稻后,目前正处于粮食大爆炸阶段,供给二十万大军粮草不算为难,所以军将说自己有多少人,刘镇一概相信。

    时穿现在有正式火枪手三千人,加上两千长枪兵,以及部分民夫,总人数在八千人上下——光他自己就虚报了两千人,可想而知那些兵头怎生虚报。而对面的杨惟忠,据时穿所知虚报也不少,明明连马夫算上不足七千人,报备一万两千人,比时穿还要虚增冒领。可就这样,因为后勤官低估了战马的胃口,杨惟忠的人常处于饥饿状态。

    所以,刘镇说自己有十万人,时穿估计能有三万人上战场,已经不错了。

    跟刘镇没法沟通军事问题,时穿转向杨惟忠,问:“你的人都在吗?。”

    这就有点上官垂询的意味了,杨惟忠站起身来,叉手恭敬地回答:“下官,名下、可战之兵、三千五百骑,已,整装待发。”

    打仗了好啊,打起来就会有缴获,就不会再饿着了。

    刘镇兴奋地插嘴:“好好好,本官就指望党项骑兵冲锋陷阵,撕开方腊的口子……”

    时穿不客气的插嘴:“战马宝贵,冲锋陷阵的事情让我来,我军负责撕开方腊阵型,杨将军随后掩杀,辛将军(辛兴宗)负责随后跟进,扩大战果……至于那些歙州、婺州团练,则负责沿途带路,引导大军通行——杨将军,把你的人拉出来与我军稍稍演练一下配合——林冲,你为先锋,明日带一千火枪手先行,至广德军边境梅渚镇停步,等待大军赶到。

    杨将军,林冲的侧翼交给你了,你自林冲两侧分路而行……”

    杨惟忠看了一眼刘镇——幸好刘镇不是一个揽权的人。他一个知县,就要出战了,心中对战事丝毫没有底,连手下一部分人还没有过江。而自己觉得一团乱麻的军旅事宜,时穿三言两语分割清楚。虽然时穿采用的战略与他预计的不同,但用最强悍的海州兵正面冲击敌阵,用次强的晋西蕃兵跟上扩大战果,用第三强且人数最多的两浙路团结兵收割战利品,进攻的层次分明,而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刘镇无需费心竭力整合其余部队了,那些人反正是跟着打酱油的,战斗力差点也无所谓。

    “我等攻击方向是歙州,王禀攻击方向是睦州,东西两路军马在歙、睦之间寻机汇合”,刘镇插话提醒。

    刘镇这么一说,等于默认时穿调兵遣将了,杨惟忠立刻拱手:“大人,我军战马水土不服,这两天吃的又不好,很是掉了一些膘,如今要出战了……”

    时穿诧异的反问:“你刚才不是说,‘三千五百骑,已整装待发’吗?。”

    杨惟忠急得面红耳赤,似乎言辞不够使,怎么解释也说不清楚。府州镇将折可求连忙上前帮忙:“惟忠的意思是:党项兵出战是没问题,但因为战马状况不太好,要经过一段时间恢复,所以不能一路疾走,而冲阵破敌,更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哦”,时穿马上旧话重提:“杨将军,我刚才说的你考虑了没有——你瞧,我的战马虽然数量少,可每顿吃的都是精饲料,大豆与麦子。所以战马归我了,不亏呀。再说,冲锋陷阵嘛,哪能不死几匹战马?现在我把冲锋陷阵的活儿揽下了,你权当自己在战斗中死了一些马,把那些该死不死的马都卖给我,如何?金子,你喜欢吗?不喜欢金子我拿货物跟你换,海州的货物背回去,比金子更值钱,怎么样,考虑一下?”

    “多少钱?”杨惟忠脱口而出。

    “完了完了”,刘镇心中哀叹:“这会儿,拦都拦不住了,看来晋西蕃兵真要光着脚走回家了……哦,背上还背着一大堆海州货物。”

    一匹战马多少钱——熙宁五年,十贯钱(一万钱)可以在开封买一匹民用马。而宋徽宗的宣和年间,西南等地战马的价格是:

    “一百贯,均价。”时穿竖起一根食指,回答:“战后,你有多少马算多少,我全买下了。我附赠一项优惠:用船免费把你们全体送到上京汴梁。你们买的货物可以在汴梁出手,顺便买头驴子骑回家。”

    “不成,战马,部族的瑰宝……”

    折可求立刻解释:“惟忠的意思是说:他队伍里面,部落头领骑的马都是不曾阉割过的种马,乃是部族的瑰宝,不能这么随意出售。”

    时穿张大了嘴:“什么,他的意思是说:打算战后,把剩下的马都处理给我——包括部族首领骑的战马?”

    “当然”,折可求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时穿:“往少里算,战后至少能有两千匹战马,时大人,你吃得下吗?。”

    “一百一十贯”,时穿咬着后槽牙回答:“每匹加十贯,相当于增加了两千个十贯,不少了。”

    杨惟忠笨嘴拙舌的,折可求干脆赤膊上阵了:“一百五十贯——种马耶,那个部族不到山穷水尽,会出售种马。”

    “切,见过狮子大开口的,没见过你这样一下涨价五成的——你什么地方出来的?三亚海鲜大排挡?一百一十一贯……你说部族不会轻易出售种马,那杨惟忠这次怎会彻底清盘?”

    “时大人,都说你是海州豪富,你海州雷火兵每日训练打出去的炮子火药值多少钱?加价一贯钱一贯钱的加,有你这么小气的吗?……一百四十五贯。惟忠是因为长途跋涉后,战马多不适应,担心骑回去照样损折,不如原地卖给你,换一些货物回去,卖了钱另行置办战马。”

    “种马有什么好的?你看我的马,那一匹差了?咱不缺种马,只是马匹数量不足,着急想扩充机动能力……一百一十五,不能再多了。都水土不服的战马,谁知道能不能养得活?”

    刘镇目瞪口呆地看着斯文败类时穿,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当着他的面与部下讨论购买战马。直到双方谈论定了最终价格——一百二十贯,刘镇才回过神来。心中哀叹:完了完了,又一个被时穿糖衣炮弹击倒的人。

    可这还没完,只听时穿又说:“都是水土不服的战马,唉,那谁,我附赠免费的东西,你也附赠点——中原之地会照料战马的人不多,你附赠一群马夫如何?……你看,上了战场,难免有个生死,就当你部下死了一些,把那些该死不死的附赠给我如何?我当然不能白要,我按士兵抚恤的价格,翻倍给你如何?

    你看,咱们好说好商量,你送我一群马夫,或者干脆是骑兵,我拿团练里当骑兵教头,薪水按教头发放,他们也不亏呀。你每给我一个人,我给你一份双倍抚恤,那谁,你把这份抚恤带回去,送给他们家人,这不也是一种开枝散叶吗?更况且他们原本没有死,还在我海州,高薪厚禄做着官,以后亲戚朋友来海州办货,他们就是你的接待人,多好的事情。”

    刘镇见到杨惟忠一副意动的神情,心说:哈,这会儿,这蕃人不仅要光着脚回去,而且要光着身子,一个兵不带的回家……哦,他可能车载斗量的拉回去一大堆货物。

    听到这里,刘镇实在听不下去了,他一甩袖子走出时穿的军帐。

    帐篷外*光明媚,士兵的号子嘹亮,脚步声整齐。过了片刻,只听噼里啪啦的枪声响起,紧接着,刺鼻的硝烟传来,刘镇掩着鼻子走了几步,正在琢磨是否要去看看辛兴宗,猛然想起,那时穿刚才安排了所有人,唯独落下了宋江?

    刘镇转回头想去找时穿,但马上又回过神来:宋江被招降后,朝廷并未安排宋江统军,他部下还是那些人,这点人手,有他不多,没他不少。战阵之上派不上用场,不如拿他当作随身护卫,顺便帮自己处理杂物。

    想通了这点,刘镇继续向原方腊水军大营走去。西路军其余的将领与部队都在大营中,这几天,辛兴宗忙着将大营内的俘虏转换成厢兵、团练,而海州水军则忙着日夜运送那些分配给其他州县,以及自己甄选出来的俘虏,还要顺带运送高级将领渡江,一个多月的工夫,大家都忙的脚不点地。辛兴宗好不容易抽空听了刘镇的抱怨,却反过来安慰刘镇说。

    “刘大人,这是最好的结果——海州兵水战功夫,我们是亲眼见了,确实凶悍无敌,可是陆战怎样却不知晓,但想必也差不到哪去。杨惟忠只有数千人,人生地不熟的,加上语言不通,很容易被排斥。如今时长卿肯照顾他……大人,杨惟忠才数千人,如果此战把他打成消耗战,那他回去就不好与部族交代了。

    但现在就不同了,时长卿对于冲阵那么有把握,想必他心中有数,有时长卿前方冲阵,以杨惟忠跟进突击,如此一来,杨惟忠能以最小的伤亡应付完这场战事。哈哈,时长卿贪他的战马,一定不会让杨惟忠有大损伤,他们两人密切起来,大人,对战事肯定有利”

    刘镇鄙夷了一下:我来跟你这厮抱怨,真是找错了地方——你这厮也是陕西出来的,当然向着自己乡党。

    不过,辛兴宗这么一说,刘镇心里好受了一点,等他回来,见到杨惟忠与时穿部下孙立好的勾肩搭背,也不觉得恶心了——比这更恶心的是:杨惟忠显然不仅卖了马,还把自家士兵卖了一些。时穿兵营里,这会儿已出现了三五百名党项人,这些人都腆着脸,跟在孙立部下后面拼命摇尾巴。他们这番摇尾果然有用,到了晚上,那些摇尾的党项人已经换上了时穿士兵的服装:崭新锃亮的马靴,新式武装带、红衣黑裤加上皮顶小圆骑士盔,加上一柄优质的海州马刀。

    当然,更恶心的刘镇看不到了,因为第二天全军开拔了。海州拔头水军,通州巡海水军都被童贯调用,无数巨舟一次性装载东路军全体,顺流而下去秀州(今上海),而海州团练一部,与晋西蕃兵全体,作为西路军先锋,也从陆路南下,直接前去救援广德军。

    大军开拔,诸事繁多。刘镇没来得及随军,他先借用时穿的参谋组处理军中杂事,第三日,等到时穿带领后续部队出发,刘镇不得不借用宋江手下,处理大营的善后事宜——这一耽搁,又是十天过去了。

    十天时间,时穿已经行进到梅渚镇,越过梅渚镇便进入广德军辖境。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时穿站在梅渚镇路口,骑在马上用望远镜观察远方。这个时候,整个梅渚镇静悄悄的,唯有穿镇而过的阳羡溪(荆溪)上,寥寥无几的几只江船正在升帆,似乎准备远去。

    “方腊也不是不能打呀,前段日子他攻下婺(今浙江金华)、衢(今属浙江)两州。最近,其别部又陷宣州宁国县(宣纸产地),怎么围攻广德军,花了这么长时间,还毫无动静?”

    辛兴宗这阵子与时穿处熟了,加上他就任东南第三将之后,级别高出时穿不少,也有心情跟时穿调侃了,他笑着说:“大人这是希望广德军失陷了,还是希望广德军战胜了方腊?”

    “看过僵尸片吗?。”时穿笑着问:“方腊军士卒没有武器,有的只是牙齿与四肢,但架不住人多。如蚂蚁一样的僵尸群涌上来,任你掌握再先进的武器,也会被蚁海淹没——婺、衢两州失陷的情况是这样,现在方腊手里还有足够的僵尸,我只是好奇,这么久了,梅渚镇地理位置如此明显,方腊即使攻不克广德军,但他的人手那么充足,完全可以派一支人马绕到梅渚镇,断了广德军的后援。”

    辛兴宗环目四顾,答:“焉知方腊军没有来过,瞧,镇上的人都跑光了。”

    “杭州的屠杀与纵火,一定吓坏了老百姓”,时穿顺着辛兴宗的目光,落在阳羡溪上停的一艘渔船上。

    时穿在看风景,没想到他也成了风景被别人看——渔船上,一位身材高大的人正背着手望着立在镇口的这支部队,目光频频落在时穿身上,似乎对时穿的高大也很诧异。

    此时,渔船正在缓缓启动,时穿一眼扫过,发觉那人衣着打扮虽然很普通,但手脚骨骼粗大,目光鹰视狼顾,透露着一股凶狠味道,似乎……有点像武人。他心中一动,高声喊道:“客官姓字名谁?何去何从?”

    那人仰天大笑起来,答:“若问我姓,我出一个谜语你猜:‘天然与我亦灵通,还与人间事不同;要识我家真姓字,大字南头一点红。’”

    时穿脸色一边,厉声大喝:“杀了他快开枪,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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