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宠辱两忘 作者:我独顽且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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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栗。

    事得稍缓之后,太后便派人赏赐了赵让这把古琴,以慰他的辛劳。

    便是如今他带出宫,搁在身边这把,也是初至泰安宫请安时,慧海与他合奏时所用,上刻“卍壹”的那把,后来李铭曾在中秋之宴上,应太后之请当众弹过,当时他深恐李铭孤注一掷,非强行以箫应和,挡于李朗之前。

    原来距此不过区区一个月罢!

    太后赐琴,还是这与众不同的一把,赵让不能不有所思。

    虽有各种明昭暗示,还有李朗那夜的追思,然赵让始终难以明了,皇帝李朗明明是太后独子,可以说她一身荣辱都寄于李朗身上,母子或俱尊,或同灭,为何太后竟像蒙昧无知一般?

    这古琴,应当是“那边”给他的传信吧,赵让揣摩,也是在告诉他,李朗的众叛亲离,到了何等孤立无援的地步。

    赵让在当夜秉烛点灯,将古琴翻来覆去地摸索,脑中反反复复,却是从今往后,天子所倚所恃这些几乎已与他无关的问题。

    待尘埃落定,总该是改天换日了吧,赵让得了古琴的精妙,不以为喜地一叹。

    出宫之前皇帝未再踏足后宫,独在寝宫沐浴斋戒,两人当然不曾见面,来往仅限于公文互书,这些文字皆要由史官记载入册,便除去必不可少的通报与式样的话语,多余的东西一概不写。

    直到离宫,赵让仍未能见李朗一面。

    这一日至大崇恩寺,大张旗鼓的礼佛上香结束后,包括皇帝在内的皇亲国戚们皆宿于寺庙之中。

    既有圣驾,防备当然非同小可。

    一入夜,寺庙山门紧闭,不许人再出入行走,一旦给巡视的禁军发现,当场格杀。

    太后与皇帝、太子宿于一处,赵让等随行的内宫人则被安排在大崇恩寺的另一端。用过晚膳之后,赵让便在卧房内静坐等候,果不其然,月华满屋的时候,承贤宫的内侍领着两年轻僧人求见贵妃。

    赵让早有准备,当即应声带入,无需他人多言,将那古琴往怀中一抱,独自随着两名僧人,从寝居的背侧小门默默离开。

    寺庙中禁军众多,要避开他们并非易事,然而这两僧人显然是极熟悉寺中路径与禁军的巡逻时间,领着赵让一路行来,有惊无险,不足半刻钟的功夫,便到了琉璃塔入口。

    两名僧人向赵让行礼合十道:“此地非小僧等所能入内,施主请自便。”

    赵让略一点头,回了声:“有劳。”,也不多话,自行登了塔去。

    他已是第二回 入这七层琉璃塔了,刚进去,还不到台阶处,冷不丁从旁闪出一人,虎背熊腰,身穿灰色僧袍,却不行佛礼,反而冲他抱拳拱手,笑道:“南越王,久违,久违。”

    赵让听其声便已认出此人,微微一笑,拱手回礼道:“周校尉多礼,确是多日不见,莫非还想再与小王来场比试?”

    那人嘿嘿一笑,不自觉地挠了挠下颌浓密若林的络腮胡,道:“罢了,知道不是你南越王的对手。主上已经在等你了,你自个去吧,还多谢你上回的手下留情。”

    “周校尉客气。”赵让仍用着旧称呼,举步上了台阶。

    当日赵让初探琉璃塔,被这“周校尉”率人阻挠,硬是要与他一试拳脚,赵让认出此人之后,心中震撼不亚于在金陵与叶颖重逢。

    他原以为这人是谢濂部下,才会秘传字条,教他前往长庆观自投罗网,后来魏一笑负责彻查此事,赵让还当这周校尉早已被军法处置,万万料不到竟在大崇恩寺遇见,这人非但没死,还生龙活虎地领着几个和尚巡检!

    赵让惊诧至极,见这周校尉并不避讳给自己认出,一心一意地要与自己一较高下,自然也不愿错过弄清来龙去脉的机会。

    两人在琉璃塔前就以拳脚较量,那周校尉吃亏在轻敌,他见赵让身形并不健硕,只当这也是个为享富贵温柔乡掏空精气神的人,初出招凶狠,穷追猛打,赵让只避其锋,一昧闪躲,结果时候不长,周校尉便气力渐渐不济。

    赵让这才出手,一招决胜,把周校尉压制于地上动弹不得。

    可惜未等他问出周校尉如何来到大崇恩寺,其间是否与那禁军头领魏一笑相关之事时,琉璃塔内早已灯火四燃,僧人手执风灯成两列而出,中间缓步走出来一身穿袈1裟的老僧,那老僧面露微笑,边行边向赵让道:“赵将军,你可还认得朕?”

    赵让闻言,大惊失色,手中不由松了劲道,普天之下,除了李朗,还有一人敢用这独一无二的自称?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果然是个喜欢便当的人,但这一位没有领便当哦……

    第98章 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

    李朗闯宫禁,恃武篡位,早已成了当今朝野上下噤口的公开秘密。

    只是李冼的下落一直无人知晓,无论李朗如何挖地三尺,都难觅其影踪,对外唯有宣称太上皇禅位后隐居于某处行宫,潜心修炼,不再闻问世事。

    而这大崇恩寺的住持,居然自称便是失踪数年之久、生死不知的李冼,赵让浑不知该如何反应,他一时唯有狐疑地盯着那老僧的脸,试图回忆起昔日天颜,然而,越是细想便越是觉云山雾罩,难以辨识。

    同时在心中升腾起的不祥,仿佛眼前迷雾层层中,一举步即要落入万丈深渊——赵让骤然冷笑道:“哪来的妖僧,尽会口出佞妄之言,即便帝王能饶你,佛祖也不放过你这信口开河之辈。”

    老僧宣了声佛号,笑向赵让:“你父子二人出征之前,朕授钺于你父时,你便跪在你父身侧,朕赐酒之时,还特地赐你一卮,你当时一饮而尽,却因喝得太急而呛得连咳数声……事隔多年,朕是要再赦你失仪不敬之罪啊!”

    赵让难以掩饰眼中的震惊,这些连自己都早已近乎遗忘的陈年旧事,此人若非当时的皇帝李冼,又如何能讲述得这般栩栩如生?

    但眼前这名老僧,再三端详之下,真正是除去身高体型,五官相貌,无一处似赵让曾见过的李冼皇帝,他惊疑不定,口气虽缓,仍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能冒充太上皇?”

    “能?”老僧长出一口气,长眉挑动,笑道,“你仍是不信么?也罢,还请赵将军随贫僧入此塔中,长夜漫漫,你我不妨品茗细谈,到时你再告诉贫僧,你可还愿追随那如今皇位上的忤逆。”

    情势之下,自是容不得赵让拒绝,他随这老僧进了塔中,原也存了随机应变之心,只道不管这妖僧说出什么话来,一概不信就是了。

    孰料,这老僧似也知赵让的决心,入了塔内,却不是直接费口舌之劳,而是将他领入塔三层的一处圆室内。

    那满室陈列之物,赵让一见之下已然怔神,室内不大,绕弧墙摆放的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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