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能收系统 作者:竹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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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地挥了挥手:“带走吧!”

    梵音小心翼翼地托起沈嘉言的脖子和腿,避开沈嘉言受伤的地方,把人给抱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走得稳当而又坚定,像是他怀里抱着的,就已经是他的全世界一样。

    沈嘉言躺在梵音的怀里摸着他的眉眼忍不住问道:“师父,小音是谁?”明明就是一个人,为何会有两种不同的性格?一个冷清,一个却宛如孩童。

    “他也是我。”梵音垂眸解释道:“我自幼学习佛法,他是人性一面的我,故而性子就被封在了孩童时期;而梵音,是佛性的我,佛爱世人,却待谁都疏离,所以佛亦是谁也不爱。他希望我来救你,所以他把他自己融入了我的佛性。”

    沈嘉言默默颔首。

    而就在梵音抱着沈嘉言走后没多久,尉迟砚便也寻了个借口出来了。一出来,便径自去了听禅寺去找梵音。

    尉迟砚到的时候,梵音正在给沈嘉言处理伤口。

    沈嘉言的后背上是大片青得发紫的淤青,有些地方被打破了皮,伤了内里的肌骨,轻轻一扯外面的衣服,沈嘉言就要疼上半天。

    尉迟砚看着适才挨了那么多棍却都能一声不吭的沈嘉言,现在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药膏涂到伤口上要叫疼,把衣服扯离伤口会眼泪汪汪,就连梵音无意中碰到了他哪里的皮肤,就说那里有暗伤,一碰就疼。

    而梵音,面上虽还是那一副冷淡的模样,但是手上的动作已经完全地出卖了他。

    沈嘉言一喊疼,他的手就会不自觉地哆嗦一下;扯离衣服时候的动作更是轻得不能再轻;抹药膏的时候,眼里淡淡的心疼更是溢于言表。

    看着他们俩,尉迟砚突然就觉得很羡慕。

    沈嘉言不在外人面前喊疼,是因为知道就算喊了也未必会有人心疼;而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却总是希望他能再多心疼自己一点。

    梵音则是不论在旁人面前多么的冷静自持,一见到沈嘉言总是就乱了方寸。连他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沈嘉言适才的装疼,到底掺了多少的水分。可梵音却怎么也看不出来,却总是下意识地心疼他多一点。

    尉迟砚就这么等在房间的外面,直到沈嘉言的伤势都处理好了,梵音才终于将视线转移到尉迟砚的身上:“何事?”

    “是关于北方瘟疫的事。”尉迟砚神色凝重,“我收到的消息称这次北方的瘟疫,恐怕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所以,这次我打算跟你一起去。”

    “你的身体不适宜长途跋涉。”梵音望向尉迟砚,平静地阐述一个事实。

    尉迟砚用手捂住了唇,掩去了咳嗽声:“不,这次你还真需要我。据说那北方的官员上下沆瀣一气。你觉得若没有我这个王爷的身份,你去能压得住吗?”

    梵音沉吟一会后道:“备够你自己要用的药材。”

    “放心,我省得。”尉迟砚知道梵音这就是同意了,面上也透出几分轻松的意味,“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们先行,我等他伤势好了再出发去追你们。”梵音望了一眼屋中的沈嘉言,如是说道。

    尉迟砚微微颔首:“好。对了,我还得到一个消息,此次北方瘟疫之行,父皇还另派了一人作为钦差——苏家大公子苏筠。”

    第47章

    尉迟砚三日前便已经出发,苏筠却停滞在京中,不知打什么主意。而梵音,也为了照顾苏亦尘,迟迟没有出发。

    听禅寺中,禅房内。

    “药熬好了,来,喝药。”梵音把碗端到了沈嘉言的面前。

    黑漆漆的中药里有着稍显浑浊的沉淀。一端过来,那独有的苦涩味道顿时弥漫了整间禅房。

    沈嘉言只看了一眼,便一脸嫌弃地扭过了头:“我不想喝,好苦。”

    梵音有些始料未及,他素来喝药都是一饮而尽,还未曾有过说不想喝药的时候。更何况,苏亦尘这缘由找的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

    “你还一口未喝,怎么就知道这药是苦的了?”梵音把药碗递到沈嘉言的唇边,哄道,“这药是我惯常喝的,不苦。”

    闻言,沈嘉言眸光微闪,看模样似是有些意动,犹豫地问:“你没有骗我?”

    “出家人不打诳语。”梵音笑道,把手中的碗又往前递了递。

    梵音今日一袭蓝色长袍,上面绣着一只神形兼备的仙鹤,恍若振翅欲飞,笑起来的时候,显得面容越发清俊纯净,好似天人下凡。

    沈嘉言把脸埋进被子里,只怯怯地露出一双眼眸:“那,你先喝一口,我瞧瞧。”

    为了证实这药确实不苦,梵音端起药碗饮了一口,末了眼含笑意地望向沈嘉言:“我喝过了。这下信了吗?”

    沈嘉言身体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我还是有点害怕。要不你再喝一口给我看,好不好?”

    梵音正欲应允,却在看见沈嘉言那骨碌转了几圈的眼眸以后,蓦然明白了什么。

    梵音端起药碗又喝了一大口,然后在沈嘉言暗自庆幸的目光之中,轻捏起他的下巴,把药悉数渡了进去。

    两个人挨得很近,气息相互交融。梵音看到沈嘉言蓦然瞪大的眼睛,却还是面色不改地用舌尖把药全推了进去。

    沈嘉言想要推拒,梵音就压着他的舌根。那药在他们两人口中来回,沈嘉言只觉得舌头上全是中药的苦味,苦不堪言。

    最终,沈嘉言把那药咽了下去。

    药刚咽下去,沈嘉言就眼泪汪汪地控诉道:“还说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你骗人,这药分明就是苦的!”

    梵音把一颗莲子塞进了沈嘉言的嘴里,视线停留在沈嘉言被他亲得微微有些红肿的嘴唇上,意有所指地说:“这药苦吗?我怎么还觉得有点甜呢?”

    沈嘉言用手捂住嘴唇,双目瞠大。

    梵音用手指轻轻揩拭掉沈嘉言嘴角残余的一点药渍,眼眸里有隐约的笑意:“剩下来的药,你是自己喝,还是我继续喂你?”

    沈嘉言立刻从梵音的手中接过碗,拧眉喝了个一干二净。

    梵音每日准时为沈嘉言擦药膏,喂他喝药。不出几日,身上的伤口便渐渐地结了痂,开始有长好的迹象。

    院心的老槐树下。

    老主持依旧不紧不慢地扫着地,几十年如一日。

    梵音垂手:“师父,徒儿明日便要启程去北方。亦尘就要劳您多费心了。”

    老主持停下扫地的动作,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里,似乎都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放心,师父定会照看好苏施主。”

    “多谢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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