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了院子里的人,花映月从最初的慌乱中冷静下来之后,慢慢走向了沈竹茹。

    而沈竹茹也并未紧张,而是望着花映月朝她走来。

    反正这会都遇上了,躲避可不是办法。

    “姐姐你倒是好本事,居然这样都不死,还能找到这里来,实在令人佩服不已。”花映月阴阳怪调的说话,沈竹茹却是眨了眨无辜的眸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而后恍然大悟。

    “妹妹是庄上的主子吧,真是幸会了。说起来我的运气真好,别人谋害了,在江中浮载浮沉时,却是秦公子跳落水中将我救起,留下了这条小命,真是说不出的感激呀。难道妹妹是秦公子的妹妹,亦或是夫人?”沈竹茹淡笑着问道,就好似根本不知道话音中的意有所指。

    “少来这边装疯卖傻,你想成为秦夫人是不可能的,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花映月冷声道。

    “这个你恐怕有点误会了。我并未想要成为秦公子的夫人,只是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又安排我在这里住下几日,待我寻到去处后自会离开,妹妹千万不要误会,免得动了胎气。”沈竹茹平和的说道,目光落向了花映月那个隆起的肚子上。

    她倒是有几分本事,嫁到秦家之后立刻就开枝散叶,怀上了秦羽笑的孩子,虽说手段太过卑劣狠毒了些,可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今日里这边遇上虽有所料,却没想到这般快,即便自己孜口否认,花映月也绝对不会轻信于她。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才是花映月的本性。

    沈竹茹不得不防。

    “你不是沈竹茹?”

    “我虽然姓沈却应该不是你要找的人,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你,想来是你认错人了。”

    花映月见沈竹茹笑得淡然,直坦坦的望着她,毫不躲避她的目光,这倒是让她有些不确定了。

    花映月也不愧是个城府深的女子,虽然心中并未全信,但是样子却装的很好。

    “茹姐姐,真是抱歉,实在是你与我认识的一位有仇隙的人长得太像了。一不小心就把你错认成她。才这般失态,还请你不要介意,原谅我的莽撞。正是介绍下,我是秦羽笑的夫人,你可以称呼我一声秦夫人。”

    “秦夫人言重了,莫非你有仇隙的人叫做沈竹茹?”

    “是呀,一个特讨厌的人,自小跟我抢东西,如今连名字都抢,不过听说那人不久前已然去世,只是我未曾亲眼所见,因此始终怀疑着,这不在这遇见你之后,我就发现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就这般……真是抱歉了。”

    “哪里的话。既然那人已死,过往种种便就此揭过,不要想太多了。将仇恨记在心里放不下,苦得也只会是你。你也说了,那人已经去世,人死如灯灭,何必再计较这些呢?值得吗?你说对吗?”

    花映月唇角微微抽搐了两下,对于沈竹茹的说辞只觉得如何听都觉得刺耳,却又不适合真的大发雷霆,闹得人尽皆知,反倒是连累了自己。

    她需要好好想想,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是否没有纰漏,在考虑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茹姐姐言之有理。”花映月笑着应道,立刻握着沈竹茹的手,亲昵的将她拉入客厅,临走前将守在院子外的人叫了进来,准备了差点,她要与沈竹茹好好的谈谈话。

    当秦羽笑带着自己的随从小牧过来探望沈竹茹时,便看到自己的夫人正与自己就回来这位姑娘相谈甚欢,给人一种相见恨晚的亲近劲,光是看着他都有些小小的嫉妒了。

    “姑娘,昨夜休息得如何?庄子里的下人可曾怠慢了你?”

    “多谢公子关心,我很好,有劳了。”

    “夫君,你也真是的,茹姐姐这边的事情你都回来这么久了,居然都不让人通知我一声,若非我偶然听说过来看看,真让你怠慢了客人。要知道许多事情只有与女人说才能够说的清楚。再说了,若非我走这一遭,我都不知道这位茹姐姐与我的名字仅有一字之差,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呢?”花映月起了身走到秦羽笑身旁,挽着他的臂弯笑问道。

    “听你这般说,这位姑娘岂非叫做沈茹?”

    “是的。字都是同一个,巧吧。”

    秦羽笑笑了笑,“确实很巧合,没想到我因为事情耽搁了时辰后救回来一个人竟会与你的名字仅差一字,若是沈姑娘再与你长得有几分相似,我都要怀疑是否会是你失散的姐妹了。”

    “夫君,瞧你说的。我家自小只有我一个闺女,若是真的还有姐妹,我还求之不得呢。不过,我与茹姐姐颇是投缘,我看茹姐姐如今落难也无处可去,不如就留在庄子里住些时候,想好了自己的打算之后再离开也不迟,你说可好?”

    “这个恐怕有些太过麻烦了,我如今已经好很多了,可以自己走的。”沈竹茹应道,神色有些过意不去。

    “如今你身无分文能去哪?更别提你只是一个弱女子,就这般放你离开,只会让我等心有不安。若是平安无事倒也罢了,若是真的出点什么事情,让我等一辈子都要不安了。”

    “多谢公子好意,只是,面对未知的未来,我还是希望能够尽早面对,也免得最后束手无策,真的沦落到落魄不堪之时。”

    秦羽笑明显没想到沈竹茹一个女子居然这般固执,难道留下来就这般困难吗?

    他很不理解。

    “茹姐姐,夫君也是关心你的安危,虽说措词有些不对,也只是因为他不太擅长这些。要不这样好了,再过几日我要去一趟昭和县,届时你随我一道前去。到了昭和县的县城后,即便是你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只要愿意干活,找份工作混口饭吃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你看这个提议如何?”

    沈竹茹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妹妹了。”

    下一步的事情敲定下来后,沈竹茹便暂且安心住在这处秦家的庄子里。

    秦家的山庄名为文泉山庄,取温泉二字谐音命名。只因这庄子里在建造的时候掘出一片温泉,让原本价值不高的一片山林,立刻升值数倍,也成了秦家一处临时落脚的地方。

    在文泉山庄住下后,花映月总会不时的前来找她聊天散步,每次沈竹茹都应付的有些疲惫。

    忍受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感觉真令人觉得憋屈。

    转眼间七天时间过去了,时间也迈入了十月初五的夜晚。

    眼看着明日就要到了前往昭和县的时间,花映月在屋里等得有点焦急。

    “哥哥怎么还没有传来消息,到底那事情办得可有纰漏,真是急死人了。”

    “夫人,飞鸽传书。”丫鬟小玉匆忙捧着一只落在院子的鸽子送到了花映月的房里。

    花映月立刻将鸽子腿上的竹筒取下,抽出里头的小纸条,看完后立马烧掉。

    当日之事,万无一失。那毒为散魂汁,非死而复生不能解。

    连魂魄都能给你整消散了,人想要活下来,除非那人能够死而复生。

    这是无解的毒药。

    花映月处理掉手头的纸条后,不由松了口气,暗自庆幸那人不是心里头以为的那人,可即便如此,花映月总觉得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些放不下心,总是在提醒她,一旦放松警惕,后果不堪设想。

    花映月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里矛盾着。

    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最终下了决心。

    此刻的花映月脸色一冷,把牙一咬。

    “宁可错杀一万,也决不错放过任何一人。”

    “小玉……”

    “奴婢在。”

    “你,这般……那般……记住了,别露马脚。”

    沈竹茹并不知道自己眼看着就要被解除的危机,却因为花映月的一丝担忧而改写。

    翌日清晨,准备好的马车停在门口。

    统共备好了两辆马车,一辆朴实无华的小马车,一辆略微奢华却又不至于俗不可耐的马车停在门口,还有几匹马匹在那候着。

    秦羽笑需要回京一趟办事,这马匹是为他而准备的,至于马车,却是大马车属于花映月的座驾,而小的那辆却是花映月借口送她的一点小心意,让她免了劳顿之苦。

    上了车,沈竹茹独自一人坐在后头的马车里。

    秦羽笑一一告别离去,这府里头的下人们却是因为秦羽笑的举动,揣测着是否这沈竹茹将会成为府里头的姨娘,城外秦羽笑的女人。

    可不管猜测如何,终归是猜测,想知道结果也只能等着通知,无权干涉其中。

    不过看到这位姑娘与夫人也相处颇好,这般猜测的人也不由多了不少。

    马车的车轮轱辘辘的碾压着道路,微微的晃荡着车厢,沈竹茹坐在里头不时的掀开车帘朝外望去,看看到了什么地方。

    没错,她掀开的是车帘而不是窗帘,是马车挡在前头的布帘子。

    只因这小马车乃是半密封的车子,左右两边根本不曾开窗,在车里多少有几分闷得慌,需要不时的掀开帘子透透气。

    这样一来,次数一多沈竹茹自己都显得不耐烦起来。

    秦羽笑陪同她们走了一段路后与她们分道扬镳,一个去京城一个去昭和县,有着不小的差距。

    马车行驶了一段还算平缓的距离,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后,如同马匹被惊吓到一般,小马车一下子加快了速度朝前冲去。

    沈竹茹几度因为这突然的加速撞到车厢,头上身上都有几处较为明显的撞上。

    好不容易拨开车帘子时,才发现马车前头空无一人,而惊扰的马匹拉着她竟然直直的朝一处断崖狂奔而去。

    前往昭和县的路上根本不可能有这么一处地方存在,如今这马受了惊冲过去的地方俨然就是一处环绕着诺大山谷的石崖,虽不至于是万丈深渊,可马车这般冲下去,不死都难。

    沈竹茹只觉得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她都很小心提防着了,甚至于频繁的寻借口掀开帘子确定四周环境,望了眼天色已然日上正中,沈竹茹吃惊不小。

    因为她上一次看外面时,明明记得距离日上正午的子时还有不少的时间。

    可她感觉仅仅过了小半个时辰,明显是大错特错。

    记忆的突然空白,无意间瞥见车帘为止也不过是在巳时三刻的时候,可如今的状况明显是转眼间就到了午时至少三刻的时候,差别太大,不说有问题,谁都不信。

    一切念头看起来冗长,实则不过转瞬间的事情。

    沈竹茹如今想要做的是自救。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会与原主一般悲催的再度丧命在花映月那个女人的手中。

    努力撑着身子起身,沈竹茹站到了车头。

    缰绳早被割断,想要勒住马匹狂奔很难,现如今只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困在车厢里,免得人没摔死,反倒是被车厢活活砸死。

    沈竹茹站在车辕旁边,手扶着车厢,稍稍站稳些许朝前一跳。

    强大的惯性伴随着身子落地时的冲撞力,哪怕是沈竹茹跳得及时,奈何时间太短,那般一摔整个人直接滚动几下,人已经临近涯边,身子朝后倒去。

    也算沈竹茹幸运,危机时还能保持镇定,及时抓住了一片长在涯边的藤蔓,虽然无法立刻止住下跌的趋势,可至少减缓的降落的速度,让她有机会活下来。

    一双手早已经在求生的信念下磨破了皮肤,指关节几乎深可见骨。

    轰的一声巨响,马车与马匹砸落在山崖之下,听得沈竹茹一阵发毛,哪怕不是陡峭笔直的山崖,这样的弧度摔下去,也不见得能活下来。

    至少三十米的高度,人掉下去也够呛了。

    沈竹茹抓着藤条的长度,或许能够勉为其难延伸到涯底,不过四周围太陡峭,她并不见得能够坚持多久。

    “咦,居然还能够活着,你的的命还真是大。”

    沈竹茹脸色一变,知道在劫难逃,立马戾气毕现。

    “花映月,你好毒的心。”

    花映月脸色一变,却立刻大笑起来。

    “你果然命大,这都让你活下来。我这次看你还怎么活。来人砍了那些藤蔓。”花映月下令道,俯视着沈竹茹的眸光,畅快无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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