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连理 作者:司马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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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陆的额头试他体温。

    关陆正睡得昏昏沉沉,很不踏实,这么一来也醒了。

    他下意识地抓住那只手,因为手劲大,抓得略紧。魏南不急着挣脱,而是打开床头灯,慢慢调亮光线。灯光明亮而不刺目,关陆眯眼去认,辩认出是魏南就松手了。

    他一时不适应这灯光,还挡着眼睛,含糊问,“什么事啊?”

    魏南没回答,问关陆客房的医药箱放在哪里,又问他苏家家庭医生的工作电话,有备无患。

    关陆理清思绪,看魏南那神情,也懂了。他懒得开口说话,只动手,指出方位。

    托苏樱的福,苏家常用药品备得妥善周全。关陆一直觉得感冒低热、小病小灾不断是别人的专利,不想而今轮到他倒霉中奖。

    直到含着体温计,望着天花板,关陆犹自想,自作孽,怪不得谁。

    这次关陆带苏樱去邻市,订的温泉度假酒店套房外面,凉亭下就有露天温泉。巧的是今年邻市温度突破新低,下了场雪籽。在空中飘雪籽的天气泡温泉,十分享受。

    酒店提供的浴衣是日式的,苏樱喜欢女浴衣的白底红花,矜持地穿给关陆看。她人小衣服大,空空荡荡的。关陆刚出了身汗,揭开脸上盖的毛巾就乐了,评价说没胸没屁股,还套个不显腰身的麻袋。气得苏小小姐跳起来,把他赶上岸。关陆冷风吹着,透心凉,心飞扬。

    关陆自己的错,他当然不打算跟魏南承认。量完体温,他默读数字,贡献了个解释,说我天生这毛病,一泡温泉就发烧,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这样。

    魏南听着,不置可否。他想,关陆是真不知道,他每次打算蒙混过关,脸不红、气不喘是做得到的。但眼神吧,太实诚,落在对他知根知底的人眼里,到底透着股反常则为妖。

    魏南信不信,其实无所谓。关陆也没指望他会信。

    魏南递退烧药给关陆,关陆没接,盯了会儿他手上的药,考虑说,“专家研究表示,乱吃退烧药会导致智力下降。”

    魏南一听就皱眉,关陆平常不病不痛的时候,没少拿所谓专家开涮,到这节骨眼上反倒言必推专家。魏南拿药盒给关陆,关陆把他晾着,看看药盒,再回望他,态度张扬又专注,呲牙似的,摆明了是故意。魏南瞥他一眼,勉强耐下性子打开药盒,按说明倒出两片药来,道,“你已经够聪明了。”

    关陆嘿嘿一笑,这才从善如流地接了。

    他不怕吃药,只是嫌吃药麻烦。关陆含着药片,一口水灌下去,就想撑起精神和魏南讲话。

    或许是退烧药的药力上来,没说几句,关陆的声音渐渐变低。

    魏南把水杯放在床头,告诉他,“困就接着睡。”

    关陆确实身体好,抵抗力强。当晚出了些汗,热度退了。体温偏高,却也接近正常范围。

    他昨夜和衣而卧,一身狼狈,今天爬起床就去洗漱。魏南出门看见他的时候,关陆的头发还湿着,被他一通揉擦,弄得有些凌乱。

    关陆站门口和魏南说了两句话,魏南透过门,看见他床上空空,问他怎么回事。

    关陆打个哈欠,“昨天弄太乱,刚看见e,让她顺便拿去洗了。”

    他穿一t恤,套一条松垮垮的灰白运动裤,懒洋洋地靠门框站。魏南看关陆这样子,想提醒他,不过提醒也晚了,就没说,只让他收拾好了下楼吃早饭。

    今天年二八,苏家吃面点,早餐是粥和现蒸的小馒头、银丝卷、枣糕。

    关陆下楼,人都到齐了。苏女士在和家务助理说话。

    等苏女士回头,看关陆一副纵欲过度的尊容,一大早去洗澡,又让人换洗床品,那脸色便转变得相当微妙。

    关陆在苏家这段日子,平心而论,那是非常谨慎。跟地下情似的,要越点男男大防,还得事前克制,事后清场。关陆自我感觉,来这儿不像做儿子的,倒像当孙子的。因为他昨晚没做贼,不心虚,并没想太多,看见他干妈的表情,才领悟到之前魏南没说出口的是什么。

    这种事没法提,更无法辩解,好在关陆脸皮够厚。

    今天苏家所有人都在,吴怀莘提议下棋,关陆想想闲着没事,就响应了。

    十一点多,魏南接了个电话。他这边刚结束,就看见关陆也走出客厅,手上还拿着烟。

    没等魏南说,关陆自觉地深吸一口,把剩下大半根摁灭了。他看看魏南手机,问,“谁?”

    魏南说,“张建军家里。”

    关陆哦一声,挥散烟气,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包,装一张卡进去。

    关陆会记得给苏樱压岁钱,不一定能记买红包。

    这红包还是吴怀莘替他准备了,刚才拿给他的。关陆知会魏南,“过两天要给苏樱压岁,我替你出了啊。”

    他折一下,封完口,又笑了,说我记得八十年代,mtv还是哪儿的市场营销针对青少年不断增长的购买力做了调研,给这种钱起了个名字,guilt money。意思是“我没空陪你玩儿,所以你自己拿着预付卡上网爱买什么买什么”。

    关陆说着,和魏南对视一刹,就想,幸亏没造子孙孽。

    关陆很早明白何谓任性终不失性,却到如今才猜懂,为何多情必至寡情。他们待彼此的温柔、容忍已至极限,这样的关系中,原就不允许一个第三方凭空出现,分薄双方太难得的感情。

    他和魏南都不是适合做父亲的人。投胎好如苏樱,关陆有时看着,都觉得小丫头可怜。如果哪个小孩真成了他和魏南的义务,那孩子指定要比苏樱可怜百八十倍。

    人心这码事,本就没有一碗水端平。他既已对一个人多情,对其余种种人事,难免有寡情的时候。

    两人站外面说了几句,关陆提到卡内金额,对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而言,绝不是个随便的数目。

    这段日子,关陆花钱大手大脚的,想来财政略有压力。魏南笑了一下,有心问,“没人给你?”

    关陆听出魏南的潜台词,抬了抬眼,心说我倒是敢要,由你给又算怎么回事啊?于是回敬曰,经济问题事小,别乱了辈分。

    下午天气晴朗,风不大,站久了还是有些冷。

    魏南见他穿得不多,问他不是下棋吗,怎么还不回去。

    关陆半转头,望里面一眼,玩着打火机说,“不下了。刚发现,和吴叔叔下吧,赢他我不好意思,让他他不好意思。”

    总之,就是本来不知做什么好,下棋不知怎么做好。吴怀莘也发现了这情况,主动提出,老城区这几天有舞龙舞狮,关陆少回宣台,明天可以去看个热闹。

    关陆说,反正我打算去,你来不来随你。

    吴怀莘爱静,苏嘉媛更不可能赴那种人山人海听锣鼓的集会。就连苏小小姐,也学妈妈嫌闹,不愿同行。

    魏南原想压着关陆安安定定休息两天,可听他口气,不出门放风,实在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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