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六奇听了哈哈大笑。众人坐了下来,陈近南问起云南之事,韦仁详细的说了。
    陈近南听说已拿到吴三桂要造反的真凭实据,又在吴三桂和蒙古的结盟中安插下钉子,并探知罗刹国与吴三桂勾结的情报,心中大喜,没口子的称赞,说道:“这奸贼起兵造反,与满清鞑子势必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这吴三桂手下将勇兵悍,一定能在起事之处势如破竹,让满清鞑子疲于应付,这时,咱们待满清鞑子调兵遣将之时,寻机在各地起事,凝聚力量。待时机成熟,在调集台湾兵马进攻中原,首先收复粤闽浙一带失地。估计吴三桂能够与满清朝廷抗衡三到五年时日,便会力竭势衰,最多八到十年,必定为满清鞑子所败。这就给我们一个发展壮大的机会,待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之时,也就是我们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到时,咱们整顿人马,回师北上,打上北京。”
    当韦仁提到在云南遇到吴三桂的一股神秘力量时,陈近南及吴六奇等天地会首脑们顿时紧张起来,他们详细询问了当日韦仁在“菩提山庄”的具体情形。当韦仁讲完后,陈近南皱着眉头又仔细问了他和那两个番僧交手时对方的招式,道:“看来,这些番僧出身密宗,应该是来自西藏。喇嘛教密宗的武功传自与天竺,修炼奇特、招式怪异,而且威力强大,值得我们注意。我必须加强在西南、西北的力量,尽最大的可能查清这伙人的底细。再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西南是咱们天地会最为关注的地方之一。这事就由赤火堂古香主负责,马大哥你这就传令给古香主,待过段时日,我亲自到云贵跑一趟。”
    家后堂香主马超兴立即起身拱手道:“谨遵总舵主钧令。”
    韦仁又讲了郑克爽与“五毒教”教主齐娇娜勾搭成奸的事情,并将司徒欢上王屋山,施毒控制司徒伯雷,强迫王屋派服从吴三桂,共同造反,为自己所破解的事情,不过,他隐藏王屋派已经投奔自己的事情。
    吴六奇听了,破口大骂郑克爽无耻下流,说他有失国姓爷、延平郡王的脸面,不齿以他为主。。后来,韦仁又说出郑克爽、冯锡范阴险卑鄙、暗施偷袭,在北京要杀陈近南之事。吴六奇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说道:“如此说来,这些鸟人太可恶了。咱们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收拾收拾他们,如果不这样的话,再好的机会也会败在他们手中。此等奸诈龌龊之徒,得尽早除去为妥,否则到时尾大难掉。”
    众人面面相觑,均不接口。天地会是台湾郑氏的部属,不妨杀了冯锡范,却不能杀郑二公子。
    陈近南摇了摇头道:“这窝中反的事咱们不做。此次回台,我已经将北京之事禀报了延平郡王,王爷严厉斥责了冯锡范,将二公子已经禁足了。”
    天地会众雄心知肚明,这事处置实在太轻,可是他们都知道如今在台湾,延平郡王的权威不是最高的,实际上很多时候真正当家主事的是那位董夫人。而董夫人最宠信喜爱的孙子便是郑克爽郑经长子,郑克臧为郑经妾所生。另外,还有谣传说郑经嬖妾生女,易某李姓屠户子为子,这子便是郑克臧,因而为董夫人不喜。而郑克爽系郑经之正妻和娘所出,对董夫人更是乖巧讨好,深得董夫人喜爱。郑克臧的妻子便是陈近南的女儿,俗话说,爱屋及乌,那恨屋亦及乌。因而,董夫人也恶陈近南。
    “师父,徒儿还有一些私事要禀告你老人家。”韦仁道。
    众人一见他们师徒有私事要说,便一起起身告退。
    韦仁这将司徒伯雷传授自己“太清九剑”及自己又拜了“铁剑门”九难师太为师,并将九难师太是崇祯皇帝长公主的身份一并告知了陈近南。
    陈近南一听又惊又喜,道:“小宝,看来你这孩子可真是一员副将,能够有如此的福分,怪不得你能够跟归二娘这样的顶尖高手相斗,这是咱们天地会的福气。来,你将你所学的绝学使出来给为师看看。”
    欺师灭祖在武林中可是大忌。韦仁见陈近南是真正的没有怪罪自己,是真心为自己高兴,他也十分感动,于是十分用心的将“太清九剑”及“铁剑门”的“神行百变”轻功身法、“千手百劫”暗器手法先后使出,让陈近南更加喜出望外。
    “好!很好!小宝,你的功夫已经跻身一流高手之列,今后如果坚持不懈的修炼,将来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来,乘此机会,为师也将师门‘凝血神爪’的功夫传给你。”陈近南十分高兴的说道。
    说完后,他便详细的将“凝血神爪”的功法传授给韦仁。
    当晚吴六奇在泉州城内排设筵席,替天地会众雄及归辛树夫妇一家接风。
    酒席将尽之时,归辛树提出要上京刺杀小皇上。
    韦仁听他二人说要去行刺皇帝,心想他们三人的武功极高,康熙未曾防备,恐怕是十分危险的,因此,他对陈近南说:“师父,当今皇帝小,可他对‘撤藩’之事已经是铁了心,可是满清朝廷中对‘撤藩’却分歧很大。如果,现在杀了小皇帝,满清朝廷势必重新再立个小皇帝。如果那时的朝廷不同意‘撤藩’,那吴三桂可能就不会起兵造反呢?还有,现在小皇帝十分信任我,如果是新皇帝,这就很难说了。”
    天地会众雄皆点头称是。归氏夫妇却也明白韦仁意思。归辛树自知武功高强,见事却不如何明白,否则也不会只凭吴三桂的一面之辞,便铸下这等大错,听了韦仁这句话,不禁心中一寒,寻思:“行刺皇帝,确是有关国家气运的大事。”归辛树缓缓点头,回过身来。
    陈近南道:“两位前辈,这孩子年纪小,话说没上没下,冲撞莫怪。”说着拱手致歉,又道:“但他的顾虑似乎也可从长计议。如此大事,咱们谋定而后动如何?”
    归辛树心想一错不可再错,自己别因一时愧愤,以致成为万世罪人,便道:“好!谨听陈总舵主吩咐。”陈近南道:“吩咐两字,万万不敢当。要不这样,前辈能否留下一个地址,待到时机成熟,晚辈一定登门拜访,邀请前辈共举大事。两位以为怎样?”归辛树点点头。
    归辛树一扬手,带了妻儿仆从,径自出门,明知外边并无宿处,却宁可挨饿野宿,实是无颜与天地会群豪相对。
    归钟自幼并无玩伴,见韦仁言语伶俐,年纪又小,甚是好玩,向他招手,说道:“小娃娃,你跟我去,陪我玩儿。”
    韦仁笑道:“归公子,我还有事办,就不同你玩。”
    突然间呼的一声响,人影一晃,归钟跃将过来,一伸手向韦仁抓去。他这一下出手快极,天地会群雄均没有反应过来,陈近南却是泰然自若,他根本没有阻拦,只是在一旁漠然旁观。
    韦仁使出九难所授的“神行百变”功夫,身子一侧,归钟便扑了个空。
    归钟“咦”的一声,他几个起落,纵到韦仁身前,左手闪电般挥出,向韦仁头顶抓去。
    韦仁一招“双回龙”,双肘后撞,归钟笑道:“好!”左手自左而右一掠,抓向他的两只拳头。
    韦仁不急不躁,右掌急拍而出,正是“天山六阳掌”中的一招“阳春白雪”,举重若轻、潇洒如意,泛出叠叠掌影罩住归钟。
    归钟虽然痴呆,可是功夫不浅,他一见韦仁的招式,知道厉害,他不敢硬接,当即身形一闪,堪堪躲过韦仁这招绝学。不过,他躲得十分狼狈,头上的帽子已经被韦仁的掌风扫落。
    归钟大怒,他一个箭步上前,右手先出直击韦仁胸口,同时左拳随影跟着击出。这一招“青龙白虎”本是相辅相成的招式,左拳并非真的意在击中对方,只是要迫敌后退,但若对方不肯后退,这一拳便正中鼻梁。
    韦仁身子微微往后一退,随后展臂出掌,使出一招“阳关三叠”,归钟只觉一股浑厚之极的大力推动过来,再加上自己左拳正用力打出,右力向后,左力向前,登时身如陀螺急转,一直向一旁转了过去。
    “钟儿,别闹了!咱们走。”归二娘见儿子败于韦仁手下,生怕他负伤,急忙上前运功逆势一拍,顿时阻止住归钟旋转之势。
    归钟停下来后拍手笑道:“有趣,有趣!喂,小娃娃,这好玩得很,咱们再来!咱们玩个痛快!”
    只听到站在一旁的归辛树脸一沉,喝道:“孩儿,别闹了,咱们走。”归钟不敢违拗父言,他的嘴巴一扁,便似要哭。
    归二娘安慰道:“孩儿,待会爹娘陪你玩耍。”
    归钟道:“爹娘不好玩,就是这小娃娃好玩,我就要他和我玩。”
    归辛树见儿子出丑,拉住他手臂,快步出门。
    天地会群雄面面相觑,均觉归辛树一世英雄,却有一个如此白痴的儿子,实在是可怜复可悲,于是对他们夫妇的怨恨无形中消逝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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