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作者:禁忌书屋

    公子风流第8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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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风流第85部分阅读

    针强心剂。

    随后,宫中有了举动,开了宫门,有太监出来:“陛下有旨,尔等入宫觐见。”

    其中一个用词足以让人生出警惕,太监没有说诸卿,而是尔等,尔等这个词从天子口中说出来,显然有不太尊重的意味,可见天子对这些人带着恶意。

    可是大多数人都没有察觉。

    胡广倒是察觉到了,不过并不以为意,他已被仇恨彻底的冲昏了头。

    随后,众人浩浩荡荡地过午门,朝着深宫鱼贯而去。

    这宫里显得极为紧张,一队队的禁卫开始出现在宫中并不常见的地方,原本只是岗哨站班的大汉将军,此时已经撤换,燕山卫指挥使程健已接到了旨意,早已带兵自东华门入宫。

    如林的校尉力士挎着最时新的佩刀,先是如洪峰一般密密麻麻,随后又如溪流一般散开。

    后宫已是卫戍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文华门武英门乃至于奉天殿谨身殿华盖殿俱都有无数的校尉力士时隐时现。

    在奉天殿,天子召见大臣们的所在,两侧是中右门和中左门,附近是文楼和武楼。平时这文楼武楼都是大门紧闭,而此时此刻,在金色琉璃瓦折射的光晕之下,两侧的阁楼大门张开,紧接着一身铠甲的校尉哗啦啦的冲了进去。

    大门闭上,里头的人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带队的武官透着门缝观察着外头的一切。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除了那无端出现的肃然气氛之外,谁也不曾想到宫中就在短短的一盏茶功夫就已成为了一座军事堡垒。

    另一边,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觐见。他刚刚抵达文华门,便有太监候着他,看了他一眼,道:“纪大人,陛下有口谕,请你在此侯驾。”

    其实纪纲来之前早已吓得冷汗浃背,午门突然有清流和读书人滋事,事情如此突然,锦衣卫之前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等到事情发生,又犹豫不决,不知是弹压还是坐视不理,结果一阵犹豫不决之后,宫中便来消息了。

    纪纲突然意识到,自己办事不利,只怕这一次入宫少不得要受责了,于是忍不住问一句:“公公,陛下那边”

    这太监冷着脸呵斥道:“站着就是,陛下有口谕,不要多问。”

    平时纪纲好歹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哪个太监对着他不给他一点笑脸可是今日他已经感到事出非常了。

    奉天殿内,朱棣冕服正冠,高坐御案之后。

    殿下则是已换了一身新衣的郝风楼,郝风楼显得老神在在,方才去见了徐皇后,郝风楼便心中大定了,事情已如他此前所料一般,开始向另一个方向发展,而自己从罪囚已摇身一变,成了功臣。

    可见这好坏不过是一线之间,而自己的这一场豪赌显然押对了宝,只是接下来如何发展,却已不是郝风楼所能掌控。

    因为坐在金殿之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才是一切的主宰,清流们自诩公义却是不知,他们那可笑的公义,在皇帝老子的面前一钱不值。

    外头有小内官碎步进来,禀告道:“陛下,大臣们到了。”

    朱棣抚案,淡淡然道:“宣”

    于是乎,大臣们鱼贯而入。进来的,大多都是陌生人,至少朱棣没有多少的印象,这印证了他的猜测,除了不知名的清流,真正主政一方的人物是不会趟这趟浑水的。

    只是朱棣看到了胡广,顿时双眉一挑,他没有想到,胡广居然也来了。按理来说,胡广身为文渊阁侍讲,实在不该出现在这个场合。

    朱棣不由冷笑。

    紧接着众人行礼,三呼万岁。

    当这些人进来的时候,看到焕然一新的郝风楼,许多人已经怒火冲天,可是他们只能暂且忍耐。

    等到朱棣道了一句:“尔等今日滋事午门,所为何事。”

    这番话很不客气,直接定性滋事二字,可大可小可轻可重。

    一个御使已是急不可耐地站出来,愤慨地道:“微臣只是想问,郝风楼罪大恶极,为何赦免大理寺卿闫恒秉公而断,为何为何”

    后头的话,他一时语塞,因为羞辱闫恒的不是别人,正是天子。

    这个御使,显然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的理智。

    不过此时,殿中立即炸开了锅,或许他们以为法不责众,既然已经有人率先发言,做了出头鸟,自己还忌讳什么

    “柳大人所言甚是,郝风楼犯的乃是滔天大罪,岂可说赦免便赦免,此例一开,则贻害无穷。”

    “陛下岂可因私废公,陛下乃是天下人的父母,郝风楼虽是宫中义子,可是天下万民就不是陛下的子女吗”

    “这样只会骄纵j人,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许多话,不客气地发泄出来。

    这件事从一开始到现在,实在太过让人失望,他们没有等到郝风楼罪有应得,等到的却是人家鲜衣怒马,好不自在。

    有人流涕痛哭,跪倒在地道:“陛下,不可如此啊,还望陛下悬崖勒马,以家国为念。”

    朱棣一直保持着冷静,他的目光,其实一直都在殿中并没有发言的胡广身上。

    胡广这个人和朱棣也算是老相识,平日里,隔三差五要君臣奏对,而如今,胡广也站在了朱棣的对立面,这非但没有让朱棣露出沮丧之色,反而显得极为冷静。

    待大家闹够了,声音渐渐平息下来。

    朱棣才耐着性子道:“胡爱卿,为何踟躇不语”

    对胡广,朱棣还是保留着最后一点尊重,没有称其为尔。

    胡广出来,跪倒在地道:“微臣只是心中沉痛,痛心我大明j贼当道,却可以罔顾法纪,痛惜君子盈朝,陛下却罔顾君子,而亲信j佞。陛下乃是圣君,允文允武,何故因一个小小郝风楼而惹来这朝野动荡,滋生出民怨。事情的轻重,微臣不想赘言,只是恳请陛下能够从善如流,秉公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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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七章:作死

    朱棣的眼眸一眯,眼眸中掠过了一丝冷色。

    很显然,他的名声不太好,似乎在大臣们眼里,自己是犯有前科的人,所以他自动忽略掉了前头所谓的圣君和允文允武之类的溢美之词,而是抓住了几个不太好的字眼。

    朱棣今日的情绪显然不太好,他的眸子半张半合,却是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地道:“从善如流秉公而断胡爱卿,朕有点不太明白了,朕如何就没有从善如流,如何就没有秉公而断了莫非朕施政之处,你有什么不满吗”

    他不露声色,继续道:“这却不对,朕的施政多是出于文渊阁,朕既然有过失,那么这文渊阁难道就没有过失你是值文渊阁的翰林侍讲,莫非就可独善其身”

    这显然是偏离了话题,胡广的脸色骤变,顿时暗道皇上厉害,这一句话功夫就将这千夫所指的事转到了另一件事上,反过来倒打一耙。

    他见陛下动怒,心里却生出奇怪的感觉,陛下这个怒是假的,而真实的目的却是王顾左右而言他。

    自然,这里头还透着玄机,假若这个时候,胡广能够悬崖勒马,立即一副知错的样子,来一句微臣万死,再顺着梯子爬下去,今日这件事也就可以掠过去了。

    可是

    胡广一眨眼的功夫,自然便看透了陛下的意图,他当然清楚,前头已经有了一根红线,若是贸然冲上去,只怕会粉身碎骨。

    可是想到杀兄之仇,又想到自己的身后这么多义愤填膺的清流。自己若是此时认输,那么此前一切的心血尽皆付诸东流。自己还抬得起头,做得了人吗

    固然是如芒在背,胡广却还是深吸一口气。正色道:“陛下。微臣说的是郝风楼说的是安南”

    朱棣显然没有想到胡广还要纠缠,他冷笑一声道:“哦郝风楼和安南怎么了”

    胡广道:“朝廷为了安南。花费无数人力物力,可是一个郝风楼却是将这一切统统化为乌有,国家不幸,出此j佞。臣不想计较他擅自调兵,也不愿计较他擅杀藩王,微臣只是想问一问陛下,难道就因为是宫中义子就可罔顾法纪吗安南糜烂,朝廷损失极大,可是始作俑者却逍遥法外,微臣痛心疾首。只感叹那些死伤在安南的将士,感叹那千里迢迢挥洒血汗的民夫,感叹无数耕作百姓所糜费的辎重,而如今却都挥霍一空。一旦安南时局更加险恶,朝廷又有多少余力继续填这个无底洞将来又需要糜费多少钱粮,需要增加多少官兵”

    “这么多人的血汗,陛下不为之怜悯,却怜悯一个j佞小人,去包庇一个罄竹难书的义子,敢问陛下,这天下人谁肯心服微臣正因为是翰林侍讲,当值文渊阁,所以才不得不站在这里,口出谏言,否则微臣岂有面目立于这庙堂之上,又有什么面目食这君俸陛下虽是天子,可是难免会有疏漏,即便唐太宗贤明如此,亦有过失。臣听闻,君上有了过失,错不在君,而在于臣,若非臣子见了君上有过而不加劝谏,反而袖手旁观,那么此人当诛。微臣不敢自比比干魏征,只是略尽职守,做臣子应当做的事。恳请陛下能够效历代贤君,幡然悔悟,如此,天下幸甚,国家幸甚。”

    “此番言辞,皆出于微臣肺腑”

    胡广说到这里,或许在那些清流们听来,可谓语出至诚,实是奏对的典范。

    站在一旁的郝风楼却是明白,胡广是真的糊涂了。

    这番话乍听上去似是悲天怜悯,而且尽量地不去触怒圣颜,可问题在于,胡广拿出了那些将士还有民夫,颇有几分挟官兵和百姓胁迫的意味。

    假若没有安南的陈情,或许这条路走得通,偏偏

    胡广完了

    郝风楼是熟知朱棣性格的,朱棣这个人最反感别人胁迫他,况且胡广居然很愚蠢地拿出了唐太宗来类比,他自称不敢自比魏征,却是将朱棣比喻是大唐太宗皇帝。

    这样的对比当然没什么问题,不过在今日的场合,在今日这火药味十足的气氛之下,就不免让人产生联想。朱棣是靠什么上位的靠的是篡位,无论他怎么抹煞,篡位就是篡位,而大唐太宗皇帝也是如此,一个是靖难之役,一个是玄武门之变。唐太宗再如何粉饰也抹不掉玄武门的污点,正如朱棣再如何遮掩,这篡夺侄子江山的污点也是永远抹不去。

    抹不去是一回事,被人指桑骂槐又是另一回事,你拿唐太宗去比今上,这不是指桑骂槐又是什么

    果然

    胡广最后一句话还没有道出。

    啪的一声,朱棣怒了。

    龙颜大怒

    这实在不是朱棣逗比青年欢乐多,而在于今日胡广说话本就阴阳怪气,而他很不幸,显然一不留神戳中了天子的痛处宫变

    朱棣气得发抖,他霍然而起的时候,膝盖磕到了御案,疼得他眼睛赤红,于是毫不犹豫的一脚将御案踹飞。

    这数十斤重的御案,如风筝一般自金殿上滚下来,撞击在御阶,咚咚作响。

    砰砰

    声音传出,不但在大殿之内响彻,甚至于左右文楼武楼亦是响声不绝。

    是奉天殿传来的。

    一下子,埋伏于文楼武楼的官兵顿时弓起了身子,武官们低喝:“奉天殿”

    轰

    阁楼的大门立即打开,无数的阳光落进来。

    下一刻,潮水一般的武士哗啦啦的踩着金砖,疯狂地自两处楼宇冲出。

    再下一刻,无数人出现在奉天殿外,人头攒动。

    他们粗重的呼吸,脸上只有沉默,这种沉默却隐隐弥漫着杀戮的气息。

    他们没有贸然入殿,而是一个个身体前倾,做出饿虎扑羊的姿态,左手压着腰间的鲨皮刀鞘,右手紧紧的握着刀柄,仿佛下一刻,长刀便要惊鸿般抽出。

    一滴滴的汗水自握刀的手上滴落下来,嘀嗒嘀嗒落在金砖上。

    金砖已是湿漉漉一片,在阳光下折射出摄人的光晕。

    呼吸已经开始屏住,这些沉默而可怕的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微微的起伏。所有的眼睛,那如利刃一样的眼睛宛如一束束的电光,试图穿透红色的宫墙,进入奉天殿中。

    奉天殿中顿时哗然,清流们吓唬住了,他们看到了天子龙颜大怒,也察觉到了殿外异样的气氛。

    他们绝不怀疑,只要朱棣一声令下,外头那些如狼似虎的人便会毫不犹豫冲进来,将他们剁为肉酱。

    他们惊疑,恐惧,甚至有人打了退堂鼓。有人心里更加愤然,却是脸色苍白如纸。

    胡广呆住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一番肺腑之词,最后得来的是这个。

    此时的朱棣没有管殿外的官兵,也没有理那些清流,他的眼睛里只有胡广。

    他一步步地走下了金殿,而后,停在了几乎只有胡广咫尺之遥的位置。

    他就这样居高临下地去看着跪于地上,大气不敢出的亲信臣子,脸上显露着说不出的冷酷,然后冷漠地道:“肺腑之词,这就是你的肺腑之辞”

    此时,胡广总算很明智地选择了永远不会触怒到圣颜的一个招牌性动作和回答,他磕着头:“微臣万死”

    朱棣冷笑道:“好罢,既然这是你的肺腑之辞,那么朕就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做肺腑之辞”他昂头,大喝道:“郑和”

    郑和碎步从一侧过来,手中拿着一份陈情。

    朱棣接过,随即狠狠地将这份陈情摔在胡广的头上,道:“你自己看,看过之后再和朕说一说这肺腑之辞”

    胡广已是吓得面如土色,保持着跪姿,连忙捡起地上散落的陈情看起来。

    这一看,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坏了。

    他几乎是瞪大着眼睛,满脸骇然和难以置信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胡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或者说,无论如何也不敢去相信。

    “是了,这定是伪造,不只是这几个士绅陈情,又算得了什么陛下,莫非只因为这寥寥几人的陈情,只因为这只言片语,就陛下啊切不可误信了j人,乱臣贼子,最善蛊惑人心不,绝无可能,陛下要明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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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八章:死不足惜

    胡广所能接受的,绝不是这个结果。

    他自然难以相信,那群安南人怎么可能失心疯到姓郝的杀了安南王,他们还巴巴的跑来对着郝风楼摇尾乞怜。

    按理来说,他们应当是义愤填膺,甚至揭竿而起,可是

    胡广此时眼睛红了,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安南人怎么可能支持郝风楼,安南人怎么可能支持朝廷将安南辟为郡县,疯了,绝对是疯了,以至于连他自己也疯了,他不相信

    朱棣几乎是用着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是吗你不信你若是不信这一份陈情,那么是不是其他的陈情也都是伪造是不是所有人都在诓骗朕,诓骗我大明朝廷,郑和,将所有的陈情摆上来,统统摆上来,朕要让他心服口服”

    一大箱陈情由几个太监气喘吁吁地抬来,就摆在胡广的面前。

    一沓沓的陈情如小山一样堆积。胡广瞪大眼睛,然后在箱中翻开,打开其中一份看:“晾江州军民百姓泣告伪王陈天平,恶贯满盈,残暴不仁”看到这里,他将手上的那份陈情丢开,随即又翻出另一份:“安南末学后进吴京奏曰:”

    越看,胡广越是心惊,他气得颤抖,整个人像是癫狂了一样。

    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可是他明白,这一份份的陈情绝不可能伪造,就算要伪造,短短时间需要多少的人力物力,在这个识字并不多的时代,想在安南找出这么多读书人来具名,这本身就已经代表了民心。

    有的陈情下头是七八十个具名。最少也有四五个,这一份份的陈情,具名的人何止千人,如何伪造

    既然不是伪造。那么说是民心民意也不为过。至于这陈天平,本来在皇上面前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而这陈天平在安南又是声名狼藉,假若真如奏书所言,是天怒人怨,那么杀了不但无罪。而且有功。

    而自己

    豆大的汗珠顿时从胡广的额头上扑簌而下,而他方才说的那些话也自然从所谓的忠言逆耳变成了胡说八道。

    “你有什么话说”朱棣怒斥。

    胡广缩着脖子,竟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遇到这种情况,确实是他平生未见,原本一直笃定的事,结果居然直接逆转。而方才自己为此说了许多话,甚至有一些还是违禁之词。

    朱棣冷笑道:“你不说话你以为你不说话,这件事就可以过去胡广,你以为朕是老糊涂吗你以为你一番所谓的振振有词就掩藏得了你的祸心吗”

    胡广听着朱棣的话。浑身打着冷颤。

    朱棣恶狠狠地继续道:“你和郝风楼素有仇隙,你的那个兄长包庇乱党,罪无可赦,被郝风楼斩杀。郝风楼杀你兄长,是因为你那兄长胆大包天,他的所作所为堂堂正正,理所当然,身为锦衣卫本该如此。”

    “可是你你的兄长包庇乱党,朕不以为意,依然重用你,让你参与机要,值守内阁。朕本指望你能以你的兄长为戒,好生办差,也算对得起朕的这一份厚爱。可是朕不曾想到你竟是包藏祸心,为了一己私念,却是搬弄是非,挑拨大臣滋事胡闹你方才所说的当真是肺腑之辞,当真是尽忠职守吗错了,你是因私废公,为了报你的死仇而借此残害忠良你也配侍讲翰林,也配当值内阁吗”

    胡广吓得发抖,连忙磕头道:“臣死罪”

    “你当然是死罪”朱棣冷笑连连,继续道:“到了现在,你还想活吗你想活到什么时候”

    “来人”

    殿外无数人精神一振,紧接着粗重的喘息和铁甲的摩擦声传来。

    清流们一看,顿感不太对劲,原本一个个吓得不发一言,此时却都拜倒在地,道:“臣等万死,胡大人罪不至死。”

    事到如今,兔死狐悲,大家纷纷给胡广求情。

    朱棣眯着眼,却是嘴角抽搐:“罪不至死郝风楼在安南,只因为为朝廷为安南臣民除害,处死了那个残暴不仁的陈天平,你们便一个个高声嚣叫,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好嘛,现在堂堂一个胡广,胆大包天,公报私仇,甚至煽动尔等滋事于午门之外,你们便说他罪不至死,他这欺君罔上之罪怎么就罪不至死莫非嘴长在你们的身上,这个天下的黑白是非都是尔等来公论的吗那么要朕何用”

    这等诛心之词出来,所有人都哑然了。

    清流们并非不聪明,他们很快发现了陛下口中那一句挑拨大臣滋事胡闹的话里别有深意。

    本来这件事算是自发组织,当然,带头的人不少。现在看陛下盛怒,而且安南的陈情又都摆在眼前,使他们无从反驳。这就意味着,他们的闹事成了无理取闹,锦衣卫随时可以准备拿人。

    而现在,朱棣却是将胡广当作了这件事的祸首,这就意味着胡广完了,也意味着在场的许多人可以松一口气。

    于是,这些平日里个个不怕死的清流们居然沉默了。

    殿中鸦雀无声。

    胡广这时候真不知是该觉得悲哀还是愤慨。他当然明白,他被出卖了,被一种缄默而可笑的方式卖了

    胡广涕泪横流,不断地告饶道:“陛下微臣万死,陛下”

    胡广的声音里带着渴求,朱棣却是冷冷一笑,竟是突然看了郝风楼一眼,道:“郝风楼,你怎么说”

    谁都不曾想到,陛下竟会询问郝风楼。

    不过郝风楼却知道朱棣的心意,他深知,胡广完全是针对自己,而自己吃了很大的苦头,陛下心里有些愧疚,因此才借此询问自己的意思,摆明着让自己出气的意思。

    胡广一下子如蒙大赦,他二话不说,如恶狗扑狼一样抱住了郝风楼的大腿,口称饶命。

    胡广确实看到了一线生机,为了这一线生机,他决定什么都不顾了。假若是陛下决断,他必死无疑,可是郝风楼嘛却是另一回事他终究和太子殿下关系不错,又和解缙是同乡加同窗和同年,在朝中与不少重臣关系匪浅。有这个关系在,陛下当然可以没有顾忌,可是郝风楼却未必敢把事情做绝,自己一死,这可又是一笔债了。

    所以他决心抓住机会,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郝风楼很快便镇定下来,他深深地看了朱棣一眼,却见朱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沉吟片刻,郝风楼一字一句地道:“陛下,微臣和胡广素有私怨,这胡广也向来和微臣争锋相对,微臣不才,自恃自己不过是个小小武官,在翰林眼里确实不值一提。是以胡大人千般算计微臣,微臣亦无话可说。”

    所有人的心不由悬了下去,而朱棣也微微地摇头,似乎对郝风楼的优柔寡断有些不满。

    这时,却听郝风楼继续道:“只是卑下也不是任人可欺之辈,胡广屡次三番想要置卑下于死地,假若今日不是陛下恩典,卑下早已死了千次万次,所以卑下恳请陛下以重典处置胡广”

    “何谓重典”

    郝风楼笑了,笑得有几分冷酷,此时的他,表情竟和朱棣有几分酷似,口里简单地吐出一个字:“杀”

    胡广的手重重地垂落,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一个太监脚步匆匆地赶到文渊阁,与门口经过的一个胥吏低语了几句,这胥吏听闻之后,顿时骇然,忍不住低声道:“怎会如此”

    太监淡淡地道:“这些事和咱们这些做小人的有什么干系,速去知会阁中的大人吧。”

    胥吏点点头,不敢怠慢,一阵风般地赶至解缙的值房。

    “解公,解公不好了”

    在值房中不安等待的解缙听罢,反而拿起案牍上的书卷来,故作淡定之状。

    那胥吏连忙到了解缙身边,在解缙的耳中低语几句。

    啪

    书卷跌落在地。

    “你说什么”解缙已经顾不得所谓的镇定自若了,不可思议地看向胥吏道:“你方才说什么陛下有旨处死光大,家人为奴,女眷充入教坊司这如何可能不至于此,不至于此啊。”

    胥吏道:“这是刘公公传来的消息,千真万确,小人断然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解公”

    解缙一屁股瘫坐在了椅上,目光有些呆滞,他本以为,胡广这一次做了出头鸟,定是少不得要遭受陛下的训责的,因为解缙已经感觉有些不对味了,可是不曾想到,后果竟比他想象中的要大上十倍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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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九章:壮士需断腕

    胡广完了,清流们抱头鼠窜。

    这场游戏从一开始,谁也没有料到会是如此悲剧收场。

    胡广想不到,所以如狼似虎的锦衣校尉在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的亲自带领下直接将他如死狗一般拖出去的时候,他依然难以置信。

    只是那一份份陈情足以杀人诛心,无人能挡。

    朱棣似乎觉得乏了,却还是看了郝风楼一眼,道:“有点样子了,很好”

    这一句话,郝风楼却是明白,这自然是一句夸奖,却是别有深意的夸奖。

    朱棣让自己选择,从某种程度来说,这既是一种出于对自己的尊重,另一方面却有一种试探的意思。

    你敢杀人吗你怕不怕得罪人

    郝风楼回答他,即便是杀了又有何不可我连杀人都敢,为何会怕得罪人

    于是朱棣有些欣慰了,这个家伙总算有了点模样。

    朱棣一挥手道:“去吧”

    这个去吧,自然不是对郝风楼说的,而是对殿外的禁卫所言。

    于是,有人大手一扬,紧接着,无数的禁卫便如潮水一般的退去,转眼之间便一干二净。

    奉天殿一下子变得寂寞起来,没了呱噪的清流,没了杀气腾腾的禁卫,除了几个如同隐形人一般的内官踮着脚躬身站在宫室的角落,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就只剩下朱棣和郝风楼了。

    朱棣出了口长气,旋即道:“召解缙人等入宫觐见,朕要商讨安南事。”

    随即,又对郝风楼吩咐道:“你也在这里听听,安南的事,你终究比他们熟稔。虽然是武臣,不可参与机要,可是在侧旁听亦无不可。”

    郝风楼忙道:“微臣遵旨。”

    “太子殿下。”

    刚刚回到东宫的朱高炽谨慎慎微。他感觉出事了,可是他不敢让人去查问。

    因为今日宫中透着那么一股异样的气氛。身为太子。必须拥有极为敏锐的触感。而现在,朱高炽感觉不对劲了。

    必定是郝风楼反击了。可到底反击成什么样子,方才一直在后庭的朱高炽难以猜测,可是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很多生面孔。那些魁梧的大汉将军替换成了精壮的燕山卫校尉,平日里总是在人后显得懒散的内官也一个个垂头碎步,匆匆行走。

    朱高炽整个人神情紧绷,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这一次好不容易抓住郝风楼的痛脚,他原本以为郝风楼完了。

    虽然这件事并非是他亲自推动,不过朱高炽乐见其成。

    可是现在似乎又是水中捞月,化为了一场空。

    每一次巨变。郝风楼都会强大几分,虽然以朱高炽的身份,郝风楼甚至不值一提,可是朱高炽并非没有感受到这个迅速得势的家伙。那如针芒一样的锐利,每一次靠近都给朱高炽一次刺痛。

    回到了东宫,朱高炽还没有松口气,便被一句太子殿下吓了一跳。

    他驻足,回眸,是解缙。

    于是朱高炽不得不换上笑容,彬彬有礼地道:“解先生不在文渊阁,为何来这里”

    解缙的脸色却不是很好,他快步上前,左右张望一眼,才低声道:“殿下,微臣有事情禀告,只是能否借一步”

    朱高炽迟疑了一下,却是道:“不必,就在这里说,低声的说,没人听得到,否则不免使人生疑。”

    这个节骨眼,朱高炽不敢犯错,既然左右无人,那么二人在这个时间点,这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时间点上躲进寝殿里私语,不免会招致别人的怀疑。

    所以朱高炽要显得光明磊落一些。

    解缙的喉头滚动了几下,立即便醒悟过来,自己还是有些不小心了,太子殿下要比他显得更加谨慎。他颌首点头,眼眶微红着道:“光大遇难,因触怒天颜,已落入北镇府司。”

    “”

    朱高炽骇然,他很难想象,到底是如何得罪了父皇才落到这个下场,胡广不是别人,这可是翰林和值内阁的侍讲,父皇隔三差五都要召见奏对,每个月都有三四天时间随驾左右,这样的人,父皇若不是动了真怒,岂会轻易

    朱高炽的脸色霎时白了,更重要的是,胡广虽然是随驾在父皇身边,却是他的心腹,平时父皇的举动没少从他那里悄悄给自己递消息,也没少在父皇面前说自己的好话。

    而现在胡广没了,彻底完蛋,这对朱高炽来说,是何等大的损失。

    相比于朱高炽的算计,解缙却是要真挚得多,他的眼眶已是红得不像话了:“殿下,眼下还来得及,光大只是下狱,陛下还未下旨昭告天下,若是这个时候,殿下肯去求求情,或许可以挽回大局。”

    解缙和胡广的交情确实不是一般人所能类比,所以胡广遭难,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设法营救,甚至在来之前,他便想好了诸多的办法,这些办法或许有用或许没用,可是总要死马当活马医。

    朱高炽愕然,旋即,他的脸色变得极为精彩,自己去和父皇求情自己和胡广一向不清不楚,本就解释不清,这个时候父皇盛怒,他现在倒还怕牵连到自己的身上,若是怀疑此事是自己授意,那可就真正遭了,假若这个时候自己跑去求情,这不是分明告诉父皇,自己和胡广早有勾结吗

    太子与权臣勾搭不清,这是大忌。

    朱高炽深深地看了解缙一眼道:“解先生,你的心情,本宫自知,胡先生遭难,本宫亦是牵肠挂肚,只是这件事没这样简单,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朱高炽说罢,轻轻地拍了拍解缙的肩道:“大厦将倾,更该巨木支撑,眼下还是按兵不动,先稳住时局,那郝风楼何等狡猾,教唆和蒙蔽父皇,只怕接下来还会有动作,定要小心为宜。”

    以往,解缙看到的是朱高炽那彬彬有礼和礼贤下士的一面,可是今日,朱高炽依旧是如此温文尔雅,只是在这温文尔雅背后却让解缙的心底生出些许的寒意。

    他明白了殿下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此时也只能幽幽叹息,心中似在安慰自己,殿下说得对,此时更不该牵涉到太子殿下,光大死不足惜,保住了太子才最是紧要。自己主次不清,实在是糊涂了。

    虽是这样想,可是心里却还是堵得厉害,仿佛有一口气无法吐露出来,只好笑吟吟地朝朱高炽作揖道:“殿下,保重。”

    朱高炽如沐春风地道:“解先生也要小心。”

    寒暄之后,解缙离开了东宫。

    解缙刚刚到了文渊阁,便有内官前来道:“解公,陛下有请,几位学士已经去了,奴婢一阵好找”

    “哦”解缙此刻已经恢复,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固然心中再多复杂,此刻也明白,自己必须在这反复倾轧的庙堂中继续生存下去,既然要生存,那么有人牺牲就不可避免。

    他快速整理了衣冠,脚步匆匆的往暖阁方向去。

    到了暖阁,人已经来了不少,杨荣杨士奇金幼孜等人,俱都已在这儿欠身坐着,众人见了解缙来,纷纷瞩目看来,解缙面无表情,先是行了礼,口称吾皇万岁,随即才在朱棣左手的位置上侧坐。

    朱棣的脸色也显得很平静,似乎今日的事从未发生。

    他抚着案牍,似乎并不急着开口说话,倒是让解缙诧异的是,郝风楼居然也在。

    今日前来奏对的都是内阁的人物,当然,也有几个是翰林的学士,这些人眼下的身份,说穿了就是后世的军机处行走或者是机要秘书,朝廷在举行朝会和廷议之前或者国家出了什么大事,天子都会召这些人前来会商。

    这也是内阁和翰林的权利源泉,他们有商讨国家大事的权利,同时还担负了草拟诏书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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