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不病娇呢 作者:沉雾

    说好的不病娇呢(快穿) chapter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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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好的不病娇呢 作者:沉雾

    说好的不病娇呢(快穿) chapter 18

    万花谷,三星望月台。

    三星望月台位于山腰之上,是最擅长机关之术的七绝之一、“工绝”安语钦匠心独具,以精巧的结构向外延伸出一片的平台。占高地而观之,可以将晴昼花海尽收眼底,是个赏景的风雅好去处,被林启划做自家的秘密小花园。

    晚膳时分,早有侍从将东西准备齐全、布置好在台上。傍晚凉风习习,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幕,很是叫人心旷神怡,可顾清远和曲觞在餐桌上等了半天,直到满桌摆盘精致、卖相极佳的佳肴都不再冒热气了,却还是没等来那个吃饭从不迟到的人,不免均颇有些意外。

    要知道作为一个懂得知足常乐的吃货,林启没别的爱好,就是对吃特别执着。旁人给一盘好菜,他能对别人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可好哄了。二人清楚林启这小嗜好,因而万花谷里专门负责他的厨子,是被特意花重金从江南最大最有名气的醉仙楼请来的主厨,方万。那一手做菜的手艺可以说是绝了,每道菜算上准备的功夫能长达几个时辰乃至半个月有余,没有一人尝后不回味无穷。

    今日怎得……莫不是,睡着了?或者——

    由于提防自己和系统聊天的时候不小心掉了马甲,而且也不太习惯陌生人近身,所以林启的寝室周围向来是不安排弟子侍候的,当下也就没人清楚他寝室的具体情况。曲觞想了想,不知为何眉头一蹙,挥下女侍令其去热饭菜,自己则起身赶去林启的卧室,步履稍显急促。顾清远坐在石凳上,折扇一转倒抵住额角,无奈地摇摇头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二人的轻身功夫都是极好的,没一会儿就来到了林启的竹屋前。可人还没进,曲觞的脸就先沉了下去——林启已走,竹屋内自然已经没了呼吸声。顾清远自是知道为何,可又不好说什么,只得清了清嗓子,率先推开门,同时打着太极含糊道,“师父许是有什么急事……”

    曲觞冷哼一声,只是顺着顾清远打开的门走进屋内,到也没再说什么。

    顾清远瞄了眼曲觞冷峻的眉眼,自顾自耸了耸肩。他心下其实也是有些不乐意的,只是一则为了避免给小师弟糟糕的心情火上加油,二则常年挂笑处事圆滑的习惯使然,这才将不满掩藏起来。才刚从君兰阁回谷还没一天,师父就又急匆匆地离开,难怪阿觞气不过,怕是有人要倒霉了。他闲闲地扇了扇折扇,上面恰到好处的几笔墨色兰草写意空幽,衬得人愈发白衣胜雪、风流倜傥,只是唇边那一抹笑,终究多了几分不经意的冷然。

    “‘此去拜访北溟国国师,归期未定,勿念’?怪了,”曲觞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那张字条。伸手取过纸张,他照着上面一字字念着,口吻犹自疑惑,“师父怎么会跟那个人扯上关系……”

    南雁虽与北溟相邻,但今年关系紧张,是边境时不时就会有几场硝烟味极强的小摩擦,曲觞自然不会让万花谷掺和进这趟浑水里,惹得一身腥。况且这还不是普通的北溟人。国师,在那个宗教色彩浓郁的国家里可谓是最最尊贵、最最崇高的角色了。他自幼就和师父生活在南雁,可从未听过对方提起过这人。为何这次走得这般匆忙?这种时机、这种情形,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

    曲觞盯着纸张上的字迹,陷入了沉思。

    负手立在一旁的顾清远本是悠然的。毕竟林启这些年留个条子就无声无息跑路的事情,干得不算少,他也习惯了,再者,不同于许久没见到人的曲觞师弟,他刚和师父在江湖写作公差读作游玩了几个月,怨气自然不像对方那么深,也就看看花、看看草,打算等着小师弟气消了再吭声,免得拉仇恨惹祸上身。

    但当顾清远视线移到桌上那一块紫色时,脸色却登时变了,难得失态地脱口道,“怎么是——”他一步上前,拽过那块紫色玉佩在掌心细细打量,越是瞧,那神情越是严肃。曲觞飘远的思绪一下子被顾清远拉了回来。他侧身去看对方手中的东西,眼神先是一惊,而后蓦地彻底冷了下去,指间微颤,字条也就飘飘荡荡地落在了地面上。

    即便如今万花谷实权尽在曲觞手中,可曲觞不讨,林启不提,下面的人也绝不谈及此事,这明面上的“万花谷谷主”依旧是林启本人挂的名。同大多数南雁门派相同,万花谷也有象征谷主的镇派之宝。只是不像旁门杀气重重,净是些刀剑枪弓,万花谷秉承了一贯的风雅作风,选的乃是一块玉佩。

    以最珍贵的巴掌大的紫玉为料,令“画绝”白初绘图,经“工绝”安语钦亲手精心雕琢数月而成。祥瑞紫云连绵,灵芝玉树缠绕四周为饰,中间则是由数片似叶又似花瓣的曲线组成的图案,形同一朵盛开的万花谷独有的“晴昼”,又有些“万”的古文字模样。

    南雁无人不知的万花谷谷主的象征,林启十几年间从不离身的东西——紫云晴昼玉佩,此刻却被他用来当镇纸压着字条。这足够引起曲觞和顾清远的联想,要多糟糕有多糟糕的那种。

    “我要去北溟。”蓦地,曲觞冷不丁地说道。他看着顾清远的眼睛,一字一顿地,不像是请求,倒像只是过个场面的通知罢了。

    顾清远闻言回视曲觞,细细地打量。他这个师弟最是擅长变脸,师父面前是个爱撒娇爱黏人的小媳妇,永远都是个纯真的孩子模样;外人弟子面前则是恩威并施、外貌精致到惑人的少主;只有在他面前,曲觞才是最真实的,冷漠、自私、小心眼,下手狠厉、当断即断……哦,差点忘了,还是个要师父不要命的小疯子。

    如果要说最了解曲觞的人,一定不是陪他、扶持他胜任少主之位长达十余年的七绝,也不是被他放在心里当神供着的师父,而是他、只有他——曲觞最不待见的顾清远。世界上只有对手才是最了解对方的人。师父说的这句话,真真没错。

    “我不去。”像是看够了,顾清远微微地笑了。他将折扇一打,步下轻移,像是无意地挡住了曲觞的去路,眸子微垂,温声却不留丝毫余地地坚决道,“所以阿觞,你也不能去。”

    曲觞的表情没有变,但那双原本含着雾似的多情眸子却变得冰凌凌的,冷得紧。他轻轻偏过头,眉梢一挑,清悦好听的声音拖长了调子,隐隐携了两份危险,“顾清远?”

    “第一,你不知道师父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你找不到他。第二,”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岂会被对方的气势吓到?顾清远面上浅笑温和,伸出了第二根手指,“你真当北溟神殿是我们后花园,随便闯随便进的?你以为师父为何要留下这字条?曲觞,想死你也别赖在我身上,害师父恼了我这做师兄的不负责。”

    曲觞抿了抿唇,态度稍稍缓和了一些。

    “你也别一时冲动,万一坏了师父的事情何如?”能舌灿莲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老狐狸似的算计,一直是顾清远的金字招牌。轻描淡写地三两句安抚下曲觞,他弯腰捡起落在地面上的字条,将其平整后同紫云晴昼玉佩一起放回曲觞手心,深意道,“冷静下来了,就和我去想办法打听消息,……代谷主大人。”

    “还废话什么。”曲觞紧了紧手,玉佩圆滑的边缘隔得手心微疼。合上眸子,他深吸一口气,再度睁开后已经恢复了冷静,唇角勾起噙着三分暗含别扭的嘲讽,转身拂袖离去前,只丢下生硬的三个字,“峒宇殿。”那是他通常处理万花谷事务的地方。

    背对着顾清远的曲觞并没有看见,顾清远合起折扇后诡谲的微笑。

    峒宇殿闭门长达四五个时辰后,万花谷少主曲觞,以紫云晴昼玉佩为令,用代谷主之名,下达了秘密指令。青德辈以上弟子尽数出动,分批经由乔装打扮前往北溟,倾半谷之力寻一人踪迹。

    谁也不知道,当晚子夜,一张用暗语书写的密信,随着首批离开万花谷的弟子一起,以一种隐秘的特殊通道辗转来到了北溟国境内。

    【冰下暗涌,不知激流。】

    ★

    北溟国,东宫。

    作为早已经开始着手处理政事的太子,白曜辰每天都固定有一部分奏折出现在他的桌上,虽然与全部相比只是九牛一毛,但这个数字正在有心人的操纵下悄然增加。在如今这个风口浪尖上,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瞧,他本应该更加谨言慎行,专心埋首分内之事,以免被旁人抓住把柄伺机诋毁,可他却着实再静不下心处理公务。奏折在桌上堆了几天,也不见少了多少。

    白曜辰负手在书房内来回走动徘徊,一向云淡风轻、温和待人的面上,少见地多出了继续焦灼和愁绪。他蹙着眉,坐立难安。直到屋内突兀地想起了一声云雀啼叫,他才稍稍舒展眉头,急切地问道,“可有消息传来?”

    “属下无能,请殿下恕罪。”无人出现,但有个男子的声音却及时答复了,“陛下已经彻底封锁了神殿,里头的联络完全断了。至于国师受伤一事……”那个声音迟疑了片刻,好像自己都难以置信似的,“似乎,确有其事。”

    白曜辰一下子沉默了。自父皇一反常态下令“保护”神殿后,他就一直有种非常不详的预感。现在,这个预感实现了。

    眼下流言四起,虔诚的墟神信徒、广大北溟子民对神殿被困一事议论纷纷。即便目前情况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但万一群众爆发,或者有人趁机煽动情绪,那将是对皇室多么不利的局面?!父皇他怎么敢……

    “我要去见父皇。”白曜辰最终下定了决心:下定决心,趟了这场不知何人步下的局。他草草抽出几本关于此事的奏折,自行理了理衣襟,一边暗自为等会儿的进言打着腹稿,“廉安,你……”

    “殿下,请慎重三思!”廉安即使暗卫,也是谋臣。向来寡言多做的他,竟难得打断了白曜辰的命令。身为太子心腹,他深知如今北溟动荡,势力还未扎根牢固的白曜辰,踏错一步便是死无全尸。难遇贤主,难逢明君,盛世天下的梦岂可在这里停步驻足。“殿下的抱负,可值得?”

    “廉安,这些年来,都多谢了你。”白曜辰神情恍惚了一瞬。但他很快回了神,眼睫垂下掩住眼底情绪万千变幻,最终归位了平静,“但是……你不懂,此次,我非去不可。”

    ——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呢?这并不是他可以决定的啊……

    廉安跪在殿内,看着白曜辰渐行渐远的白色背影(与别国以明黄为尊不同,北溟因信仰墟神,自古便以白色为贵),不知怎得,心莫名凉了下去。

    ——他“不懂”?不懂什么呢?看不清的,明明是殿下才是啊。

    默然仰天长叹一声,廉安伏于地面良久,不愿起身。

    【棋子就位,博弈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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