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局 作者:

    美人局第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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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实际一脑浆糊,最好骗啦”

    君七凝眉摇摇头:“不喜欢。”

    “我猜你也不会喜欢,你”千千打量她一番,笑道:“这么细皮嫩肉肯定是大户人家的闺秀,从来没单独出门玩儿过吧”

    君七一怔,随即老实点点头。然后又听千千笑道:“那我们就去有意思的地方咯求神拜佛去道观寺庙,法雨寺定光庵延长真如院哪个都行。其实看菩萨佛像都是其次,看香客才有意思呢,顺便可以卖平安符,赚上几个胭脂钱。如果你这也不喜欢,那就还可以去花市鸟市珠子市果子市,还有肉市菜市米市可惜你不是男子,不然去花街柳巷瓦子勾栏,里面的姑娘燕瘦环肥,你爱什么样儿的就挑什么样儿的,包你满意而且据说现在也有小倌馆,小倌你懂吧就是龙阳断袖那些,去馆里的都是男人,接客的也是男人,听人说个个长得都好看,赛潘安呢要不我们去长长见识”

    君七听她说得天花乱坠,不禁心神向往,道:“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那我们就走吧。”

    千千牵着“没见过世面”的君七就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小和尚又s了,千千是个抖m

    啦啦啦,去开眼界的两个胆bu大zhi包si天huo的女人,被各自男人抓到以后会肿么样啦啦啦

    马上开始新骗局,小骗子加油骗人=被小和尚惩罚酒叔知道这就是你的目的╭╯3╰╮

    第56章

    56沈怀义

    千千外出打听了一番,遂听说了近来在京师龙阳圈中声名大噪的沈怀义,人称怀义公子。沈怀义并非勾栏里的人物,而是一位梨园名伶,专门扮演青衣,以一出祭塔艳惊四座。据说沈怀义长得比女子还要像女子,五官又格外精致美丽,一双水眸盈巧动人,光是一个眼神就能把人的心酥了去。而且他还为人仗义,广结好友,总是对落魄书生失意才子之类的人物慷慨解囊,人们都说只有他担得起“怀义”二字,所以便尊称他一声怀义公子。

    大约因为沈怀义总是对才子书生青睐有加,是故落得一个断袖的名声,不过他自己好像也不介意,行事待人照旧,若是有谁想与之结交,脾性相投的分文不取,其余人按照梨园的规矩出价,也是能与他一见的。

    千千在江湖上厮混惯了,什么地方都敢去也都去得,但君七对花街柳巷始终心存芥蒂,可又想开眼界,于是二人最后商定去看一出沈怀义的戏,然后约他出来见见面喝喝茶,瞧瞧名噪京师的怀义公子是否真的那么美。

    沈怀义登台的地方叫八角楼,还没到开锣的时辰,戏台子底下已经坐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个个儿翘首以盼,都是来看沈怀义的。

    千千不缺银子,君七更甚,出门都不晓得带钱,见千千找茶博士买座,也掏了掏袖子,懵懵懂懂问:“这个可以么”

    拿出一只绿得能滴出水来的翡翠镯子。

    “傻呀你”千千赶紧按住她,把钱塞给茶博士打发他走,然后压着嗓子对君七说:“财不外露知道么你这根镯子何止买座,连沈怀义都能买十个八个了好嘛”

    君七这才谨慎地把手镯戴回去,一副受教的样子,严肃点了点头。

    千千招招手:“行了,跟我来吧,我买了二楼的雅座。”

    君七跟她上楼,走路规规矩矩的,说道:“等我回宫家里,就让人把钱还你。”

    “哎呀这几个钱算什么。”千千豪气地把手一挥,“姑娘家之间不兴计较这么多,再说了,没钱可以再赚呀。”

    赚钱君七好奇:“你怎么赚”

    千千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模样,眨眨眼娇笑道:“想学呀拜我为师就教你。”

    “这个”君七有些犹豫。

    拜师学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学习经营生意,好像对她来说没什么用呀。

    “开始了。”

    见君七拿不定主意,千千也不强求,正巧锣鼓响起,这出戏开场了,沈怀义也粉墨登场。

    今天是怀义公子的成名戏,白蛇祭塔。只见他身段窈窕柔软,水袖甩得眼花缭乱,惹来台下连连叫好。

    “我不觉得有多美啊。”千千托腮,失望叹息,“女里女气的,像个娘娘腔,还是我家相公最好看啦,面若莲花,又不失男子气概你说是不是呀小七”

    君七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好奇地四处张望,点点头:“檀公子是很不错。”

    “喂,看你年纪和我差不多,定亲没”千千忽然凑近,笑眯眯地打听。

    “定了。”君七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下个月我就要成婚了。”

    千千听了眼睛一亮:“那你会请我喝喜酒吧男方是哪户人家你见过他吗人长得好不好看,品性怎么样”

    面对千千滔滔不绝地询问,君七笑得有几分苦涩:“这门亲事是太家母定的,对方人品家世都很好,算是门当户对,据说他人很不错,文武双全,而且我也跟他见过面,确实一表人才。我嫁过去,应该挺好。”

    “真的好么我怎么瞧你没有当新娘子的高兴劲儿啊”千千的目光尽是打量狐疑。

    君七放下茶杯,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大概是因为夫家很远,一想起我要远嫁千里,从此离开这片故土,我有些舍不得罢。”

    “哦”千千恍然大悟,随即撇撇嘴,“好可惜,喝不成你的喜酒了。”

    君七垂首敛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沈怀义一曲终了,底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他鞠躬致谢,只见坐在台下第一排的一名男子站起来,大步上前似乎想伸手拉他。沈怀义急忙闪开,歉意躬身,急匆匆就躲到后台去了。这时梨园老板出来,压手示意戏迷们安静,然后对众人道:“有意与怀义公子一叙的客官,请到后台商议。”

    这便是讨价还价的环节了。

    好几个人都随老板往后台去,其中就有那名刚才行为激动的男子。

    “小七,想不想近一点看那位怀义公子”君七还在发呆,千千拿胳膊肘顶了顶她。

    君七怔怔抬眼:“什么”

    “我说看沈怀义,凑近了看,要是你乐意,说不准还能摸上一摸。”千千笑着拉她走,“女孩儿么,要嫁就嫁自己喜欢的人,男人喜欢谁可以抬进屋,凭什么咱们女的就不行啊倘若你今儿真的看上了沈怀义,我掏钱让他陪你一夜也不算让你白来一趟”

    她惊世骇俗的言论惹得君七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拒绝:“不不我不会喜欢的不要”

    千千不由分说拽着她:“横竖先去见一面,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到了后台一问老板,俩人才发现怀义公子的价贵得离谱。

    “一百两见一面”千千咂舌,“你怎么不去抢”

    君七虽不懂市价行规,但从千千的表现也是知道这个价格离谱,她本来也没多想见沈怀义,遂拉了拉千千,劝道:“要不还是算了”

    梨园老板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位娘子你出门打听打听,咱们这个价钱是最为公道的了,大伙儿来这儿是想见怀义公子,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别人为了花魁还一掷千金呢难道咱们怀义公子还比不过一个花魁了”

    你也好意思拿人跟花魁比人家勾栏里头至少明码标价,谁像你这儿漫天乱要价,见了面还不知道能不能摸上沈怀义一根手指头呢

    千千不满归不满,但想着已经跟君七打了包票,临场反悔不够义气,于是没好气道:“一百两是吧,等着,我拿了银子就来”

    老板是个笑里藏刀的,好心叮嘱:“二位娘子可要快些,倘若晚了,怀义公子就陪别的客官了。”

    离开八角楼,君七问千千是否回家拿钱。

    千千努嘴道:“干嘛回家,被我家相公知道还得了,这不存心找打么钱这玩意儿还不好赚啊,满大街都是。”

    君七糊涂地看着她。

    只见她扑哧一笑:“你不是问我怎么赚钱今儿让你开开眼,跟我来。”

    “小七我问你,你觉得哪个地方现银最多”

    君七认真想了想:“国库。”

    “”

    千千拿她没辙,叹气道:“你怎么呆呆木木的,姐弟俩一点儿也不像,阿九就聪明多了。我还知道国库银子多呢,但问题是谁都拿不了。但有个地方就不一样了,钱多而且谁都有机会拿到。”

    赌坊。

    因着家里就有个赌鬼,这种地方千千不晓得来过多少次了,每次都是抓阿飘回家。所以她很清楚赌坊里的运作,谁管着钱,谁负责开庄,有多少打手,哪些人是真赌鬼哪些人是托儿她全都一清二楚。

    进赌坊之前,千千先去瓦市找了个木匠,给他说自己家里有张桌子坏了,让他带齐工具随着走一趟,还详细比划了桌子的大小和所用木料,并且事先就付了钱。

    木匠随着千千来到了赌坊门口,千千让他在外头等,道:“我叫你进来你再进来。”

    于是她孤身进了赌坊,撩开门帘里头乌烟瘴气,叫骂豪赌声不绝于耳。很快,她就看见了负责兑换银子的地方,一个伙计守着一张八仙桌,桌子底下有暗屉,装着碎银。

    她掏出一锭十两的元宝过去,与那伙计换钱。当伙计拉开暗屉的时候,她偷偷瞄了眼里头,有个沉甸甸的蓝布包袱,看形状估计里头包了应该有上百两银子。

    “小哥,你这桌子腿儿坏了。”千千接过碎银子,双手抬着桌子边沿摇了摇,道:“你瞧,搁都搁不稳了。”

    伙计弯腰查看:“坏了不可能啊。”

    “真的,不信你试试。”她手上暗自用力,抬着桌子稍微倾斜,果然伙子钻到桌子底下看,发现桌子腿儿是一边长一边短。

    伙计摸着脑袋钻出来,点点头道:“确实坏了。”

    “你还是找人补一补,免得桌子倒了散架,里头的东西落了一地可不好看。”千千好心劝道,尔后拿着银子去赌桌上跟人赌大小。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只见负责换钱的伙计离开了桌子,千千知道这是换班的时辰到了。她赶紧出赌坊喊来木匠,低声叮嘱了几句。

    木匠走近赌坊,一眼就看见千千所说的桌子,他腰别利斧,手拿六尺,在桌子前丈量了一番,然后自言自语道:“这样的破东西,还让我拿新的来换,如何换得我遭了他的骗了罢罢罢,已经收了银子,买卖既成岂有反悔之理。我劈下几个边角,拿回去当柴烧也好过吃亏赔本。”

    说着他当众举起斧头,咔擦两下就把桌角劈下一大块。赌场里的人见这木匠行事如此大方,加上刚才确实听伙计嚷嚷过桌子坏了,便一心以为是伙计哄了木匠来换桌子,木匠吃了亏不甘心,遂劈了桌子拿回去。

    众人正赌在兴头上,哪儿有耐烦心细想,赌场里其他伙计也不觉有异,只是盯着赌客们,以防有人耍诈,完全未料会有人明目张胆打银子的主意。

    于是木匠把桌子劈开,按照千千的吩咐把里头的包袱提出来,然后挎在肩头,手上还拎着几块木板,就这么大摇大摆走出了赌坊。

    “这位娘子,你要的木料已经劈好了,对了,这是里头的东西,我也帮你拿出来了。”木讷的木匠摸了把汗,把沉甸甸的包袱和碎木片都给了千千。

    “木料我不要了,送你吧。”千千只拿包袱,又额外给了木匠几两银子,“办得不错,你走吧,下次有活计还找你。”

    木匠拿了工钱就走了,千千拉着目瞪口呆的君七赶快找地方躲起来,拆开包袱一看,白花花十几个元宝。

    “你”君七惊得说不出话来。

    千千却乐呵呵把包袱皮一扔,重新弄了一块花布把银两包好,得意洋洋道:“现在咱们该去找怀义公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骗局来自杜骗新书,就是古代骗人的各种招数大全。

    今天上班又被学生虐了下周答辩,现在才改论文,都是一群临时抱佛脚的懒货

    还是小妖精最可爱,么么哒╭╯3╰╮

    谢谢大家

    二呆风中数呆毛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511 20:00:28

    vivie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1 23:4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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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57耳上伤

    沈怀义跟她们想象的不一样。

    卸了戏台上的浓妆,他确实算得上貌若妇人好女。他在台上风情万种,在台下的举手投足却丝毫没有女儿气,反倒磊落大方,既不失君子儒雅之风,也有江湖儿女的豪气,果真当得上“怀义”二字。

    君七拘谨地坐着,千千则活泼地跟沈怀义说个不停。

    “一百两见一面,就只是请我们喝茶那么简单”千千托腮,嗔笑道,“怀义公子以仗义闻名,怎么今天那么小气呀”

    沈怀义亲自为她斟茶,微笑道:“生活困窘,捉襟见肘,无奈之下只能这样讨生活了,怠慢了二位,抱歉。”

    “怀义公子千金散尽,现在缺钱了呀”千千机灵的眼珠子转个不停,不怀好意道:“那如果多出一些价钱,是不是可以做别的”

    “不知夫人想做什么”沈怀义眸光婉转,看过千千又看君七,“只是在下担心与您走得太近,会惹得尊夫不悦,倘若换成这位姑娘,在下倒是十分乐意奉陪。”

    千千捂嘴直笑,把君七往前一推:“那你陪她做点别的”

    君七大为窘迫,红着一张脸摆手:“不不我我我们喝茶就好,不用做别的”

    沈怀义骤然靠近她,几乎就要她身上,嘴唇堪堪擦过她脸颊,嗓音曼妙:“未敢请教姑娘芳名”

    君七被他呼出的热气撩得心慌意乱,身子一斜差点栽倒在地,还好沈怀义眼疾手快扶住她。

    沈怀义扬了扬好看的眉,戏谑道:“在下自诩相貌端正,怎么姑娘却视我为蛇蝎猛兽,总是避之不及的模样”

    君七被他揽着腰,脸红得跟煮熟的螃蟹似的,求助地望向千千,难堪得都要哭了。

    千千故意视而不见,捧着下巴笑盈盈道:“小七,我看怀义公子与你很是般配,要不就让他从了你”

    到底是谁从谁啊君七欲哭无泪,扭了扭身子,结结巴巴道:“沈沈公子你放手。”

    不知怎的,沈怀义也玩兴大起,愈发收紧了手臂,眨眼笑道:“在下勉为其难,就从了姑娘。”

    君七:“”

    谁说这厮是龙阳断袖

    君七脸皮薄经不起戏弄,千千和沈怀义笑够了也准备放过她,就在这时屋外一阵骚乱,紧接着房门被人猛地踢开,一名年轻男子冲了进来。

    沈怀义的手臂还环在君七腰上来不及缩回去,这男子见状勃然大怒,扬手就要来打君七。

    “贱人滚开”

    千千见状不妙,急忙扯开君七,沈怀义也出手拦住这厮,沉着脸道:“够了这二位是我的贵客,你出去。”

    “什么你的贵客”年轻男人发疯似得对着屋子里的摆设又踢又踹,高声嚎道:“我每回要见你,你都推三阻四的今儿我特意过来捧场,你唱完了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退到后台,我追过来,你就托病不出,把我挡在外头你如果真的病了那也罢了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形这两个女的是谁她们和你是什么关系姓沈的,你敢和别人不清不楚我要你好看你这个负心汉”

    这这沈怀义是负心汉负的还是一个男人

    君七看得一愣一愣的,千千却饶有兴味地打量这前来讨说法的男子。

    沈怀义一副酸倒了牙的表情,扶额无奈,耐着性子解释:“她们是今天听戏的客人,听完了就过来喝杯茶,仅此而已。周公子,你别乱说,传出去会坏了别人女子的清誉。”

    “我管他清誉不清誉”姓周的公子胡搅蛮缠简直比泼妇还厉害,就像讨不到糖吃的小孩儿,胡乱撒气砸东西,“我不信你肯定跟她们有染这两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来人呐,把她们给本公子拖出去,好好收拾”

    话音一落从外头冲进来几个彪形大汉,打手模样,吓得君七紧紧攥住千千的手。

    沈怀义再好脾气见状也怒了,上前横着一挡:“你敢”

    “你你”周公子嘴唇嗫嚅,眼睛含着泪花,恨恨跺脚,“姓沈的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都过来,给本公子打往死里打”

    凶神恶煞的护院立马就扑了过来,千千赶紧拉着君七想逃,可是门口已经被堵死了,她们只能躲到窗户边儿。千千瞟了眼窗户外头,不禁咂舌:这个高跳下去不死也残了

    君七长这么大是头一回遇见这种市井间打架斗殴的场景,又是好奇又是害怕,跟着千千一起躲到角落,睁大眼好奇地看着前面。

    别看沈怀义是青衣,可功夫不比武旦差,三拳两脚就把护院打得落花流水,只是双拳难敌四手,他自己也挂了彩。周公子见他维护两个女子,怒不可遏,于是亲自撸起袖子扑上来,沈怀义眼前一晃没分清是谁,一拳过去打中了周公子的脸颊,只听“哎哟”一声,这娇气富贵的公子应声倒地,“噗”地一口吐出一颗血牙。

    沈怀义愣了愣。

    “哇”周公子放声大哭,坐在地上蹬腿撒赖,护院们去扶他都被他甩开手去,只见他哭得颇为伤心,眼泪鼻涕淌下来混在一起,黏糊糊的。

    千千皱着眉头一脸鄙夷:“咦大男人嚎成这样,丢不丢人呐”

    周公子打也打不过,哭了半天又没有得到沈怀义的安慰,反而惹来众人围观,还被千千奚落,里子面子都丢尽了。他索性把心一横,也不管什么脸面问题,指着沈怀义吼道:“把他绑了送官本公子要告他”

    梨园老板不敢惹事,眼睁睁看沈怀义被几个人制住绑了起来,千千和君七正要开溜,不料周公子眼尖,气急败坏跺脚指着二人:“还有她们两个”

    邈梵在家刚把竹简上的文章抄写完,就听到有人急吼吼地拍门。他出去开门,见到了一位街坊,街坊赶紧告诉他:“你家娘子惹了官司,现在被押到京兆府衙门去了,你快去瞧瞧吧”

    他闻言惊讶,急急忙忙就离开家,往衙门方向赶去。

    千千几人被送到衙门以后,周公子不见了,留下几个护院看守,以防他们逃跑。

    沈怀义叹了口气:“连累二位了,人是我打的,待会儿我一力承担,不会牵连二位。”

    “别说丧气话呀。”千千安慰道,“错不在我们,你承担个什么是他打上门来的,还先动手,不许我们还手是要被他活活打死么”

    沈怀义无可奈何摇摇头:“夫人有所不知这位周公子来头不小,不好惹。”

    君七好奇问道:“什么来头”

    “他叫周韬,是当朝宰相的小儿子,宰相大人老年得子,对他宠得紧,我此番得罪了他,恐怕”沈怀义又叹气,大约自觉是凶多吉少了。

    君七了然:“哦,宰相大人。”口气淡淡,似乎没什么大不了。

    “嘿嘿,宰相家小儿子喜欢男人,这个消息传出去啧啧。”千千却觉得周韬是断袖这个事实更有意思,都忘了自己的处境是如何凶险,她眼睛里又浮起了算计人的光芒,忽然问君七,“我已经托人回去找我家相公来这儿了,你呢要不要喊阿九”

    君七如临大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能让阿九知道”

    她惹出事已经是个麻烦,君九若是一来,岂不是把皇家脸面都丢光了

    “我想着阿九过来,加上我家相公和沈公子,三个人揍他们应该绰绰有余。”

    君七撒谎:“阿九要学功课,他很辛苦的。”

    “知道你心疼弟弟,算啦”千千努努嘴,转而笑得有些奸猾,“小七,那你帮我做件事儿,做好了咱们今天就不用吃官司了。”

    “什么事”君七一脸懵懂。

    “耳朵凑过来。”

    沈怀义见千千和君七说悄悄话,把他撇开一边,觉得有些尴尬,特别是君七一听脸就红了,看了看他又把眼睛垂下去,羞羞答答的样子。

    沈怀义不禁纳闷,遂问:“你们说什么”

    “没”君七支支吾吾不肯说,千千赶紧催她,“快呀”

    犹豫半晌,君七终于地吞吞吐吐地说:“沈公子,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沈怀义被绳子绑着,只好微微躬身靠过去,竖耳聆听。

    “嘶”

    冷不丁君七张口咬住他耳朵,还用了很大的劲儿,把他耳朵都咬破了,还流出了血。

    沈怀义推不开她,想避开又怕把耳朵撕裂,于是只好忍着疼,等她松了口才直起腰。

    沈怀义双眸怒视她们:“你们”

    “别生气呀”千千赶紧出言劝道,“这是为你好,等会儿上了公堂,咱们有理有据,不怕输官司。”

    君七抿抿嘴,口腔里血腥的味道还没散尽,懦懦低头道歉:“对不起我是为了大家好。”

    沈怀义瞧她温顺的样子顿时就没了火气。

    千千笑道:“别怪她,要怪就怪我,是我出的主意。”

    “算了。”沈怀义摇摇头,表示作罢。

    临近黄昏,京兆府本来是不审案子的,可不知周韬去打点了什么,京兆府尹竟然亲自从后堂走了出来,升堂审案。

    “威武”

    府尹坐在上方,一拍惊堂木:“带人犯”

    千千几人被官差押着上堂,然后松绑。只见府尹又是一拍,喝道:“见了本官,还不跪下”

    沈怀义正要遵循规矩下跪,君七却一动不动,这时千千忽然大喊一声:“大人为我们做主啊我们要告状伸冤”

    沈怀义和君七大吃一惊。

    他们不是被告么怎么现在变作苦主了

    府尹也怔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胡言乱语分明是你等行凶伤人,周公子牙都被打掉了,人证物证俱全,尔等休想抵赖”

    “谁的牙掉了我们没有打人啊。”千千一脸无辜,指着沈怀义流血的耳朵说,“分明是那个周公子欲行不轨,把沈公子的耳朵都咬坏了,所以牙齿才落的。”

    周韬闻言气得发抖:“你胡说血口喷人”

    “真的是周公子打人。”千千的模样认真又纯善,颇为同情地说:“大人,沈公子耳朵上的伤就是物证,至于人证 ,民妇和这位君姑娘可以作证。”她悄悄拉了拉君七。

    君七硬披着头皮,低头不让府尹看到自己的脸,认可道:“是周公子滋事,然后动手伤人。”

    府尹捋着胡子一时为难:“这”

    周公子跳脚,蹭起来气势汹汹:“就是你们先动手的不然本公子好端端干嘛找你们晦气你以为你是谁替本公子提鞋都不配”

    千千笑意斐然:“因为你爱慕沈公子,求爱不成恼羞成怒,于是因妒生恨咯。”说完她还很好心地劝道,“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周公子你看开些,外头好男人多得是,你慢慢找一定能找到情投意合之人的。加把劲儿,再接再励”她甚至握起拳头鼓励周韬。

    众人哗然。原来是周韬这厮想去亲沈怀义没有亲到,还把人耳朵咬了,所以牙齿被磕掉了

    邈梵赶到衙门,刚好听到千千的言论,忍不出“扑哧”笑出声。

    周韬这下才真的是恼羞成怒,回头恶狠狠冲人群里吼:“谁刚才是谁笑,给本公子站出来”

    邈梵跨步迈出,面带笑意口气却淡淡的:“我。”

    周韬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心中暗叹:好相貌

    “你什么人”周韬恼他笑自己,哼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藐视公堂,不想活了吗”

    千千见他出现,捧着脸激动地喊:“相公相公我在这儿那个人刚才欺负我,他打我”

    邈梵微笑着冲千千点头,然后回眸冷冷盯着周韬:“你打我娘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咬耳朵脱官司的骗局,也来自杜骗新书,不过那是讲坏人借此脱罪,这里千千是行侠仗义~

    嗷嗷,今天终于结束了一门课程,开森极了我回头慢慢去送积分,都累积了好几天啦╭╯3╰╮

    第58章

    58错何处

    “谁打她了”

    周韬被他凛然冷冽的气势压得不觉软了几分,脱口而出后觉得大为丢脸,于是把脖子一挺嚷嚷道:“打了又怎样”

    邈梵木着一张脸,冷冷道:“犯法问罪,杀人偿命,世间的道理就是如此。你打了人,要么依法判罪,要么”他稍微停顿,“我替娘子讨回公道。”

    周韬没他高,见他步步逼近似有动手的意思,吓得双腿发软。

    “你你”周韬连连后退,脸色青白,“这里是公堂容不得你放肆”

    邈梵广袖垂下,掩住握成拳的双手,他慢慢靠近,四平八稳道:“公堂乃公义之堂,我们来此是求公道,若是堂上之人不公,我等也可自己动手,求取公义,方不负公堂二字。”

    “说得好”沈怀义不禁叫好赞同。

    千千在旁边嗷嗷乱叫:“相公好厉害相公好威武相公快打他”

    君七:“”

    府尹惊慌失措地从地上拾起惊堂木,重重往桌上一拍,吼道:“大胆刁民本府审案哪儿容得你大放阙词,还不快快退下,否则休怪本府不客气”

    对于府尹乍呼呼的威胁,邈梵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把周韬逼到角落,冷脸问道:“再问你一次,你打我娘子了吗”

    周韬很窝囊地当了孬种,瞧着他衣裳底下显露出来的肌肉轮廓,咽了口唾沫缩着脖子,弱弱地说:“没”

    “那他们打你了吗”邈梵又问。

    周韬寻思这个时候若说他没打别人,别人却把他打了,传出去那不成了笑话于是他不可一世地重重一哼:“怎么可能本少爷是什么人他们敢打我,不想活命了”

    “好。”

    只见邈梵忽然转了身,朝着府尹拱手见礼,直起身方开口:“想必大人刚才也听清了,这位公子亲口所说,他没打人,也没人打他。既然无人斗殴,自然也无受害者与行凶者,那么这桩案子也没有再审的必要了。”

    “”

    府尹哑口无言,目瞪口呆地望向周韬,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周韬憋着一口恶气,立即吼道:“谁说没有审的必要他们几个是凶徒,该通通抓起来打入大牢”

    邈梵平平静静,略微抬眸,复问:“你被打了”

    周韬死鸭子嘴硬,坚持否认这么丢脸的事:“没有但是我家护院被他们几个打伤了,本公子是替家仆告状”

    邈梵摇摇头,道:“胡说八道。这么多护院难道不敌两个女子还是说这位公子以一敌百,把这些壮汉都打倒在地倘若如此,贵府可真是养了一群中用的家仆”

    讲道理根本讲不过,而且怎么说都是丢人。周韬气得炸毛,索性耍赖撒泼起来,跳得老高地指使府尹:“判他的罪还有他她她,都判罪”

    府尹抬袖擦着额头的汗,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

    宰相他固然得罪不起,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要他当着这么多百姓徇私枉法,名声还要不要了乌纱帽还戴不戴了

    府尹真是为难的恨不得立即晕过去。

    这时悄然来了个官差,猫腰在府尹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府尹眼睛一亮,如释重负地对底下人说:“本府去去就来,诸位稍候。”说罢急匆匆钻进了内堂。

    府尹一走,千千就蹦过去栽进邈梵的怀里,撒够了娇抬起头来,眼神可怜巴巴的:“夫君大人,还好你来救我了,不然我怎么办呐”

    “你啊你”邈梵甚是无奈,“怎么一天到晚都要闯祸生事,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嘻嘻,可是我再怎么惹是生非你也喜欢我呀对不对”她厚脸皮地问。

    他垂眸含笑:“嗯。喜欢。”

    君七去关怀沈怀义耳朵上的伤,掏出手绢帮他把耳朵包起来,连连道歉惊惶不安,这反倒令沈怀义不好意思起来,一直安抚宽慰她。

    无人搭理的周韬看看沈怀义,又瞧瞧邈梵,然后一直把视线胶粘在邈梵身上。

    衙门内堂,来了一位贵客。

    府尹进门瞧见那抹清姿,连忙拱手见礼:“哎呀呀,是什么风把詹大人吹来了稀客稀客”

    詹涟台捏着折扇,寒暄道:“孙大人,别来无恙”

    孙府尹唤人奉茶,拉着詹涟台坐下来,叹口气道:“也就那样,平素管一管鸡毛蒜皮的小事,比不得詹大人受圣上器重,下官还要仰仗您多多提携呐。”

    詹涟台抿了口茶,绕开这个话题,含笑问:“听说孙兄方才在审案那詹某来得不是时候啊。”称呼一变,俩人似乎亲近不少。

    “嗨”孙府尹一挥袖子,垂头丧气,“这桩案子才叫棘手詹老弟有所不知,那名原告竟是”

    詹涟台认真听府尹说完来龙去脉。

    孙府尹哀叹连天:“詹老弟,你说我如何是好周小公子这样不知避忌,真是唉”

    詹涟台缓缓打开折扇,指尖抚着扇面青柳,似是无意问道:“不知孙兄有没有留意那两位女子”

    孙府尹想了想:“那两个女子长得倒是不错,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闺女,不然怎会和沈怀义勾搭在一起。”

    詹涟台勾起唇角,又问:“孙兄可曾见过长公主殿下”

    孙府尹不知他怎么有此一问,如实道:“先帝在世的时候,有一年宫中设宴,我有幸见过长公主一面,詹老弟你突然问这个莫非”府尹大惊,怪不得其中一个一直低着头,原来是怕被认出来

    “孙兄想起来就好。”詹涟台微笑点点头,该说的话点到为止,起身掸袍,“天色已晚,詹某告辞了。”

    孙府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忙拉住詹涟台:“别忙别忙詹大人留步”他死拖硬拽好说歹说又把詹涟台留下,腆着笑脸问道:“下官不济,左右都不想得罪,但又找不着法子,您有心提点,不如就给下官支个招”

    詹涟台笑得温文尔雅:“詹某帮了大人,可大人又能帮詹某什么呢”

    孙府尹一怔,随即呵呵道:“只要能帮我过这关,其他的您说了算”

    “此事因谁而起,就该由谁负责。一名戏子而已,难不成还要为他坏了相府和皇家的关系除了他,永绝后患。”詹涟台按着孙府尹肩头,俯首靠近,“现在詹某有一事,劳烦孙大人。”

    最后,众人在公堂等到的结果是沈怀义收监,择日审过之后判罪,其余无关人等都不予追究。孙府尹慌慌忙忙宣判之后就退堂了,然后沈怀义被衙役们押了下去。

    看见这一幕,君七下意识想跟上去,还伸手去拉:“诶”

    沈怀义有些感动地看她一眼,却未曾多言,而是随着衙役去了。千千双手抱胸在旁边劝道:“别追了,现在明哲保身重要。”

    君七停步,有些懊恼:“是我们害的沈公子”

    “你怎么有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啊什么我们害的,明明是那个断袖害的”千千最看不惯这种受气包的德性,没好气挥挥手,“走啦,离开这儿再说。”

    出了衙门,君七一直跟着千千走,临到分别的路口,她再三踟蹰,这才拉着千千低声道:“救救沈公子。”

    千千抿笑乜斜:“为什么要救呀你喜欢他”

    君七脸蛋红了红:“你说哪里去了,我没有喜欢沈公子,我只是不忍心见他受苦。”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怎么总有发不完的善心。”千千感慨一声,“算了,看在我家相公和你弟弟是同门的份儿上,我就帮你这回。你先回去,明儿早咱们南山碰头。”

    回到家,邈梵一言不发把自己关进书房,还从里面锁上了门,任凭千千怎么敲门喊他也不理睬。

    千千赖在门口不肯走:“相公你让我进去嘛,就进去一小会儿”

    良久,只听邈梵淡淡地说:“我温书,你别吵。”

    “哦。”

    千千悻悻地答应一声,然后灰溜溜去厨房帮小荷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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