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尽甘来 作者:大毛

    双子星(十)

    苦尽甘来 作者:大毛

    双子星(十)

    元宵节刚过,一些准备春闱的学生已经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出发,书院里的夫子、教习抓紧时间给文科武举的学子做考前辅导。

    凤麒也忙得脚不沾地,不过,他的忙和旁人不太一样,凰麟哥哥已经有孕七个多月了。每次想到当初凰麟哥哥昏倒在课室的情景,凤麒都禁不住心有余悸。回想这七个多月,凤麒觉得时间过得比七年还要长,凰麟哥哥受的苦,凤麒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最开始只是疲乏、嗜睡、没有胃口,后来发展到头晕、呕吐、口味大变,近日来则频频痉挛、日夜失禁、腰身沉重、双脚浮肿,苦不堪言,可是,凰麟却只是默默忍耐,从不抱怨。

    欧阳凰麟双手抚着圆滚滚的肚子,即使目不视物,仅凭手感的丈量,他也知道,自己不过七个多月的身孕,这肚子能赶上正常妇人的十月临盆了。尤其是三四月胎儿成型后,肚子就像吹气球似的,一天一个样,每天着都要大上一圈,后来把脉才知道,里面竟有两个胎儿!

    凤麒双手平托着凰麟哥哥的腰身,按摩只能稍稍缓解腰身的酸软,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又麻又痛的,折腾得凰麟哥哥呻吟不止。

    凰麟哥哥肚子太大,原先那些绑在腰腹的尿垫自然是用不了的,凤麒便红着脸央求娘亲亲自动手,缝制了一些缠在胯部的,不过,随着胎儿逐渐长大,失禁的状况也愈发严重,时不时就漏出一些,想要像从前那般定时定量排解,本不可能。

    “哥哥,凤麒给你按按腿脚吧。”凰麟哥哥失明以后,对周遭的环境特别敏感,凤麒已经习惯了做什么事之前,一定要先跟凰麟哥哥报备,这份体贴令欧阳凰麟非常感动。

    “凤麒,别太累了,哥哥这双腿脚都没有感觉的,随便按一按就可以了。”

    “没事的,照顾哥哥凤麒一点都不累。”凤麒托起凰麟哥哥浮肿的双腿,用热水打湿过的巾帕裹住,膝盖以下的部位一处不落,甚至蜷缩的脚趾也细心地按揉位。

    “呀!”欧阳凰麟惊呼出声,正在洗手的凤麒吓得差点打翻了水盆,连声问:“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痛?哥哥,哪里疼?快告诉凤麒!”

    欧阳凰麟探出手,被凤麒一把抓住,甚至感觉得到凤麒的颤抖,好笑地捏了捏凤麒的手心,安抚道:“凤麒别慌,哥哥还不到分娩的日子。再说,真到了时候,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可怕的,相信哥哥。”

    “那……哥哥刚才是怎么了?”凤麒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他发誓,再也不让凰麟哥哥怀孕了。

    “呵呵,刚才孩儿们踢了哥哥几下,哥哥本来想让凤麒一胎动的,结果,被凤麒这么一吓,孩子们都老实了。”欧阳凰麟抚着肚子,笑得好不满足。

    “老实了?老实点好,看他们把哥哥折腾成这个样子。还没生出来呢,一个两个就这么不听话,以后长大了,指不定就上房揭瓦了,到时候看我不把他们的屁股打开花!”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那两个小家伙真到怕凤麒,每一次只要凤麒去,肯定乖乖地呆在欧阳凰麟的肚子,不翻身、不踢腿、不伸胳膊,所有的互动全部由欧阳凰麟单独与两个孩子完成。

    欧阳凰麟抿嘴笑着,“凤麒,帮哥哥把拐杖拿过来,今天还没锻炼呢。”

    凤麒不忍心见凰麟哥哥太辛苦,可是,如果现在不多运动,凰麟哥哥下盘瘫痪,本无处着力,怀的又是两个孩儿,一个弄不好就会一尸三命,一想到严重的后果,凤麒只能乖乖从命,拿来了那副凰麟哥哥8岁时做的木质双拐。

    欧阳凰麟挺着大肚子,双手在腰背两侧擎着,像是抱着一个大西瓜。凤麒在凰麟哥哥的背后,大腿弯曲,双手撑着凰麟哥哥的两腋下,扶着凰麟哥哥的身子直立起来。

    待到凤麒部左右的位置,凤麒右腿单立,左腿屈膝,用大腿贴住凰麟哥哥虚软的腰身,拽过一支小木拐,快速撑到凰麟哥哥的腋下。欧阳凰麟也配合着到小木拐的把手,紧紧握住,另一支也同样。不过,双手都用来架拐杖,不能扶着腰部,虚软的腰身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再加上大肚子的重量,只能垂塌着。

    那副小木拐是欧阳凰麟8岁庙会事件后,家里请来木匠专门按照他当时的身高打造的,如今25岁的他用起来,自然不够高,虽然双腿在9岁完全瘫痪后,基本上没怎么发育,可是,上半身毕竟还长了不少,凤麒只能让凰麟哥哥的腿耷拉在地上。当然,为了不让双腿受凉痉挛,凤麒事先铺好了毯子,做完这些,凤麒只能半蹲着把双臂做圈抱状,虚环着凰麟哥哥,这样即使凰麟哥哥支撑不住,摔倒了也是摔在了自己的怀里。

    欧阳凰麟支着双拐,站立着,“站立”这件对常人来说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对自己而言已经是久远的回忆了,多少年了,从9岁他坐上轮椅的那一刻,没想到现在还能再拄拐站起来。

    一炷香刚过,欧阳凰麟就已经身形微晃,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滴下来,凤麒心疼地吻去,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哥哥加油!”欧阳凰麟冲着凤麒说话的方向,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是安慰的笑容,咬紧牙关,颤颤巍巍地坚持着。

    从平躺、到直坐、再到站立,普通的瘫痪病人都会逐渐加重对膀胱的压迫,更何况是大着肚子的欧阳凰麟。虽然从12岁那年,下·体就已经完全没有感知了,但是,空气中漂浮的异味令他明白,下·体处恐怕已经闸门大开了。

    事实的情形更为严重,因为欧阳凰麟看不见,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双腿开始小幅度抽搐起来,尿垫早就已经湿透了,裤裆处的印迹也越来越大,后来从臀部沿着大腿内侧,直到小腿,都湿了。

    眼见着凰麟哥哥支持不住,凤麒刚想开口,劝凰麟哥哥休息一下,欧阳凰麟脸色一变,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哆嗦着嘴唇,费力挤出几个字,“便、桶……快!”声如蚊讷,如果不是凤麒有功夫底子在身,恐怕本听不出个数。

    凤麒刚拿来屋角处的便桶,还没等回到凰麟哥哥的身边。欧阳凰麟便“啊——”地一声,软了身子,歪倒下来,吓得凤麒丢开手里的便桶,一个箭步窜过去,堪堪扶住凰麟哥哥脱力的身子。

    欧阳凰麟倒在凤麒的怀里,气喘吁吁,“凤麒……对不起……哥哥又弄脏了……”

    凤麒安抚地吻着凰麟哥哥的眉眼,仿佛本没看到衣服的污秽,也本没闻到屋里的臭味,“哥哥累了便睡一会儿,凤麒带哥哥洗鸳鸯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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