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歌牵着阿蒙的手,从塔楼离开。
    重新穿过修道院的中庭,阿蒙召唤出来的光球驱散了周围的黑暗,但饶是如此,阿蒙还是紧紧握着奥斯歌的手,显得有些紧张和害怕。
    这个时候的阿蒙,完全不像是一个有着惊人的法术天赋的天才儿童,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怕黑的小孩子。
    夜晚的修道院,除了稀疏的月光和光亮术带来的有限光芒之外,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光源,一片漆黑寂静。这个世界,光源依旧是一个有限的资源。修道院中,除了塔楼和祈祷厅之外,其余的地方在夜晚依旧只能用油灯或者蜡烛来获取微弱的光,而夜晚的庭院中自然没有什么光亮。
    法术虽然神奇,不过并没有改变这个世界普遍的落后。奥斯歌知道夜晚的海森堡和修道院里的情况并不不同,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只能看到寥寥的灯火。
    不过骑士小姐奥菲莉娅·萨格尔斯曾经在奥斯歌这里炫耀过她在帝国王都的见闻,据说帝国王都夜晚灯火辉煌,满眼的羡慕和怀念。
    沿着原路返回,穿过中庭,来到了修道院的餐厅。当奥斯歌和阿蒙来到餐厅的时候,餐厅内已经有几个人人落座。百花修道院的餐厅无比的朴素,一条长石桌,两旁是石制凳子的。百花修道院中只有寥寥几位修士和正式圣职者,整个餐厅显得有些冷清。
    奥斯歌和阿蒙对着餐厅内行了一个常用的礼节,见有人进来,便有好几道道视线投向了他们。永远带着温和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的是修道院院长,伯尼法斯;坐在院长旁边,面不改色,或者说有点面带茫然的便是那位神谕祭司,孔多尔塞。
    剩下的几位,除了一位刚刚穿上白袍,成为【圣职序列】一员的年轻祭司外,还有一位穿着黑色破旧马甲,看起来有些矮小和驼背,但眼神却无比锐利的瘦小男人。奥斯歌知道他是百花修道院中的管理员兼守夜人,伊德。
    奥斯歌和阿蒙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身兼多职的壮汉努格里斯抱着两个大木盆走了进来。修道院的生活确实清苦,至少这里的晚餐及其的简朴,放在奥斯歌面前的只有一块有些干硬的面包和一盆蔬菜汤,包括修道院院长在内,所有人的面前都是一样的东西。
    唯一不同的是努格里斯,这位体态庞大的壮汉,他面前的面包摞成了尖尖的一堆。
    奥斯歌到不指望能够在这样一座修道院里吃上什么美食,本着对自己随遇而安的告诫,他欣然接受了这样的生活。
    至少,不用自己想办法去弄食物。
    没有“感谢神明赐予食物”这样的仪式,比起奥斯歌曾经印象中教导教义经典的修道院,百花修道院并没有太多的清规戒律,显得自由,且有些奇特。
    对于修道院,奥斯歌有许多的疑惑,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记忆的缺失,还是原先这具身体的主人并没有发现奇怪之处。
    在所有人都坐下之后,晚餐随之开始,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平常,除了食物咀嚼的声音之外,并没有人说话。这是修道院里为数不多的规矩之一,用餐的时候需要保持安静。
    简单的晚餐结束,努格里斯身前那如同小山一般的面包堆已经被清理完毕,一大盆蔬菜汤也进了他的肚子。他收起了所有人的餐盘,然后率先走出了餐厅。
    接下来,才是说话的时候。
    坐在院长左侧的年轻祭司,略带忧虑地对着伯尼法斯说道:“海森堡已经开始征召佣兵和冒险者,瓦林大教堂的佩拉吉主教在昨天已经和城主阁下进行了会面,希望得到圣职者的帮助。”
    奥斯歌仔细听着,这位年轻的白袍祭司现在负责着修道院里的大部分文书工作,作为修道院中少数拥有了【品阶】的人,他分担了院长许多的工作。
    对于年轻祭司的忧虑,奥斯歌也已经有所了解,似乎最近海森堡的周边正面临着【入侵】的风险。
    奥斯歌已经从不少典籍里看到了关于【入侵】的记载,知道这个所谓的【入侵】来源并非是敌对的国度,而是来源于其他的【位面】,用特殊的手段打开通往希多鲁姆大陆的通道。
    空间通道,异界入侵,奥斯歌看到这些的时候还是有一些不真实的魔幻感觉,却没想到自己也许很快就要见到这些。
    年轻祭司继续说道:“据说来自帝国的支援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入侵的规模现在还无法确定,不清楚来到海森堡的究竟是来自帝都的【君王之剑】,还是西南圣庭的【光耀之鞭】或者是费迪南德公爵的【铁巨人卫队】”
    奥斯歌低下头,眉头微皱,年轻祭司的话让他又重新找回了一些记忆碎片,不过却还没有理清楚,只知道他口中的这些名词,是帝国应对【入侵】的重要力量。面对入侵,他们需要做的不仅仅是单纯的战斗而已。
    伯尼法斯依旧保持的微笑着表情,他的冷静也稍稍驱散了年轻祭司的一些忧虑。
    院长平静地说道:“我会写一封信给城主阁下,百花修道院和海森堡之间持续了千年的紧密关系足以让我们为这座城市而战。”
    “愿神明庇佑。”
    “愿神明庇佑。”
    年轻祭司跟着说了一句,不过他的脸上有一些紧张。比起海森堡标志性的瓦林大教堂,百花修道院的确实没有什么存在感,前者拥有超过百位的具有【品阶】的圣职者,但是在这里,除了院长之外,只有他和孔多尔塞拥有着正式的品阶。
    他可是刚刚成为白袍祭司只有一年的时间,从帝国东南首屈一指的圣奥瑞克神学院毕业之后,被“放逐”到偏远的百花修道院,他用很大的力气才安抚了自己内心的不甘和苦闷,但也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
    他有些紧张,战斗并不一件有趣的事情,因为摆在胜利天平上的筹码,是双方的生命。
    …………
    …………
    修士们的生活区域位于修道院的东部,一排朴素无比的平房,包括修道院的院长都居住在这里。
    阿蒙和奥斯歌使用的是同一个房间,回到住处之后,阿蒙有显现出了一个小孩子的贪睡的样子,很快就倒在了床上。
    修道院虽然规矩不多,但是早上起床的时间是异常的早,管理员伊德会负责将他们喊醒,然后前往祷告室。
    不过阿蒙即使睡下的时候,阿蒙的光亮术依旧没有消失,直到那轻微的有规律的呼吸声再次响起的时候,那个光球才渐渐的熄灭,屋内瞬间变暗了不少。
    奥斯歌并没有睡,他坐到了小桌前,闭上眼,开始审视自己的记忆碎片。
    黑暗能够让人恐惧,有时也能够让人冷静。
    在所有的光源都熄灭之后,奥斯歌开始适应眼前的黑暗。他习惯于隐藏在黑暗中的感觉,不知为何,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在黑暗之中可以得到莫名的安全感。
    人类的恐惧,有很大一部分是对未知的恐惧,而黑暗则放大了这种恐惧。
    奥斯歌坐在桌前,双手交叉托着下巴,这是他在思考时候的惯用动作。
    他想要串联起自己的记忆碎片,不过这些记忆相当的破碎,越是久远的记忆就越是破碎和模糊,当他想要想起在久远一些的事情的时候,却绝望的发现自己对修道院之外的东西竟然没有半点的记忆。
    更加绝望的是,他无法确定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让这些记忆缺失,还是……自己本身就缺少了这些记忆。
    以时间为线,越是靠近现在的记忆越是清晰可见,但久远的记忆就完全是一片空白,仿佛一本日记被人粗暴的撕去了前半部,所有的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
    奥斯歌有些头痛,他现在找不到答案,也没有人可以去询问。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异常,有些秘密对于一个人来说,就是只能深藏在心底的永恒的秘密。
    奥斯歌最大的秘密,就是这具身体的原来的灵魂已经消散,有了一个新的主人。
    他不知道如果这个秘密被人知晓,自己会面临一个怎样的境地,在这个有着另一套运转规则和神秘力量的世界之中,奥斯歌不知道这里的人对于生命灵魂的研究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
    一阵悠长的钟声想起,奥斯歌知道这是守夜人伊德敲响了修道院的钟声。在来到这里之后,奥斯歌觉得这座修道院的所有人都显得有些奇怪,每个人的身上都笼罩着迷雾,又好像是一层伪装,似乎都是有故事的人。
    说不定也包括自己。
    他暗自想着,这个修道院里,最正常的那个人,大概就是那位负责着修道院日常工作的那位年轻的白袍祭司了,奥斯歌想了想,他的名字似乎是叫作莱纳德,一位“可怜”的年轻祭司。
    从圣奥瑞克神学院毕业的时候,他估计不止一次向自己所信奉的神明祈祷,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好的去处,却没想要来到了海森堡的这座偏远修道院。
    奥斯歌这时候,脑海中倒是浮现了自己前世,那个特殊的年代,被分配到边远地区的大学生,大概就是像他这样的心情。
    圣奥瑞克神学院,被誉为是“在神明的座前聆听教诲”。
    因为这里,永远可以找到当世的神明。
    深重的夜幕已经把这里完全大的笼罩,透过窗户,奥斯歌依稀看到一个小小的光点在不停的移动,应该是守夜人兼管理员伊德,一位瘸腿的瘦小男人。
    奥斯歌想了想,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向着修道院的中庭走去。
    伊德的黑色马甲和夜色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就好像是盗贼的夜行服一般。奥斯歌并不知道这位守夜人先生是多大的年纪,他有着和佝偻的身子好不相配的锐利眼神。奥斯歌有一种感觉,伊德的眼神与其说像只鹰,不如说,像一只秃鹫。
    伊德是一个瘸子,走的很慢,手中的提灯轻微的晃动,另一只手则藏于怀中。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就好像是奥斯歌前世见过的那些处于紧张状态的安保人员一样,随时准备从怀中掏出武器。
    不过奥斯歌从没见伊德掏出过什么危险的东西,更多时候是从怀里掏出一大串钥匙,只有作为管理员的伊德才会随身带着串钥匙,大约就三四十把,看起来就颇有份量。
    伊德看见奥斯歌走出了房门,并没有出声。在走近之后,奥斯歌盯着伊德的秃鹫眼,觉得身体有一些冷。这个矮小的瘸腿男人在夜晚竟然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修道院的晨钟永远会按时的响起,院长大人绝对不会喜欢看到有人在早上的祷告会上打瞌睡。”
    伊德的声音低沉且有一些沙哑,在修道院里,只有他称呼伯尼法斯为院长大人,修道院的修士多称呼他为老师。只有寥寥几人的修道院中,伯尼法斯一向亲自教导他们。
    至于那位壮汉努格里斯……奥斯歌自己想了想,竟然想不出他说话的场景,沉默的吓人。
    奥斯歌对着伊德微微一礼,有些疑惑的问道:“伊德先生,为什么在修道院中,您还需要彻夜守夜巡逻?”
    奥斯歌顿了顿,说道:“在始祖的光辉之下,难道修道院中还会有不洁者出现?”
    在分裂成无数个派系,甚至有不少派系互相敌对,水火不容的【圣职序列】之中,唯有始祖是所有圣职者共同信奉的对象,也是整个【圣职序列】的力量源泉。如果两个不太熟悉的圣职者相遇,用始祖的名义来打招呼能够尽可能的避免麻烦。
    伊德冷冷的看着奥斯歌,说道:“不洁者?”
    这是奥斯歌第一次听到伊德用这种反问的语气说话,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不洁者】是这个世界对某个群体的广泛统称,包括【逆序列】的成员或者【阴影族群】,都被归类到【不洁者】之中。
    在一般意义和宣传上,不洁者往往被塑造成反派的角色。不过奥斯歌知道这个世界中,双方在立场上虽然天然对立,但是也没到见面即分生死的紧张地步。
    难道他说错了什么话?
    奥斯歌看了看伊德,突然无名的出现一种叫紧张感。他看着伊德的眼神,心想该不会这位修道院的管理员,就是不洁者的一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奥斯歌不自觉的退了一小步,突然觉得被神明光辉庇佑的修道院,似乎也不太安全啊。
    伊德冷哼一声,说道:“这里没有那种东西。”
    几秒钟的沉默,无形的压力悄然消散。
    奥斯歌做出松了口气的表情,这短短的几秒钟里,他觉得伊德给他的压力比传闻中的不洁者要来的强烈,虽然他还没见过所谓的不洁者。
    伊德没有多说什么,他拿着提灯离开,一般情况下伊德会在修道院中彻夜巡逻,直至晨钟响起。
    远远的,奥斯歌似乎隐隐听到了他的沙哑声音,随着夜风飘来,有点不真切,似是而非。
    “不洁者,哪有那些东西可怕。”
    …………
    …………
    “是不是很讽刺?哪怕是人类之中,如今被奉为神明的那些存在,也无法完全窥破空间的奥秘,通往终极答案的钥匙被掌握在一个人类叛徒的手里,成为了让整个大陆都非常头疼的一个麻烦。”
    第二天的祷告会之后,院长伯尼法斯开始给奥斯歌和阿蒙授课,百花修道院的日常授课都是由伯尼法斯亲自完成的,只有极少数的时间,由莱纳德祭司进行代理授课。
    而伯尼法斯今天没有向他们传授教义经典或者法术知识,而是向他们讲述关于【入侵】的历史和相关的故事。
    海森堡现在的气氛有一些紧张,在城主开始征召佣兵了冒险者之后,原本被严格控制在少数人之中的关于【入侵】将至的消息,已经无法掩盖的散播出去,引起了不少人的恐慌。
    据说城内已经出现了骚乱,部分富有人士已经开始暂时离开海森堡。看来关于【入侵】的事情给了人们非常不好的印象。
    奥斯歌对于【入侵】并没有直观的感受,他也是今天才从院长的口中知道了关于【入侵】的一些隐秘。
    这时候,奥斯歌才知道,原来【入侵】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入侵】的历史并没有多久,第一次【入侵】至今不过只有五十年而已,
    “人类对于空间的研究,在一百年前分化成了两个派系,隶属于【学者序列】的‘齐格思学派’和‘虚无猜想学派’,他们有各自不同的理念,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但是让人意外的是,对于空间掌握最深的人,不是任何一个学派的成员,而属于一个神秘的,不在任何一个序列掌控之下的“丧钟会”。
    “一群天才和疯子的聚合体,丧钟会由十名非常危险的疯子创建,他们有着各自不同的研究,目的就是为了毁灭这个世界。”
    这名字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名字,奥斯歌在下面点了点头,认真的倾听着。每个世界都不缺少厌世人,只不过有些厌世者选择毁灭自己,而有些疯子则想要毁灭世界。
    “席勒是一位真正的天才,他原先是帝国神罗第一大学的一位教授,之前不少人以为他只是一个孤僻但学识渊博的怪人,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却是丧钟会的创立者之一,更加可怕的是他已经窥伺到了空间的奥秘。”
    “席勒设想中的毁灭世界的方法,就是寻找打开空间通道的方法,为位面的入侵者们打开一扇通往希多鲁姆的大门。对于空间的研究,一直在谨慎而有序的进行着,在这条路上,席勒已经走在了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前方,甚至没有留下背影。”
    奥斯歌微不可查挑了挑眉毛,他前世的经历已经告诉了他,在某个艰深的知识领域,推动这个领域前进的往往是寥寥几位惊世的天才,数量在这样的领域没有任何的用处,普通的庸人也许终其一生都学不会几百年前就被人发现的东西。
    只不过这个世界的天才,如果是一个疯子的话,看起来能够造成很大的破坏性。
    “当帝国和神殿的人找到席勒的时候,只看到了他走进空间通道的背影。三个月之后,第一次【入侵】出现在了帝国北境的雪城。”
    这时,奥斯歌问出了一个疑问:“他们就算开启了空间通道,又如何让通道另一侧的……异族,来如今这个世界。”
    在奥斯歌看来,单纯的空间通道似乎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不是所有的物种都有很强的攻击性和征服欲,如果是智慧生物的话,又怎么会简简单单的去入侵一个大陆,那不是白白的送掉自己的性命?
    伯尼法斯依旧保持着标志性的和蔼微笑,说道:“丧钟会的建立者各自都有不同的背景,席勒是一位【学者序列】中极具天赋的学者,和他共同创立丧钟会的人自然也有着相似的能力和地位。”
    “如果说席勒造了一把火枪,那么在丧钟会里,就有一位往火枪中填入弹丸的人,席勒拥有了开启空间通道的能力,而另一位则给席勒找到了通往【咒逐之地】的路标。”
    咒逐之地?
    奥斯歌暗自念道了这个名词,之前他在某个典籍中看过这个词,似乎这是神明用来放逐失败者的地方,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不在这片大陆上地方。在这片大陆上,涉及神明的争斗似乎有某种规则的存在,只能放逐,不能消灭。
    不过关于咒逐之地的记载并不多,也不甚详细,这是属于神明的秘密,不会留下太多的文字供人了解。奥斯歌也只是仅仅局限于听过这个名字,了解最粗略的东西。
    伯尼法斯并没有谈及太多咒逐之地的内容,他介绍了关于【入侵】的前因后果。现在奥斯歌已经了解了【入侵】的相关内容,与其说是入侵,不如过是一次在丧钟会协助下的越狱行为,被放逐在咒逐之地的囚徒借此逃离那里。
    “席勒,或者说丧钟会的力量有限,无法承载神明级别的存在通过空间通道。不过让人担忧的是,最近的入侵在规模上似乎有变强的趋势。”
    “连通咒逐之地的空间通道,需要很长的准备时间,越大规模的入侵,准备的时间就越长。每一次【入侵】必定有丧钟会的成员参与其中,五十年来丧钟会的信徒越来越多,威胁程度已经超过了不少【逆序列】。”
    “帝国现在已经有能力监测空间的变化,却无法准确的定位。海森堡的【入侵】已经由丧钟会发出了预告,帝国也已经监测到了空间的一些异常变化。”
    伯尼法斯讲解完了关于入侵的一些内容,奥斯歌听得很认真,不过一旁的阿蒙已经昏昏欲睡了。
    “他们为什么要做出预告?”
    奥斯歌问道,无预警的袭击应该会有更强的威力,造成更大的破坏。
    院长伯尼法斯则轻声回答道:“因为恐慌本身,就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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