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帐累了一下午,秦莞回到中军大帐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因明日便要发兵主营,燕迟却还没有回到帐中,秦莞先行洗漱,一边和白樱活动酸疼的腰背一边道,“幸好没有让茯苓一起来,她只怕比我还不经事。”
    这么一说,秦莞不由又有些担心,“也不知道他们到了没有。”
    白樱便道,“他们走得慢,这两日应该快到了,您就不要担心了,王府那边只有几个老仆,没有人会欺负茯苓的。”
    秦莞含笑点头,“那便好,我们只怕得去了主营才能收到她那边的消息吧?”
    白樱应是,秦莞便没再多问,不多时,燕迟顶着一身寒意从外面走了进来。
    秦莞连忙迎上去,“怎么这样晚?都议好了吗?”
    燕迟“嗯”了一声,二人便落座在窗边榻上,燕迟手里拿着一张羊皮地图,此时摊开道,“从这里出发去主营要走两日路程,如今大雪封山,只怕要走三日,林徐贵手边能调动的兵马有一万人,再加上一些摇摆不定的朔西军将士,至多不过两三万人马,为了不让大营受损,我打算将林徐贵的人马尽数引出来,在外面解决他们。”
    秦莞聪颖非常,虽然不善兵战,却还是听懂了,“你此前说让楚将军先行,便是为了引敌?”
    燕迟点了点头,“他们明日出发,我们后日走,他以六千人做诱饵,我带着剩下的人伏击。”
    秦莞便道,“那我可是要一道出发?”
    燕迟看着秦莞,眸色微肃,“你同我一道。”
    秦莞眸子不由亮了,伤兵营肯定是最后走的,秦莞只担心燕迟将她留在最后跟着伤兵营一道。
    秦莞白日听徐子昂讲了许多燕迟在朔西的传说,心底对燕迟崇敬更甚,见他此番安排合意,不由倾身抱住了他,“那便好,我要和你一道。”
    燕迟见她比平日主动,不由失笑,“竟这样感动?”
    秦莞摇了摇头,将白日徐子昂的事说了,又望着燕迟道,“不来朔西我便不知这些,你在朔西百姓心中,大抵真是如天神一般的。”顿了顿,秦莞又道,“眼下在我心中也是!”
    燕迟笑意微深,世上没有男子不喜欢自己心悦之人的赞美,尤其秦莞素日持重,若这般更是少见。
    燕迟心底意动,便一把将秦莞打横抱起朝后帐走去,到了床边,倾身将秦莞压下,当下便重重吻了下来,秦莞气喘吁吁的推了他一把,“这、这里是营中,隔帐便能听见……”
    燕迟喘了口气,“无人敢听。”
    说完这话,不管秦莞羞涩,手当即从她裙摆探了进去。
    第二日一早,秦莞是被擂动的军鼓声吵醒的,她猛地惊醒过来,定眸一看,身边的锦被之下果然已经空了,抬手摸了摸,暖意早已散去,她赶忙唤了白樱起身更衣。
    从前她是极警醒的性子,可自从成婚以来,一来是晚上总要劳累,二来有了燕迟这个大暖炉,她睡得总是比往常踏实许多,如此,除非睡到了平日的时辰,否则她便没那么容易醒,如今燕迟起身,她竟全无发觉。
    速度极快的更衣洗漱,等秦莞从中军大帐之中走出,一眼便看到了中军大帐直通营门的路上站满了执坚批锐的将士,朔西军将士着玄色军服,胸前铠甲之上更印着狼纹,如此黑压压的一片看过去,莫名便有种森然迫人的气势!
    秦莞站在帐门之前,瞬间便被排山倒海的杀意侵袭。
    清晨的寒意极重,却还是比不上出征将士们面上的森寒,而燕迟在营门的方向,正和齐先生等人御马而立,军鼓声越来越激愤人心,忽然,秦莞看到燕迟将手中令旗一挥,霎时间,楚将军带着数千将军御马走了出去。
    队伍一点点的离开大营,燕迟目送着所有人越走越远,只等到队伍看不见了他才回身,明日整个大营便要拔营,楚将军一离开,便有人便开始拆帐篷,虽然是十分杂乱的事,可整个大营之中却静默的鸦雀无声,看着士兵们有条不紊却利落的拔营,秦莞越发能感受到朔西军的精锐之风。
    陪着燕迟用了早膳,秦莞又往伤兵营而去,伤兵营是最后离开的,要后日才走,秦莞整日帮着徐子昂准备药材,又给伤势最重的几个人换了更好的药膏,忙碌了一日,晚上才和白樱一起收拾他们的行礼。
    到了晚上,秦莞便和燕迟提要求,“明日我可否骑马?”
    燕迟蹙眉,“这般冷,你怎好骑马?”
    秦莞叹道,“所有人都骑马,我若是坐马车,那也太奇怪了些。”
    燕迟失笑,“有何奇怪?你是我的王妃,本就金尊玉贵。”
    这话说的秦莞面颊上微红,却还是想再和燕迟说道说道,燕迟见秦莞执拗,想了一瞬竟是点了头,“那好,那明日你便骑马吧。”
    秦莞立刻喜上眉梢,“你且放心,我骑术不差!”
    燕迟只笑着点头没多说什么,这日晚间却不敢再劳累秦莞,免得她路上辛苦。
    第二日一早,天色还是漆黑的整个大营便醒了过来,火头军早早做好了早饭,天色刚刚见亮,队伍便已整军完毕,秦莞穿了那一袭男装,身上又披了燕迟买的狐裘斗篷,为了御寒,还将兜帽带了上,如此,方才离开了中军大帐,此番拔营落后楚非晟一日,并非为了迎战,而是要去两日路程之外的白狼山东北扎营设伏,因此并无前日的军鼓,秦莞从大帐出来的时候,先头军已经在周游的带领下离开了营门。
    而营门之外,一共有三匹马,秦莞眨了眨眼,“哪一匹马是我的?”
    白枫和白樱对视了一眼,二人一时都没说话。
    秦莞正要诧异,燕迟和齐先生等人一起从议事帐之中出来了,今日燕迟虽未着甲胄,却也披了墨色的斗篷,整个人英挺俊逸,实在是叫人赏心悦目,秦莞看着他走过来道,“可能出发了?”
    燕迟点头,“能走了!出发吧!”
    话音落下秦莞道,“我的马是哪匹?”
    燕迟走到秦莞跟前,在秦莞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她一把抱了起来,秦莞一颗心往上一提,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马背上,她低头一看,她座下正是燕迟的马!
    “哎?那你用哪……”
    秦莞正要问燕迟他骑什么马,燕迟却也翻身上了马背,他落座在她身后,缰绳一抓,将她环保在了怀中。
    秦莞一愣,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你让我御马,便是让我与你同乘?”
    燕迟动了动缰绳,马儿迈步而出,他道,“不然你以为我真的放心让你自己御马不成?”
    秦莞浅吸口气,咕哝道,“你也太小瞧我了……”
    说着话,燕迟将自己的斗篷一展,一下将她整个人都包了住,而四周齐先生等人皆在,看到这一幕,面上不由露出笑意,秦莞挣了挣,燕迟的手臂却收的更紧了,她面上不由微红,低声道,“你如此岂非让大家以为我恃宠而骄?”
    燕迟笑,“你为何不能恃宠而骄?我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宠你。”
    秦莞语塞,面上微热,心底却是暖融融的一片,清晨的山坳里寒风刺骨,她被燕迟的斗篷裹着,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笼罩着,那刺骨的寒风便也好似被隔绝了似的,她心底微叹,只好放弃了挣扎。
    见燕迟二人同乘离开,齐先生站在后面无奈的摇了摇头。
    身边一将军低声道,“看殿下的样子,似乎对王妃当真宠爱万分。”
    齐先生转眸看了那人一眼,“殿下的性子你们都知道,既然看的清楚,便莫要做蠢事,何况,我们的王妃,也非寻常人物,你们都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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