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蔷薇之名 BL 作者:江岸

    以蔷薇之名 第3节

    以蔷薇之名 BL 作者:江岸

    以蔷薇之名 第3节

    作者有话说

    我们病娇的兰波在哪里?!!让我看到你的yin暗面,还是没有反转,我就是在虐之前甜一下下,就一下下hhhh

    第9章 a线

    “凯文,对不起,是我的原因,我只爱你!只爱你一个!”

    “别激动,肚子里的孩子。”

    凯文迪许一句话就让兰波濒临崩溃的情绪平息下来,兰波拽着他的衣领,十分委屈地嘟着嘴。

    “我们不谈这个了,好了好了。”他只能放低姿态哄他。

    “你一点儿都不在乎我,居然把我往外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有了别人。”他故意跟他走言情剧的套路,揪着话头不撒手。

    “奇怪,前两天晚上你没试出我这段时间有没有别人吗?”凯文迪许已经开始不正经了,他并非是个全然无趣的人,也不是外人看来的无欲无求,他也要吃饭喝水,也要压着兰波在床上求欢的。

    “……”

    他微微一笑,露出浅浅的酒窝,“过了今晚我们就能回家,兰波,跟我重新开始好吗?”

    兰波仰头找到凯文迪许紧抿的嘴唇,双臂勾着他的脖子吻上去,先是舔,后来连舔带啃,凯文迪许抱着他的腰不敢乱动,温柔而缓慢地迎合他,亲到最后嘴都有些麻了,他把粘人的小东西从嘴上择下来。

    此时东方破晓,林间洒落的光被塑造成规整的一道道线条,枯软落叶铺就的地表绽放出明亮的光斑,火堆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熄灭,只留下灰黑色的残骸漂着烟气。

    “林子里没有信号,但应该快来了。”

    凯文迪许背靠树干,蜷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幸免于难的通讯器翻看。兰波老老实实地靠在他怀里,缩成一小团,既委屈又可怜。

    很多时候,重大的变故只在偶然之间发生,它不一定会发生,但又带着冥冥之中的可能性,往往因着一个细微的动作,庞大的历史车轮会轰然改变方向,裹挟着脆弱的个体冲向无法预知的前方。

    凯文迪许可以选择不打开那封来历不明的邮件,但邮件发送的时间点恰好是飞机出事之前,这让他产生一丝好奇,就是这点庸人的好奇,他毫无准备地打开了那个鲜红色的小标记。

    信息量巨大的一封邮件,这些信息几乎可以还原出兰波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生活轨迹。

    新历2529年兰波出生于s国考兰郡,父亲是考兰郡一名普通的政府职员,母亲是a国人,资料上附有一张照片,兰波两三岁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带着顶粉红色的小帽子,幼鹿似的瞪着镜头,眼睛又大又亮,看起来更像个小姑娘,他被一个年轻男子抱在怀里,看面容就知道那是兰波的父亲,两个人长得实在太像了,都是黑色卷发、黑色眼珠衬着苍白皮肤,嘴唇稍微沾点儿色就觉得鲜红。

    年轻男人抱着孩子让凯文迪许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感觉,心脏跳漏了几下,他突然联想到兰波抱着孩子的场面,内心深处的雀跃期待甚至冲淡了陌生人调查兰波的隐忧。

    照片上的男人跟兰波又有些不同,他的气质偏向于柔软温和,而兰波则更尖锐敏感,带着几分yin郁,这是凯文迪许跟兰波相处久了才感觉到的。兰波演技太好,开朗热情,胆大心细,有他在的地方就不会有第二个焦点,每一处细节都恰到好处地正中凯文迪许下怀,他晕头转向地一头扎进去才发现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但是爬不出来了,兰波这个人危险之处就在于你明知道他在演戏,还要心甘情愿地陪他演下去。

    照片的另一半是兰波的母亲,是在山顶府邸见过的那个ji,ng神不太正常的夫人,彼时她还年轻,挎着丈夫胳膊的姿势尽显少妇的娇羞。

    凯文迪许后知后觉地想到,照片上的男人与乔治亚·德·葛林若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2534年,兰波的父亲在他五岁的时候因病去世,第二年,s国国内局势紧张,母亲带着他回到a国,六岁到十四岁的这个阶段兰波一直跟着母亲住在外祖父家。

    兰波的外祖父经商,家境殷实,可以送他在a国有“贵族学院”之称的格兰登学院接受最正统的绅士教育。资料突然详细到恐怖的程度,兰波每天走哪条路上学,在学校里有几个朋友,跟谁有矛盾,哪天请假没上学,每学期的成绩单……

    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躲在暗处窥伺着年幼的兰波。

    他注意到兰波成绩单上的名字是兰波·弗劳尔,评价是特优生。

    十三岁那年,兰波有了一个女朋友,这段懵懂的初恋一直持续到他十六岁那年,不知怎么就戛然而止了,但问题肯定出在兰波这一边,年轻的女孩在分手后想不开闹自杀,还曾一度把自己送进了医院。

    十四岁,兰波的母亲嫁给了乔治亚·德·葛林若,他也从兰波·弗劳尔改名为兰波·德·葛林若,搬进了位于山顶的葛林若府邸。

    十四岁到十六岁,这段时期的男孩子像喂了肥料一般疯狂生长,每一张照片上的人都有细微的差别,毛绒绒的短发逐渐变长,五官长开,越来越像兰波现在的样子。

    凯文迪许反复翻看这些照片,仿佛正伴随过去的兰波一起成长。从前往后翻,多看了几遍,他便琢磨出几分怪异:最开始的几张照片上兰波还有天之骄子样的骄矜,习惯微微抬着头,好像在俯视镜头,但后来那种傲慢就不存在了,他直视着镜头,目光似乎要从照片里爬出来。

    兰波讨厌那个给他拍照的人。

    太明显了,如此明显的诅咒般的厌恶表情把兰波的气质都调换了,他脑海中还是蹦出那句话——越来越像兰波现在的样子。

    屏幕上出现一段空白,抹掉了兰波十六岁到十八岁的时光,空白就是无人街道上凭空出现的裸女,勾引人向前走去。空白背后,兰波·德·葛林若从少年走到成年,考进a国国家安全学院,正式入伍,从此离开家门。

    进入国家保密部门的兰波依旧没能逃脱那双眼睛,他的成绩单、论文甚至在军区训练的照片都从保密档案里调出来,兰波的生活根本没有隐私可言。

    起初,在军队里兰波饱受s_ao扰,一个白嫩柔弱的贵公子疯了才会跑到军队里混日子,雄性激素分泌过剩的军痞子们就喜欢集体跑到他宿舍楼下干嚎情歌,没有女人,好看的男人也不差,踩到宝说不定还是个第三性别,后来,他们看见兰波却要绕着走。

    兰波·德·葛林若就是个疯子,他把溜进他洗澡隔间的可怜男人捅死了,兰波洗完澡好整以暇地从浴室里走出来,地板上都是掺了水的血。

    这场案件最终被认定为兰波的正当防卫,兰波杀死一个想要强j,i,an他的人并不触犯法律。

    资料过于详细,凯文迪许直觉这封邮件最后肯定藏着一只张着大嘴的猛兽,要将背后那人的目的吐出来。

    2551年,22岁的兰波申报了去s国的项目,那时s国内部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兰波确实疯了,导师建议他留在国内,他执意要到一个子弹乱飞的地方玩惊险游戏。

    又是一组照片,各式各样的女人,都很漂亮,都是跟兰波有过纠葛的女人。

    凯文迪许抱着兰波的动作都僵硬了,他努力使自己的呼吸频率不变化,但脑袋靠在他胸前的兰波还是察觉到他的异常。他偷偷睁开眼,从这个角度看凯文迪许通讯器的屏幕很艰难,但兰波还是能看清上面有什么。

    2557年,s国北方军领袖凯文迪许·卡佩到达亚瑟堡,那个高大的绿眼睛男人占领了接下来的内容。很多照片是偷拍的,车窗、阳台都是镜头对准的地方,无一例外是些亲密的画面,拍照技术比花边小报记者的技术高多了。

    欢呼声猛得炸出来,凯文迪许慌忙把视频停掉,这是他们婚礼时的录像。

    “凯文,你在看什么?”他用撒娇的语气问他。

    凯文迪许心想,兰波还是醒了。

    “没有,没什么。”这个回答实在不能更糟糕了,但此刻凯文迪许心神不宁,他骗不了兰波。

    凯文迪许让兰波自己靠着树干,他站起来的时候脑子缺血,眼前一片昏黑。

    “兰波,你等在这里,我去附近……”他不是跟他商量,连话也没让兰波听全。

    男人的背影在林间逐渐变小,天地间只有那抹背影是移动的,兰波扶着树干缓缓站起来,他黑白两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那一点。

    “我以为你已经完全是卡佩夫人了呢,兰波,你还回来干什么。”

    视频里说话的人是a国负责诺斯亚地区事务的中将,几个小时之前凯文迪许刚刚跟他握手告别。

    “我的上线都被清干净了,老师,我不老老实实地待在他身边又能做什么呢?”兰波并没有安稳地坐在椅子上,他在房间里随意走动,姿态相当放松自在。

    “就算你的上线被清了,我们的兰波还能找不到办法传消息?”他停顿了一下,显然不想纠结这个问题,“找你父亲去吧,我这边没有适合你做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看向他:“您会需要我的。”

    “不,我不需要你了,我这边都是涉及s国的事务。”

    “凯文迪许·卡佩还爱着我,老师,我跟您打赌,您把我关在监狱里几个月,凯文迪许一定会在诺斯亚地区让步的。”

    “那你想要什么呢,兰波。”

    那你想要什么呢?

    凯文迪许回头望着兰波所在的方向,他看不清他的脸,他从来未曾看清过他。

    下一段视频自行播放,将他的目光拉回来。很诡异的画面,镜头很晃,没有声音。凯文迪许看见一个女人被压在床上,他以为那是个女人,因为那个人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卷发,现场的另一个人伸出一只手撩开“她”的长发,凯文迪许连呼吸都忘记了。

    怎么能够不让他看到?!

    怎么能够不让他看到?!

    这个念头一直在兰波脑子里绕,他往前挪了两步,尽最大的力气喊他的名字,可凯文迪许就像长在原地似的,离他很远,不理他。

    阳光从乔木茂密的枝丫间穿过,兰波睁不开眼,他感觉自己要溺死在这缕阳光中,凯文迪许的外衣披在他身上,他摸到口袋里有硬东西,摸起来像是一把手枪,苍白的右手探进口袋里,又摸了摸,确实是一把手枪,f511经典型,兰波之前用过,这种枪防水的。

    他掏出那把枪,端正姿势,枪的设计近乎完美,持枪者的动作也很漂亮,他十分冷静地朝正前方开出第一枪。

    凯文迪许应声动了一下,可是他没有倒下也没有回头,紧接着第一枪,他又开了一枪,枪响后的时间变得无比缓慢,这次凯文迪许终于想回头看看,但他转到一半就停住了,高大的身躯消失在兰波的视线中。

    两枪,都是朝左胸开出的。兰波对如此近距离内命中目标很有把握,凯文迪许被灌木丛挡住了,兰波走过去也只能得到一具心脏被打穿的尸体,但他还是要过去。

    他一步一步往凯文迪许倒下的地方走,每走一步,过去的一切都要来嘲讽他。

    “我只爱你……”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我都爱你、尊重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凯文,你确定吗……”

    “卡佩先生,你喜欢我送你的花吗?或者说,你收到了吗……”

    最后,他用在镜子前练了无数遍的表情迎接他。

    “欢迎您的到来,卡佩将军。”

    第10章 b线

    书记员笔头刷刷地在纸上速记,坐在他旁边的兰波斜着眼瞄了一下,纸上不出意料全是些外文似的符号兼或几个熟悉的字母,他又把目光投到圆桌会议的中心。

    “根据1982年签订的《诺斯亚条约》的第二条第一项,诺斯亚地区属于我国固有领土,”乔治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继续说“a国无故派兵进入诺斯亚地区,是严重侵犯我国主权的行为,为防止a国有进一步的侵略举动,我提议即刻派兵阻击a国军队。”

    科林费斯靠着椅背,兴致索然地接过话来,“国内局势未定,贸然出兵不太好吧。”

    “中将的意思是诺斯亚地区事务不属于我国国内事务?”乔治反问他。

    科林费斯隐秘地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坐在这间会议室里的人ji,ng们都知道当初《诺斯亚条约》是如何签订的,诺斯亚地区原住民跟s国人不是一家,几百年前s国武装占领诺斯亚地区后再盖个戳就有了条约,这么多年来诺斯亚地区本就不安定,s国国内局势一乱,人家自然开开心心地摇旗呐喊搞独立,就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要借a国的力。

    a国是嫌本国练兵场地不够大来蹚这趟浑水?

    哪有这么好的事。

    a国议会怕不是早就看上诺斯亚地底下的矿藏。不过a国看上的这块r_ou_本来是s国的,s国国内再乱也不甘心吐掉嘴里的r_ou_,再说这么多年s国公民教育实行的不错,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问问都知道诺斯亚地区是s国的固有领土,要是会议室里的这群人闷头把诺斯亚丢了,估计新政府也没多少民意支持。

    诺斯亚地区面积也不大,十多年前基本上就宣布独立了,没独立的时候也一天到晚卯着政府机关玩恐怖袭击,真要把诺斯亚人当自己人来看还是差点什么,然而这些大家心里清楚就好,明面儿上的话还是要坚决维护祖国统一。

    “卡佩将军,您认为诺斯亚地区事务属于我国国内事务吗?”乔治面上不显情绪,又把这个问题抛给还没上场的凯文迪许。

    凯文迪许这才伸手把桌子上的鹅颈式会议话筒调到适宜他的高度,兰波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书记员的腰杆都比刚才挺得更直了。

    他不紧不慢的声音覆盖到会场的每一个角落,“当然,我完全同意诺斯亚地区是我国固有领土。”

    “卡佩将军同意采取必要手段维护我国领土安全?”

    会场一阵沉默,只听见凯文迪许说了一句:“如果采取军事行动是解决诺斯亚地区问题的必要手段,s国军方不会退缩。”

    科林费斯猛然扭头看向一本正经的凯文迪许,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军事行动也不一定是必要手段,在这之前至少要再跟a国政府交涉一下。”科林费斯只能在这个问题上拖延。

    他没有想到凯文迪许真的这么硬气,凯文迪许刚才那一句话就是在给承诺——如果要采取军事行动,北方军一定会冲到前面。

    乔治那老头恨不得北方军都被拖进诺斯亚的泥坑里,联合政府的老大是谁还没定,凯文迪许这时候要是被战争困住了,这群政客指不定要在后方如何运作。

    “军事行动……”

    兰波从后排起身,离开会场时没有发出一丝声息,不过他刚出门转了一个拐角就被艾玛堵住了。

    “艾玛,你怎么在这里?!”兰波差点撞到她,一口气被小姑娘堵得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上次那事……”她低着头玩手指,“你没有生气吧,我不是故意要跟着你的……我就是嗯嗯,我就是……”

    她想好的理由又忘了。

    “我生气什么呀,你父亲带你来的?不是的话不要待在这里,里面开会呢。”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吓唬她,艾玛却一点儿也不怕。

    “我自己来的呀,爸爸从来不管我去哪里,”少女骄傲地挺着胸脯,眯起眼睛凑到兰波耳边,“……我想你了,就来这里。”

    “咳咳。”

    刻意的咳嗽声打断了这对挡道的男女,道森假咳完以后放下手,若无其事地待在凯文迪许身后当背景。

    俩人转头便看见杵在道中央的凯文迪许,艾玛本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性子,也许是面对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人不好意思发脾气,一跺脚就跑了,却把兰波自己留在原地。

    “卡佩将军,实在不好意思。”兰波闪身让出通道。

    凯文迪许眼神轻飘飘地掠过他,提步从他身边经过,如此近的距离使凯文迪许的身高优势突显,他一靠近兰波就感觉被压得抬不起头来,还好凯文迪许无意停留,他过去后,身后跟着的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从兰波身边经过,也是目不斜视。

    兰波看着一群人的背影,忽然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意,他停了片刻,也朝那个方向走去。

    散会是因为晚饭时间已到,大家各回各家,吃个饭睡个觉,明天接着再战。凯文迪许闭着眼坐在车里等司机开车,结果司机还没进车,倒教一个小东西先溜了进来。

    “将军,这……”司机坐在驾驶座上回头询问凯文迪许的意思。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近卫官道森倒非常镇定,他知道最近这俩人的关系,回头瞧了一眼是兰波便识趣地收回视线。

    凯文迪许睁开眼没有说话,司机看他的脸色就明白过来,停在国会大厦门口的黑色汽车迅速发动,丢下一群人好奇的目光后消失在路的尽头。

    兰波一路上都老老实实地坐在凯文迪许旁边,乖巧地跟个小学生似的,结果车刚停稳,司机下车给凯文迪许开车门,兰波翻身就跨坐在凯文迪许大腿上,他张开手掌糊在车窗上,粉嫩的r_ou_挤着暗色的玻璃,不为掩盖车内的景象而是提醒司机不要开车门。

    一连串动作直接无视了还留在副驾驶座上的近卫官,道森冷着脸目不斜视,开门下车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心里已经不知道怒骂这个随意发情的小妖ji,ng多少遍了。

    可怜的司机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退后十米用眼神向貌似身经百战的近卫官求救。

    道森做了个“走”的口型,打发完了司机他又怏怏地掏着胸前的口袋往门口走,南方安排的这处住宅忒奇怪,房门跟院门隔了没几米,院门口还有两个站岗的,让人听见啥多不好啊。

    他掏出烟一人递了一根,有事没事地找话说,暗示站岗的小年轻们听见啥就装没听见的,同时期待两人能快点完事。

    兰波目的达到了,他收回贴在车玻璃上的手,双手托起凯文迪许的下颌,低头全心全意地啃他的嘴唇。

    凯文迪许既没有拒绝他也没有迎合他,兰波自己啃了半天,把单方面的那点儿热情消磨尽了,凯文迪许才拍拍他压在自己腿上的屁股,暗绿色的眼睛收下兰波浪荡娇喘的模样,说了句。

    “下车。”

    “我就想在这里。”他探出舌尖舔着自己鲜红的嘴唇,又要靠上来。

    这次凯文迪许单手将他挡住了,放慢语速命令道:“下车。”

    兰波岂能如此轻易地放弃作妖,他本可以先从凯文迪许身上下来,这样方便从另一扇车门出去,但他偏不,非要就着这个姿势开凯文迪许那一侧的车门,两个大男人堵着车门,下车的难度可想而知,他压着凯文迪许往外挤,胸膛贴在凯文迪许脸上,故意磨蹭不出来。

    门口放风的道森没想到今回这么快就完事了,忙把嘴里叼着的烟吐出来扔到地上踩灭,急急忙忙凑了过来。

    “这样出不来吧,葛林若先生先先先别动啦!”看脸色凯文迪许已经在发火的边缘了,道森跟随凯文迪许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如此能闹的主儿。

    将军扔在北方的那些情人们多可爱啊,性情一个好过一个,模样也不比兰波·葛林若差。

    这边道森还在怀念以前的女士先生们,那边兰波也察觉到凯文迪许心情不佳,他低头飞快啄了一口凯文迪许的脸颊,力度有点大,行为介于粗鲁与笨拙之间,亲得凯文迪许后脑勺磕在椅背上。兰波决定不再逗他,他收拾一下自己的仪容就钻出车门,站在车旁等凯文迪许出来。

    近卫官带着一肚子苦水往车里瞅,哎呀,要命,葛林若再怎么能闹腾也不妨碍将军最近喜欢他啊,这新鲜劲儿还没过,被糊了满脸口水也是好的。

    他注意到凯文迪许耳朵尖有点红,反复催眠自己一定是车里太热。

    凯文迪许脸上看不出异样,他从车里出来,吩咐近卫官把车开走,便领着兰波进了那座奶白色的大房子。

    房子很大,人很少。只有一个矮个子老妇人出来迎接他们,兰波知道她,这毫无疑问是一直照顾凯文迪许起居的贝克夫人。

    “您好,夫人。”礼仪要到位,态度要尊敬。

    贝克夫人没想到凯文迪许还带了个人回来,“先生,这位……”

    “兰波·葛林若先生,”这一句还很正常,下一句是:“他今晚要在这里过夜,麻烦您准备个房间。”

    凯文迪许很少留陌生人在家过夜。

    她打量凯文迪许身后的兰波,模样长得漂亮,黑头发黑眼睛,高高瘦瘦的,一身军装穿得挺括ji,ng神,隐约明白这人是来干什么的。

    晚饭后,贝克夫人引着兰波去客房,他们经过无数扇相似的房门,兰波跟在她身后随口问她:“卡佩将军的卧室在哪里?”

    “也在这一层。”没有给他具体的答复。

    兰波闭上嘴没再乱问,问多了怕给贝克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是您的房间,”贝克夫人推开一扇房门,侧身请兰波进去,“请问您有其他需要的东西吗?”

    “没有,很好了,谢谢。”他环视一圈,心想乔治是真不敢怠慢凯文迪许,这座房子里连客房的配置都是顶级的。

    “那祝您好梦。”老妇人在门外朝他笑了一下,然后缓缓关上了房门。

    时针独自转了几圈,兰波站在窗前,窗外的天空如倾倒了墨水一样越来越暗,星子在夜幕里闪,黑沉沉的天空压下来,逐渐湮没远处窗口里暖黄的灯光。

    灯火将熄,他没等到人来搭理他。

    兰波丝毫没有恼怒,他关上灯没拉好窗帘,在似有似无的星光下自己脱衣服,皮带掉到地上,金属与木质地板相撞击,发出闷沉的响声,纽扣一个个解开,象征荣耀的军装被他踩在脚底下,不多时,他已经赤裸地站在窗前。

    很美的身体,白皙如牛奶的肌肤在夜色下散发着朦胧的美感,流畅的身体线条足以让任何一位人体艺术家赞叹,他赤着脚走进浴室,摸黑将自己冲洗干净,然后趴在浴缸里扭着腰用手指给自己扩张。

    做完这些,他没有擦干身体,而是直接穿上浴室里的纯白丝绸睡衣,衣带松松散散地系在腰间,胸前的风光还招摇着,小红点随着他的走动时不时从睡衣里探出头来。兰波赤着脚在走廊上游荡,他找到了唯一亮着灯的那个房间。

    门没锁,太好了。兰波推开门,脑袋靠着门框,半眯着眼慵懒地问他。

    “先生,需要特殊服务吗?”

    第11章 b线

    凯文迪许抬头便看见倚在门口只穿着丝绸睡衣的葛林若先生,兰波全身上下都shi漉漉的,黑色的卷发不停往下滴水,衣料半shi黏在身上,半遮半掩的睡衣下面好像什么也没穿,凯文迪许顿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当然没有忘记这栋房子里还有个兰波·葛林若,只是白天开会晚上还压着一大堆文件等他批示,看不完他是不会选择休息的。

    然而……

    赶出去还是留下来,在今夜这是个大问题。

    兰波已经发现此处是凯文迪许的书房而不是卧室,不过没关系,在书房也许更有感觉。凯文迪许戴着眼镜朝他看过来,头发散了一缕在额前,样子虽然冷漠,但冷漠背后不乏错愕。

    “在忙?”兰波挪进来,后背靠着门,房门“啪嗒”一声关好了。

    “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忙?”他绕过那张红酸枝木的书桌,未经主人允许伸手关掉了桌子上的陶瓷台灯。

    书桌这块区域瞬间暗下来,头顶的灯俯视着房中的一切情形,兰波自背后贴近凯文迪许,他的手从凯文迪许衣领伸进去抚摸他的胸膛,低下头细细亲吻他的侧颈,兰波流连在他颈部动脉的位置,嘴唇下是剧烈跳动的血管,他忍不住咬了一口。

    凯文迪许没想到兰波会咬人,他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拖到身前,牢牢地控制在怀里。

    “你想怎么忙?”凯文迪许无比潇洒地摘掉自己的眼镜,那双灰绿色的眼眸盯着兰波红润的嘴唇,渐渐泛起涟漪。

    他伸手摸到兰波睡衣底下,确实什么也没穿。

    “我当然……嗯是听您的。”兰波搂着凯文迪许的脖子,侧坐在他腿上,白皙的双腿微微分开,方便凯文迪许的手在他腿间活动,他咬着下唇,眼睛注视着睡衣下不断活动的位置。

    “那……先从你开始忙,好吗?”他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

    凯文迪许一只手固定住兰波的腰,另一只手抚慰兰波下身的欲望。兰波刚开始还很配合,乖乖分开腿,随便凯文迪许玩弄,但玩完前面玩后面就不行了,兰波腹部收紧,脚尖绷直,两条大长腿翘在半空中,不自觉夹住凯文迪许忙于开拓的手。

    “分开腿,听话。”

    兰波大腿间又shi又热,手腕被夹住不容易活动,此时他第二根手指已经戳进去,再一用力全部没入,兰波不舒服,夹得更紧了些。

    “啊!”他惊叫了一声,裸露的胸膛摩擦着凯文迪许的上衣,“别再……可以啊……我自己做过扩张了……”

    “直接进,你更难受。”凯文迪许比兰波力气大太多,兰波根本挣扎不动,他只能可怜兮兮地缩在他怀里吞下第三根手指。

    凯文迪许的手指很粗糙,进出刮着肠道内壁既疼又痒,兰波难受得直哼哼。他脑袋顶着凯文迪许的肩膀,像受惊的小动物似的往凯文迪许身上挤,兰波洗完澡以后没擦干,如今蹭了凯文迪许一身水,两个人shi黏地缠在一起,却没觉得穿着shi了的衣服难以忍受。

    在粘液的润滑下,手指进出逐渐顺畅,兰波适应过来后,拉低凯文迪许的脑袋,凑上嘴去吮吸他的舌头,夜里很静,好像能听见唇齿间咕叽咕叽的水声。

    手上的动作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手指停留在兰波躯体深处,兰波忽然挣扎着从凯文迪许腿上下来,手指被他推挤出来,他伏跪在书桌下,身体夹在凯文迪许腿间。

    兰波仰头看一眼凯文迪许,眼角眉梢都灌满了色气,接着他舔舔嘴唇,缓慢地靠近那个部位。他隔着裤子去舔坚硬的凸起,仿佛在舔一根糖果,布料被唾液浸shi,出现一团暧昧的深色。

    很明显,凯文迪许情动了。他皱着英挺的眉,单手cha进兰波shi润杂乱的卷发间,按住他的头加深快感。兰波用牙齿叼着裤链,尝试着往下拉,但他从来没有用这种方式干过这样的事情,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凯文迪许一把将他从桌子底下拖上来,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他动作有点急躁,进来的时候也没跟兰波打好招呼。

    纯白睡衣颓落在地上,椅子上叠坐的身影浮动。

    “哈啊……嗯”

    ji,ng瘦的腰身绷出弧度,兰波腹部收紧,膝盖跪在椅子上,大腿肌r_ou_用力,自己扶着凯文迪许的肩膀开始上下动作。他皮肤白,没过多久脸上就泛红,凯文迪许抬手抚摸他的脸颊,却被他张口叼住手指。

    下面在吞吐,上面也在吞吐。唾液从兰波嘴角流到胸膛,在灯下画出亮晶晶的一条线,兰波的表情就像个瘾君子,他着迷地舔着凯文迪许的手指,自己玩得很开心。

    凯文迪许把手抽回来,他还追着又舔了两口。

    “舒服吗?”凯文迪许替他拨开散落在额前的乱发。

    “不舒服,做什么爱啊。”兰波说这句话随意得很,他一直是个享乐主义者。

    还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那就是还没到特别舒服的程度。

    凯文迪许双手扶住他的腰,十分轻易地拿回主动权。

    “搂住我的脖子。”

    他说完便从下往上快速冲撞,兰波被顶得差点从他腿上翻下来,慌忙用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上身紧贴着凯文迪许的胸膛,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被顶得一直往上耸。

    身下仿佛着了火,又有可能是在骑一匹快马。凯文迪许把他塞得满满的,每一次动作他都能感觉到带着细微疼痛的摩擦,摩擦之后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某种瘙痒。他不受控制地张嘴呼吸,舌头抵着下牙床,眼神涣散。

    兰波骑在凯文迪许身上,脸面对着凯文迪许身后的窗户,窗户不是平面的,而是有向外凸出的弧度,书桌这个位置像是被窗户包裹,既漂亮又实用的设计,白天书房里的采光一定不错,然而夜晚这面窗却成了兰波放纵意识的媒介。

    窗外的黑夜很遥远,也许在另一个世界上,兰波看见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他恐惧到窒息,脸贴着凯文迪许的脖颈,他需要一些温暖甚至狂热的东西,不然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嗯嗯……不够……再快点。”

    凯文迪许挑了挑眉,他还是头一次被情人如此催促。于是,他直接抱着兰波站起来,扳着他柔软的tu,n部深深地往里顶,每一下都要把兰波肺里的空气全部挤出来。

    兰波喘着粗气,意识几乎被撞散,他发现自己被摁在桌面上,双腿大开架在凯文迪许肩部,沉重的书桌被顶得发出摩擦地板的尖声,兰波就是个被玩坏了的娃娃,他双眼直直地看向天花板,所有的冲击他都接纳。

    “哼啊……哈……将军……还要啊啊……”

    凯文迪许压着他极速抽.cha,不久后下身一热,泄在他身体里。兰波腰背弓起挣扎了一下,没有效果,他又倒回桌面,白皙的身体钉在暗红平面上,有一种被凌虐的美感。凯文迪许往深处顶了两下,热液s,he尽后才退出来。

    白.浊被带出红肿的小口,挂在tu,n尖,最终因为重力滴在地上。

    凯文迪许很满意,他提上裤子,俯身亲吻意识还在迷蒙中的兰波。

    “再来一次……好不好……”这是兰波恢复意识后的第一句话,他敞着腿坐在桌子上,身上不着寸缕却没有半丝害羞。

    “去你房间等着,我还有工作。”凯文迪许早恢复了自己衣冠楚楚的模样。

    “不,现在就要,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兰波撒娇地挂到凯文迪许身上,黏糊糊的液体脏了他的衣服。

    凯文迪许治不了这个小东西,其实也不想治。他抱着他重新cha进去,欲望像铁棍一样捅进兰波shi软温热的体内,兰波颤抖着收缩几下,爽得凯文迪许差点爆粗口。

    “老实点。”他没有立即抽.cha,而是抱着他走动,移动间细微的摩擦都容易勾出火。

    “……去哪呀。”兰波声音闷闷的,他做完一次不可能不累。

    他顶了两下解解馋,贴着他的耳朵告诉他,“去隔壁,我们到床上忙。”

    书房的门被打开,凯文迪许在走廊上没忍住,把他挤在墙上顶弄起来,他们在走廊这一侧做.爱,走廊另一侧是栏杆,栏杆外是客厅的上空,黑暗里,兰波痛苦中夹杂欢愉的呻吟声在整栋房子里冲撞。

    片刻后,凯文迪许才意识到兰波的叫声有点大,他捂住他的嘴,只让他发出呜呜的声音。

    墙上怎么能比床上舒服呢,凯文迪许抱着兰波继续未走完的路程,两人纠缠着撞开卧室的门,躯体砸在舒软的大床上,这一砸使凯文迪许cha得跟深了,兰波喉咙里发出哭腔,身体抖动到仿若痉挛。

    他将他翻了个面按在床上,强行从背后侵入,兰波咬着牙承受他的全力撞击,不时发出几声闷哼。凯文迪许力气太大,每顶几下就要把兰波往回拖。两个人在床上搞到后半夜,把能想到的姿势都试了一遍才安静下来。

    楼下,贝克夫人听到没了动静,转身回房休息。

    第12章 a线

    初夏将至,暗沉沉的天像打了个洞似的不停漏水,雨水稀里哗啦地砸在街道上,几辆深黑色的车穿过路口,jian起一层水幕,很快就消失了。

    这种天气里,商业街毫无疑问地显出冷清之感,客人很少,但也不是没有。

    “欢迎光临!”

    挂在门内的彩色风铃摇摆身姿,花坠铃铛交错,淌出一段溪水流淌般灵巧的乐音。

    店员站在柜台后向门口望去,一个穿黑色双排扣正装的高大男人走进来,他没带伞,被雨淋了一下,但shi的也不是很厉害,店外应该停着车,他是从车上下来,然后走过一段雨,推开了儿童礼品店粉嘟嘟的门。

    身后玻璃门自动关合,哗哗的雨声被隔绝开来,空气中只留下风铃的余音。年轻的女店员支支吾吾地说不出那句“请问您需要什么”,她眼神躲躲闪闪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转了半天还是放在男人的脸上。

    “先、先生,不不不,是执政官先生,不对,长官……”

    英俊又成熟的男人是很迷人,但不至于让她如此失态,偷走她理智的是这张s国人都熟悉的脸。

    “您好,”他径直走到柜台前,没有像大多数顾客那样自己先在店里转一转,“……我想给一个一岁大的孩子买生日礼物,请问您有什么推荐吗?”

    s国人都知道卡佩执政官有个一岁大的私生女,算算日子,情人有孩子的时候正好是已故“第一夫人”兰波·葛林若生命中最后的那几个月,也就是说卡佩执政官在自己丈夫最后的日子里还在出轨,这让执政官夫夫虽然结局悲情但依旧令人艳羡的爱情故事瞬间变得有几分可笑。

    绝对是丑闻,私生子丑闻,也有人定义为性丑闻,但卡佩执政官丝毫没有遮羞的意思,当初《亚瑟日报》用头版头条报道的题目是“最后的五月曙光,祝贺奥劳拉·卡佩小姐的诞生”。

    “可以描述一下您的孩子吗?”女店员忽然想到今天是五月的最后一天,她疑惑卡佩执政官为什么要在这个坏天气里亲自买礼物,但她必须表现得有职业素养,最高执政官进店就是顾客,“我们可以根据孩子的特点、喜好为您推荐礼物。”

    凯文迪许沉默了一下,他在想是不是要保密,说出来也没什么危险,于是就流畅地告诉她:“女孩子,黑色卷发,身高六十九厘米,体重大约八千克,长了七颗ru牙,四颗上牙,三颗下牙,最近在长第八颗牙,牙疼不怎么爱吃饭,咬手指,不让她咬手指就咬人,喜欢大的毛绒玩具,不过家里已经很多了,会走路了,走得不是很稳,需要有人在旁边看着她,会说一两个字,发音……”

    “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他浑然没有觉察到自己说了很多话,并且绝大多数都是废话。

    “不用,不用,已经很详细了。”女店员连忙摆手,“我们有几款很畅销的儿童玩具,这边请。”她从柜台后转出来,差点用左脚把右脚绊倒,心中既兴奋又有点儿胆怯,这么晚了,店里只有她一个人值班,好事让自己撞上了,责任却也要自己承担,她一定要为执政官阁下提供最为周到的服务。

    “……您尽可以放心,我们品牌定位就是安全与贴心……”她没有夸耀本企业的市场定位是高端人群,因为所谓的高端跟这位一比都是低端,她暗想执政官这是要走亲民路线吗?这种天气媒体跟拍不方便吧。说话间她往橱窗外瞥了两眼,除了模糊的雨雾,什么也看不见。

    “她长牙期间什么东西都会往嘴里填,我希望不要有太多的小零件,您知道的,小孩子可能会把这些东西吞到肚子里。”执政官在店里停留了将近半个小时,还没有决定要买什么,条件一个一个往外抛,比坐在长桌前谈判还郑重。

    “当然,当然,这、这些我们都会考虑到的。”女店员说话又开始结巴,跟执政官讲话虽然光荣但要承受的心理压力太大了,而且这个执政官还有点话痨,说好的果决型的领导作风呢?

    凯文迪许推门出去的时候,夜色已混在雨水中落了下来,他把包装好的礼物夹在腋下,飞快地跑向路边停靠的黑色汽车。来时他漫步穿过一段暴雨,去时他奔跑着躲过零零散散的雨滴,到他坐进车里,走可爱风格的花花绿绿的包装盒硬是没有粘上一滴水。

    前座递过来一块手帕,凯文迪许用手帕粗略地擦擦被雨水淋shi的头发,他平日里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散乱地结成缕挡住侧脸,有几分狼狈,但他依旧是凯文迪许·卡佩,那个睿智与强大的代名词。

    作为近卫官的道森还是占据着执政官专车的副驾驶,这么多年,凯文迪许身边来来回回折腾了许多人,他是为数不多的与他亲近的人。

    车里日常是备着雨伞的,早上凯文迪许把雨伞带进国会大厦,傍晚急着要买礼物就忘了带出来,他们出发时正好雨停,车跑在路上暴雨却追了上来,饱满的雨滴接连不断地砸在车顶上,从车顶部滑落,汇聚成水幕严严实实地糊着车玻璃。

    道森本来要替凯文迪许下车买礼物,果然,凯文迪许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不单单是因为生日礼物意义非凡,实际上凯文迪许对奥劳拉一直很上心,然而一个单亲爸爸要c,ao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尽管贝克夫人把小姑娘养得白白胖胖的,凯文迪许总是觉得亏欠她。道森知道凯文迪许最近在考虑扶持科林费斯上台。

    “劳拉还咬人吗?”道森见过凯文迪许手指上的牙印子,小姑娘牙还没长齐,咬起人来一点儿也不含糊。

    “少了,她可能知道咬人不对了吧,但最有可能的原因是贝克夫人学着给她做了磨牙饼干,还买了磨牙木奉。”凯文迪许想笑,表情做到一半忽然想到什么,浅淡的笑意凝固在他脸上,他转过头去面对车窗外再次纷扬的雨雾,冷不丁问了一句。

    “他……怎么样了。”

    禁忌被凿出米粒大小的洞,凯文迪许问完后仿佛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他冷冰冰地盯着刚要回话的道森,灰绿色的眼睛像是一对坚硬的宝石,“不用说了,我不想知道。”

    克里姆宫是s国领袖的住所,灰褐色的主体建筑顶端高耸入云,皱纹般雨水侵蚀的痕迹刻画在宫殿外墙,无声地展现了它所经历的悠久历史,每一块石头、每一处浮雕都穿越时空继续诉说着旧时王权的无上荣耀与庄严,宫殿依旧坚固,里面存放着数不尽的古董物件,最高执政官的卧室被安排在这座宫殿里,后来他结婚了,“第一夫人”不喜欢克里姆宫的主体建筑,于是他们搬进一座更为年轻的建筑,一座被爬藤蔷薇包裹的米白色小型宫殿。

    车灯穿透雨中夜色,前方只有被灯光捕捉到的颤抖的雨线,铺天盖地的雨声包围着这辆孤独的黑色汽车,大约在十分钟前汽车已经驶入克林姆宫的地界,现在他们依旧在茫茫黑夜里漫游。

    车停在宫殿流出的灯光里,蔷薇的影子在雨中晃动,凯文迪许进门后习惯性地站在原地,左等右等,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那个迈着短腿冲过来的小家伙。他将shi掉的外套交给执事,拿着礼物一边往里走一边柔声呼唤。

    “劳拉,我们的小劳拉在哪里,劳拉……”

    “波!”发音不正的“爸爸”过后,奥劳拉小火箭似的摇摇晃晃冲了出来,蓬松卷曲的黑色短发衬着胖乎乎的小脸蛋儿,她一脑门糊在凯文迪许腿上,胖胳膊抱着他的小腿,仰头看他的时候,灰绿色的眼睛里全是天真无邪的欢快与懵懂的依恋。

    凯文迪许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追上来的贝克夫人,然后弯腰抱起奥劳拉,他注意到奥劳拉右手攥着陶瓷的小人偶。

    “劳拉,这是你今天收到的生日礼物吗?谁送给你的呀?”

    小家伙愣愣地看着他,可能没听懂,凯文迪许低头看着她呆愣的样子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三遍,他没指望奥劳拉全部听懂,他喜欢对着她浪费时间。

    奥劳拉一天天长大,她渐渐能够听懂人说话,也偶尔用简单的单音节表达自己的意思。

    “啊啊……”

    很可惜,有时候这种简单的单音节是凯文迪许听不懂的。

    “带爸爸去看看劳拉今天收到什么生日礼物好不好?”

    “啊……”奥劳拉这次听懂了,她往一个方向伸直胳膊,动作是要抓取什么。

    他抱着奥劳拉走进一间小客厅,这里已经改成小孩子的活动室,白色长羊毛地毯上零散堆放着各式各样的礼品盒,有的被拆开了,有的还系着彩带。

    “我已经检查过了。”贝克夫人跟在父女俩身后,她尽职尽责地看护着奥劳拉,对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倾注了祖母般的疼爱。

    “您做得很好。”

    凯文迪许陪着小家伙坐在地毯上,她献宝似的一一展示自己的玩具,新的旧的都往凯文迪许怀里塞,凯文迪许也听话地给她抱着这些玩具,奥劳拉把周围的玩具全部捡完后,便爬着靠近远处的玩具,小屁股朝着凯文迪许,一扭一扭的。

    奥劳拉学会走路没多久,更倾向于爬。她爬到一个玩具旁边,抓着玩具站起来往回跑,学蚂蚁搬家,一趟趟把玩具带给凯文迪许。

    “波!”这次她带回来一个小盒子,包装还没拆干净,是今天刚收到的礼物。奥劳拉从盒子里掏出一个陶瓷人偶,胳膊举起来将人偶递到凯文迪许眼前。

    “波!”这是爸爸。

    “是,是爸爸。”凯文迪许配合她收好代表“爸爸”的人偶。

    “啊啊!”她又掏出一个小人偶收在自己怀里,意思是这是自己。

    “是我的劳拉,小劳拉真聪明。”

    小家伙笑了,大大的眼睛弯成月牙,咧开嘴露出几颗白白的ru牙。

    胖手再次伸进盒子里,这次她什么也没掏到,小家伙没想到是这样,她把盒子摇了摇,没有声音,盒子是空的了。她扑进凯文迪许怀里翻那堆玩具,毅力十足地寻找缺少的东西。

    “麻!”她终于找到了自己一直玩的那个人偶,眼睛睁得像葡萄粒一样圆,妈妈,她说。

    子弹再次打穿他的肺叶,凯文迪许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尴尬地瞧着奥劳拉攥着人偶。

    “给贝贝吧,让贝贝拿着这个人偶。”凯文迪许用奥劳拉容易听懂的话跟她商量。

    奥劳拉扭头瞧瞧站在一旁的贝克夫人,她把妈妈跟自己两个人偶放在一起,使劲摇脑袋。

    怒火从肺腑里升起,凯文迪许将怀里的玩具放到一边,僵硬着表情问贝克夫人。

    “这件礼物谁送的?”

    “夏普夫人。”

    “艾玛·夏普?以后不要让她跟奥劳拉接触。”艾玛·邦尼特嫁人后改姓为夏普,但她依旧对兰波保有特殊的情感。

    凯文迪许把人偶从奥劳拉怀里抢出来,连着盒子一起交给贝克夫人。

    “扔掉。”他的态度很是强硬,完全不顾奥劳拉在旁边扯着嗓子嚎啕大哭,小家伙仰着头张大嘴哭嚎,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滚,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跟脖子发烧似的红。

    克里姆宫任职的执事们被哭声惊动,进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小孩子闹脾气,”他又对着贝克夫人说,“快拿出去扔掉,别让她看见这个盒子,一会儿就不哭了。”

    然而奥劳拉突然张嘴咬住他的胳膊,头一次有目的性地咬他。凯文迪许把奥劳拉抱在怀里,她不松口,他也由着她咬。

    窗外雨还在下,那个人仿佛借着yin沉的雨水再次笼罩了这座孩子哭闹中透着冷清的建筑。

    第13章 b线

    说话间,科林费斯不可避免地注意到凯文迪许脖子上的咬痕。太显眼了,凯文迪许个子高,脖颈修长,咬痕经过一夜已经有点发紫,大大咧咧地挂在侧颈,犹如白衬衣前胸部位不小心沾的污渍。

    他咳了一下掩饰自己的走神。

    “凯文,这个时候你绝对绝对不能离开亚瑟堡,诺斯亚地区固然重要,但亚瑟堡才是心脏。”科林费斯指着脚下站立的土地,情绪有些激动。

    “之后再谈这个问题,你吃早餐了吗?没吃的话,一起?”科林费斯一大早就来凯文迪许的住所堵他,凯文迪许刚起没多久,他心情不错,选择性无视科林费斯热锅上的焦躁。

    “不用,我吃了,”他急着赶过来不是到凯文迪许这里蹭早饭的,“我们之前已经决定要搁置诺斯亚问题,你。”

    楼梯处传来的轻微脚步声截断了科林费斯的话语,他扭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年轻男人衣着齐整地站在高处,早晨淡金色的阳光恰好漫过他所在的那节铺着暗红织金地毯的楼梯,他的脸仿佛也在发光,五官像雕塑家一点一点捏好的,高挺或柔缓都经过ji,ng心的策划,黑色过耳卷发有些蓬松,应该是刚吹干,干干净净的一个人,不得不承认,有些人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科林费斯总算明白凯文迪许脖子上的咬痕是哪里来的了,他瞥一眼凯文迪许,感叹这人不论在哪里都是艳福不浅。不过,兰波·葛林若美则美矣,切开以后里面不知道黑成啥样,对于这一点凯文迪许也相当清楚,决定来南方之前,凯文迪许用红笔圈出了几个人的名字,其中之一就是乔治·邦尼特的副官。

    这俩人搞到一起倒是让科林费斯有些意外,但他细想之下发现葛林若性格确实符合凯文迪许偏爱的类型,事实证明,热情胆大的人在凯文迪许这里总有更多的机会。

    “日安,戴维斯将军。”兰波向科林费斯问好,自然而然地忽视了与科林费斯站在一起的凯文迪许,显然是亲疏有别。

    科林费斯对兰波主人似的做派不满意,他冷了片刻才回道:“日安。”

    之后,两个刚起床的人去餐厅吃饭,留科林费斯自己待在客厅里,暗金色的落地钟表遵循时间的流动发出声响,窗外毛榉树的影子落在大理石地板上,餐厅的方向飘来模糊的说话声,他坐在沙发上,竟然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早饭时间其实过得很快,兰波自觉避嫌,先行离开了,没有妨碍两个人谈事情。

    开往国会大厦的汽车上,坐着两个北方军的重量级人物。

    “你还记得自己当初为什么从汉普大学退学吗?”凯文迪许指尖相抵置于膝上,汽车行驶时,光影在他形状漂亮的手指上移动。

    以蔷薇之名 第3节

    以蔷薇之名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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