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晗蕊看着孙贵妃,知道以她的身份是断断不会去求人宽恕的。
    她只是听宁妃提起“铁裙之刑”,说到“不忠”时意味不明地看向孙贵妃,孙贵妃那句自语奇怪的很,
    为什么要说“自进宫后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
    如今的孙贵妃害怕宁妃,想必一则是因为她曾对不起宁妃,二则是……孙贵妃有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秘辛往事被宁妃攥在手里。
    回紫禁城之前,毕灵渊早已吩咐吴用去内务府,越过皇后和太后,赐了一座宫殿给槿嫔,
    说来只有妃位及以上才算得上是一宫之主,陆晗蕊不过槿嫔而已,这又可算是一个僭越之举。
    后宫众妃嫔们不敢开口,心里可一笔一笔记着呢。
    毕灵渊还亲自为她的宫殿更名为“朝荣宫”,内务府总管亲自看着,着人在各处仔仔细细地打扫修缮,待她到了朝荣宫,便见满目的金瓦朱墙,前院里一株高大翠绿的万年青,真是应了“朝荣”二字。
    琴柔看着比陆晗蕊还高兴,这是她头一遭进紫禁城,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娘娘,你看,皇上可是对你格外上心,朝荣……听起来就是格外吉利的。”
    陆晗蕊缓缓走到那株万年青下,微风吹动翠绿树叶,窸窸窣窣,她心里却登时空落落的。
    “物情良可见,人事不胜悲。莫恃朝荣好,君看暮落时。”
    琴柔跟在她身旁,听着她低声念着,虽然听不懂说些什么,却觉察得出槿嫔的失落与惆怅。
    陆晗蕊轻轻叹息一声,只觉得即便有日光院里也是冷飕飕的,裹了裹披风,便径自进了殿内。
    新晋妃嫔的册封都是在四月初五,那时万物生发,草长莺飞,正是萌发之时。
    四月初五前的这一两个月里,内务府则与各司各院忙着筹办册封礼事宜。
    紫禁城新的一年便在这繁花似锦争奇斗艳中缓缓拉开了序幕。
    因玉佛惊吓孙贵妃一事,就算宫外传来李炽病重的消息,就算是向来娇纵的皇后也只能忍着不前去探望,孙贵妃产下了公主坐着月子家眷都没来过。
    似乎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众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个行差踏错就将不慎撕开那些脆弱的真相。
    自万寿园归来后,皇后与太后走动往来亲近不说,也并未亲身前去探望过孙贵妃,后宫妃嫔们你看我我看你,渐渐去的也少了。
    明明诞下了长公主,还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瞧着如今的光景,倒好似入了冷宫,不免唏嘘。
    日日前去探望孙贵妃的反而是那个朝荣宫的槿嫔,前去探望孙贵妃就罢了,对那个早产的长公主亦是关怀备至,每隔几日就要带些自己亲手做的玩意儿拿过去逗那婴孩开心。
    后宫里的事,说是大事也是大事,说是小事也是小事,端看上位者的姿态如何,底下的人便跟着如何。
    太后皇后对孙贵妃冷淡下来已经很明显了,在玉佛一事上,太后决意是要偏袒皇后的,
    妃嫔们也晓得,玉佛是李炽皇后兄妹二人奉给太后的礼物,太后喜欢得不得了,还专门请佛寺里的僧人来念经做法事,好好地供奉在万寿园内。
    玉石难得,工匠更是千万里挑一,那个孙贵妃自己到佛像前现眼,当众与皇后争执起来,佛像被毁不说,工匠亦是畏罪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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