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说自话的无用功。
    想想真可怜,还有点可悲。
    兰珊啊兰珊,你怎么能这么任性?你又有什么资格任性?
    她有心补救,却不知该说什么,凌若谷的沉默让人越加心慌意乱,她干脆听天由命自欺欺人地撇开了头,无法收场。
    然而,凌若谷却在此时开口道:“我在乎。”
    他走到窗边,伸手关上窗扇,这才走回桌边,带着力道地拥抱她:“我在乎你,兰珊。”
    所以,我可以眼睁睁看着师傅拥有你,我可以帮师兄传达对你的关心。你值得我对你好,也值得他们对你好。
    我只是很清楚地知道,你不会只属于我。
    哪怕,我确实动过一瞬想要独占你的念头。
    只有一瞬罢了。
    我只是,怕你不开心。
    所以,哪怕我想要拥抱你,也会先关上窗户,不想给你带来一丝一毫的麻烦。
    凌若谷向来是个很沉默的人,也的确不善言辞,心里纵然有这许多的想法,却一点也说不出口。他的心便如这门窗紧闭的房间,装满爱意,却保持无声,也幸而一切无声,否则他的心意让人震耳欲聋。
    他只是用下颌抵住她柔软的发顶,轻轻呼了一口气,“我是真的在乎你。”
    那时他还不知道,在年轻的时候,是千万不能遇上这样一个少女的。她对你笑,她对你好,她把人给你,她把命给你,可是她的心里却装着别人。
    强有力的心跳隔着衣衫传递到她的心窝里,那么镇定那么暖,像是能舒缓她全身心的疲惫。兰珊的眼眶不知为何便有些湿润了,“若谷,我也在乎你,真的。”这话一出口,她又后悔了,怎么自己还是一点不吃教训,说话随心所欲,什么在乎,这话是不经思考就能脱口而出的吗?!
    不经思考?!脱口而出?!
    她的心乱了一下,却比昨晚面对青宇时更快镇定了下来。
    她是真的在乎凌若谷,不是因为他的真心血,而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
    她在内心自我鄙夷却又无比确定地认识到,她对凌若谷也动心了——对,是——也。
    垂目的视线落在精致可口的饭菜上,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百川温柔英俊的脸——他是以怎样的心情为她准备饭菜的呢?大概是充满愧疚又充满关爱吧,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他曾经有过枕席欢愉的女子,更是他寻找多年但没有挑明关系的“妹妹”。
    可试问若不是为了真心血,她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想做他的妹妹吗?
    不,她不想。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她对他们都动心了。
    她把头深深埋进凌若谷坚实的胸膛,状似逃避,实则心里万分清楚,自己什么都避不了。
    多可笑啊,她把身子给了他们师徒三人,打的就是走捷径偷心的主意。明明标榜着自己为了深爱的敖潭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出,偏偏如今见一个爱一个。
    她真的懂什么是爱吗?
    这算什么?见异思迁?朝秦暮楚?水性杨花?
    哦,是耽于性淫。
    她有一身的龙淫之气,却没有心,果然如同敖潭说的那样半点不差。
    她要如何言爱?
    可从她选择了要救敖潭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失去了爱这师徒三人的资格。
    就算她察觉到自己如今的心意,又能怎样呢?
    让她放弃救敖潭吗?
    她放不了。
    所以哪怕这师徒三人的心意就在眼前,哪怕她也动了心,也不会改变什么。
    她已经快要拿到三滴真心血了,做人不能太贪心,图什么就去求什么,求什么就能得什么,这已经是上苍格外慷慨,若是她再不知好歹节外生枝,何止不体面,简直是不要脸了。
    更何况,她如何在背叛他们的真心,拿着他们的真心血去救下敖潭后,还有脸再回头跟他们谈她的心?
    怨不得谁,除了她自己。她千算万算,算到自己会给出身子,却没有算到自己会给了心。
    她只是不着痕迹地将一滴泪擦拭在他的衣襟上,确保它很快干掉,丝毫不会被看出来后,才抬起头,“我饿了,吃饭吧。”她轻轻揪住他的衣衫,“你陪我。”
    你陪陪我吧。她在心里小声说着,可怜兮兮。
    凌若谷看着她,似乎是在分辨她的心情,他总觉得她不开心,却又不懂从何问起,最终点点头,还是没有再说过什么。
    饭毕,凌若谷收拾好餐具打算拿走,想让她再好好休息一下,她想了想,告诉他自己待会儿要去满月池,若是有事,去那儿寻她便是。
    这样有商有量的交代,琐碎而日常,有种细水长流的平凡温馨,陌生却舒适。
    兰珊与他说完这些,走过去推开了窗户,转身对身后的年轻男人说道,“对了,你告诉百川,饭菜很好吃,有劳他费心了。”
    窗外的阳光灿烂而柔软,她逆着光站在窗前,微风吹进来,发丝拂过她的脸颊,她的面色看起来依旧有些过分苍白。
    “还有,下次不用了。”她一字一顿地说,语气一转,温和不再,冷漠得可谓残忍。
    早在她睁眼的瞬间,就看到了窗外凌若谷身边,有一片衣袂一闪而过。
    这无垢城,这含元殿,对她避而不见却又挂念万千的,除了百川,还有谁呢?
    对待最温柔的人,就要用最冷漠的办法,才能逼出他的真心。
    否则,待到她向他讨要真心血的时候,又要如何开口?
    总要,能一直保持他心里的那份愧疚,才行。
    目前看来,还远远不够。
    不管她当初接近他们的动机为何,这都是一场筹谋已久的豪赌,她已经押上了自己所有的筹码,那是她所有的身家,她是这样自私自利,所以既怕输,又怕被辜负。
    她尽量冷静地想,还是不要去琢磨什么心动不心动的事情了,拿到真心血就离开吧,骗子最大的成就,不是成功得手还能全身而退吗?
    她只是丢了一颗心而已,这也没什么。
    然而,她以为会由凌若谷代为转达的那句冷心冷情的话,却在此刻已经落在了当事人的耳中。
    兰珊的卧房外,窗棂竖起的侧边,有人垂袖靠墙,闭目而立。
    百川并没有离开。
    从来温柔雅正的人,面上却闪过一丝苦涩的笑容。他低头看了看亲手制作的冰糖葫芦,红艳艳的山楂果裹着厚实脆甜的糖晶,他轻轻转动着竹签,光线在糖块上不断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他依稀想起她曾经笑盈盈的眸子。
    那么清澈透亮,纤尘不染,没有忧虑没有哀愁,如今,也没有了他。
    怎么就走到了这样一步呢?
    若是有机会,他愿意对她好,哪怕倾尽所有。
    可她都不需要。
    这冰糖葫芦怕是送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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