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谁的风格,柳长兴都是我开封府的人!庞将军,这一点希望你要认清。”坐在庞统的对面,心里弯弯绕绕的公孙策自然是听清楚了庞统的不言而喻。虽然他今日对展昭的表现有些失望,但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庞统对于他开封府后辈之才的觊觎。

    “是,这一点我相当清楚。”笑着放下茶杯,庞统的笑容没变,却明显多了些不快。“消息我会尽快扩散出去的,地图也不用你们操心,只是这内容,我觉得还不够蛊惑人心。”

    “庞将军这是何意?”包拯和公孙策听着庞统如此说,不懂他的意思。

    “你们把江湖中的人情味儿想的太多了,以为各个都是北侠欧阳春么?我想,如果这么发出去的话,能来的也就是几个江湖中的大侠吧!虽然他们是主要的战斗力量,却不能有很大的用处。而我们求的,可以说是蚁多咬死象的效果,只有几个人,怎么够我下这盘棋?”理理袖子,庞统说话一点都不留情面,直指根本。虽然说柳长兴的计策也很好,但他看人还是太天真,接触的都是北侠一类光明正大的人物,让他对世间的人情太多信任。而在这纷乱的江湖,一言不合即可身首分离的地方,光靠人情就显得有些可笑了!这也是自己说为何他清楚柳长兴不是自己人的原因之一。

    “那庞将军要怎样呢?”公孙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让他发这批书信,没准会比幽灵山庄对江湖造成的影响更加可怕。但他现在没有办法,因为除了庞统和他手里的飞云骑,自己和开封府根本就没有力量去支撑如此计划!如果白玉堂那家伙在就好了,至少他会有办法摆脱这样被辖制的局面。

    “这个我就不和公孙先生多说了,只是,这世间唯有两字会毫无疑问的勾动人心,那就是利益!”说完话,庞统就站起身离开,一点儿停留都没有。只是在出了书房门后,他望着书房另一边的院子,目光停驻了几息,便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的,往前走。而这样的举动,只有跟在他身后的破军有所察觉。

    想必那是柳捕快的房间吧!即使没有和身边的人沟通过情报,破军也早就知道自家将军把南漳县衙的地图记得比自家后花园还要清楚的事实,也知道他有悄悄的派人跟在那位的身后,每天的一言一行都有专门的汇报。

    只是,这样的举动,对方根本就不清楚又有何用呢?一向无往而不利的将军,最后也只能是单恋的结局啊!

    “利益?”书房里剩下的两位老人没有管已经离开的庞统是个什么动作,他们满脑子都在想庞统最后留下的那两个字。

    “你觉得他会用什么利益来让那些人动摇呢?看起来庞统并不是那么慷慨的人啊!”可能是因为最近动脑太过,包拯一时间怎么想也想不到庞统的用意。他总不会像是给将士发军饷一样吧?那些江湖人能够接受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是他最后的笑让我觉得很危险,有种大乱将起的感觉。”公孙策看着包拯,也有些疑惑。但以他的观察,这绝对不会是一个自己或是开封府众人期待的计策。

    “戊戌,前两天跑出去的人,你们找到了么?我可是等了好些天,最近都没有玩具了呢!”斜靠在大殿中的座椅上,一个瘦弱的年轻人无聊的修理着自己的指甲,他好似闲聊般的问着身边人,但那话里的内容,却让身边人吓得跪了下来。

    “首领,属下失职,那欧阳春,至今仍未找到。属下已派人扩大搜索范围,想来应该会尽快搜寻到。”感觉到自己的手有些颤,这个名叫戊戌的男人狠狠的用指甲扣着掌心,想让自己保持镇定。

    “还没找到啊?”听到这个,年轻人换了个姿势,面对着跪下的男人,嘴角微微的含着笑。“那就不用找了!当初是谁看守的,就让谁去领罚吧!记得,行刑的时候,可要让大家都看看啊!虽说我不如师父那般严厉,但也要让你们知道我的威严啊!”

    “遵命!”听着只是当值之人领罚,戊戌提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紧握着的拳心也松了一松。只是,他刚刚要退下的时候,却再次被叫住了。

    “对了,上次听你们回报说那个提出减免赋税的人叫柳长兴,把他的消息拿给我看看,最近真的太无聊了!要找点乐子啊!”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荡,年轻人看着外面逐渐升起的太阳,有了出去走走的想法。

    ☆、 第一百四十三章

    “烧饼烧饼,一文钱一个啊!刚出炉的烧饼,一文钱一个!”

    “老头,给我包二十个带走,快些!”

    “我也要二十个,麻溜利索的!”

    “还有我,还有我……”

    南漳城内,好几家买烧饼、馒头的,最近的生意都极为火爆。几乎是刚刚出炉,瞬间就被人一抢而光,而且通常都是十几个、二十几个的买,根本就供不应求。

    “老伯啊,为什么这么多人去买馒头、烧饼的啊?我也没看出来,它比馄饨好吃多少啊!”在卖馒头摊对面的馄饨摊,一个穿着深色劲装的干瘦青年瞧着对面的场景,好奇的问着摊主。是自己太久没有出来的关系么?现在的人竟然都喜欢吃馒头?而不愿意选择馄饨或是面条这样的东西。

    “唉!小公子一看就是刚到南漳城吧,怪不得不清楚我们这里的状况。”摊主看着对面火爆的生意,再看看自己这里清冷的模样,也没什么心情做馄饨,就索性坐下来和这干瘦青年聊了一会儿。至于为什么叫他小公子,而不是什么小哥儿,因为这位身上看着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而且那身上的布料,虽然没有明显的华贵,但是一看就是平常人家穿不起的,自然就带了点尊敬的意味。

    “那老伯您说说,这南漳最近怎么了?我刚刚出来游历,只听说南漳风景不错,便跑来看看,还真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状况!”把吃完的馄饨放在一边儿,青年做出倾听状,那乖巧的模样让人光是看着就心生好感,更别提他还有一副不算平庸的容貌了!

    “唉!说实话,老汉也不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是从前天开始,城里的江湖侠客就多了起来,甚至到了客栈都供不应求的程度。按道理说,我们这儿只是小地方,没有武林名宿,更没有什么风水宝地,能有什么吸引武林人啊?可是,在那天有不少人在客栈、茶楼、酒楼打探附近的一片山林,遮遮掩掩的说是那里出现了富可敌国的宝藏,还有非常厉害的武功秘籍。然后人就越来越多,消息就越来越多,现在估计你问三岁小孩儿,都清楚宝藏和秘籍的消息了!这些人买馒头和烧饼,估计就是想去探探那片山的!”拿着毛巾擦了擦桌子,老汉也不知该笑话这些人不远万里来到这儿寻找不知名的宝藏,还是该敬佩这些人追求财富的心,反正他在这儿住了一辈子,是没听过有什么宝藏。不过那片深山,倒是除了有能耐的猎户,一般人都不敢进去。因为传说那座山里住着幽灵,是死者的往生之地,谁没事会往那里去跑呢?

    “老伯,这么多江湖人都想宝藏和秘籍,那最近南漳岂不是很乱?是不是经常有打架事件发生啊?你说,我还应不应该在这儿游历啊?”双手捧着脸颊,青年做出极度困惑的模样,显然是被这宝藏之说给吓到了,害怕自己收到牵连。那可爱的样子,让已经到了年岁的摊主心生爱怜,就像是看到自家孙子长成的模样。

    “没事儿,小公子,你要是想玩儿尽管在这南漳玩儿下去!虽然我们南漳地儿小了些,但那古人留下来的东西和住的地儿还挺多的!你想玩儿到多久就玩到儿多久,只要不去那片山林就好了!”听到青年的犹豫,摊主笑着摆了摆手,完全不在意,就好像在这南漳城里,根本不会出现什么麻烦一样。

    “可是,那些江湖人不会闹出点儿麻烦么?我看他们一个个拿刀戴剑的,真够吓人的!”对摊主如此有信心,青年有些不解。这人多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麻烦,更别提这里的人现在还大多数都是江湖人呢!这摊主到底有什么信心,说这里不会有麻烦呢?

    “嗨!要是小公子前些年来,没准儿老汉还会让你赶紧离开!那时候这里没人管,乡里乡亲之间的有事儿也不敢说。可是现在啊,这里有开封府的包大人坐镇,还有南侠展昭巡视,哪里有什么江湖人敢作乱,危及平民百姓啊!除非他是不想在江湖里混了!”说到这儿,摊主就觉得骄傲不已。那可是开封府的包青天啊!除了南漳,还有包大人本来所在的州县,哪有其他地方有着待遇啊!

    “包青天?……包青天!怪不得啊!谢谢老伯,这是馄饨钱,您不用找了!”听着摊主的话,青年了然的点了点头,就告辞离去了。也不管身后那老人诧异的表情,还有看到那银子惊喜的样子,独自一个人,漫步于南漳的大街上。他慢慢的走着,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百姓们脸上的表情,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原来这就是包青天的魅力么?能让这些人即使面对潜在的危险都能如此快乐的生活!这种场景,在自己记忆中,好像从未有过呢!而这包拯才来这里不到十天,却有了如此成绩。

    “哎呦!”就这么想着、看着,青年在无意间碰到了一个人,身上自动防御的劲气将对方撞了个仰倒。

    “哎呦!谁啊,这么大劲儿!”怀里抱着一堆布包往县衙赶的柳长兴本来走得好好的,突然从一边出来个人把他撞在了地上,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痛呼出声。

    “抱歉啊!真不好意思,在下扶你起来吧!”听到了呼痛,青年这才缓过神来,然后就发现在自己面前倒着一个穿着捕快服的家伙,那容貌,一看就和戊戌给自己的画像一样,几乎分毫不差。原来他就是柳长兴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呢!

    “以后在路上走看着点儿,瘦弱的体格这么大劲儿,万一伤到了别人怎么办?”倒是没用青年扶,柳长兴自己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个的把布包捡了起来,最后全都捧在手里,只露了一张小脸儿。而青年呢,对柳长兴的话也只是笑笑,就帮忙捡东西,看着分外无害。

    “行了,我没啥事,你自己走注意着点儿就行!把东西给我吧,倒是多谢你帮我捡了!”本来摔倒就不是啥大事儿,柳长兴也没往心里去,但看着眼前的同龄人如此动作,反倒觉得不自在,好像自己欺负了人。他伸出手想要接过青年拿着的布包,没想到却……

    “没什么,反正在下也是出来游玩,闲得很,就帮这位捕快大哥送到地儿吧!只是,捕快大哥,您弄些布包做什么?这么大的东西,为什么感觉却不是很重啊?”青年躲过了柳长兴的动作,反而将布包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脸上的表情诚挚的让人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殊不知,在接触到布包那一刹那,他就将里面的东西摸了个干净,除了五六个馒头外,还有几张纸,只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故意套着话。

    “嗨,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些馒头、纸张而已。”瞧着青年,柳长兴也没兴起什么警惕心,除了对他那么大劲儿有些奇怪之外,剩下的啥也没多想。而且这布包里的东西,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说出来,也无碍。

    “馒头、纸张?捕快大哥准备这些做什么?”听着这布包里的东西,青年觉得奇怪。难道县衙里的人也要去寻那不知名的宝藏?在自己得到的消息中,包拯可不是这样见钱眼开的人物啊!

    “呃,这个,小兄弟你就不要问了。官家之事,不便多言。”讲到原因,柳长兴现在身上披着官服有些不好意思说,借口官家之事推搪了过去。然而,就是这样,却更加的引起了青年的好奇心,这个柳长兴到底要做些什么呢?既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为何又不便多说呢?

    然而,青年也没有傻到把这心思表露出来,只是瞬间就不露痕迹的转移了话题,暗中打探着南漳的状况。因为懒得管山庄里那些闲事儿,自己特意吩咐了戊戌不要打搅,却没想到形势转变如此之快,看来还是得找人问问最近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行了,多谢小兄弟你了。前面便是县衙,不太方便闲人进入,这一路上辛苦你了!”到了县衙门口,柳长兴自然是不可能把陌生人往里带,就停了下来,准备和这个一面之缘的青年说声告辞。

    “无碍,反倒是对不住捕快大哥,在下真是失礼了!您请走好,在下这就别处游玩。”心里因为这一路上柳长兴无意间透露出的情况感到有些好奇,青年也没想和这个小捕快再继续纠缠下去,就自动自觉的离开了。而看着他远走的背影,柳长兴总是感觉有些熟悉。他在哪儿见过这个人么?怎么感觉有些奇妙?

    虽然走了一路,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青年的背影。不过,以柳长兴的性子,这么无聊的事他也不会去深究,直到后来,两个人慢慢接触,看到了他的另一面,柳长兴才后悔为何当初没有仔细想想,不然最后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劲儿。

    “子虚,开封府的人,最近好像动静很大啊!”上了一座南漳县衙附近的茶楼,在二楼的边缘处,青年就轻易的找到了对方的身影。悄悄的走到对面坐着,动作之轻竟然没有引起对方任何的注意,直到出了声,才让对方有了防备的动作。

    “首、首领?您怎么到这儿了?”最初,中年人听到话语的时候,还马上想到反击。到底是哪个兔崽子把自己在南漳的事儿泄露出去的?难道不知道这里有南侠么?可是,待仔细分辨对方音色的时候,他立马弯下自己的膝盖,恨不得把自己刚才出拳的手剁掉以作补偿。

    “行了,不必这么惊讶,我只是闲得无聊而已。”完全没有在乎自己刚才轻拨的那一拳,青年用气劲让对方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就好像只是两个陌生的茶客在互相寒暄一样。

    “对了,最近,把南漳出的事给我好好说道说道,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跑了两天而已,形势就有了大的逆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宝藏所在的那片山林,应该是山庄的后面吧!……也不知戊戌在山庄里,能不能守住?如果不行的话,让他把地牢里那些没用的家伙都放出去吧,反正也是些累赘,真正成功的,也没几个。”随意的取了手边的茶杯,青年就拿着中年人旁边的茶壶倒了一点茶水,只不过闻着味道,他就没有什么品尝的兴趣,只是撇撇嘴,又放在了一边不再理会。

    “属下遵命,一定会转达给戊戌。说到南漳这边,从大前天开始,就有陆陆续续的江湖人出现,说是在那片山林有宝藏出现。听他们说,宝藏好像是一个浑身是血的江湖客发现的,本想带走,却伤重不治而亡。……这人的形容,感觉到有些像从山庄里逃出来的欧阳春,只是以北侠的性格,属下觉得不应该有此作风。至于他是否身亡,至今尚无定论。而开封府最近倒是没有动作,只是南侠最近出去的频繁了些,属下派人跟着,据回报,都是在与那些人商量不要搅扰平民的事情。”把自己这些天看到的、听到的略微总结了一些,这个叫子虚的就都告诉了青年,敬畏的眼光注视着他,连语气都不自觉的比正常人不知轻了多少。然而,这个时候的青年人心思却不在他这里,只是给了一耳朵,就不再言语。

    “子虚,你知道那个柳长兴的布包里面是什么么?为何他拿出了那么多,推着小车,又将往何处?”原来,青年不在意的原因是因为他往楼下俯瞰,看到了刚才撞到的柳长兴。这回,柳长兴不再穿着那身官服,而他拿的也不止是十几、二十几个布包了,而是驾了一车的布包离开,只是那方向,好像是往城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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