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中意的府邸吗?这是礼部选出来的五处,挑一个吧!”皇帝把礼部拟定的府邸所在给了徒昫自己挑选。

    礼部的人挑选出的五处宅邸里,有三处是在定城侯府附近的。这应该是考虑到徒昫一出宫就往定城侯府或者京大营跑的因素。徒昫倒是真的不在乎府邸在哪,反正到时候他也要在府里给谢鲸留屋子的。谢鲸既然住在自己府里,那离定城侯府的远近也就不太重要了。

    但是考虑到谢鲸有时候是要回家探望父母的,徒昫最后选定的府邸,还是位置离定城侯府最近的那个——和定城侯府只隔着一条街。

    选定了府邸,基本上就没有徒昫什么事情了。封号自然是不能刚出宫就得到的。虽然这几年徒昫给皇帝解决的问题换一个封号是绰绰有余了,但是那不是都没放在台面上嘛!所以徒昫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非要较真。

    皇帝对于徒昫的懂事还是很满意的,如今上皇已经不怎么认人了,也就是拿药吊着。早几年的时候,因为徒皙的事情,皇帝开始插手了各地的军务,把紧要的地方都换上了自己的人,新兵的训练从来就没断过茬。虎尊炮的改造已经进入了最终试验阶段,香皂和玻璃也让皇帝的腰包稍微鼓了一点。

    这样的背景,只要再过个丰收的秋天,来年一定能支持着西北军彻底把这二十年的浊气都撒出去。皇帝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勾起了一个笑容。

    徒昫在六月的时候,终于住进了自己的皇子府。谢鲸自此以后,被徒昫逼着只要京营放假,就会到皇子府来。

    徒昫给谢鲸安排的房间,就在自己的房间隔壁。而且两个房间不光外面有门,屋内还有一道门连接两人的卧室。

    谢鲸一开始是不愿意住进来的,只说让徒昫给他在别的院子里找间屋子就好。

    徒昫见谢鲸不乐意,也不说话,就是嘟着嘴看着谢鲸。就这么定定的看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谢鲸二话没说就把自己的东西搬进去了。随后,又被徒昫逼着像是蚂蚁搬家一样把自己原本在定城侯府的东西一点点的都搬进来。

    老定城侯终于想明白徒昫和谢鲸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了。他也是在军营呆过的,自然知道军营里因为没有女人,会有男子互相排解的事情。

    他倒是试探了几回。徒昫是个皇子,是肯定不会缺女人的,至于谢鲸,老侯爷就真的看不出来了。自己这个孙子,说起来也在军营里头呆了几年了。要说他是定城侯府出来的,起点高一些,不会有人敢对他有什么想法,这倒是可能的。但是要说这孩子一点都不知道军营里头的事儿,他老头子可是一百二十个不相信。说是不开窍,也不像。说是不懂,又不可能。老定城侯有点不明白了。

    谢鲸其实开窍了,也懂。开窍的对象,就是老定城侯觉得不对劲儿的五皇子徒昫。可是徒昫是谁,是他自小就觉得是宝贝的心尖肉小五!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五皇子!将来,皇帝一定会给小五找一个又漂亮又温柔的女子当老婆,然后小五会有许多和他一样精灵宝贝的孩子。

    ☆、 第103章 徒昫10.7

    谢鲸心酸的想,无论怎么看,徒昫将来的家庭里也不会包括自己。终有一天,他会成为一个外人。看着现在徒昫有多依赖信任他,当他失去这一切的时候,他就会多痛苦。

    很多年后,他和趴在龙床上不想起床的徒昫说出这番纠结的时候,徒昫盯着他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没看出来你这糙汉子内心还有这么文艺的时候!”

    好吧,现在文艺内心的糙汉子谢鲸还处于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状态。这一点,徒昫是一点都不清楚的。他要是早知道谢鲸有这样的心思,就不会多准备那么个房间。浪费!多余!

    徒昫开府之后,被皇帝大手一挥,分配到户部去了。要知道,户部可是掌管天下钱粮的地方,而且从户部的一些账目、事务,还能了解到吏部、礼部、兵部各部的情况。活少、清闲还权力大,这无疑再一次的向朝臣们展示了皇帝对五皇子的信任和疼宠。

    但事实的真相是怎样的呢?

    “国库里不是还应该有近千万两的银子吗?你现在说没钱是几个意思?”徒昫拍桌子问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才四十,头发就花白了大半。都是缺钱闹得。当今登基之后,减省后宫,东省一笔、西省一笔,偶尔还会把私库拿出来填补,才让户部见了点余份钱。这几年又没什么天灾,才是消停了。如今华北旱灾颗粒无收,眼瞅着西北夷人蠢蠢欲动,这时候国库里没钱,不是要了命的事情吗?

    是了,徒昫想起来了,国库里那将近千万两的,都是各家借银的白条!一个个的自己吃香喝辣、养粉头捧戏子、纳小妾娶姨娘的,绫罗绸缎珍馐美味都不缺,还舔着脸和国库哭穷借钱!

    要是平时也就算了,华北的大旱一个处理不好就是民乱。西北夷人更是早就垂涎中原了。这时候一个个的竟然还醉生梦死呢!

    徒昫瞪了老尚书一眼,虽然心里生气,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他做得,老尚书是做不得的:“你去,把欠钱的人家给我列一张单子来,我去要钱!我就不信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还不还了不成?顺便把利息也算出来,就按现在市面上钱庄的利息算!”

    “是!”老尚书老泪纵横啊。当初皇帝把五皇子安排到户部,他还觉得这个“天老大爹老二他老三”的五皇子会惹下不少的事情呢,如今竟然不怕得罪勋贵人家而去要国库欠银!老尚书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发誓,就冲这千万两的国库银子,将来就算户部大堂被五皇子拆了,他也不会说一个不好!

    徒昫拿到了名单,也没单枪匹马去,而是带了自己的亲卫,有让人通知了五城兵马司和自己处的好的人,又让人去京畿大营告诉了谢鲸。两下一结合,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就出来了。

    领先打头的,是五十个五城兵马司的人,随后,就是二百亲卫,最后,就是二百五十名京畿大营的兵士。此外,徒昫还到自己的名下产业寻摸来十几个掌眼先生,十几个帐房,就出发了。

    “柿子挑软的捏”可不是徒昫的风格。他首先去的,就是自己的皇叔——忠顺亲王家里。忠顺亲王早年开府的时候,因为上皇的恩仇,多批给他五十万两白银。因为不能这么明显的公器私用,所以名头是向国库借的银子,如今已经快三十年了。

    “皇叔,你该还钱了!”

    徒昫见了忠顺亲王的第一句话,就是开门见山的要账:“你欠国库五十万两银子,如今国库空虚,你该还钱了。”

    忠顺亲王自从夺嫡失败,一心做个醉生梦死的快活人,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了。如今看见自己的小辈就这么要债,自然是觉得被侮辱了的:“徒昫,我要是不还,你待如何?”

    “不如何。不还钱,定是皇叔手里紧张,没有现银了。侄子是通情达理的人,自然不会逼迫皇叔拿出现银来。”徒昫语气很恭敬,态度很尊重的对忠顺亲王说。

    忠顺亲王见徒昫低着头对自己拱手,自然是心里满意的,觉得自己的气势压住了对方。可是还不等他拿乔享受一下精神上蹂躏当初打败自己登上帝位的对手的儿子,就被徒昫接下来的动作给弄愣住了。

    “进来两个人,把这阴沉木的棋盘棋子估下价,往低了估。估高了卖不上价,差的银子就你们来补!”徒昫一挥手,屋外头就进来两个掌眼先生打扮的人,冲着徒昫指着的花厅去了。

    忠顺王爷听见两人“两万五”“一万八”“一万六”的嘀咕了一阵,随后把整套的棋具捧着,向徒昫施了一礼说:“一万两千两白银。”

    “放屁!那套棋具值四万两!”

    “皇叔别生气,这不是以物抵债嘛!到时候进行拍卖,不一定能卖出四万来,只能往低了估了。”徒昫也没看忠顺王爷,漫不经心的开始打量屋子里其他的东西,“去看看那对青花葫芦。”

    “徒昫,你真觉得本王不敢动你不成?”忠顺亲王也是火了。

    “忠顺,你身为皇室宗亲,在国库空虚的时候欠银不还,你想反了吗?”忠顺亲王喊得大声,徒昫喊得比他声音还大!

    忠顺被徒昫的态度一激,当下也喊出来:“反就反!老子就是要造反了!我看谁敢动这府里的东西!”

    “来人,把忠顺皇叔拿下,送往天牢!谁敢反抗,杀无赦!”徒昫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忠顺,但是忠顺太给力了,直接就大喊要造反!这回整个忠顺王府都可以收归国库了!

    忠顺亲王的亲卫冲了进来,但是有谢鲸在,哪里会让人伤到徒昫!几乎是一刀一个,全都给劈了。又有其他的人把整个忠顺王府围住,不让人进出。把包括忠顺亲王、王妃、世子在内的所有人都羁押起来。上了族谱的押往天牢,没上族谱的下人送到三司牢房。一时之间,整个忠顺王府在哭号喧闹了小半天之后都被清空了。

    “行了行了,你们也不用抱着那棋盘了!”刚才忠顺的亲卫进来,两个掌眼先生就是抱着棋盘不撒手,十分敬业!如今危机过去了,一人抱着棋盘,一人抱着两盒棋子,腿软的坐到了地上。

    “去,找个人去户部,让他们派人来接手忠顺亲王府。五十万两白银到手啦!其他的也都给国库啦!”

    得了消息的户部尚书觉得自己险些没喷出一口老血来。他果然想象力实在是不够,以为五皇子把户部大堂拆了,已经是他能折腾出来的最大的事情了。但是谁能来告诉他,刚才的传话其实是他的幻觉?什么叫“正好赶上忠顺王爷谋反就给拿下了”?什么叫“忠顺王府里的所有东西都归国库了”?

    这头户部尚书正在陷入自己是不是年岁大了导致幻听、耳背的纠结中,那头徒昫直接去了刚刚回京的南安王爷府中。

    南安王爷的态度相当硬气,十分坚决的表示了自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态度。

    “那就对不住了!我忠顺皇叔都知道没钱可以拿物抵债,我看王爷这里的这套会客用的桌椅不错,就先拿他来吧!”徒昫还是一挥手,换了俩掌眼先生进来。想了一下,又说:“夫妻本事一体,王妃不是前几天才和太妃、郡主一起去买了好几套羊脂玉之类的首饰吗?拿那个抵账也行!去,叫两个人去王妃那里!”

    “谁敢?今日谁敢踏入我家内宅一步,我定要让他血溅五步!”南安王爷可不是一直以来安享富贵的忠顺,刚从战场下来的南安王爷,还真有种杀气腾腾的震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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