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错了,错在想当然,以为那追击之人会善罢甘休,却没预料到,那人,屠遍了数个宗门,残杀了数千的修士,血流成河,还不肯收手,最终还是找上了炎坛门...

    致使这雁佘山一带,尽是残臂断肢,尸横遍野。

    我,错在这里?

    少年的眸子,泛着真空的色彩,盯着自己的掌心,条条引状的手纹,如同细小的河渠...

    是自己自作聪明,小看了一名金丹大圆满修士,渡劫遗留宝物所带来的诱惑力,哪怕是屠杀十数里地的所有修士,也在所不惜吗?

    修士,即是如此,又或者,本该如此。

    错在这!

    少年缓缓抬起头,透过窟窿,望着下方东倒西歪的殿内座椅,眸子起了阵阵波动。

    “修行之路,困难丛丛,几千人,又算得上什么?臭小子,那些人,的确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你再意那些人的生命,那你可又知道,死去的几千人手下,何尝不是喋血过万条人命?”

    “按你小子的想法”,红发老者老脸迅速袭上冰霜,“修仙之人,何人不该死!”

    何人不该死!

    何人不该死!少年的脑海中,这句话如同梦魇一般,不停回绕着,对,按自己的想法,何人能不死,千人是人命,一人就不是人命了?

    自己手下人命也不少,人命本无贵贱之分,何论多与少?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老者深深鞠了一躬,沉声道:“弟子懂了。”

    “懂了”,老者语气几分质疑,又是接着问道:“你错了吗?”

    同样的问题,此刻,少年的身子缓缓站了起来,眼眸再度恢复了明光,就像旭东而起的晨曦,“错了。”

    “哦”,老者轻咦,望着眼前的少年,面露不解,再次开口,“错在何处?”

    错在何处?

    少年闻言一息轻笑,目光望向了自己逃回的方向,“弟子错在不该去那几处宗派。”

    老者无声,只是目光聚焦在少年脸上,一抹吟吟笑意,颇有些让人看不透的意味,良久,唏嘘叹道:“痴儿,那你懂了什么...”

    “师尊,弟子懂了,因为弟子怕死,所以用了那几处宗门作掩护,弟子又担心祸及到我派,故此迂回了几处地方!”

    “弟子懂了,那些人是为弟子而死,他们若不死,弟子就会死。”

    “这即是弟子所懂。”

    少年的一番话,底气颇为硬朗,老者反倒是不懂了,他越来越觉得,这个从小带到大的弟子,让人日益琢磨不透,仿佛一层层迷雾,遮住了最真实的部分。

    “因为弟子自私,他们为弟子而死。”

    少年一身蓝袍,立于宫殿边角,下方的废墟广场,不少准备离去的宗门弟子,抬头望着殿顶之人,皆是一脸惊奇,这少年,这是何意,还有,少年身后,那可是掌教大人!

    那日,一手火系术法,龙魂赤炎,似要焚尽万物,硬抗那怪物几招!

    那般风采,不愧是辟谷大修!

    老者不懂,皱纹反倒是更密集了,只是看着少年,一脸淡然,镇定自若,不似以往的腼腆,单纯,心里不禁升起了不少欣慰之感。

    的确,是长大了啊。

    “师尊,薛丫头他们...”

    少年的语气有些踌躇,往下却是不吭声了,脸部的肌肉都有些僵硬。

    “呵,你小子总算还记得,那几个小家伙没事,我把宗门解散了,他们就被我遣走了。”

    “解散了?”

    少年身子一震,难怪,剩下的这些宗门弟子也都一个个离去,解散了么...

    青色大石碑,断成了数截,真我殿的匾额也摔落在了地上,无人问津,回首梦中,往事已成空,炎坛门,这次真的,彻底没了。

    “沐儿,我炎坛门先辈,在这东大陆,也曾显赫一时,你须记住,日后定当振兴我派宗门,扬我派之威。”

    “是,师尊,沐儿记住了!”

    ....

    儿时的记忆回旋在脑海中,良久不散,木沐一时语塞,遥望着天边云朵,似乎都不如当初那般峥嵘,那时还意气风发的红发老者,现如今,几日光阴,岁月年华,白了头。

    “师尊,弟子还记得,凡我炎坛门弟子,当以振兴我炎坛门为己任!”

    老者愣住,身前的少年又是开口:“师尊,弟子今后,会一直记得这句话。”

    少年的背影不宽,身子单薄,凝气三层的修为外放,老者望着,半晌笑道:“好,好,老夫等着那一天!”

    “哈哈!”

    老者咳嗽的大笑,至整座大殿上空,传出老远,阵阵回响之音,弥漫其中,下方人群,不住脸色惊诧的望着上方老者,心中不明所以。

    “师尊,说一下那日的经过吧。”

    少年眸子远眺,淡幽幽的开口,听不出语气里丝毫的蹊跷异样之处。

    “痴儿,何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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