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牛栏山的山脚下有一座小城,叫靠山城。小城不大,也就只比一般的镇子多了几户人家!之所以能被称之为城,完全是因为此城的主人,昔年曾在金禹国的京城做过几年官,这才捞了不少钱财,将靠山镇买下,并改名靠山城!

    这一日,原本冷清的街道上突然变得熙熙攘攘,正是到了靠山城每年一次的城会。

    城会将持续半月,这期间,附近各大城市,乡镇的商人,贾古,以及一些还算有些积蓄的普通老百姓,都会聚集在此。或是兜售物品,或是辗转买卖,人来人往,叫买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当然,如此热闹的场面,又怎么能缺少了乞丐,这一时下很是热门,而且收入不菲的行业?靠山城当然也不例外,狭窄地小城街道上,几乎是每走几步,就能碰到这么一位或者是一伙,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您瞧,远处来了一个胖子。

    一身富态,衣着华丽,腰间挂玉,一看就知是位家境富贵的少爷。胖少爷左手拿着一把折扇,右手攥着一把的烤串,身后还跟着两名仆人。猛地咬掉烤串上的肥肉,将剩下的竹签随手丢到地上,四下打量了几眼,似乎在寻找其他美味。

    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老头,蹭的窜出,横在窄道挡住了少爷的去路,小老头的身后还藏着一名少女,年约十五六岁。

    比起小老头,少女更显狼狈,一头乱发都打了结,身上的衣物也不晓得从哪里捡来的,东一块红,西一片绿,胡乱的拼凑在一起。小脸上更是抹得黑不溜秋地,已经看不出本来的容貌。只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正有些紧张地盯着少爷。

    “这位少爷,您行行好吧,三年前的大地震毁了老朽一家,儿子媳妇都死了,如今就只剩下老朽和小孙女,少爷您……”小老头见少爷停下了,立刻拉着少女跪下,嘴里更是不停哭丧道。

    “~~~~~~~~?”

    胖少爷嘴里正吃着烤串呢,一时说不了话,闷哼了一声,却是朝身后的两名下人看去。

    两名下人当即“汪汪”两声,冲到小老头身前,直接一脚将他踢开。

    小老头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踢的吐鲜,无力地摊到在地上。少女急忙跑过去,趴在地上痛哭道:“爷爷,爷爷,你不要死啊,不要离开迟儿!”

    胖少爷看都没看一眼,再次咬下一串烤肉,挺着个大肚皮向前走去。两名下人啐了一口唾沫,并用脚捻了捻,也跟着走了!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引起了过路人的驻足围观,有的是摇头叹息,有的则是冷哼不屑,但更多的人还是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名中年人,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递到少女身前道:“孩子,天地不仁,人各有命,以后要好好活下去!”

    正在哭泣的少女,抹了把眼泪,从身后拿出一个破烂瓷碗将铜钱接住,边哭边道:“多谢大叔,迟儿,呜呜,迟儿多谢大叔!”说着就给中年人拜了下去。

    中年也没阻拦,摇了摇头转身走了,看他脸色不太好,全是愁容。原来却是位多愁善感,忧天下人之忧的中年大叔!

    接下来,不出所料的,更多的人伸出了援助之手,甚是同情爷孙女俩的遭遇,一枚枚的铜钱被丢到瓷碗中,发出阵阵清脆地声音。少女趴在地上,只是不住的拜着,“谢谢,谢谢。”头都没抬一下,更看不清是谁丢了铜钱,真不知道少女到底拜的什么。

    远处走来一名青年,看到此种景象,眉头一皱,就要直接从少女身前掠过。但刚走出去几步,就又停了下来,随手掏出一锭银子,丢到少女身前。青年衣着外貌普通至极,没想到出手竟是如此的大方。

    趴在地上的少女,当然也看到这锭银子,快速将银子收起,贴身藏好,以免被外人发现。做完这些才有空抬起头,看看到底是谁家的大少爷这般阔错!

    眼前是街道车水马龙,哪里还能分辨出是谁给的银子?

    突然,一个熟悉的背影迅速在少女眼前消失,少女一愣,眼中更是充满惊喜之色,但马上就轻轻摇了摇头。

    “是他?不可能是他?”少女正自语着,又有人丢来铜钱了,赶紧再次拜倒,连呼“谢谢!谢谢!”

    最近几日,这种不和谐的画面,在靠山城的大街小巷不断上演,以至于过往的行人大都都麻木了,偶尔善心大发之下,才会丢出几枚铜钱,但越到最后,也就越冷漠!

    入夜,靠山城城外的一间破旧里,白日里那名衣衫褴褛的小老头,正抱着一只烧鸡拼命地啃着,边啃还边支支吾吾的说道:“世人皆有口,有口只为吃,不求山珍饱,只图一嘴油!”

    那名少女坐在对面,眼巴巴的看着小老头吃的口水直流,偷偷咽了咽口水,应该也是肚中无粮,却是不敢开口索要。

    整只烧鸡眼看就要被啃的连个骨头都剩不下的时候,小老头打了个饱嗝,干瘪的老手抹掉嘴上的油脂,将最后一点鸡屁股丢到少女身前道:“吃吧,今天表现不错,奖给你的!”

    少女见此,二话不说,捡起来就吃,可能是太饿,吃的太快,竟一下子给噎住了,黑不溜秋的小脸胀的黑红,伸着小拳头,不停的轻轻拍打着胸膛。

    小老头不屑的冷哼一声,道:“瞧你那出息,没人跟你抢!”说完,把还挂着油脂的老手胡乱在身上擦了几下,从腹部的位置掏出一大袋棉絮,爱惜的抚摸了几下。这几日可全靠着它们,才能每天都赚得盆满钵满。

    随手将棉絮袋放到脑后,小老头直接躺了下去,从身侧随意捡起根稻草,放到嘴里嚼了起来,扬扬洒洒,好不惬意。

    少女将鸡屁股吃的干净,背过身去偷偷舔手指头。小老头的话语再次传来:“迟儿啊,去检查下前几日灌的猪血包还有没有了!”

    听到小老头吩咐,少女起身朝一处干草堆走去,那里可藏了不少的好东西,皆是他们以后能不能快速致富的宝贝!

    片刻之后,少女检查完毕,道:“还有许多,应该足够用了。”

    “恩!那就休息吧,明日换你拦道!”小老头嗯了一声,翻了个身,把大半个身躯都掖到了杂草堆里。

    少女愣在原地,似乎还有话要说,良久才猛一跺脚道:“仙师大人,什么时候带迟儿去寻陆大哥啊?”

    “哼!老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如若你信不过老朽,自行离开便是,老朽绝不阻拦!”小老头冷哼一声,对少女又问出这个问题很不满意!

    “额……”

    少女还想开口,但又怕真惹怒了仙师,到时候恐怕这唯一的一丝希望都没有了,眼圈一红,委屈地躲到了破庙的角落里低声抽泣。

    “哦?真不阻拦的话,那在下可就真将她带走了!”

    突然,一道极其凌厉的声音从破庙外传来,小老头一惊,猛地从杂草堆跳起,紧张地望着破庙外,轻喝道:“什么人?”

    “什么人?看来道友岁数大了,记性也不怎么了好了!啊?”话音未落,一道遁光出现在破庙门前,青光一敛,显出一名青年男子,正是陆云。

    “是你!”

    “陆大哥!”

    小老头和少女同时出声!

    “哼!难得道友还认得在下,是不是觉得在下还没死,很意外啊?”陆云瞥了小老头一眼,冷哼一声道。

    “你!哼,是又怎样,真是没想到,你小子命还挺硬!”小老头惊讶之色一收,话语突然变得狠厉起来。

    “哈哈哈,道友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在下很想知道,为何堂堂妙手回春的叶大夫,竟然会跑到此地当了乞丐?道友有没有兴趣给在下说上一说啊?”

    原来这个小老头,正是当年让陆云跑腿的那位靳乔镇,济世堂的叶大夫!

    陆云说完,朝少女点了点头,示意:你先等一下,等我先解决了这老家伙再说!少女见此,马上停下脚步,驻足不前,口咬红唇,紧盯陆云。

    “有什么好说的,老朽的仇人就在这座山上,不装成这样,老朽岂不是自寻死路?倒是你,难道你还没将那盒东西交给姓风的?”叶大夫见隐瞒不过,说了实话,对于陆云还活着的事情大感不解,故而开口问道。

    陆云想了想,觉得对方说的在理,并没有回答叶大夫的问题,而是又问出了一个新问题,“你觉得在下是交没交?在下还想知道,五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当年意气风发的叶天辰,落得如今这步田地!”

    叶大夫见陆云问出这些陈年旧事,马上猜到,这小子十有八、九已经见过风林,甚至还可能有过交集,不然也不会知晓如此多事。

    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叶大夫咬牙切齿道:“哼!说起这五十多年前的事情?若不是风林那个卑鄙无耻之徒,暗中对老朽下手,老朽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此仇不报,老朽是死不瞑目!”

    陆云皱了皱眉,继续问道:“好!我再问你,那本《灵草大全》究竟藏了什么秘密,为何风林一见我,就要抢夺此书?

    叶大夫一愣,坦然道:“一本破草药书能有什么秘密?老朽不知道,因为是同时发现的,老朽就跟姓风的一人一半。后来老朽无故遭他暗下毒手,难道不是因为辛师妹……是为了这本书!怎么,这书?……”

    说到最后,叶大夫似乎一下子想通了!对于《灵草大全》的秘密更是大感意外,摆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听叶大夫的口气,不像是在编瞎话,陆云眉头皱的更深了。猛然间面罩寒霜,随手打出一道法诀,将叶大夫已经伸到背后的手打的脱臼了。

    “哦呦!”

    叶大夫哀嚎一声,不敢再也有任何小动作。一对鼠目偷偷打量着陆云,嘴角却是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得意,莫非叶大夫有受虐倾向?

    小小的惩戒,效果很好,陆云甚是满意,脸一板,警告道:“哼!在下不希望再看到道友有什么不智之举,最后一个问题!当初道友为何要将此书赠与在下?险些害的陆某遭了毒手?不要告诉陆某,只是作为跑腿的交换条件!”

    叶大夫尴尬地咧了咧嘴,一开口,竟说出让陆云一惊的话来!

    那么,叶大夫究竟说了什么呢?竟让陆云又吃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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