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了!听我说!”杨季白大喝。
    阎隋愣了一下,杨季白凑在他耳边低声说话。
    阎隋那双泛着黄光的眼睛忽然瞪大,仿佛被雷击。直到杨季白说完,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杨季白,你这局赌,是要用我的头赌你的富贵吧?”阎隋回过神来,瞪着杨季白。
    “可笑!你阎隋是个武士,我杨季白连刀柄都抓不住,要死,我比你容易死!”杨季白冷笑,“我是把我们三个人的头捆在一起,赌我们三个人的富贵。看着梁长史,她受武伯侯的手令,坐镇王都。一旦有事,只要我们发出信鸽,两万五千甲士一夜之间就可以从渭河口回援。只要你集合人力跟我去守一天!一天而已!你阎隋平日里不是跟我吹嘘,说如果你为将,嬴无翳的雷骑赤旅你都不怕么?一天你守不住?”
    “武伯侯?”阎隋将信将疑地看着梁某。
    “我是王宗亲兵,一旦出事,一定戮力勤王!”梁某说。她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因为杨季白所说的手令根本不存在,以她的资历,还没到能接受武伯侯密令的地步。
    “快!去不去!说!”杨季白往锅里看了一眼,满脸鄙夷,“卤猪尾巴?我刚从太傅上夫府的大宴上逃出来,那里美人跳着艳舞,衣服一件件地往下脱,我都舍得了,就你这锅卤猪尾巴,你就舍不得?”
    阎隋把一件衣服系在胯间勉强遮挡了一下,“杨季白,你要的无非我这南门大营的三五百人,是不是?”
    “是,你有这三五百人,你又认识我,是你的运气。今夜是你飞上青天或者永埋黄土的机会。阎隋你以前喝醉了跟我说,从军十二年了,还是个小小的都统,恨生错了时代,不能跟武天子北征,不能跟文天子打江山。现在机会来了,看你要不要,天下之乱已经开始,天子和申公鹿,两者必死其一。拥天子,拥申公,你选一个。”
    “可我们也只有这几百人,”阎隋低声说,“这王都里,手下有几百人的可远不止我一个。”
    “所以我找上你,喊你和我们一起去建立这番功业,你不该开心死了?”杨季白笑。
    “就算是功业,也是九死一生的功业。”
    杨季白往地下狠狠啐了一口,“看错你了!我以为你是个仰慕文天子、武天子的男人,所以跟你结交。你不九死一生你还想怎样?老婆孩子热炕头?就这样了此一生?”
    阎隋慢慢地抬起头来,眼神已经平静,“杨季白,今晚上我卤了一锅猪尾巴,找了两个身段不错的粉头,本来玩得很开心,还想着可惜雪大,要不然该叫你一起来喝一杯的。”
    这回杨季白不解了,挠了挠额头。
    “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志大,看看你自己,翩翩贵公子,任哪个女人都会喜欢你,读过书懂谋略,将来出将入相,什么不行?你看看我,一个大老粗,就一身力气,上过战场,可战书都写不利索。你看不起我的猪尾巴和粉头,可这是我能有的,今晚我跟你出去勤王,明早不知道还有没有气儿了。今晚我缩在南门大营里关了门玩粉头,开开心心,明早起来,城头插谁的旗我就听谁的。我没你那么大本事,我也不玩你那么大的赌局。”阎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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