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君弘不很情愿的坐了下来,高士廉一手握剑,一手把食盒里的酒菜摆到了桌上。尉迟敬德接着说道:“你觉得秦王待你如何?”

    敬君弘道:“秦王有恩于我。”

    “这就好,你不忘旧恩,这就好,如今秦王有事需要你帮忙,你敢不敢帮?”尉迟敬德又说道。

    这时敬君弘已猜出了几分,遂又问道:“是否有秦王手谕?”尉迟敬德从袖中掏出李世民手谕交给敬君弘,敬君弘看那手谕道:

    敬君弘将军:你原系本王部属,本王也曾待你不薄,本王虽无权调遣禁卫,但你若深明大义,就该帮本王一个忙。今事发突然,本王遣尉迟将军和高将军暂时接管玄武门,你若不负本王,当竭诚配合尉迟敬德及高士廉俩位将军。

    秦王李世民

    敬君弘看完手谕,心里已明白十分,只感心底微微颤抖,他知道,此刻不容他多想,丝毫的犹豫,都使他的人头在顷刻间搬家。只见他急忙起身,半跪着道:“末将听从俩位将军调遣。”

    尉迟敬德扶起敬军弘,笑道:“将军请起,将军请起,我知道你也是可以肝胆相照的义士,目前情况危急,其他事情你也不必多问,咱们先喝喝酒,等一会你把卫兵叫进来,让他把常将军也一起请进来喝酒,其他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敬君弘听着,心里会意,点了点头。

    当下,三人围坐桌边,神色自若的喝了一回酒。敬君弘召唤卫兵,随即进来一名带刀卫士,却正是和尉迟敬德耳语的那位小目,敬君弘笑道:“你去把常将军请过来,你便说我请他喝酒。”

    那小头目应了一声,便转身出了门去。不一会儿,门外传报,“常将军到”,尉迟敬德使了个眼色,高士廉抽出长剑,迅速躲到门后。

    一会儿,常何走了进来,一看情形不对,正想拔剑,高士廉已从后面用剑抵住他的脖子。“常将军,最好别动。”尉迟敬德站起身,走过来摘了他的佩剑,一边说道:

    “常将军,过来喝酒,凡事好说嘛。”仍坐在桌前的敬君弘微笑的说道。

    常何一下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不情愿地走到桌前,说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这可是宫禁重地,外面有几千兵将,我一声张,你们插翅难飞。”

    “只怕常将军未能声张,便人头落地了。”尉迟敬德笑道。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常将军,请坐下,请坐下。”敬君弘亦笑道。

    常何坐了下来。他脸色铁青,就笔直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常将军,我知道你是太子的亲信,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太子、齐王虎狼成性,几次欲置秦王于死地,如今又借北征之名欲除掉秦王及我等,秦王也没傻到坐以待毙的地步,如今就要你配合,你看如何呀?”尉迟敬德道。

    常何低着头沉默着,他已经清楚了目前发生的一切,他虽然是太子的亲信,深受太子恩惠,但他一直担心会有这么一天。他向来明白,以秦王的智识谋略及他的亲信将领之能耐,只要先发制人,太子、齐王根本无可匹敌。但自己又深受太子恩惠,背叛他是大不义,不背叛他,不仅自己人头落地,恐怕连自己家人都难保。

    但常何心里确实不情愿就此束手就擒,他知道秦王这智取玄武门只是整个行动的前奏,太子和齐王肯定还蒙在鼓里,倘若如今有人报知太子,情形必然会有转机,目前太子和齐王两府护军不下三千人,玄武门虽然已落入尉迟敬德之手,连同秦府五百多兵士,也不过二千余人,况且秦王属下诸员得力战将已调离京城,从兵力对比来看,太子、齐王仍占上峰,双方以死相搏,鹿死谁手仍难预料。

    但如今有谁能为太子、齐王送信呢?他的属下虽有一千多人,但在这间房子里发生的事,外面全然不知,当然,他若声张起来,玄武门必有一场血战,这样一来消息便回很快传出去,但是这样一来,未等东宫、齐府及城外御林军救援,在顷刻间他的脑袋首先搬家了。

    常何心里犹豫着,这时他抬头看了尉迟敬德一眼,在这房子里,他就怕这尉迟黑子,他知道他不是尉迟黑子的对手,倘若仅是高士廉和敬君弘,他虽然一对二,打不赢,但很有可能冲得出这间房子。他这么想着,就打定主意,不表态,不说话。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你的唯一出路,就是跟我们合作,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尉迟敬德又说道。

    常何仍不说话。尉迟敬德想道:这个常何,看来要死心塌地了,真恨不得一刀宰了他,可是宰了他,外面他属下的一千多兵士怎么办,一旦闹起来必然会惊动皇宫,太子、齐王那边便很快知晓,这样一来,计划便会全盘落空。尉迟敬德以为,能稳住他,就先稳住他,不到万不得已,还是留住他为好,只要他不出声,便万事大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静悄悄的,傍晚刚进玄武门的时候,尉迟敬德注意到玄武门前后门值勤的是他愿来的部属,可在城搂上值勤的是愿玄武门的禁卫军,这些人有一部分是常何的部属,一部分是敬君弘的部属,进门时,尉迟敬德已经暗嘱那位原属下小头目,着人把住玄武门的前后门,不放出任何一人,但是城搂上的守军一旦发现有变,完全可以从城墙滑下,往东宫或宫里报信。尉迟敬德非常担心这常何会闹起来,他的目光盯住常何的脸,几乎一刻也没有离开。

    屋子里的三个人有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常何耷拉着脑袋,仍然沉默不语。

    敬君弘心里明白,此刻尉迟敬德和高士廉对他仍然不完全放心,他就坐在桌前,也不敢起身,只不时的喝闷酒。大概是午夜时分,忽然房外传进喧哗声,尉迟敬德心一紧缩,他手中的剑一横,敬君弘瞪大眼睛,以为他要杀常何,可只见那剑在空中划了一道闪亮的弧光,却只架在常何的脖子上。“你只要哼一声,俺便斩了你这狗头!”尉迟敬德咬牙轻声说道。

    常何脸色惨白,刚才还倔强的心抖瑟瑟的,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软弱了下来,尉迟敬德朝高士廉使了个眼色,高士廉走过来用剑架住了常何的脖子,尉迟敬德收了剑说道:“你们二个看住他,若不老实便杀了他,俺到外面看看。”

    尉迟敬德出了门来,见一群士兵吵吵闹闹的要见常何。原来按以往的惯例,午夜时分该敬君弘管辖的兵士换岗守城楼,可今夜到了换岗时间,仍未见有人来接岗,刚从秦府调过来的兵士对常何一帮亲太子的部属,本就心怀不满,第一天便有了矛盾,这时秦府调过来的兵士误了岗,常何管下的兵士便闹将起来。

    “你们吵什么?”尉迟敬德喝了一声。

    “你是什么人,俺们要见常将军。”一个领头的兵士道。

    尉迟敬德走上前去,他迅速拔剑出鞘,只见一道弧光闪过,他手起剑落,“咔嚓”一声,那领头兵士的头颅已滚落地下。众兵士吓的脸色死灰般。

    “俺是皇上派来的新任禁卫军统领,有谁不服,这贼便是下场!”尉迟敬德吼道。他看了看周围,有几位是他原来的部属,遂又道,“你们到城楼上看看还有没有人,让他们全下来。有谁不服,杀无赦。”

    “报尉迟将军,都下来了。”一位认识尉迟敬德的兵士战战兢兢的说道。

    尉迟敬德的几位老部属上城楼搜了一遭,确信城楼上已经没人,才下来报道:“尉迟将军,城楼上真没人了。

    尉迟敬德这才放下心来,在刚才杀的那位兵士身上抹了抹剑,把剑插进了剑鞘,说道:“皇上顾虑北征前宫廷的安全,特派本将镇守玄武门,今夜情况特殊,你们都必须集中在大院内,随时听从调遣,有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尉迟敬德大声说着,又如此这般的吩咐原秦府几个部属,便转身进了敬君弘的住房,看见常何抖瑟瑟的,脸如死灰般,遂朝常何道:“看你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你若还有点英雄气概俺倒饶了你,瞧你这般狗熊样,留你何用。”遂抬手剑起,就要砍那常何头颅。

    高士廉却止住道:“尉迟兄也真是杀人不眨眼。留下这厮还有用处。”

    尉迟敬德亦笑道:“不杀他,留着也是个祸根,现在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无论如何,咱这里不能有半点动静,拖到天亮,大事便成。”说完,又抬剑要砍那常何。

    高士廉又止住道:“算了,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只捆住他看着便是。”说完,吩咐兵士捆了常何,自己到外面察看动静去。那尉迟敬德一边斟着酒,邀敬君弘对饮着。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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