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枣,曹军大营,曹洪哭着脸跑回了曹操身边。

    此时,曹操已经靠着军帐,在床榻上做起来了,他双眼虎目有神,气势凛凛,一点也看不出来,吃过败仗的样子。

    “阿兄,阿兄,我有罪啊...”

    曹洪垂头丧气的跑进来,然后走到曹操床榻前,一脸羞愧。

    曹操一笑:“哦,莫非是败给秦铮了?”

    曹洪一愣:“啊..阿兄真是料事如神。”

    “什么?你还真败了。”

    曹操脸色一沉,差点气晕过去,吾是戏言啊...

    “是这样的..”

    曹洪哪还不知道曹操刚是在开玩笑,于是老老实实把如何交战,战败的事情说了一变,其中细节一个也没敢漏掉。

    曹操听后,脸色更沉了,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半天也没答话,只是到最后,脸色忽然又平静起来,平静的谁也看不出他的想法。

    “子孝,你怎么看这件事。”

    突然曹操向旁边问了一句,而这时曹洪才注意到,帅帐内,还有一位年轻小将,二十出头,英姿勃勃的。

    曹洪惊讶之下,冲年轻人问了一句。“子孝,你怎么来了?”

    如果,这时秦铮在,一定可以认出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曹仁,未来曹魏集团里的头号重将,演义里名声不显,但正史中却非常有名,功勋卓越,鲜有败绩,就算是对五子良将也不弱半分。

    “拜见阿兄。”

    曹仁长相英俊而儒雅,虽年轻却不气盛,行止有礼,对曹洪行了一礼后,才对曹操道:“大哥,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洪阿兄,主要是秦铮所行甚为异常,谁也想不到,他会在短时间内整合了逃卒,那史涣比他职位要高,名声也要大,偏偏能服他统领。”

    曹仁说话很含蓄,就是非吾无能,实在是x军太凶猛,而且他和曹洪不一样,曹洪中规中矩的叫曹操阿兄,而他却喜欢更为洒脱的称呼-‘大哥’。

    “哼,你不用为他辩解。”曹操轻哼了一声,才看向曹洪道:“知道你错在哪吗?”

    “这..”

    曹洪一脸羞红,他还真不知道,虽然他是曹仁堂兄,年纪大了好几岁,但在悟性上,可比曹仁差远了。

    “所谓兵者凶危,不可不慎,你从出兵开始,就对秦铮抱有蔑视和愤恨之心,罔顾副将意见,一味逞勇斗恨,失去了为将者的基本理智冷静,焉能不败!”

    曹操盯着曹洪,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曹洪忠心勇猛,又是世家出身,见识高,将来培养好了,就是自己一大臂助啊。

    “请阿兄责罚。”

    曹洪一瞬跪地,作揖叩首,心里愧疚之极,他也知道,阿兄是在有意栽培他,不然何以战败后不问罪,先问他错在哪里。

    此时,曹操并没理他,反而是回头看向曹仁道:“子孝,你这些年在外游学练武,潜心研习兵法,敢不敢率兵去击败秦铮?

    此子年纪和你相仿,是寒门出身,但却不能小觑,统慑逃兵,以智取胜,这等手段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有何不敢。”

    曹仁当即抱拳出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年轻人的朝气和自信。

    “不过..”曹仁忽然又有些疑虑道:“只是,好像咱们没什么兵马了吧?”

    “这你不用担心。”曹操道:“张邈这阵子被刘岱逼的不轻,已经有意向咱们曹家靠拢,他的兵马可借一用。”

    曹仁听此点点头,张邈虽是陈留太守,但在陈留的根基并不深,加上一直和兖州刺史刘岱不和,所以被刘岱借口和吕布交往过密,屡次被打压,他上次也是被逼急了,所以才同意和曹操一起出兵为先锋,就是想立下大功,增加名望,洗刷和吕布通敌的嫌疑。

    可哪成想,这次汴水大败而回,损兵折将,反被刘岱抓住辫子,逼得他不得不向曹操妥协,借助曹家在陈留的声威相助,最不济也能保住荣华富贵。

    “另外,还有各路诸侯的兵马。”曹操又道:“他们虽然不大可能借兵直接参与,但冲着我曹某人的面子,借他们出来动一动,敲敲声势还是可以的,就看你怎么样利用他们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曹操虎目凝视曹仁,长着小胡子的嘴角上露出一丝笑意,明显是有几分考较的意味。

    曹仁毕竟是个年轻人,虽然行止儒雅谦和,但却不代表他没傲气,相反,曹仁心气极高,也极具进攻性。

    “这有何难,只需采用困兽之法即可。”

    曹仁自信的笑道:“秦铮虽侥幸赢了我洪阿兄,但所得干粮最多够四五日之用。

    仁只需在汜水东岸前布置两千步卒,挡住他的西进之路,然后我军主力挡住南方各处要道,中间以以少量骑兵游戈、相连,就能彻底困死他,到时不用我们去追他,他自己就得因无粮而溃散。”

    “好计策,我开始怎么没想到?”

    曹洪一惊,随后恍然大悟,按秦铮的位置看,他北面是没有渡口的黄河,东面是联军大营,此两个方向都不通。

    至于西面,过了汴水,靠近虎牢关方向,还有一条汜水和汴水平行,也是黄河向南的分支,不过水势却比汴水大多了,所以,虎牢关又叫汜水关。

    此时,汜水以东并无西凉军,曹仁只要在汜水东岸,几处要紧之地布置兵马驻守,秦铮就是插翅也难逃。

    当然,秦铮也可以往南,可南下的道路不仅有曹仁主力,而且地形险要,连接险峻的嵩山,可供行走的道路实在狭小,就秦铮那三百不足的步卒,凭什么突围。

    “好啊,你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办,最好把你所学都用上,借秦铮成为你的磨刀石。”

    曹操点点头,对曹仁的计划并不置可否,而是道:“兵力方面,大哥最低帮你借到五千兵力,另外,兵贵神速,马匹也会帮你找出一部分,让你能快速行军,掌握先机。”

    “谢大哥。”曹仁听后一喜,有了足够马匹,他就能快速布置兵马,确保步步赶在秦铮之前了,这对一场围剿战,简直太重要了。

    曹操笑了笑,没在这方面继续说,“吾记得张邈说过,他麾下有别部司马赵宠,曾招收了一员江湖猛士,名叫典韦,据说是当地有名的任侠,你若有机会,可招揽之,如此乱世,猛士正当所用。”

    “是,大哥。”曹仁开口答应,把典韦这个名字记在心里,同时又看向曹洪道:“大哥,洪阿兄虽败,但和秦铮交过手,更加了解对手,我想请他相助。”

    此话一出,曹洪当即眼巴巴的看着曹操,道:“阿兄,请允许洪戴罪立功。”

    曹操听了一笑:“行了,你们哥俩感情好。”

    曹仁和曹洪听了这话,顿时一喜,知道曹操算是同意了。

    当先,曹仁和曹洪就一起准备告辞了,他们要立即准备出兵事宜,最起码要赶在秦铮西渡汜水关或向南突围前。

    不过,走时,曹操又对曹仁提醒道:“记住,不可轻敌大意,所谓困兽犹斗,尤其是秦铮这只饿兽,你们可别忘了,汜水东北不远,还有一处大粮仓。”

    “大哥说的是敖仓?”曹仁一愣,顿时眼中闪过一丝惊醒。

    曹操没否定,也没肯定,笑笑道:“好了,去让逃卒们看看我曹家儿郎的厉害,尽量把秦铮的首级给吾取来,吾要告诉天下人,我曹操不是谁都能背叛的。”

    “诺。”

    曹仁和曹洪郑重一行礼,然后内心同时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生擒活捉秦铮,送给曹操当礼物。

    曹操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而是最后点点头道:“你们可以下去准备了,明日我就和卫兹、夏侯惇一起到扬州募兵,大概时间不短。

    而等募兵结束后,我也会直接去河内郡找袁绍,酸枣不会在来了,你们战事完后,就直接渡过黄河,去河内投奔袁绍吧,他会供应你们粮草的。”

    “是,大哥。”

    曹仁和曹洪转身走了,至于卫兹,他们是知道的,虽不是商人,但家财却无比丰厚,比冀州甄氏和徐州糜家也不妨多让,曹家当初起兵五千,除了个人家财外,大都是卫兹资助,曹操这次募兵,自然会带他一起去。

    另外,曹操老父曹嵩,如今也在扬州一代避祸,曹操到那里募兵,有曹嵩帮助,更顺利些。

    ...

    数十里外,秦铮带着士卒休整半天,安排好战亡和重伤的士卒后,才继续出发。

    现在,他们共有可战士卒两百七十人左右,虽然损伤了些,但好歹兵甲齐全了,甚至好多人都是一人双甲,有些军官更是长枪加环首刀的双兵配置,没办法,缴获太多,用不完。

    另外,因为口袋里有了余粮,又打了胜仗,所以走起路来,他们个个昂头挺胸,士气颇高,不仅脱离了逃兵状态,而且从精气神上看,战斗力比一般郡县兵强多了。

    别小看郡县兵,如今三路联盟军中,士卒战力大部分都是郡县兵的水准,董卓虽然强兵颇多,但还不是被联军依靠北、南、东,三路齐进之势,给逼退了?

    “快,加快速度。”

    行军路上,秦铮不断的催促士卒加快速度,随着逐渐靠近虎牢关,他的心越来越悬,总有一种焦躁不安的感觉。

    卞喜一脸不解道:“都尉,以咱们的速度,至多明天午时,就能赶到汜水附近,明天下午就能过河,赶的及时的话,说不定明天天黑前,就能见到西凉军,何必着急啊,强行军可对士卒身体不利。”

    “本都尉知道,不过,还是小心为妙,曹操虽然没了足够兵力,但难保不出其他问题。”

    秦铮点点头,他知道卞喜出身并州,曾经又多在黄河两岸之地谋生,对这代地形很熟悉,说的不会错。

    但是,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惶惶不安的直觉,这种直觉在上辈子的敌后战场,可没少救他的命。

    “都尉说的是,行军在外,又是强敌环伺,还是小心谨慎为妙。”这时,史涣也赞同道。

    卞喜听后点点头,也觉得有理,就亲自跑到队伍中,催促士卒了。

    秦铮见了满意的笑了笑,史涣做事谨慎认真,也够勇于任事,而卞喜粗鲁些,但胜在足够忠诚,敢拼敢打。虽然二人在三国武将中都不是那么出名,但利用好了,也是得利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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