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副土包子模样,左看右看的京介,我实在是很难保持淡定。

    你看嘛,毕竟是自己的房间。很难保证有什么不妙的东西出现。比如遗忘在哪处未丢的垃圾之类的,或是其他一些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东西乱丢在地上之类的。

    虽然他是个男的,按理说倒不必介意。但还是让我有些紧张。毕竟很少有人进出我的房间。只有黑猫和结衣进来过。

    等等,这里已然是个密室了。那么,如果我在这里弄死他的话,就是密室杀人事件没错了吧。

    哼哼,我真是天才。

    “哦?你会弹吉他吗?”

    京介似乎看到了感兴趣的东西,他像是跟我混熟了一样,悠然自得的走到了我的床边,坐了下来。随后,拿过放在床尾那块地方放着的一把吉他。

    他打开了黑色的吉他袋子,将我那把电吉他拿了出来。

    电吉他是黑白交错的,虽说是椭圆形的,但因为打了蜡的关系,看上去有种很炫目的金属质感。

    “会一些。”

    我将耳机摘下,暗自叹了一口气。打算陪他聊聊。毕竟是客人,也不好晾在那里。但说是如此说,可我依旧不知道该扯什么话题好,场面顿时冷清下来。

    我手中的轻小说敞开着,瞄了一眼,完全看不下去。注意力无法集中,一行字要反复读上好几遍才能勉强理解其中的字样,根本无法进行阅读。于是我将轻小说合上,放置在音响之上。

    京介将吉他置在腿上,用手轻轻的弹了几下,皱了皱眉头。又用左手按住琴弦,又弹了几下。

    “你的弦音色不对。”

    他说。随后他便自顾自地开始调整音色。

    自然,我的确只是会一些,对吉他完全不精通。我平常根本不在弹吉他,音色不对,我大概也发现不出。

    “是吗。”

    我淡然的说着,对或不对都无所谓。反正我根本不打算弹这劳什子玩意。我更喜欢打鼓。在我看来,鼓点的节奏感我感觉更喜欢一些。而且吉他弹起来太繁琐了,我不大喜欢。虽然弹倒是会弹就是了。

    至于这把吉他为什么会放在我这,则是因为结衣去参加市里的吉他比赛(学院级别的,虽不算大,但有高中生的参与。)拿了第一名,拿回来的。这把吉他固然好,但根本不能和结衣的吉他比。而且——结衣她不喜欢电吉他。她更喜欢木吉他。而黑猫表示虽然她想要,但她家没有地方放电吉他了,而且放她家也不能弹,会扰邻。所以这把电吉他也就自然而然的流入到了我的手中。

    我身边的人也都对电吉他没什么兴趣。至于河合庄那倒是有一位会弹吉他,不过她也不会玩电吉他——跟结衣一路货色,都是喜欢木吉他的演奏。

    至于电吉他和木吉他的区别我自然不知晓,也不怎么想知道。但这把吉他放在我这实在是碍眼。虽然我因为有了这把吉他去学了半会,也参加过吉他训练班。可惜没能坚持下去。我认为是教练的问题。

    换句话说,这不是我的错,是社会的错。

    正想着,忽然,一种悦耳的旋律悄然响起。这股旋律很是熟悉,听起来很是让人心情愉快。但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这首曲调的名字。

    虽然想不起来,但嘴里自然而然的就哼起来了——我的节奏被带动了。

    我抬头瞧瞧,是京介在演奏。

    京介以一种熟练的手法弹奏着吉他,看上去颇为娴熟。神情认真,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神也变了——看上去很专注。

    他的右手富有节奏感的跃动着,手指尖缓慢而欢跃在琴弦之上。一串串莫名熟悉的旋律便像是清水流出一般传入我的耳膜当中。

    演奏逐渐到了高潮部分的时候,我呆愣半响,这才恍然大悟。

    “卡农。”我低声呢喃。

    听着那就像是标志性的高潮部分,我忽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心安。将耳机从颈间剥下,与轻小说一般,同样放置在音响之上,并关掉了音响。切断了电源。开始专心的听着京介的演奏。

    卡农很快便弹完了,可京介依旧没有停下。他找准了结尾的那一缝隙,就像是画上一个逗号一般——那是一个完美的逗号,又再次开始弹卡农。

    美妙的旋律再次回荡在房间里。空气当中似乎有某种东西开始悄然生成,就像是停滞的水流开始流动一般。堵住了水流流动的泥土开始松动,水流开始缓缓流动——这是一种令人心情愉快的场景。

    第二首卡农最终谢幕,我默默的鼓起掌来。

    “弹的着实不错。”

    我由衷的夸奖起来。

    “谢谢。”

    京介倒是显得有些腼腆,张嘴嘿嘿的笑着。看起来他似乎不大适应被夸奖。可能平日里很少有被夸奖的时候吧。我想。

    “只是卡农而已,并不是什么难度高的谱子。”

    京介停顿一会后,谦虚道。

    的确不是什么高难度的谱子。

    这点毋庸置疑,就像鸟拥有翅膀、鱼拥有鳞片一样,没有任何人能反驳。

    但,难度低不代表不好听。难度高也不见得就能让人赞叹。

    “你的卡农,弹的确不错。”我重复道。

    长吁出一口气。

    难度,弹奏的难度。这种事情只不过是曲子的复杂与否罢了。最重要的还是看能不能打动人心。不然,就算最高难度的曲子,如果演奏者没有加入自己的感情的话,恕我直言,我还不如听初学者弹生日快乐的练习曲。

    “是吗?嘿嘿……”

    京介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他还是道谢了。显得很是真诚,显然他很高兴。

    我问他还会弹其他的吗,他说倒是会一些其他的。我让他弹。于是京介便弹了《昨日》,弹了《米歇尔》,弹了《有一件事》、弹了《山丘上的傻瓜》。

    “都是一些伤感但又温情的曲子呢。”

    “嗯,这些人对人生的伤感和温情确实深有体会。”

    这些人当然是j?列农、p?麦科特尼,加上g?哈里森。

    他慢慢呼出一口气,甩了甩手。显然这半个多小时的演奏让他感到有些累了。

    我有些意外,他怎么看都不像是知道这些曲子的人。很普通的外表,很普通的身高,看上去就是随处可见的男子高中生。但他居然知晓这些美国上个世纪的音乐——这可不常见,许多曲调现在的人大抵上都是不知道的。

    “要喝杯咖啡吗?”

    我对他的印象上升了不少,于是我打算给他准备我慢慢磨出来的咖啡——这咖啡跟上世纪的美国音乐一样不常有……主要是因为我懒,所以很少磨咖啡。大部分时间都是买的速溶咖啡——还是罐装的。所以这些磨制咖啡我很少能喝上。

    “哦,谢谢。”

    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对我微笑一下,将吉他置在旁边后,等待着。

    眼见至此,我站立起身来,打开门,下楼为他准备咖啡。

    将磨制的咖啡从专门放咖啡的咖啡罐里取出,我看了看,大概还有三分之一左右。想了想,我直接拿过旁边的结衣刚烧好的开水,直接泡了两杯。

    但当我上楼的时候,京介已经坐在那里,头歪在一旁,平稳的呼吸着。他睡过去了。

    我拿着两个咖啡杯耸了耸肩,走到结衣的房间,黑猫喜欢喝咖啡。两杯,一杯给结衣,一杯给黑猫,正好。我想。

    可当我打开门的时候,发现黑猫和桐乃以及纱织,她们三个人都横七八倒的躺在结衣那稍稍有些大的床上。

    桐乃的头埋入了黑猫的怀里,黑猫则被纱织用手揽到身边。黑猫睡脸看上去很平和,这种睡姿很舒服吗?我有些困惑。

    但随后,我将门悄然关上。

    “幸苦你们了……”

    我轻声道。

    门悄然关上。

    (打算把加奈子还有俺妹里边其他一些角色加进去了。但暂时还没想到该如何加入。大致就这几章吧,总会加进去的。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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