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苏睿和陈杰就来到了刘勇的办公室,他们分别向刘勇报告了死者张秀云手机通话记录的调查结果和张秀云遇害当晚医院监控录像的调查结果。苏睿还画了神经内科住院部的布局结构图,并说明了昨天与众人分析得出的、凶手可能采用的不被监控摄像头拍到的作案路线。

    刘勇听完了两人的报告后,首先对两个年轻人的工作给予了肯定,然后,他又说道:“既然凶手故意选择了能够避开监控摄像头的路线,说明凶手肯定对医院里的环境相当熟悉,他应该就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小苏,小陈,你们关注这个案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怎么样?有没有怀疑的对象?”陈杰刚要答话,苏睿用手肘轻轻捅了他一下,代替陈杰说道:“凶手很狡猾,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能够直接证明医院里的哪个工作人员有犯罪嫌疑的证据。”

    刘勇说道:“看来,咱们目前还是继续暗中调查比较好。故意拿走受害人的手机,为警方的调查抛下烟雾弹,这一点说明,咱们的对手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如果咱们公开调查反而会打草惊蛇,让咱们的敌人有所警觉,而且更会使咱们陷入我明敌暗的被动局面,这么一来反而不妙了。”

    陈杰在苏睿用手肘捅他的时候,早已心领神会,他赶忙说道:“是啊,您分析的很对,还是领导水平高啊!”

    刘勇带笑地对着陈杰骂道:“你小子还是把油嘴滑舌的功夫多用点在破案上吧。”陈杰便笑着向刘勇吐了吐舌头。平时态度严厉的刘勇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他用温和的语气对苏睿和陈杰说道:“你们这些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啊…”

    刘勇换了平时的口吻对两个年轻人说道:“张秀云的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这是报告书,你们看看吧。”

    苏睿和陈杰赶忙拿起报告书,仔细观看。据法医老赵分析,死者张秀云的尸体从表面来看,与前两名死者完全相同,身上除了颈部前侧的勒痕之外,再也找不出其他痕迹了。经过尸体解剖,法医老赵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根据老赵所提供的尸检报告上所说,死者的心脏、肾脏、肝脏和胃部提取物中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陈杰说道:“刘队,有没有可能凶手是先用**之类的麻醉剂将受害人麻醉了,然后才把受害人挂在第19号病房里事先准备好的绳套上,并把现场伪装成了自杀的样子呢?”

    苏睿接着说道:“在老赵进行尸体解剖的时候,死者体内的**已经分解了,所以即使进行了尸体解剖,咱们也仍然一无所获。”

    刘勇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们的设想虽然很大胆,可是又不无道理。不过,我想,这样吧,张秀云护士长遇害的案件咱们先跟其他两起案件一样,按照死者自杀结案,这样才能使凶手得意忘形,放松警惕,咱们也好趁机寻找他们露出的破绽。”

    刘勇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有一个人冲进了刘勇的办公室,那人大声喊道:“为什么要以自杀来结案?我敢发誓,我妻子张秀云是绝对不会自杀的。”原来是张秀云的丈夫董卫新接到通知,来看尸体检验报告了。

    刘勇把尸检报告递给了董卫新,说道:“这就是法医进行尸体解剖得出的结论,你自己先看看吧。”

    然而董卫新并没有从刘勇手中接过报告,他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相信什么鉴定,我只相信我的妻子,她是不会自杀的,我家小孩儿今年刚刚考上了首都的名牌大学,她还准备提前带孩子去北京玩儿几天呢,所以,这个时候她怎么会自杀呢!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好容易刘勇和苏睿陈杰才把董卫新劝回了家,苏睿和陈杰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陈杰叹道:“唉,看来又是一起无自杀理由的‘自杀案’啊。”

    苏睿说道:“是啊,无论如何,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再次发生了。咱们现在就去银行,调查一下范忠义的账户和存款。”

    很快,苏睿和陈杰就开车赶到了南山市工商银行朝阳路支行,因为苏睿调查赵娟娟的账户时曾经来过这里,所以银行的副行长郑美玲很快认出了苏睿,并热情地把苏睿和陈杰请进了办公室。

    郑美玲和银行的其他工作人员马上按照苏睿的要求帮忙调出了范忠义的工资卡账户信息,出乎苏睿和陈杰意料的是,范忠义的工资支取正常,并且也没有存入过数额比较巨大的存款。陈杰说道:“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苏睿想了想,皱着眉头向郑美玲副行长问道:“范忠义在这里还开过其他的账户吗?”郑美玲查阅了相关的资料后,说道:“他在我们行没有开过其他账户,不过我查到,他在我们行曾经用建设银行的银行卡提过款,所以我建议你们去建设银行查一查。”

    苏睿和陈杰便听从郑美玲的建议,来到了距离医院相对较近的南山市建设银行西大街支行,找到了该行的行长王建军。苏睿和陈杰向王建军出示了工作证件并说明来意之后,王建军马上安排银行的工作人员把他们请进了一间办公室,并且很快地找到了范忠义在该行开立的账户信息。负责接待苏睿和陈杰的工作人员小刘说道:“前段时间这位范忠义先生刚刚把他名下的十万元存款过户到了他的妻子常嫣红的名下,啊…对了,半年以前,范忠义先生还从我们这儿转账买房,划走了一百五十万元的存款,后来,他又陆陆续续取走了五十多万。”

    陈杰瞪大了眼睛,说道:“我的乖乖,真有钱啊,两百多万呐!那得多大一堆钱啊!”

    苏睿问小刘:“请问你们能不能查出这笔钱到底划到了哪家房地产公司?”小刘说道:“请您稍等一下,我去查一查。”

    不多时,小刘就回到了苏睿和陈杰所在的那间办公室,她说道:“我查到了,这笔钱划到了云峰地产。而且,我还查到,现在范忠义先生的账户上还有二十三万六千元存款,范忠义先生每个月都要汇款大约五六百元到云峰地产开发的别墅区——南山公馆的物业管理公司,所以,我想他应该是购买了那里的别墅。”

    陈杰再次咋舌道:“算起来一年光物业费就得要六七千元呀,都能顶我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苏睿说道:“那当然了,人家住的可是别墅啊!”

    苏睿和陈杰结束了这次取得重大发现的调查,走出了银行,陈杰对苏睿说道:“我没有想到这个范忠义居然这么有钱,他的房产,加上建设银行的存款,再加上他工资账户上的钱,总共能有近两百五十万了。”苏睿看了看陈杰回答道:“是啊,这就说明那个范忠义真的很有嫌疑啊。”

    陈杰问道:“那你现在开车送我去医院,我去买药,你负责联系你在省城的朋友,让他们帮忙咱们化验药品的真假,怎么样?”苏睿点点头,说道:“那好吧,不过,据我分析,他们应该不敢这么大张旗鼓地公开出售假药,那些假药应该是给住院的病人用的。”陈杰说道:“就算有一线希望,咱们也要去试试啊!”“你说得对,上车吧。”…

    南山市建设银行西大街支行离第三人民医院很近,所以五分钟之后,苏睿便开车载着陈杰到达了第三人民医院的门口。

    陈杰便按照计划挂了神经内科的门诊号,为他诊治的正巧就是神经内科的韦玉洁主任。陈杰谎称自己的伯父患脑梗多年,自己这次来是为了给伯父开几瓶红花液体的。韦主任对陈杰说道:“病人每个时期的情况都是不同的,你最好还是带你伯父来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我会再根据你伯父的情况给他开他所需要的药。”陈杰说道:“他老人家瘫痪了,至今卧床在家,腿脚不方便,才叫我来开药的。”韦主任说道:“哦,是这样啊。不过,红花液体还要搭配其他的药液来使用,况且这种药液至少要输一疗程才能起效,一疗程至少要输15瓶。”陈杰说道:“那可就糟了,我今天带的钱不够啊,您能不能先给我开几瓶?明天我会再来买的。”韦主任看看陈杰,继续问道:“你确定你只开红花吗?”“我今天只开红花,剩下的药等明天问过我伯父和伯母再来开。”

    韦主任只好按照陈杰所说,给他开了三瓶红花液体,最后,她还对陈杰说道:“小伙子,药是不能乱用的啊。”

    陈杰估计自己只卖三瓶红花液体的怪异行为已经引起了韦主任的怀疑,不过这时,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出了神经内科门诊部,来到药房划价。

    药房门口已经排起了五六人的队伍,陈杰一边看手表,一边站在了队伍的最末。这时,药房里面负责划价的两名医生突然站了起来,只听其中一个人问道:“范副主任,您要出去了吗?”陈杰听到有人在叫范副主任,赶忙伸长了脖子朝药房里面张望:只见身材瘦长、长着鹰钩鼻子三角眼的范忠义副主任用尖刻的声音回答道:“好几种口服药都没有了,我去进点药。”…

    范副主任离开有一会儿时间了,陈杰也排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只听见药房的两个大夫谈天道:“什么范副主任,就凭他那种人,也配当主任?院长真是不公平…哎,你知道吗,我听别人说,范副主任以前是麻醉科的大夫,因为麻醉的剂量没掌握好,反而在手术台上害死了病人,这才调到药房来的。”陈杰听到“麻醉”两个字,不觉留了心,此时他所开的红花液体已经划好了价,他便装作查看划价单据的样子,站在一旁继续留心听药房里面的大夫说话。这时,另一名大夫说道:“你说的事情我也有耳闻,只不过这个范副主任似乎跟任院长关系很好,所以人家当官也是情理之中——谁让人家有后台呢!”“其实以他那种人品根本不配当主任,你知道吗?三四个月以前,他离婚了,然后又娶了一个比他小二十岁的女人。”“我当然知道了,听说那个女人原来是贵族洗浴中心的按摩小姐,可是那个范副主任娶了她不仅不觉得丢人,反而还大请其客,真不要脸。”“谁说不是啊,不过那个女人我见过,你别说,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那当然了,没有姿色哪儿能去当小姐啊…”

    说完了这些,他们的谈话又转到了其他的方面。陈杰赶紧交了费,取了药,离开了医院。他想:“没想到这个范副主任还有这么多的‘花边新闻’啊。”

    陈杰一上车就把在医院里听说的情况告诉了苏睿,苏睿一边开车一边说道:“看来这个范副主任的问题还挺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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