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武秀宁这副心甘情愿的模样,胤禛心中满是怜惜,只是有些话不好当面说,便忍了下来,目光扫向一旁欲言又止的姚嬷嬷,便知道再不出去,姚嬷嬷怕是要催了。
    胤禛倒不是怕姚嬷嬷,他只是不想武秀宁因为自己的举动背负不必要的负担,有道是三人成虎,这一张嘴有时也能逼死人,更何况还不只是一张嘴,还有无数的眼睛盯着他们,他就不得不谨慎小心了。
    “好好伺候着。”胤禛安抚几句,目光环视一周,这才举步离开了产房。
    府里添丁,他肯定是要上折子的,刚才心情太过激动,一时给忘了,现在想起来,自然是要走一趟书房的。
    宫里,康熙看到胤禛送来的折子时,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挥手的瞬间,赏赐一波接一波,明显是很满意这件事,继而对于胤禛以及武秀宁也十分地满意,毕竟宫里近两年发生了太多的事,能跟喜事凑上边的还就这件事。
    都说新年新气象,宫里的确很需要一件像样的喜事来抬高气氛,他还没想出来,胤禛就送上门来了,这让他如何不满意。
    康熙这么一挥手,皇太后自然要跟上,特别是这种喜,至于后宫其他人,甭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都得依着康熙的意思——锦上添花。
    皇上高兴了,宫里自然也就热闹起来了,相较其他洋溢着喜气的宫殿,永和宫里只能听到一阵阵‘劈哩啪啦’瓷器碎裂的声响。直到德妃精疲力竭,永和宫主殿才算是恢复原有的安静。
    “真真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本宫一次次地遭难,他一次次的冷眼旁观,老天怎么就没用天雷劈死他!”德妃被禁足在永和宫里,宫宴不能参加,宫门不能踏出,甚至是儿子也不能指望,纵使她底蕴再厚,时间长了,除了别人想让她知道的消息,其他的消息她纵使想知道也不一定打听的出来。
    “娘娘息恕。”听着德妃几十天如一日地骂雍亲王,众人立马垂首睑目,当自己是木头。
    如今的永和宫可不再是从前的永和宫,禁足的时间越长,他们的日子就越是不好过,消息传不进去也收不进来,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在一定时间了解甚至作出决断,就很容易失了先机,而且日子越长就越容易被皇上忘记。
    “本宫要怎么息恕,本宫瞧着他就是嫌本宫活得太久了。”德妃内心的煎熬在时间的催化下慢慢变成了怨恨,康熙她不敢恨,胤祯她舍不得恨,那就只有胤禛理所当然地承受她所有的恨,“老十四为本宫奔波求情,唯独他不为所动,若早知他是这般冷心绝情的东西,本宫就不该生下她。”
    德妃骂得起劲,可听到这些话的人却知道,没有这雍亲王,德妃怕是走不到今日,指不定跟那些小答应一样早早地淹没在后宫的人潮中。现在来大放厥词,不过就是心虚自己当日对十四阿哥的冷眼旁观以及内心的不满。
    “主子,雍亲王府添丁,万岁爷正是高兴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十四阿哥去求情,万岁爷会不会顺理成章地应了?”玲珑突然福至心灵地来了一句。
    德妃闻言,面色一怔,仔细想想这个可能性,面色略显复杂,依她现在的处境,想要离开这里确实只有胤禛能帮得上忙,甭管是什么原因,只要能出去她都不介意试试,至于骂胤禛的事,她天天都骂,多骂一次和少骂一次,着实没有什么区别。
    “真的可以吗?”她咬牙问道,若真的可以的话,少骂几次也不是不可以。
    “主子,既然咱们没有别的办法,不如先试试吧!”玲珑说这话也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谁让自家主子行事太过绝对,不给人留后路呢,可话虽如此,还不知道十四阿哥肯不肯走这一遭。
    昨夜宫宴结束之后,十四阿哥在永和宫门前闹,为得是见自家主子一面,按说母子俩配合完美的话,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可偏偏好作为当事的人主子选择了逃避,将所有的责任都丢给了十四阿哥,以至于十四阿哥被强制送回了府,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一个情况。现在想送消息过去,也不知道十四阿哥收不收的到,不,应该说愿不愿意来?
    德妃攥紧双手,沉吟片刻之后,对着一旁的玲珑道:“你说的对,本宫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能抓住一个机会是一个机会。”
    玲珑看着神情扭曲的主子,心中一阵叹息,直到现在主子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而她们也不敢多掉,想到雍亲王,现在的他地位蒸蒸日上,同十四阿哥的距离越来越大,以后……她突然有点不敢想了。
    这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雍亲王再不是那个任意被主子奚落的四阿哥了,他现在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是身份矜贵的王爷。十四阿哥呢?似乎还是那个光头阿哥,连个贝子的身份都不是,更别提皇上的信重和宠爱了。目光看向一旁的主子,发现她根本没有意思到这一点,嘴里絮絮叨叨的无非都是骂雍亲王的话。
    德妃却不知玲珑心中的想法,此时的她冷笑一声,低声吩咐两句,便叫人进来收拾,那高高在上的模样一如从前。
    十四阿哥府,醉酒醒来胤祯只觉得头疼欲裂,依着往日的脾性,他肯定要在床榻上躺着,等着妻妾侍候。可惜十四福晋完颜氏却压根不敢有半点耽搁,昨儿夜里胤祯醉酒被送回来,得知原由,她吓得一身冷汗,心里暗骂德妃狠心的同时,又担心胤祯的前途,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好不容易等到胤祯醒来,顾不得其他,便将昨夜的事情一一给说了。
    完颜氏倒是有心想给德妃上眼药,可她心里清楚这不是时候,毕竟相比德妃,皇上的想法更重要,若真是失了皇上的欢心,别说她的皇后梦,就是现在的日子,怕是都保不准。
    胤祯坐在床榻上,整个人难受的紧,眼见完颜氏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下意识地想要发脾气,可听到她说的话,他再怎么无法无天,也知道自己犯了事,“怎么不早点叫醒爷!”
    “算了,先侍候爷起来,等一下爷进宫请罪。”胤祯见完颜氏一脸委屈,也知道这事怪不得人,起身的瞬间,头晕目眩,好一会儿才算是缓过来。
    “爷,你没事吧!”完颜氏见胤祯一脸难受的模样,也顾不得委不委屈,扶着他的手臂,一脸着急地问道。
    “爷没事,就是有点难受,你让人快点准备,再迟,爷就是进宫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胤祯在请罪这方面还是颇有心德的,毕竟作为德妃最小的儿子,德妃得宠,他受到的优待自然要比其他兄弟来的多,康熙对他的宠爱和纵容自然也多,虽然大错没啥,可小错不断,所以请罪这种事他不说做到炉火纯青,却也颇有心得。
    完颜氏看他白着一张脸,有心想劝,可惜胤祯压根不听,最终完颜氏只得侍候他洗漱穿衣,临出门又拿了燕窝粥和点心让他填肚子,毕竟昨儿夜里他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去请罪,谁知道要耗多少时间。
    胤祯心思不在这里,胡乱吃了一些填饱肚子便带着人进宫请罪去了。
    果然,皇阿玛根本就不见他,虽然李德全话里话外都说皇阿玛没有怪罪于他,可他心里清楚,真要不怪,训斥几句,这事自然就揭过了,理都不理他,这事怕是过不了。
    没法,见不着康熙面的胤祯,最终只能长袍一撩,直接跪下,那模样看着还真有几分潇洒,可乾清宫的人已经瞧惯了,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
    这并不是说犯罪的人多,而是从去年到今年开年第一天,这位十四阿哥请罪的次数着实有些多,甭管是什么原因,瞧得多了,也就习惯了。不过这里可没什么不长眼的人会一逞口舌之快,毕竟能在乾清宫里当差的,那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清楚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皇上看重各位阿哥那是摆在明面上的事,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在皇上跟前侍候的,而且真要是聪明的,都不可能在主子面前耀武扬威。
    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此刻犯错的明儿个不是得宠的,看准身份行事才能长久,否则这主子只要有一朝翻身的机会,都可以让他们死无葬生之地,毕竟奴才的性命,在这紫禁城里,还真没谁会在乎。
    乾清宫里,已经封笔的康熙正倚着软枕看折子,眼见李德全进来,不由地看了她一眼道:“老十四还没走!”他用的是肯定句。
    李德全眼神一闪,上前两步道:“回万岁爷的话,十四阿哥在外面跪着呢!”
    康熙微微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折子上,嘴上却淡淡地说道:“那就让他继续跪,什么时候脑子清醒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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