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耿氏时高时低的呼痛声伴随着武秀宁她们的说话声,气氛显得格外诡异,周边的其他声音似乎都下意识地变小了,小到只剩众人的呼吸声。
    若说之前后院就是女人们的修罗场,那么现在的这个庄子就成了乌拉那拉氏等人的竞技场,这段时日正院和庄子之间的较量虽然没有搬到明面上来,但众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而武秀宁实在是太受宠了,但凡有点野心的,都想把她拉下来,特别是在胤禛不在的时候。
    如今,两方终于对上了,这一个个的目光都变得微妙起来,若是乌拉那拉氏赢了,她们倒是真想看看爷是否还会待她一如往昔。
    武秀宁怎么可能不知道众人的心态,上一世她避其锋芒,本分做人,得来的是什么,毫不留情的欺骗和打压,这一世她步步为营,不说万千宠爱在一身,至少她懂得如何争取胤禛的支持和信任,若她们真的以为耿氏、喜塔腊氏出事,或者双双出事就能悍动她的地步,她只说,想多了。
    别说这庄子上的事她都一一跟胤禛说了,就是不说,她把这该做的事都做了,难不成她得帮着耿氏她们跟老天争命不成。
    说来说去,乌拉那拉氏等人就是太自信了,她们以为自己联系不上胤禛,她也一样,可谁能想到她不仅自己联系胤禛,胤禛还在这庄子里留了暗卫,他想要什么消息没有。
    “有什么可谈的,福晋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其实看的不是我,而是爷的意思。”武秀宁也不是傻子,旁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她如何看不出来,而且能让向来不把她们这些妾侍放在眼里的乌拉那拉氏亲自跑这一趟,她冲着什么而来,不言而喻。
    “既然武妹妹不肯谈,那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想来武妹妹都是不会在意的了。”乌拉那拉氏这一刻倒是表现的好说话,只是目光中含着一丝警告和威胁,那模样,好似这庄子就是她的地盘,嚣张的一批。
    “福晋若是一意孤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福晋若是越了线,就不要怪妾身不知礼数了。”武秀宁微微欠了欠身,漂亮的脸上带着一丝坚毅,目光淡淡的,冷冷的,最终隐没在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当中。
    话说到这份,在场的人有人兴奋有人担忧,更有人期待着一场两败俱伤的好戏,不为别的,只为了两人倒下之后呈现在她们面前的利益,光是想想就让人心动,更何况是得到。
    有些事情一旦起了念头,就再也甩不掉了,乌拉那拉氏执着于子嗣是这样,钮钴禄氏和年明珠执着于争宠也是这样,她们都不甘于现状,一双眼睛总是盯着别人,但凡别人有一点比她们过得好,她们便不甘心,便想着要争要抢要算计。
    “哦,看样子武妹妹这是想以下犯上啰!”乌拉那拉氏冷笑一声,看向武秀宁的目光带着那么一丝意味深长。
    “照福晋这般说,那这庄子既是爷交到妾身手上的,那福晋越俎代庖,是不是也算以下犯上。”武秀宁一双明亮幽深的桃花眼直直地对上乌拉那拉氏的双眼,寸步不让的架势无不昭示她的态度。
    “你拿爷来压我!”乌拉那拉氏面上的笑意一瞬间消失干净,她微微前倾的身子带着一丝蓄势待发的强势。
    “有吗?福晋不也仗着自己嫡福晋的位份在压我吗?”武秀宁喉咙一滚,发出一声冷笑,明显她这是想迎难而上,当初她生弘旻时,差点命丧乌拉那拉氏之手,以至于生胖胖时还要躲到这庄子上来,现在她早非吴下阿蒙,哪里还会避着乌拉那拉氏走。
    “武氏,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乌拉那拉氏看着她,语气里透着一丝愤怒和不敢置信。
    后院的女人互相争斗本是常态,但是妾之于妻总还是矮上两分的,就好像当初的李氏,最受宠时,跟她对峙也知道收敛的,毕竟她才是这雍亲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可是现在这武秀宁是上赶着打她的脸,那副恨不得踩在她头上的她表情更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武秀宁轻笑一声,漂亮的面容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妾身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是不知道福晋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要知道有些事可做却不能做,毕竟爷能原谅一回,不一定能原谅第二回。”
    正对面,乌拉那拉氏眼神复杂地看着武秀宁,面对她的强势,她心中一凛,定然是有依仗,她才会如此,不用说,肯定是爷给她留了后招,她就算带了人过来,今儿个怕是也讨不到好,想到这里,她的语气微微带着一丝叹息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爷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重要吗?”武秀宁笑了,目光扫过乌拉那拉氏身后的那些人,话中有话地道:“福晋该担心是有些事情一旦动手就没有回旋余地,且福晋怎么就保证自己一定能成,又或者不被别人算计?”
    “武妹妹多虑了,本福晋的不是你,哪里那么容易就被人算计。”乌拉那拉氏垂下眼睑,不管她有没有被人算计,她都不可能当着武秀宁的面诚认,不过她这话到底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
    一旁的钮钴禄氏和年明珠听了武秀宁的话,眼神微闪,眼底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心虚。
    武秀宁何尝不懂乌拉那拉氏那所谓的坚持,说白了,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自以为风光,还不知道背地里吃了多少苦头了,就拿现在来说,明显这庄子不是她的地盘,她就算带了人来,难不成还能将这里的人统统灭口不成。
    说来说去,乌拉那拉氏到底还是没有从四福晋的威风中走出来,还一心沉浸在过去的风光之中,自以为只要她愿意,就能轻易地踩着别人上位,殊不知此时的她在旁人眼里早就成了强驽之末。
    “是吗?那咱们就走着瞧。”武秀宁轻笑一声,转过身子,重新坐好,只等耿氏生产之后,看乌拉那拉氏的选择行事。
    乌拉那拉氏看着稳如泰山的武秀宁,心里咯噔一下,想着她过来的目的,心里莫名地觉得不安,她倒不怕武秀宁对她动手,她只担心自己的计划不能成功,耿氏的孩子不能抱走。
    站在乌拉那拉氏身后的钮钴禄氏不着痕迹地拉着年明珠往后退了几步,才低声说道:“你说今儿个这一趟能成吗?”
    “这……”年明珠犹豫地看了一眼端坐在前面的武秀宁,这信心莫名地没有之前那么足了。
    钮钴禄氏看她这个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下意识地抬手压了压头上的的发簪,咬牙说道:“不管成与不成,咱们都得把这件事给办成了,不然倒霉的就是你我。”
    “嗯?”年明珠眉梢微动,随后才道:“你错了,倒霉与否,看的不是成与不成,是事情闹得够不够大。”
    钮钴禄氏猛地抬起头,对上年明珠带着笑意的双眼,此刻她才发现她到底还是错估了年明珠的实力,不,应该说是年家的实力。她早该想到的,年明珠作为年家唯一的女儿,能帮着年明珠收买庄子上的人,又怎么不会帮她分析府中的局势。
    她看了年明珠一眼,又看了前方的乌拉那拉氏一眼,眼珠一阵乱转,正当她想要开口的时候,产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丫鬟惊慌失措地从里面跑了出来,嘴里高声叫道:“不好了,耿格格大出血了。”
    “什么!那孩子呢!”乌拉那拉氏闻言,猛地站起身来。
    武秀宁扬着下巴,嘴角微扬,目光转向那个丫鬟,见她看向自己,淡淡地道:“说。”
    “回福晋,小阿哥还没有生下来。”丫鬟见武秀宁点头,抖着唇说道。
    “没生下来?没生来就想办法啊!”乌拉那拉氏脸色一变,随后声音尖锐地道:“武氏,你是怎么安排的,大夫呢?”
    武秀宁的手搭在椅背上,抬头的瞬间看着摆着一脸高高在上的神情质问自己的乌拉那拉氏,红唇微抿:“福晋若是一直稳稳地坐着,大夫早就进去。”
    “你——”乌拉那拉氏看着态度淡然的武秀宁,慢慢地坐了回去,目光却紧紧地盯着产房,那个得了她指示的小丫鬟进去之后一直都没有出来,她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没有领会她的意思,下手太早了。
    武秀宁没看她,轻轻抬了抬手,早就候在一旁的大夫便提着医药箱进了产房。耿氏的声音越来越凄厉,听得不少人都变了脸色,唯有武秀宁没变。
    “想来武妹妹是早有准备,既是如此,武妹妹定然能保证耿妹妹母子均安了。”乌拉那拉氏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般,目光转向武秀宁,张嘴的瞬间便是一顶帽子扣下来,仿佛只有打压下武秀宁的势气,就能保住她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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