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威严而阴森,静得可怕。

    刑堂外却沸沸扬扬,开了锅一般。这件事让秦家炸了锅。秦铁歌已经做了五年废物了,怎么突然一下子又成疯子啦?前些日子刚打坏了秦铁河的下巴,今天竟又打伤秦铁江,打死了秦铁湖!

    这一连串的事不可思议,匪夷所思!

    很多人怀疑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刑堂里,秦晋目眦俱裂,盯着秦铁歌母子三人杀气腾腾。他真是后悔当时没杀了秦铁歌母子,此刻盯着母子三人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但这里毕竟是秦家刑堂。

    刑堂由刑堂主与六大长老组成。

    刑堂主年已花甲,须发花白,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案后,目光彤彤,十分威严。在他左右手两侧则是六大长老。

    ‘啪!’刑堂主伸手一拍案面,厉喝:“秦铁歌,你打死秦铁湖,打伤秦铁江,可有话说?”

    “堂主,铁歌他……”

    “住嘴!”刑堂主又一拍案面,喝住了吕荟娘:“现在可有你说话的份?”

    秦铁歌神情激动,声音也不禁激荡起来:“我承认!我是打人了,可秦铁江、秦铁湖两个畜生欺辱我娘,他们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刑堂外一阵‘原来如此’的哗然。什么老子养什么儿子,这种事倒也不奇怪。

    “秦铁歌!你个小畜生不要胡说八道!”对面秦晋怒骂一声。

    刑堂主威严目光看向秦晋,秦晋接道:“这小子胡说八道,秦铁江、秦铁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败坏人伦的事?况且他们年龄尚小。是吕荟娘不知羞耻,勾引他们!”

    刑堂主目光一凛:“此话怎讲?”

    “是这样。”秦晋一指秦小可。

    “吕荟娘手头拮据,为了给她女儿秦小可弄药,勾引于我。而我……咳!我承认,我不是正人君子,但她毕竟是我兄弟的女人,这种败坏人伦的事我秦晋自然是不能做的。再者,当时我正忙于对账,焦头烂额,哪有心情想那些?所以就大骂了她几句,让她滚蛋!可万万也没想到,这女人竟对心智尚不成熟的后辈下手,这实在是……”

    秦铁江悔恨的哀泣:“堂主前辈,六位长老前辈!是吕荟娘勾引我们,她说用她的身子换药,摸一把一粒药……我好后悔,一时冲动害了我弟铁湖!……”

    “你们……”

    一时间吕荟娘说不出话来,只有身子在剧烈颤抖。万没想到对方竟颠倒黑白,说出这种话。而她却无言以对。看向秦铁歌:“铁歌娘没有,你相信娘啊铁歌!”

    别人怎么看她还在其次,若是一双儿女也这么想,她当真是要含恨而死。

    “秦铁江你该死!”如此侮辱他娘,秦铁歌怒火冲顶,猛扑上去。秦铁江往后一缩,大喊救命!

    旁边,秦晋心头杀机一闪,正要出手来个‘正当防卫’,击杀秦铁歌……

    “放肆!”

    刑堂主一声叱喝,气息威严:“秦铁歌!再若咆哮刑堂,休怪老夫手下无情!”

    凛冽目光又盯向秦晋:“秦总管,诬陷他人情节严重,可是要被绞舌的。你这番话可有什么证据?”

    “这件事我可以作证!秦总管的话句句属实!”

    “我也可以作证!”

    “当时我也在场,也可以作证!”

    刑堂外走进几个人,正是被秦晋破口大骂的那几个账房先生。

    “当时我们几个正在与秦总管对账,然后吕荟娘就来了,与秦总管进了内间……”

    看着几个人‘义正言辞’的丑恶嘴脸,秦铁歌怒极而笑,笑声无奈而悲愤:“苍天若是有眼,你们必将不得好死!”

    对他无奈悲愤的咒骂,对方轻甩衣袖不屑一顾,哼!自欺欺人,苍天若是有眼,还会让你母子三人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听完了几个证人的讲述,刑堂主开始宣判。

    “秦铁歌打伤打死族人,罪不可恕!但由于误认母亲受辱属于一时激愤,情有可原。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判:秦铁歌重责三百零六玄铁鞭,以儆效尤!如若再犯,决不姑息!”

    接着盯向吕荟娘:“吕荟娘,你为女儿讨药,体现一片父母之心,但此事败坏人伦,罪不可恕!判:吕荟娘投沥石坑,让万鼠撕咬污秽形骸,吞食罪恶皮囊,留下清洁白骨,以儆效尤!吕荟娘,可有话说?”

    事已如此,吕荟娘早已看透,今日她在劫难逃,即便再如何诉冤,有多少证据也是一个结果。

    她倒也不怕死,她活的本就很累。只是她走了,她儿子、女儿……她放心不下!

    感受到母亲的悲恐,秦铁歌悲愤滔天!

    却是无可奈何……

    盯着眼前捍卫公道的执法者们,他忍不住嗄喝:“你们都是傻子么?秦晋父子什么德行人人皆知!这些证人与秦晋什么关系大家也清楚!可是你们……你们不是傻子,你们只是些徒有虚名的懦夫!你们不是傻子,你们只是……太会做人了。”

    他母子三人在秦家是个什么地位?根本没有地位。而秦晋掌握经济大权,刑堂自然不会为了他母子的清白影响秦家大局。

    他太天真了,他以为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己做的自己认。他打死了秦铁江他认!秦铁江死有余辜也该承认!可万没想到秦晋如此恶毒,反咬一口害了他娘。

    他恨!他要杀了对方!明知死,也要杀了对方!

    可是,他娘怎么办?小可怎么办?

    他不能死,就算死,也要先把他娘与小可救出去!

    刑堂主一指秦铁江:“秦铁江,虽是吕荟娘诱惑于你,但你意志不坚,也有责在身。判:秦铁江鞭责三十,以儆效尤!”说完,目光扫向左右六人:“六位可有异议?”

    六大长老自然没有异议,此事也只能如此处理。有时候明知是错,却也要说是对的,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因为不能为了一点良心,一点正义坏了大局。

    大局为重,在大局面前可以牺牲任何人的一切!

    何况是掌控秦家财政大权的秦晋,与孤立无势的母子三人?

    吕荟娘心如死灰,悲痛欲绝。

    “铁歌!娘以后不在你们身边了,你要好好照顾小可,不要让她受委屈,不要让娘担心你们……”

    秦铁歌欲哭无泪,嗄声道:“娘,你放心!我不会让小可受委屈的!……”

    “娘!我不让你死!小可和哥不能没有娘啊!娘!……”秦小可泪雨磅礴,伤心欲绝。

    母子三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在这个世界上,关心他们的只有彼此,然而从此却要分开了,永远也不会再见到了。

    秦小可忽然跑到案前‘扑通’跪下,哭道:“刑堂主爷爷,六位长老爷爷!小可不能没有娘啊!小可求求你们放了我娘吧!求求你们了……我娘她不是坏人……父债子还,我娘的罪我来顶,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看到这一幕,刑堂外一阵骚动。

    秦家上下都清楚秦晋父子是个什么德行。而吕荟娘虽然是个妾,但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什么不良传闻。不过,吕荟娘为了给女儿治病做出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可问题是,在秦晋这种人面前需要勾引么?

    唉!母子三人……可怜可叹!

    黄昏,天地一片昏黄。

    刑堂外场地开阔,有几座血迹斑驳的铁架,凡是受罚之人都会被带到这里来当众责打。

    吕荟娘被强行带走,秦小可悲痛欲绝晕死过去。秦铁歌从刑堂走出来,目光呆滞,一步一步穿过人群走向那森冷铁架。身后两名大汉各持一条乌光闪烁的玄铁丝鞭,盯着秦铁歌的背,目光漠然,面无表情。

    “铁歌……”小胖子秦铁墩一脸愧疚,如果不是他多嘴,或许就没有今天的事了。可是他又矛盾,难道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才是对的?

    秦铁歌仿佛没有听到,一步一步走过去。

    突然!

    他缓慢无力的身形暴起,箭般射向两丈外的一小女孩。这小女孩七八岁,没记错这正是那刑堂主的孙女!秦铁歌破风而止,饿虎扑兔,探手便抓!

    周围一阵惊呼。谁也没想到目光呆滞,已死了心的秦铁歌会有如此举动。

    秦铁歌饿虎扑兔,势在必得!

    可谁知突然一阵香气袭来,一刀凭空急切而至!这是一只白皙柔嫩的手,葱管般的玉指并拢如刀,其速如箭,直切他的手腕。秦铁歌一惊,迅速撤手,然而这一‘刀’切空随即反掌,一个撩刀式,自斜下而上,斜扫他面门。

    这人速度太快,秦铁歌刚让过这一‘刀’,胸口却又中了对方一拳。

    这人拳头不大,威力却是惊人,秦铁歌胸口一热倒飞而出。倒飞中惊见对方莺影暴起,疾追而来。

    秦林雪!

    秦家家主的长孙女,已突破强武境三重,秦家子弟中的佼佼者,凌风城也是有名的秦家大小姐。

    秦林雪如影随形,疾追而止,掌中银芒一闪,赫然多了一把银光流转的短刀,眸光一凛,一刀刺出!

    这一刀直刺秦铁歌心脏,一旦刺中必死无疑。而秦铁歌身在半空无以借力,无法躲闪,关键是秦林雪强武境三重的速度他根本无法躲闪。

    ‘嗷!’

    就在这一刀要刺入秦铁歌胸口的关键时刻,秦林雪脑海中突的传来一阵长啸,仿佛海中神兽,云中蛟龙!这一阵啸叫让她心悸,几乎窒息,更可怕的是她大脑随之一阵茫然,一片空白!

    “呃!!……”

    腹部一阵猛烈剧痛让她从茫然中醒来。

    秦铁歌抓着她双肩连续起膝,猛烈攻击她的小腹。秦林雪虽是强武境三重,身躯柔韧坚实,已然到了与钢铁对抗的地步,可秦铁歌也不是凡人,他五年里日夜攻击铁柳,他的拳头、膝盖也似钢铁。

    钢铁对钢铁,对秦林雪虽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可是小腹一阵阵的剧痛还是无法忍受。

    这是救他母亲最后的机会,秦铁歌自然下了狠手,对其小腹一连猛击三次,直让秦林雪娇躯抽搐,利刃脱手。

    秦铁歌接刀在手,在周围人攻上来之前,刃锋已抵在了那一根玉滑如柱香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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