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搞错了?”伯格斯轻声问。

    “你指什么?”黑暗中阿里亚斯说着,“我和皮耶罗一直没有离开,里面的人绝对是我们要找的,这点不会有错。”

    “我并没有怀疑你和皮耶罗的专业能力。”听出阿里亚斯语气不愉,伯格斯解释道,“我只是在感叹,我们可怜的袍泽遗孀。感叹她放下女人矜持的速度有点快。”

    “或许她原本就不知道矜持是为何物!”皮耶罗冷哼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军佐,你是头儿,你说现在怎么办?”

    游骑兵都将目光投在文森特的迷蒙的轮廓上,虽然看不清此时年轻军佐的神色,但他们在等着他下最后的决定。

    文森特轻叹一口气,“克洛泽的老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并不关心。我只想将克洛泽的遗物交给她,这也是克洛泽的遗愿。再说,我们为此花费一下午的时间,既然现在人在里面……好吧,那还等什么?”

    精神力探查到整个院子里,除了正在房间里做着激烈男女交流事宜的两人外,还有四人站在廊下,看起来这里面包括早先抬麻袋的两名城防兵。这四人都不足为惧,只有三四阶的实力。而另有一名坐在门房里的人,要难搞一些,实力至少五阶。看样子该是这里男主角的贴身护卫之类。

    “好了!各位,如果你们对强抢民女却变成奸夫淫妇的事情,仍有兴趣的话,你们可以一会进去跟当事人好好聊聊!”

    这时,佩特适时提醒,“文森特,咱们这次要小心,不能弄出人命。”

    文森特点点头,回首嘱咐佐伊,“记住,我让你动手杀人的时候,你再动手。千万别自作主张,见到人就直接用剑捅了。”

    “现在,动手!”

    文森特、肖恩、佐伊三人,向着门房里那名五阶护卫摸去,而其他游骑兵都在阿里亚斯的带领下,轻巧地翻过墙头,向着廊下的四名城防兵而去。

    门房只有一个小窗,如果要制服里面的人,就只能破门而入。文森特与肖恩眼神交流一下,以往积攒下的默契在这时发挥作用。肖恩轻身蹿到门边,轻叩门扉。而文森特背倚门边靠墙站立,做好偷袭准备。

    “谁?”里面护卫出声问询。

    肖恩不慌不忙答道,“是男爵大人的手令。要找戈多少爷!”

    “是吗,等着。我穿上衣服!”里面的护卫沉默了下,随即又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生?”

    文森特冲肖恩耸肩,看来想诈门的计策已经失效。肖恩无奈笑下,下一刻就要抬脚将门大力地踹开。

    可正在这时,眼前门却开了,而且开门的竟是面无表情的佐伊。

    咦?

    两人不由诧异,越过佐伊,看向门房内,里面的护卫已经倒在地上,“你是怎么进来的?”

    佐伊一脸懵懂地指指那扇小窗,“从这里呀!”

    两人一阵气馁,早知道就直接开小窗放她进去就好了,何苦弄那么多事。

    “佐伊,这护卫没死吧。”

    “不知道,我用的是剑鞘。”

    肖恩走进去,摸摸对方脖颈,回首点点头。

    文森特长吁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三人从门房出来。另一边的游骑兵也搞定了其余四人,他们正趴在窗外,向着此时发出靡靡之音的屋里看。看来,此时那屋子里不知正上演着怎样激烈碰撞的大戏,深深吸引着游骑兵的眼球,他们没有一个人想要破门而入,制服屋里人的想法。

    文森特一阵懊恼,正想制止他们的时候,却见皮耶罗在廊下向自己猛招手。

    “军佐,快过来!”

    “怎么了?”文森特来到他与佩特身前,却看到佩特一脸沮丧。

    “您自己看吧!”

    文森特顺着皮耶罗的手指方向看去,那里正有一名城防兵面朝下倒在血泊之中。

    “这谁干的?”

    佩特悻悻,“是我……”

    文森特诧异道,“不是你一直在提醒我们,不要搞出人命吗?现在怎么反倒是你……”

    “我也不想啊。”佩特摊起双手,面露无辜,“我用剑柄敲了这个家伙两下,他都不晕,能有什么办法。最后一下,我用的力气就稍稍大了些。”

    文森特看着这城防兵后脑上的窟窿,一阵无语。

    “还有救吗?”佩特可怜巴巴地问。

    文森特一头黑线,指着城防兵后脑已经有白色凝乳状东西流出的伤口,“你说呢?”

    “我真没想杀他……”

    “是,是!我们相信你。”文森特敷衍地说,“一会我们走的时候,将这具尸体处理下。现在可不是你忏悔的时候。”

    回到屋前,那里面的大戏还在继续。而且艾迪与佐伊两人,都已加入到看戏的行列里去了。

    文森特站在屋外重咳一声,试图打破里面两人的忘我境界。

    可谁知,里面女人声音媚态十足地说,“亲爱的,外面有人在偷看。”

    “是吗?都是我的护卫,很辛苦的。”那男人倒是好大方,“就让他们看,哈哈哈……”

    文森特翻翻眼皮,心里暗忖,这都什么人性!向着游骑兵无奈挥挥手,众人蜂拥而入。

    游骑兵下手很利索,除了两声最初的尖叫外,屋里的男女再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文森特走进屋里,男人被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昏倒在一边,而众人都围在玉体横陈的昏厥女人周围。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伯格斯淡定地说,“我们在辨认她究竟是不是袍泽遗孀。”

    “只看屁股你们也能辨认的出来?”

    仓鼠嘿嘿笑道,“还有胸!”

    “滚开!”

    阿里亚斯负起副官的责任,“都让开!你们挡着咱们头儿的视线了!”

    走到女人身边,看了看对方手上无名指的戒指,文森特从储物手镯里拿出一枚样式一样的婚戒,轻柔地套在女人另一只手的无名指上。随后,眼睛盯着女人白花花的身躯,以及昏过去的靓丽面容,声音低沉的说道,“你丈夫临死前,拖我给你带句话。他说,他爱你,一直都是。他没生你的气,他只是在气他自己……”

    文森特的话,让游骑兵们对女人身体的狂热退了下去,众人各个神色悻悻。

    “唉!”阿里亚斯叹口气,“军佐,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给她衣服穿好,我们送她回去。至于以后她再如何,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这小子呢?”伯格斯指着男爵的小儿子问道。

    “你们也看到了,这两人是你情我愿。能拿他怎么样?我们连伸张正义的立场都没有!”文森特耸肩,恨恨地说,“扔下算了。”

    “不把他弄醒,审一审?”

    “审什么?”文森特反问,“问问,他跟这女人是在克洛泽活着的时候就有染,还是在克洛泽死后勾搭在一起的?”

    “是啊。”

    “这能有什么区别?难道我们审出他老婆出轨在前,就能把眼前这对狗男女都杀了?这对克洛泽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他战死了,不会复活。并且他的遗愿,你们刚才也听到了,他对眼前这事可能是知道的。但他还是爱他老婆。他希望他老婆好好活着。”

    文森特平复下情绪,“我们不是法官,我们没资格去评判这对狗男女的对错是非。但,我们是克洛泽的袍泽,应当遵从他的遗愿。”

    说着,文森特走出屋子,这里面的气息让他心里憋得难受,他要出去透透气。

    伯格斯无奈叹声,文森特说的没错,奸夫淫妇,你情我愿的,他们管不了。可他还是走到男爵小儿子身边,咣当踢了一脚,“妈。的!算你小子走运!”

    仓鼠也走过去,踹了一脚。随后游骑兵一个挨着一个,都将心中那股憋气的情绪,发泄在男爵小儿子身上。

    众人将克洛泽老婆无声无息地送回家里后,就全都悻悻地回到驻地。他们开始理解为什么每次去慰问袍泽家人,文森特回来之后都会闷闷不乐。不过,众人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生活原本就是这样,不是戏剧,不是诗歌,真相本就不会有那么多令人感动至深的美好。

    但是,也并不是说他们是白忙一场。这件事过后,隔了一天的时间,文森特在军团长普约尔那里开会时,城主男爵大人气势汹汹而来。

    普约尔还未来得及客套,就被男爵劈头盖脸的质问,说他卑鄙、下流、无耻,竟然对他的无辜小儿子出手。

    普约尔自然一头雾水,正要询问,男爵却说,“你不是就想要军粮吗?我给你!现在就给你,宁肯我自己饿着肚子,也给你!只求你这兵痞快从我的领地上消失!”

    男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普约尔看着成车的军粮,在往营地里运送。疑惑不解地问起负责情报的军佐,“男爵大人的小儿子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文森特夸张地摊起双手,“游骑兵最近都在外面探查盗贼团的事情。”

    普约尔咂咂嘴,“这男爵真是莫名其妙。”

    而与此同时,克洛泽的遗孀却将自己疑神疑鬼地关在房间里,任谁劝说,她都不出来。只是神经兮兮地望着右手上那枚宽大地婚戒,不住地说,“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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