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一奔过来,立即拉着黄蓉问长问短,话语间多露关切焦急之情,杨明还从未见过郭靖此等模样。黄蓉拉着郭靖的手安稳道:“靖哥哥不须担心,刚才多亏了明儿以高深内力为我疗伤,现在已无大碍。”郭靖闻言,欣喜道:“明儿?好,好,好。”郭靖拙于言语,现在激动非常,也只知道说好,却是再也想不出别的话来。

    黄蓉笑道:“靖哥哥,怎么光说好字?”黄蓉自然知道郭靖不善言辞,此番说出,不过是夫妻间调笑而已。郭靖笑道:“我怎只会说好?”又对杨明道:“明儿,这次英雄大会实是为了对付蒙古大军,大家齐心协力,共同抗敌。”复又道:“待蒙古大军退去后,郭伯伯还有要事和你相商。”有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黄蓉心上生出了十七八个窟窿,凡事都要在心里转上两圈。虽然杨明刚才救了她的性命,但他那一身浑厚的内力却也让黄蓉心惮。“便是爹爹在这个年龄,只怕也没有此等修为。”黄蓉始终在意杨康,对于杨家兄弟多有防备之心。

    杨明听了郭靖的话,心道:“莫不是要将郭芙许配给我?”想到此处,杨明偷偷打量了郭芙一眼,想道:“还是算了吧!这等女子,不识大体,脾气娇纵。谁能受得了?”想到这里,不由轻叹一声,又不自禁看了程英一眼。郭芙见杨明偷看了自己一眼,心中突然一紧,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又见杨明看向了程英,心里更不是滋味。当下一剁脚,道:“武家哥哥,我们玩去吧。”说罢便不由分说地拉起两人跑了。

    郭靖见郭芙这般风风火火,丝毫不懂得人情世故,心下微恼,道:“芙儿怎么这样?”黄蓉却是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以她的才智,又怎么不清楚个中原由,只是不好明说,便将话题叉开了:“时间也不早了,还是赶快举行丐帮的帮主接任大典才是。”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源于战国,可谓历史悠久。自两宋以来,多有战乱,民不聊生,乞丐更是多不胜数,丐帮也随之昌盛。作为天下第一大帮,其帮主的接任大典也颇为奇特,但凡丐帮中人,都要在新任帮主身上吐一口唾沫,以告戒其不能忘本。鲁有脚在接过黄蓉手中的打狗棒之后,丐帮弟子便纷纷向前,一人一口唾沫,吐得他满头满脸,身前身后,污秽不堪。之后这丐帮的接任大典才算结束。杨明早就已经知道了丐帮这奇特帮主接任大典,只是陆、程而人生性好洁,看不下去,只好将眼睛闭上,杨靖仇生性爱玩,看得颇有兴趣。

    丐帮的接任大典才一结束,就有一老乞丐越上大石,大声说道:“洪老帮主有令,命我传达。”丐帮众人听了,顿时齐声欢呼。他们已经有了十来年没听见洪七公的消息,常自挂念,现在忽然听到他的消息,个个欣喜若狂。人丛中有一老乞丐大声叫道:“恭祝洪老帮主安好。”众乞丐一齐呼叫,当真声闻九宵。呼声此起彼伏,良久方止。

    大石上的老乞丐说道:“前些时日,我在陕西遇见了洪老帮主。他老人家有大事要传告天下。”那老乞丐道:“洪老帮主说:‘前些日子,我在陕西的一间破庙里,听一少年郎颂念《九阴真经》,无意间听了去,承了他的人情,传下的降龙十八掌中的前十五掌。那少年郎聪慧无比,只消得一夜时间便悉数学去。此子虽年纪不大,但一身功力精纯,不消数年便可于五绝比肩。若此子行善,我丐帮上下定当全力相助;若为恶,则请天下英雄共诛之。’”众乞丐听闻,齐声高呼:“定当遵循洪老帮主令。”

    时郭靖黄蓉皆在场中,听了那老乞丐的话,俱是惊讶无比。郭靖对黄蓉道:“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人会《九阴真经》,不知是福是祸。”黄蓉道:“靖哥哥无须担心。有得一身精纯功力,又能在荒山野岭中颂念这武林至宝,想来不是心胸狭隘之辈。再说他只学得前十五掌,而降龙十八掌威力当属后三掌为最。靖哥哥武功非常,此人若是为恶,靖哥哥你定能将其除去。”郭靖叹道:“希望如此了。”

    程英和陆无双都在杨明身边,自然也将这老乞丐的话全听在耳里。陆无双拉着杨明,小声骂道:“那老叫化子好生多事。偷听了杨大哥的真经武功,还让人传出这种话。真是气人。”温柔如程英者,此刻也在暗怨洪七公多事,一言不发。杨明听了陆无双的埋怨,笑道:“洪老前辈豪爽任侠,无意间听了我颂念的真经,便用了降龙十八掌来还我人情。但又恐我多行不义,为恶天下。这才让丐帮的人传出话来。”陆无双气道:“那老叫化子当真讨厌。他又怎知道杨大哥一定会为恶。”

    杨明道:“大概是我长得太像一个人了吧!”陆无双好奇,问道:“太像一个人了?像谁?”杨明道:“我生父,杨康。”陆无双道:“他很坏吗?”程英立刻拉住陆无双,道:“表妹,不要无礼。”复又对杨明道歉。陆无双道:“表姐,杨大哥不会在意的。”杨康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大奸大恶之处,政治上的事情,从来都是成者为王,败着为寇。杨明自然不会在意。陆无双更加得意,道:“表姐,你看。我就知道杨大哥不会在意的。”复又笑道:“表姐,你这么在意杨大哥,莫非……”程英脸一红,道:“随你的啦。”陆无双笑道:“我猜中了。”程英脸上更红,几欲滴血,又羞又恼:“再说我便不理你了。”陆无双咯吱笑道:“好,好。我不说了。”

    丐帮大会之后自然便是大宴群雄。正厅、前厅、后厅、厢厅、花厅等处共开二百余桌,天下成名的英雄有一大到宴赴会。这种场面十年难得一见,若非主人交游广阔,众所钦服,决计难以邀请到如此多的武林豪杰。此时,杨过已经带着小龙女回来,加入了这英雄大宴。

    杨明身为少林寺唯一代表,自是坐在正厅正席之上。于坐还有黄药师弟子程英,程英表妹陆无双,陆家庄庄主,郭靖黄蓉,朱子柳、点苍渔隐,以及杨过师徒,共十人。倒是郭芙和武家兄弟,虽也在正厅之上,但却坐得甚远,心中自有一番郁闷。

    席间,朱子柳笑问道:“这位杨少侠师出少林,不知七十二绝技学得几种?”杨明道:“三年学艺,只习得拈花指、摩诃指、千手如来掌、大慈大悲千叶掌、龙爪手和袈裟伏魔功六种。”朱子柳一惊,叹道:“杨少侠果然是武学奇才,只用得三年时间便学成了六种绝技,实是千古未有。”陆无双对少林寺不甚了解,问道:“很难学吗?”朱子柳笑道:“十年前,我和家师曾上过少林,天鸣方丈言及少林七十二种绝技,每一种莫不要十余年时间苦修,方能有所成就。或有聪颖之辈可以速成,但三年习成六种绝技,却是千古罕见。”陆无双听闻,喜道:“杨大哥果然是最聪明的。”席间众人大笑,活泼如陆无双者,也颇有些不好意思。

    武修文见主席之上笑语殷殷,心想:“今天才请教了朱师伯一阳指绝学,姓杨的二人三番四次让我出丑,不如这次便让他们在天下群雄面前出一次丑,也算消了我心头的怨气。”又想道:“我出丑多半是杨明在后面搞鬼,这次就朝他出手。”当下便和武敦儒和郭芙说明了此事,武敦儒和郭芙自是同意。武修文便满满斟了两杯酒,站起身来,走到杨明身边,道:“杨大哥,听闻你这几年是在少林寺中修行,想来生活上必然清苦。小弟这里便敬上你一杯,以补大哥三年来的遗憾。”

    杨明见武修文过来,心知必无好事,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杨明接过酒杯,说道:“多谢。”便一饮而尽。就在此时,武修文突然出手,用右手食指点向杨明腰间的“笑腰穴”。那知这一指点实,武修文只觉一股大力推来,震得他手指发麻,一阳指力尽数溃散。

    原来杨明所修《九阳真经》上有言:“彼之力方挨我皮毛,我之意已入彼骨里。”这九阳神功护体之力便是从这句话中出来。武修文内力修为远不如杨明,所练的也是普通内功,那里比得上九阳神功这般玄妙。此次出手,若是成功,那也只能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杨明喝过了酒,一抹嘴巴,笑道:“武家弟弟还请回到座位上去吧。”说罢右手一挥,食指点中武修文肩头,推得武修文一个旋转,不停地朝着自己座位走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脸色煞白,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武敦儒见弟弟如此模样,急切问道:“你怎么样了?”武修文道:“哥哥,这事邪门了。姓杨的那家伙会妖法。”武修文将《九阳真经》和拈花指当成了是妖法,脸色原来是吓白的。

    主席上的众人自然都不是寻常之辈,武修文的那点伎俩怎能瞒得过。朱子柳讪笑道:“多谢杨少侠手下留情了。”杨明笑道:“不碍事的。只是小武修炼这一阳指才不过一天时间便来显摆,却是大大堕了一阳指的威名。”朱子柳道:“本来听闻杨少侠学成六种少林绝技,我还以为只是略通。可看刚才那一指,方知少侠已经有了惊人成就。却不知那一指是拈花指还是摩诃指?”杨明道:“拈花指。”朱子柳叹道:“与一阳指相比,各有神妙。”郭靖自是高兴,但想到武修文不顾大体,也是恼怒,道:“席后自要惩罚一番,以示告戒。”又狠狠瞪了武修文一眼,吓得武修文再也不敢出声。

    丐帮新帮主鲁有脚此时站起身来,朗声说道:“蒙古南侵日急,占我大宋壮丽河山,杀我中原老幼妇孺之辈,天人共怒。现在天下英雄都聚于此,人人心怀忠义,咱们须得商量一妙法,使得蒙古人不敢再南犯中原。”鲁有脚说了这几句话,群雄纷纷立起,你一言,我一语,都是赞同之意。此日来赴英雄宴之人多数都是血性汉子,眼见国事日非,大祸迫在眉睫,早就深自忧心,有人提起此事,忠义豪杰自是如响斯应。

    一个银髯老者站起身来,声若洪钟,说道:“常言道蛇无头不行,咱们空有忠义之志,若无一个领头的,大事难成。今日群雄在此,大多儿便推举一位德高望重、人人心服的豪杰出来,由他领头,众人齐奉号令。”群雄一齐喝采。接着便是群雄争吵,全都是你推我,我推你,除了盟主是洪七公外,主持事务的副盟主却迟迟选不出来。

    杨明见状,便将杨过拉了出来,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兄弟两人谈起心来。程英管束着也想凑过去的陆无双,和小龙女自有一番攀谈。虽说小龙女淡然,但三个女人一台戏,活拨好动的陆无双正好弥补了小龙女的冷淡。小龙女听得陆无双是李莫愁门下,当下也没忌讳,直接指点起了陆无双的古墓武艺。

    在角落里,杨过问道:“大哥,为何不看看他们盟主?”杨过便是爱这热闹。杨明叹道:“鲁帮主言及要寻一妙法,使得蒙古不敢再度南犯。其实妙法我有一个,但却不能说出来。他们这番选盟主,纵然是保得了大宋一时,也保不了大宋一世。”言下之意就是他的方法能保宋室长久。杨过问道:“是何妙法,大哥快说。”杨明道:“无他。唯使君上亲贤臣,远小人,明吏治,减赋税,重兵武,厚积薄发,缓缓图之,或能有为。”

    杨过听得不是很明白,杨明笑道:“不说这个了。二弟,还是说说你这几年来的经历吧。”这么一句话,杨过感慨万千,叹道:“若真说,只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道不尽。”杨明道:“那便拣主要的说。”杨过思考了片刻,慢慢开始讲自己这几年的经历。

    原来在离开少林寺后,杨过和郭靖一路西向,来到了终南山。虽然因为蝴蝶原因,杨过并没有遇上小龙女的十八岁生日,也就没有郭靖闯山的事件。但杨过是杨康之子,丘处机为杨康之死深深自责,见了杨过,心中自有感慨。他以为严师出高徒,对杨过的要求近于苛刻,动不动便会骂上,时时讲述忠义之道。杨过越听越是觉着不耐烦,言语中多有冒犯。丘处机越看越是生气,有时候还会出手教训一番。

    这个时候,杨过又和赵之敬起了矛盾。原来杨过天天受丘处机的气,心中无法宣泄,无意间冒犯了赵之敬。赵之敬自觉失了脸面,处处为难杨过。杨过盛怒之下和赵之敬打了起来。他自然不是赵之敬的对手,纵是八极拳再厉害,也不过是外门拳法,比不上赵之敬苦练数十年的内家拳。

    急切间,杨过又无意识使出了蛤蟆功,恰好丘处机赶来劝架,见了杨过的武功,怒不可扼,出手便打向了杨过,还扬言要将杨过打死。杨过心中害怕,赶紧逃走。幸好他还没忘记杨明的嘱咐,便往后山的禁地跑去,一头栽进了活死人墓。本来杨过也跑不过丘处机的,但丘处机虽是怒极,却也留了几分情面,对杨过伤得也不甚严重。只是哪料到杨过连滚带爬到了活死人墓,这下连丘处机也奈何不了他了。

    依旧是孙婆婆劝小龙女收留了杨过,孙婆婆最终也死在全真教。杨过在活死人墓里住了三年,只是现在的杨过终究不是原来的杨过,胆子大得很,心也开窍了,天天面对小龙女这个绝世美人,终究把持不住,爱上了她。杨过鼓起勇气表白了。小龙女当然一口拒绝。杨过伤心不已。正好李莫愁前来,打斗中杨过舍命救了小龙女,破了她的誓言。

    待李莫愁退去后,二人便在山下结了草芦。杨过想和小龙女尽快成亲,欲上少林去找杨明,为二人做个证婚人。恰巧郭芙此刻上山送英雄贴,杨过无意间听到少林寺这次可能会派人出山,杨过知道杨明有修行少林至宝,心想这次英雄大会杨明肯定也会一起出来,便和小龙女收拾妥当,一路走到大胜关,等英雄大会召开。

    杨明也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番,只是没有杨过那般。他的生活,除了练功便是受罚。只是杨过第一听到自己哥哥原来如此痴迷武学,听闻其受罚经历,不禁仰面大笑。又听见杨过曾经到终南山去找他,说及古墓下的那条暗流,杨过竟哭了出来。他知道自己这位哥哥不识水性,进古墓也是冒着生命危险。

    一番交谈,兄弟二人或喜而欢笑,或悲而泣泪,心中自有万千感叹。

    (这两天没有更新,真是对不住诸位书友。

    其实这几天天气突变,没注意加衣服,感冒了。本以为只是小病,那知道居然高烧,头昏昏的,也写不出什么东西。一拖再拖。

    今天终于好了点。将这一章奉上,希望能得到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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