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收好猎刀,摸索着车上的东西——有整箱的,还有整捆的。整捆的我知道是鬼子兵的军服,可箱子里是什么就说不清楚了。

    我当时心想:“往医院送的肯定是治伤的药,拿回去再说。”一边想,一边快速往下扔了几箱,回手又提了一捆鬼子兵的军服看了看,犹豫了一下也扔了下去。看差不多够用了,就从后面跳下车,脚一着地,身体顺势往下一躺,等汽车走远了,才起身去找扔下来东西。

    这时,玉莲突然从路旁树丛快步走了出来,在这深夜里的确把我吓了一跳。但毕竟是熟的不能再熟的身影,只是微愣一下,马上就回过神来。玉莲惊喜的问:“真的有?”

    “嗯,估计差不多!”我说完就急忙满地划拉,玉莲也过来帮忙。

    等我们两个人把东西收集起来才知道仍的太多了,根本拿不走。没办法,只好留下一箱药和一捆军服,其余的都搬到山坡上树丛稠密又凹下去的地方放好,再用石头堆在外面。

    等都收拾好了,我把两样东西都提起来,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把那捆轻得多的军服递给玉莲。就顺着原路往回走。

    从山坡的南面转过来,就又看见北面医院那里的鬼子兵来来往往的。我停住脚步,低声对玉莲说:“就这样走了也太便宜这帮畜生了。”

    玉莲本来一见着鬼子兵就恨得牙根痒,只是急着给老先生找药,也只能忍了。现在听我这么一提,就毫不犹豫的说:“嗯,”玉莲说,“山娃哥,你说吧,怎么办。”

    我趴到玉莲耳边小声说着自己的想法,玉莲一面听,一面连连点头??????

    我们悄悄来到刚才往下观察的地方,找了个树丛多的地方,我把行军包里的“手雷”全拿出来,摆在脚下,数了数一共十八颗。玉莲抢先拿了一颗捏在手里。

    我回身在地上摸起几块大小不等的石头,抡起胳膊把几块石头连续投下山坡。石头打在山脚下的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深夜里声音更显得格外清晰明亮。在开阔地上巡逻的鬼子兵听到响声先是停住,哇啦、哇啦的说了几句,随后就把枪端在手里,成扇形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围了过去。

    另一队鬼子兵见有情况,也忙跑了过来。两队鬼子兵足有几十个,不多是就都聚到山脚下。

    我早把“手雷”拿在手里,见鬼子兵都过来了,用手碰了一下玉莲,说了声:“干吧!”就把“手雷”投了下去。

    玉莲也不怠慢,先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往前迈出一大步,接着身体往前的惯力,把“手雷”准确的投进那一堆鬼子兵中间。

    我们两个人可是找到发泄的机会了,把十八颗手雷一口气全投了出去。山脚下的鬼子兵一下子就被火光围了起来。一声声爆炸在山谷间不断回荡,闪电般的光芒划破夜空,直钻上九霄。鬼子兵被这突然的爆炸给震蒙了,都惊得不知怎么办好,反映快点的刚要转身,身边的“手雷”就又一次响起。十几枚“手雷”快速、连续的爆炸,弹片交叉着织成一张密集的网,鬼子兵想躲都没地方躲,只能乱串、嚎叫,任凭漫天飞舞的“弹片”进入他们的身体,终结者一个个罪恶的灵魂??????

    等把手雷投完,听着鬼子兵的嚎叫,心里别提多痛快了。也不多停留,转身抱起东西就走。心里高兴走的也轻快了,没多长时间就已翻过两道山梁。

    我估摸快走一半了,就摆手让玉莲停下休息,都把东西放好,顺着山坡坐下。玉莲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说:“真解气,可惜没多带几个“手雷!”

    “急啥”,我说,“咱那些“手雷”早晚还不是给他们留着。”

    “嗯!山娃哥”,玉莲说,“应该没多远了吧?”

    我出了口长气说:“快了,过了前面那条路,再翻过一道山梁就到了,”

    虽然在低声说话,可却不停的往四周看着,谁也不知道鬼子兵什么时候出现。

    也就是稍做休息,呼吸平和了一些就急忙起身赶路。时间不长已经到了山脚下的路旁。

    我在前面分开树丛,刚要上路,这时,猛地看见路中央站着一个黑影。我心里不由自主的一哆嗦,等再仔细看时,黑影又踪迹全无。我急忙拉玉莲蹲下。玉莲在后面还不知怎么回事,刚要问,我急忙摆出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玉莲心领神会的蹲在我身后,屏住呼吸,一丝不动。

    我透过树丛之间缝隙,不错眼珠的注视着路上的动静,为了看的更清晰,把头尽可能的压低。足有一刻钟的时间,可是,除了山风刮得树枝晃来晃去,却什么也没看见。我心想:“难道是自己看错了,眼花了,不能啊。”一时怎么也想不明白。

    我本想再多等一会,看个究竟。可是,想到现在老先生还急着用药,晚一分钟,老先生就多一分危险的时候。就把牙一咬,回头以极低的声音对玉莲说:“前面事儿不太好,跟紧我。”说完,忽的站起就往路上走。

    神经都紧绷着,一上到路上就加快脚步。可是,就在正要进入路对面的丛林的时候,脚都已经踩到路边的青草了。却突然有两条黑影从路旁闪出,一左一右变换了两次位置,然后伏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玉莲几乎叫出声来。

    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左手拉住猎刀的刀柄,右手把猎枪抓得更紧了。双臂展开正好把玉莲挡在身后。

    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见其中一个黑影就地翻滚着扑过来,另一个黑影腾空跃起,踏着路旁的树枝,身体倾斜着飘就扑了过来。就在两条黑影快速逼近时,夜空中清晰的划过两道利刃出鞘的声响,紧随黑影而至的,也多了两条尖细的光芒。我也来不及多想,左手猎刀往上猛推,右手猎枪顺势往下格挡。由于右胳膊夹着那箱药,想要达到有效距离,只能腿往下蹲。就听“铛、铛”两声清脆的铁器碰击声,崩起许多散碎的火星子。震得我两手发麻。

    还没等我姿势还原,两条黑影一个就地一躺,面朝上贴地向前滑行,利刃闪着寒光扫向我双腿。一个还没落地,凌空翻转着我刺来。

    我本能的跳起向后一个空翻,身体在空中翻转躲过双腿遇袭的同时,左手猎刀顺势架开那凌空一击。可是因为右胳膊夹着药箱,动作稍微慢了一点,肩头的衣服被划出一条口子。我双脚刚一落地,两条黑影又变换动作急速扑来。

    在我和两个黑影交战时,玉莲已经退到后面。甩开那捆军服,把猎枪一顺,喊道:“闪开!让我来。”

    我急忙往后快退一步,同时玉莲疾步上前,步到枪响,一溜火舌喷出。那两个黑影并没有被凌空打出去,而是随着猎枪强劲的气浪向左右弹出,直接扑进两旁树丛。同时几道寒光夹带着划破空气的哨音向玉莲扑去。

    玉莲正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发愣,对飞来的东西没做出任何反应。可是,这一切都被我看得清楚,我猛地跃起,把玉莲扑倒在地。这样虽然让玉莲躲过致命的一击。可是,就在两人倒下的瞬间,我就感到右肩膀子一阵剧痛,猎枪随之脱手。疼痛使我本能的浑身收紧,趴在玉莲身上迟疑了片刻。但玉莲柔软、丰满的身体却又让我一下子忘记了疼痛,一翻身坐起来。玉莲也急忙起身,我们都静默了片刻,随即找到药和军服抱起来就走,快速钻入密林。

    此刻,我只能用左胳膊夹着药箱,拿着猎枪,不停的回头,怕把玉莲落下。我们一前一后,左拐右绕,能走多快就走多快,其实已经走得很快了,可是还是感觉路好像长了许多。

    我担心的不是身上的伤,而是莫名的袭击,若再遇到危险,怕是这伤会让自己少了几分力量去保护玉莲。越是着急越是看哪里都藏着杀机。黑暗中,玉莲两只手紧紧的端平猎枪,一边快走,一边不断变换方向,指向一堆堆树丛或是漆黑山石。

    等到了山洞所在的山坡下,先找了个树丛茂盛的地方蹲下,静听了一会。我又摸了几块石头,向周围黑乎乎的可以隐藏的地方扔去,砸的树丛“哗哗”响。这样如果要是有鬼子兵肯定会挑出来!

    等确认绝对安全了,这才慢慢来到洞口处,我先用事先商量好的方式用石头在洞口轻轻敲了几下,等洞里有了回应,才钻进去。

    刚进去,又急忙回身借着往外的一点微光把洞口堵上。然后说:“行了,点灯吧。”

    王掌柜早就准备好了,“刺啦”一声灯就亮了。王掌柜转过放灯的石头,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低声惊喜的说:“哎呀!你们可回来了,可把我急死了。”王掌柜媳妇也早把玉莲拉到一边坐下问长问短。

    我一边把那箱药放下,一边说:“没啥事,你快看这药能治老先生的伤不。”说完蹲下打开了箱子。

    王掌柜见里面全是小玻璃瓶,拿起一瓶凑到灯光下仔细看了一会说:“嗯,错不了!这就是‘磺胺粉’,以前为了生计我还倒腾过这东西呢。”

    “那老先生的伤能治了?”我眼睛放光的问。

    “能了!能了!”王掌柜高兴的说,“有了这个准保管用。”

    “那快用吧”我急不可耐的说。

    王掌柜答应着急忙去准备。我们几个人都围拢过来,王掌柜先用盐水把伤口发黑的地方清洗干净,再把“磺胺粉”小心的上好。整个过程老先生都是在昏迷当中,只是偶尔哼一声。等重新包扎好,几个人都退到洞中间。

    这时,我才感到口渴的难忍,转身去拿水壶,就在我转过身的时侯,几个人几乎同时看见我右肩膀后面一个锋利发亮的东西,在灯光下格外显眼,周围的衣服已被血液染红。

    几个人都吃惊不小。玉莲第一个跑过去急切的说:“山娃哥!你、你受伤了。”说着把我拉到油灯跟前,又回身找个硬“草棍”把油灯的火头挑大,尽管灯油在当时是很紧缺的。

    王掌柜夫妇也都过来,让我坐下,仔细看着伤处。我往后摸了一把也没摸到,回头问:“是什么伤的。”

    王掌柜“嗯”了一会也没说出什么来。只是叹了口气说:“不管什么也得先取出来。”

    我回头说:“那快来吧,我好看看到底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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