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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周历781年,泸州城

    “先来一点香菜籽油。”唐书极为老练的用稚嫩的双手艰难将混合物摇匀,之后费力将一坛泸州酿抓起,倒了进去,满意的看着混合均匀的液体,用肥胖白净的手指蘸了些伸入口中,清俊白皙的额头上立刻出现一个大大的川字。

    “咦,难道不对吗,我记得就是这样的啊,上一次就是酒水太少,味道有点怪怪的啊。”唐书抬头望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堂桌,皱眉沉思片刻,之后从地上的瓷白器皿中小心翼翼抓出一些结晶体,重新爬上了堂桌,丢进了混合液体当中,满心欢喜的盯着如同中药一般颜色的混合液体,用手指将落在堂桌上的蔗糖残渣放进了口中,抿了抿嘴唇。“这次应该没问题,至少是甜的才对啊。”

    又用手指蘸着尝了一口,唐书一脸疲态,有些无奈皱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比以前做的还难喝。”想起三年前就开始的实验配方,唐书扶着下巴,有些想认输的意思。“这都已经连续做了三年的试验了,一年不如一年,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呢。”

    苦思一阵,唐书幼小的身躯学着大人的模样,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惊叹道:“对了,还缺点桔树叶子和桂树叶子。”

    他从堂桌上艰难的翻了下来,一把推开门跑了出去,门外传来一阵疾呼。“小王爷,小心,您慢点。”两名十四五岁模样的清秀婢子匆忙擦了额头汗水追了上去。

    “老秦,跟我来。”唐书顾不上后面两名清秀婢子的招呼,朝着王府侧门旁边喊了一声,两条小腿狂奔着,那里像是七岁的少年。一溜烟不见了人影,只留下声音。“咱们三年前种的那棵桔树应该可以结果了吧。”

    侧门旁边一名穿着铁青色铠甲的中年男子头上生出几条黑线,有些无奈追了上去,疲惫应声道:“王爷,一年前你把桔树皮都剥了,那桔树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老秦本名秦云龙,本是东周泸州军中四品武官,自从军以来便跟着泸州王唐九霄征战四方,如今泸州王身死,念及泸州王恩情,便留在泸州王府,只是没想到唐书一出生,便将这战场厮杀的东周四品武将当成自己的打手,近些年更是直接当成了跟班,种桔子树这等小事都不放过。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唐书一溜烟冲进了后院茅房附近,方才停了下来,寻了几眼,找到静静在角落中生长的小桔树,看了看有些裸露的树木枝干,随手摘了个还未成熟的青涩桔子放入口中,酸的眯着眼睛,直吧唧嘴。

    秦云龙站在身后,看了一眼,有些忌惮说道:“王爷,这桔树在取皮就活不过这个月了,这株树可是老王爷当年的部下托人能您从异邦带回来的……”

    “我不剥皮了。”唐书也有些心疼这株桔子树,要是这桔子树死了,以后就不好在找树苗了。

    盯着树枝上的青涩桔子道:“凝月,墨曲,你们帮我摘几片叶子带回去,挑颜色好点的。”身后跟上来气喘吁吁的两名婢子还未来得及喘息,上前按着这踮着脚尖都够不上的树杈的小王爷要求,无奈当起了采茶工。

    “对了,老秦,昨天那家书局的书你帮我淘回来了没。”唐书忽然目光炙热望着站在桔树不远处的秦云龙。

    秦云龙一阵尴尬,从怀里淘出一本翻的破烂的书籍面色通红,想起昨日在书局里面淘这本书时候被众多秀才文人鄙视的目光,恨不得将头埋进胸膛里。心想这小王爷今年才七岁,怎么就看上这种书了。

    唐书倒是显得无所谓,看着封皮上《宫廷秘戏图》几个大字,眼光更是炙热,接过书随意翻了几页,满意点点头之后,将书塞进了怀中,一对招子在两名辛苦摘桔叶的婢子腰身上扫来扫去。

    没想到这些日子,凝月和墨曲的腰身显的更妩媚动人了。唐书搓了搓手,有些忍不住走了上去,狠狠伸出双手,在两婢子因为忙碌而露出的白嫩腰身上狠狠掐了一把。

    “啊……少爷……”两名婢子惊的大喊了一声,吓的匆忙停了手中的活,将衣服拉平整,面色也有些红润,像是熟透了的桔子。

    “没事,没事,我就是不小心。”唐书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双眼睛又盯着两人的胸前两座起伏不定的大山,说了句谁听都不信的借口。

    凝月性子泼辣,伸手捏了捏唐书的脸颊,羞笑道:“少爷,你这人小,鬼心眼倒是多得很。”墨曲性子孤僻,本就胆小,虽说已经不是被这小少爷第一次调戏,但也吓的面色苍白,捏着袖子抽泣起来。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不至于吧。”唐书见这场景登时心情全无,有些恼火道:“别哭了,在哭让你今晚来我房间。”

    一听这话,墨曲抽泣声立刻消失,吓的更是一言不发,站在一旁,两个脸蛋上的泪水还未擦干。

    看着这场面,唐书摆摆手。“行了行了,真没劲,跟你闹着玩玩都不行。”

    拿着桔树叶子,唐书伸手摸了摸怀中的书籍,又兴奋了些,扬手说道:“老秦,你去银库支五两银子,给墨曲,算我借她的。顺便去一趟她家里,看看是哪帮混蛋欺负我王府的人,顺便把他们脑袋带回来。”

    前几日墨曲家中老父病故,外面说的是病故,实则是因为没交保护费,被几个地痞流氓掀了营生摊位,一顿拳脚给打死了。

    墨曲一愣,看着先前还不检点,此刻却豪掷五两银子给自家婢女安葬亡父的小少爷背影,忙跪地磕头,连连道:“谢谢小王爷,谢谢小王爷……”

    秦云龙也望着这小王爷的背影泛起了迷糊,这小王爷脑子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平日里明明一副懒散疲惫,泼皮无赖的性子,此刻却又为了自家一位惹自己不痛快的婢女出头。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堂堂四品武官,竟然又要为这档子狗屁事情去跑路,不由心里又有些壮志未酬的怨念。

    ……

    “嗯?我的可乐哪去了。”推门而入,唐书疑惑望着堂桌上空出来的位置,再看看地上蔗糖洒出的踪迹,寻了出去,走了几步突然听见旁边传来稚嫩的女声。

    坐在墙角,糊了一脸一手蔗糖的小女孩瞪着一双大眼睛露出天真的笑容,另一只手里提着装可乐的空罐子,舌头在嘴边上舔着道:“哥哥,这糖水好甜啊。”

    唐书看着那罐子内不断流出的自制可乐,一张包子脸上表情快速变化着,大吼道:“脱脱盂兰,你还我的可乐……”

    ……

    两年后……

    “真不明白,修什么行,练什么剑,每天喝茶遛鸟,这小日子多舒服。”唐书躺在横卧在春日眼光下的躺椅上,美美喝了一口自北楚雪山采来的雪姬茗茶,忽然听见不远处的脚步声音,猛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眯着眼睛瞧着不远处鬼鬼祟祟的泸州王府管家,嘴角露出一丝坏笑,表情显得极为阴邪。

    “凝月,你说这老王八蛋又盘算着干什么坏事呢。”看着老管家四下观望一阵,匆匆离开,唐书猛地站了起来,喝着热茶问道:“是不是又要欺负你们这些小丫头了。”

    凝月站在一旁神情略有些担忧,看着自家的小王爷,抿抿嘴唇道:“陈管家昨天欺负婢女,您不是教训过了么,我想他也不敢了。”

    “狗能改的了吃屎?”唐书冷笑一声,脑子里面已经生出无数个坏点子,胸有成竹笑道:“敢欺负我的女人,嘿嘿,今晚就让你好看。”

    凝月在一旁瞧着小王爷脸上成熟猥琐的表情,有些疑惑,心想这王府的婢子什么时候都成了小王爷的女人了。想到自己身份,又不由脸红的像后院假山上养的那只猴屁股。

    “唔?我的鸟儿哪里去了。”唐书回过神,扭头看着不远处空空如也的楠木鸟笼,疑惑看了一眼凝月。

    凝月也是迷茫。

    “唐哥哥,你在干嘛啊。”不远处传来脱脱盂兰的清稚的声音,一个小女孩弄的满身泥土跑了过来,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我的鸟儿呢。”唐书顾不上小桌上的茶水,焦急四处观望着。

    “嗯?唐哥哥是在找笼子里面的那两只鸟儿吗。”脱脱盂兰放下茶杯,两只漆黑的眼珠子认真盯着一脸惊慌的唐书。

    “你知道它们哪里去了?”唐书一愣,问道:“你告诉我,我给你吃糖糖。”

    “它们刚才让我把它们都给放了,我就放了,然后它们就飞走了。”脱脱盂兰稚嫩的双手擦了擦嘴,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唐书脑海中如同晴天霹雳,看着面前这个五岁的小女孩,只能仰天长啸:“那可是让人从暹罗国花两万两银子买的啊。”

    ……

    又四年后……

    “老秦,我王府的婢子是能随便嫁人的吗?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将凝月给卖了。”唐书站在王府前院池塘边,丢了一把鱼食进去,水中鱼儿立刻跳腾起来。

    秦云龙摸了摸有些浓密的黑胡茬,为难说道:“可凝月本身就签的不是卖身契,如今他老爹将闺女嫁给谁这事情咱们也管不着不是。”

    “什么?狗屁。”唐书重重将手中鱼食全部丢进了池塘中,义正言辞说道:“入了我王府那就是我的人,这件事情若是凝月答应了也就罢了,你看他老爹给找的那相公,本事没有,还是个呆傻瘸子,他能配得上凝月?”

    “那按您说该怎么做?”秦云龙看着唾沫星子横飞的小王爷,有些招架不住,这些年小王爷的嘴都快能杀人了,再继续听下去估计自己就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你去,把凝月给老子抢回来,然后把那呆傻瘸子的中腿割了。”唐书意犹未尽,想了想补了句。“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王府的陈管家吩咐的。”

    秦云龙苦笑,这小王爷想得还真周到,领命去了。

    唐书满意的点点头,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雀跃起跳的小姑娘,心中感叹,这才几年时间,这小妮子就生的花枝招展了,在过几年又可以调戏一下了。

    他漫步走了过去,装的极为老成持重,咳嗽两声说道:“盂兰,在干什么呢。”

    脱脱盂兰扭头扫了一眼,鄙夷道:“你眼瞎啊,我在跳绳。”

    这小姑娘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天真活泼的小丫头,嘴也毒辣了许多,但也仅仅只是对这个品行不佳的浪荡子小王爷如此。只因这小王爷在自己眼里着实挑不出半点好来,尽是些偷鸡摸狗的淫邪勾当。

    “跳绳啊。”唐书倒是全然不在乎,这些年脸皮早已经极厚,比起泸州城的城墙还要厚上几分,他饶有兴致的扫了一圈这个才九岁的小妮子。“跳绳好,锻炼腰身,过几年又是个倾国倾城的可人儿。就是脾气稍微不太好,也要改一改才行。”

    脱脱盂兰面无表情,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只大了四岁的纨绔子弟腰上微微隆起的将军肚,说道:“王爷再过些年就要戎马疆场了,您这腰身要是去了皇帝陛下那里,估计也就只能当个管马棚掏马粪的,您也应该练练腰身。”

    这些年每日喝茶遛鸟,到处游手好闲,自己还真有些纨绔子弟的腰身,唐书低头瞧了一眼,按了按鼓起的腰肚子,感叹道:“是啊,我也该练练了,再过几年戎马疆场就算打不过敌人,至少逃命也得跑得动才是。”

    东周王公贵族,及冠之年便要入朝为官,担任实权,作为东周大将军的儿子,自然也要入朝任职,担任武职。就算是太子殿下也不例外,若不然一朝登上东周朝堂,又如何让那些朝堂大臣们臣服。

    “好大的志向,人家疆场厮杀,都是希望戎马纵横,您这还没有上战场呢,就想着怎么逃命快了。”脱脱玉兰鄙夷的脸上带着嘲弄,将手中带着花纹的绳子递了上去。

    唐书接过绳子两端,捏在手中,无耻笑道:“过奖过奖,我可没他们那精神,每天溜溜鸟,喝喝茶,再去逛逛回龙观附近的那家风月地,这日子放着不过,非得跑去跟那些大老粗门比砍脑袋的本事,真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明显是脑袋被门给挤了才干的出来。”

    这回答极是无耻,脱脱玉兰皱眉扫了一眼,也不再搭理,站在一旁。心想这人不要脸的本事已经登峰造极了,刀枪不入。

    将绳子调整了下,唐书活动了下筋骨,有一搭没一搭意味深长说道:“玉兰啊,虽然你天赋异禀,有能跟那些小动物交流的异能,但也得有点节制,小猫小狗的没事,可你看看你那屋子里面,什么蟑螂蜘蛛,毒虫走兽的,一个姑娘家,这样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劳您多费心了,要不是这些毒虫蜘蛛,这王府的某些人恐怕就不安生了,比起这些毒虫蜘蛛,某些人恐怕大晚上更躁动可怕。”

    唐书艰难的跳着绳,将绳子蹬的老长,露出认真的表情,义愤填膺说道:“王府还有比毒虫蜘蛛更可怕的东西,我怎么不知道。”他脑海中闪过某个面孔,阴笑道:“你说的是陈管家吧,我也看这老王八蛋不痛快,不是什么好玩意,离开王府之前我肯定收拾他。”

    脱脱玉兰眉头皱的像是庐州数里外的名山大川,心中更是坚信,如果不要脸也能够羽化登仙,这家伙现在的程度已经够得上万仙之首了。

    跳了几下,唐书心中疑惑。“这绳子怎么油腻光滑,好像还能动。”他感受着右手手心的异动,面色疑惑。

    “哦,这是我最近找的宠物,叫噜噜。”脱脱玉兰强忍着笑,认真说了一句。

    “宠物?”唐书右手松开,看着绳头上不断吐出的红信子,吓的面色苍白,猛甩了出去,揉(和谐)搓着双手,一跳五尺远大骂道:“拿条剧毒的红岩蟒当绳子使,你这个死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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