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的大战,冲击着残破的大地;激流的气浪,翻搅着亡者的白骨。

    古老的战场,萧条而苍凉,腐朽的残骸,悲戚而幽怨。这本应永远被埋葬的遗迹,此刻的亡灵却不得安宁。

    “这里居然是这样一副场景……”

    “反真境的宝剑!”

    “完好的储物戒指啊!”众人惊叹连连。

    一百多位显神境的高手,这时终于突破重重阵法,来到了战场遗迹。

    “之前进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人啊,如此了得。畅通无阻的通过那些威力巨大的阵法,还未留一丝打斗的痕迹!”站在队伍前面的一个人说到。不少人与他都一样,衣裳破碎,隐有血迹,显然在甬道内的阵法里吃了一些苦头。

    “不是修为奇高,就是阵道大家。”站在最前方的烈焰猜测。

    “此处如此之多的宝物,我们怎么处理,是不是散开收集啊?”另一个人兴高采烈的问向烈焰。

    “那人先我们一步进来,却未在此处取走一样东西。那一定是因为这里的东西没能引起他的兴趣,也就是说,那人必定有更大的图谋!”烈焰望着远处淡淡说着。

    “烈焰前辈,这里难道还有什么重宝?还请不吝赐教。”刚刚那人两眼放光又问。

    烈焰心中鄙夷,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此处除了这些先人遗物,就只有一样宝贝了!”

    “殇之精血!”几人不约而同的喝到,神色动容。

    “虽说‘凶’被封印在此五十多年,但也不是谁都可以蹂躏的吧?”说话之人是一位身着紫衣的俊朗少年,负凌空手而立,神色颇为倨傲,此人正是宇文家的大公子,宇文段天。

    烈焰转头正视宇文段天说道:“必有过人之处!”

    “烈焰大人,那我们也赶紧出发吧,晚了怕一点好处也捞不到了啊。”一个显神境的人插嘴到。

    烈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方向?”

    “这……”

    “烈焰大人,我来效劳吧。”人群中走出一位鬼族之人,周身鬼气漆黑内敛,看似不是庸人。

    “哦?那有劳了。”烈焰说罢向后退了几步,众人纷纷跟随,为那鬼族的人散出一片空地。

    那鬼族之人盘坐在地,双手掐决,口中念念有词。慢慢他所在的地面上出现几道黑光,勾勒出一座小阵。突然此人厉喝一声,张开血口,一件细长之物飞至身前。

    众人细看,皆是脚底生寒。原来那细长之物却是那人的一截舌头。此时这截舌头在那人身前蠕动,诡异慎人。慢慢地上一道与那人身下一样的阵法出现,交相呼应。周围的血气纷纷涌向这截舌头,这舌头贪婪吸.允着粘稠的血浆。半柱香的时间后,这截舌头飞回那人口中。

    “献丑了。”那人起身抱拳。

    “可有收获?”烈焰上前问到。周围的人也竖起耳朵。

    “不负大人厚望,我探查到那个方向血气最浓,应该就是‘凶’之所在了。“鬼族人指向了一个方向,脸上略带得意。

    众人沿着鬼族人所指的方向急驰而去。

    子夜将自己隐藏在浓烟血雾中,左手上祭之剑凌空飞转,百道剑影合而为一,振臂一甩,“锥心剑”激射向“凶”的胸口。可是等待“锥心剑”的,却是早已准备好的厚厚血盾。祭之剑顶在血盾上,不断的旋转着,企图钻透血盾,奈何只是发出“咯吱,咯吱”尖物割划金属的声音,却未有寸进。

    原来“凶”虽然没能准确的找到子夜的位置,但却早已料到子夜的攻击,准备充足,血盾坚实。正值此刻,两轮紫月将“凶”两条血臂上的血矛都困在其中。“凶”怒吼不止,血矛不断冲击着紫月。

    此时的幽狼也极为吃力,双眼绿光爆闪,獠牙上不住的滴下黑血,触目惊心,却怒啸不止。眼见紫月面对血矛的不断攻击,已是强弩之末,啸声急转,即刻引爆了两轮紫月。紫光漫天,如同湖面的波光粼粼,人间美景,却又只能无力的飘洒而下,像是紫色的雪花。“凶”的两条手臂亦被炸散,在高处冒起两朵巨大的蘑菇云。

    子夜看准时机,借机而上,飞身而至“凶”的伤口前,祭之剑果断出手,欲再下一城。眼见就要得手,可是子夜还来不及高兴,就见一条虚影血臂刺出开天辟地的一矛,携天地之威,瞬间及至。

    子夜看着近在咫尺的成果,心里极其矛盾。如若继续刺出祭之剑,必然要硬吃这惊天一矛,到时候是生是死就不得而知了;如若不刺,倒是能避开这一击,可是一旦机会错过,自己真的是再难有所斩获。子夜心中在矛盾着,可是他的身体已然替他做好了决定。

    只见子夜右手提刀,奠之刀紧紧护在胸前,左手疾速刺出。几乎在同一霎那,那惊天一击扑面而来,硬生生钉在子夜胸前的奠之刀上。

    “砰”的一声,四野震颤!子夜如同暴风雨中的浮萍一样,只能被巨力轰向地面。子夜只感觉自己所有的器官,都随着巨响的声音不住的抖动着,五脏俱焚。口中连连喷出鲜血,其中更是夹杂着内脏的碎块,飘在眼前鲜血,朦胧了视线,甚至模糊了意识。血矛却如同附骨之蛆,誓要将子夜击穿一般,不肯散去。

    耳边呼啸的风声,如同地狱使者的召唤,催促着子夜的生命。眼见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如果真的被血矛刺入地下,一命呜呼是必然的了,到时候只怕连子夜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找不到了。

    子夜咬紧牙关,眼角欲裂。忍着经脉里钻心的疼痛,将“无欲幽冥”功法运转到周身。子夜的身体终于动了,他双手握紧奠之刀,不住的向一侧卸力,试图将身体侧开。可是“凶”的含怒一击,子夜又是毫无花哨的硬接,怎么可能轻易地成功。

    时间一滴一滴的流淌,眼见着就要撞到地面上了。危急时刻,子夜的心里泛起的不是绝望,而是满腔的倔强。“贼老天,你怎么这么想我死呢?我就偏要活到最后,我要看着你先死!”

    此时子夜还在做最后的抗争,双臂上的血管,因为不堪重负,不断的爆裂开,血流如注。脸上的五官扭曲到一块,不忍直视。

    “轰隆!”,血矛激射入地下,砸出一个十丈之深的大坑!尘土如同黄河巨浪一样向四周翻滚,乱石就像炮弹一样激射四方。

    就在血矛即将刺入地面前一刻,子夜终于将身体侧出一个角度,血矛擦着刀身划出,子夜捡回一条命来。或者说是一丝命,此时子夜的身体破烂不堪,只能看着乱石击中自己,毫无格挡之力,只能随着气浪不住起伏,向外翻滚。

    老远之外,气浪减弱,一个黑影,不住的落下,又弹起,每一次落地,都喷出一口鲜血,在地面上留下印记。画面终于定格住,只有胸膛急剧起伏和不住咳血的声音传出。

    子夜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确认了自己还活着,睁开双眼,神采奕奕,这不是又一次活下来的喜悦,而是再一次战胜命运的倔强。

    子夜急忙召回祭之剑,再一次将殇之鲜血装进玉瓶。不过这次因为祭之剑刺入的极为有限,在凶的体内停留的时间短暂,所以收获不多,不过加上之前的斩获,子夜也足足有四瓶半还多的殇之鲜血了。

    如果说真的有天意,那还真是天意弄人。只差一点就是五瓶了,可是就真的只差那一点。

    “这些是不是也够了呢?”子夜无力的自语到。可是脑子里又出现了药神谷那帮铁公鸡的嘴脸,子夜只能无奈的叹气。

    远处一团伏在地上的幽影,此时也暗淡了许多,可见幽狼的伤势不会比子夜好上多少。

    子夜眼里早就没了天意,只有自己的主意。几个踉跄,站稳脚跟,刀剑在手,虽没有了凌人的真气,却有一股逼人的傲气,不取到五瓶鲜血,子夜誓不罢休!

    残破的身躯,支撑起不灭的意志,如燎天的火炬;模糊的血肉,包裹着倔强的性格,如耸立的城墙。

    子夜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蹒跚前行,地上留下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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