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有信仰,稍纵即逝。

    许仕林转生成为程家的少爷,不知不觉十多年过去了。

    此日,阳光明媚,正是好天气。不远处小跑过来一个背包的少年。“天碌少爷,等等我!”

    就见前方少年闻言转身皱眉道,“来福,我告诉你多少遍了,没人的时候不要叫我天碌,叫我仕林!”听其言语应与那少年颇为相熟。待到那少年跟上,又道,“来的正好,问你个问题!”

    “问啥?”这来福便是管家的儿子,正好比程天碌小个一岁,便做了他的书童。

    “话说如果你突然捡到一大笔钱,你会怎么花?”

    来福思忖片刻,“应该上交老爹咯!”

    “这么懂事?”

    “老爹说有钱就帮我存着等我长大了为我买块地再讨个老婆。”来福摊摊手,“所以我当书童的月饷都是他替我代领。”

    “那不是也蛮好的嘛!让你老爹多存点钱,到时候给你买个大点房子,再娶俩小妾什么的,生一打儿子,就漂亮了。”仕林嘿嘿笑道。

    来福叹口气道,“少爷,你这是在消遣我啊!”

    “这是少爷对你喊错的惩罚。祸从口出,知道了吧!”

    来福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反过来嘿嘿笑着朝仕林道,“少爷你不要说我,你不是也一样的。咱程家这么有钱,等少爷长大了,程老爷给少爷讨一打老婆,再生俩儿子什么的,也蛮好的嘛。”

    仕林闻言气笑了,“好你个小书童,竟敢嘲笑少爷那个方面不如你,讨打!”

    “咳咳,咦,少爷你看,那边聚了好些人,好像是有人吵起来了!”来福赶忙转移话题。

    就见前方是一间药铺,称作《蔻香堂》。

    这《蔻香堂》乃一家老字号医馆,据说几代行医,医术精湛。此时却有不少人聚在门前,交头接耳,还隐约有哭声骂声传来。

    两人好奇的钻过人缝,从周围看客七嘴八舌的议论中,两人明白了,事情是这样子的——今早,有两位外乡人慕名前来求诊,却没钱付诊金,被《蔻香堂》的伙计生生轰了出来。

    仕林叹道:“这医馆好没医德!”

    只见《蔻香堂》伙计神态倨傲又带着嫌恶,推搡着一位小姑娘,那小姑娘约摸十来岁瘦小柔弱,怀中吃力着搀着一位昏迷不醒的老汉,猝不及防一下被推翻在药铺门口。

    “大夫,求求你给我爹看病吧。我可以给医馆做工只求给我爹看病。”小姑娘小小的脸上挂满大大的泪珠。

    “你还欠我们医馆不少诊金呢,先把欠的诊金付了再说!再说了你以为我们医馆是菜市场吗你想进来就进来?”伙计不屑道。

    “大夫,我家就我父女二人,为了治病家中积蓄早已用光,现在已是身无分文了,求求您行行好吧,虽然现在没钱,但是我可以……”

    “没钱?没钱也跟人家学着生病?我们这里是医馆,又不是善堂,赶紧滚蛋啊!别堵着门口碍着我们做生意。我家少主说了你爹肯定没得救了,赶紧准备后事去吧,不要赖在我家医馆门前,坏我医馆声誉,一大早的真是晦气!”说完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进药铺。

    听闻此话,那小姑娘脸色煞白的哭了起来,“爹,女儿不孝”,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磕地跟捣蒜似的,“各位父老乡亲,求求各位救救我爹,谁若是能救我爹,我愿意以身……”。

    仕林一看,多可怜的女娃儿都被逼的要卖身了!得想办法帮帮她。于是赶忙打断道,“姑娘且等!”

    “你这伙计怎么说话的!都说医者父母心,你怎么能这么对待病人!俗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许仕林的话顿时引来周围人的一片附和声。

    伙计一看,原来不过是一位十来岁的小屁孩,“谁家的小孩子毛都没长齐呢,叫什么叫,一边玩儿去。”

    许仕林俯身检查了一下那老汉身体,只见老汉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别说医生了,就算是普通人也看得出老汉情况确实不妙,若医馆大夫诊断他无多时日的话或许真的不容乐观,许仕林暗叹一声,复又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你这医馆好不差劲,明明这老人家只是普通的昏厥而已,竟然被你们说快要死了,我看是你们医馆医术不通不懂装懂,救不来人吧。”仕林鄙视的看着那伙计。

    周围人一听此言,纷纷交头接耳,看向那伙计的目光,多有不忿。

    伙计一听这话,马上急眼了,大声叱道,“哪里来的野小子,不懂不要瞎说,不要诽谤我家医馆!”

    “说我诽谤,那你可愿跟我打个赌!各位父老乡亲都在场,帮忙给做个证,若是我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能把这老人家救醒的话,那就说明这个什么劳什子医馆医术低劣且无医德。你可愿跟我一赌?”

    “赌什么?”接话之人已不是刚才的小伙计了,是一位青年,面带倨傲和不善。

    “你什么身份,你的话能算数吗?”仕林问道。

    “我是这蔻香堂的少主,亦是本医馆创始人的孙子,我们这块牌匾挂上去已数十年,这位老汉就是由我诊断的,我断定他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活不过一个时辰。你要赌什么?小子!”这青年神态倨傲,看了他的表情便知之前的伙计那傲慢的态度是跟谁学的了。

    “孙子你好!敢问这位老人家欠了多少诊金?”仕林大声问道,顿时引得周围一片哄笑。

    “你……哼,二十两。”这少主脸色铁青,嘴角抽了几抽。

    “好,如果我赢了,诊金翻倍赔偿这位小姑娘。还有,你头上的牌匾摘下来一个月。你可敢赌?”仕林大声说道,让围观的人都听得到。

    那青年闻言,事关药铺名誉,心中一紧,但看到人群聚集围观,自己若是胆怯了以后哪还有脸在这条街混,且又想到对方不过是否毛头小子,自己祖上世代行医,到了自己这代也是传承有序家学渊源,难道医术上会敌不过他不成!想到此不由得心中大定,“好,但若你输了呢?”

    “你想如何啊。”仕林大喇喇道。

    “看你如此自信,想必在医术上也有所涉猎吧,如果你输了,把你治病的诊方药理之法无偿抄我一份。”

    “对不起,小子我卖身不卖艺,这条不能答应你。”许仕林忖道,虽然上一世爹娘开过《保安堂》悬壶济世,但是这岐黄之道自己七窍已通六窍。若胡诌一个药方给他,万一真的被用作看病救人,那就真的是害人了。

    “你若输了,就让你举着‘救死扶伤,德艺双馨’的旗子站在我家《蔻香堂》门前一整月!……你若是再不答应的话,这老头就真的死的透透的了。”少主冷笑道。

    “可以。”许仕林转头向来福说道,“来福,去帮我寻几味药,一只被米醋泡过的蚰蜒,一根三寸长从未见过日光的竹节,再加一小碗荷叶上的无根之水。救人之用,快去快回。”

    来福正诧异少爷何时学了医术,听闻此言,惊的下巴砸到脚面,顿时一张小脸拧的跟麻花似的,小声询问道,“少爷,你说的这些东西,我听都没听过,我上哪找去啊?”

    “忽悠人用的,你就找最普通的拿过来就可以了。”许仕林胸有成竹的朝来福眨眨眼,做了一个‘你放心,山人自有妙计’的表情。

    来福得令,转身跑开。

    话说那少主本来只当许仕林在吹牛,但是看到他信誓旦旦的报出来几味闻所未闻的药材后,顿时心里也没底,心里忖道,莫非这小子也出自医药世家。“小子,你是哪个药馆的,师从何处?”

    “《保安堂》。”

    那少主闻言一凛,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医馆出身,只是这《保安堂》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时那小姑娘一边扶着爹爹,一边怯生生的对许仕林说道:“这位哥哥,谢谢你,如果你真的能救活家父的话,我愿意以身相许做牛做马报答您。”说到后来,话声已细如蚊音。

    “以身相许就算了,下辈子给我生牛生马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许仕林看着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却又对自己非常期许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暗叹一声,得让你失望了,你爹爹靠药石之力怕是无力回天了。

    “啊!?”小姑娘大吃一斤惊。

    “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

    就见那小姑娘顿时脸色像罩上了一层粉色的纱一样,白里透红。心中悲苦的思绪也被冲淡不少。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来福扒开人群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手里举着一只黑袋子,“少爷,齐了。”

    “很好,来福帮我把老人家扶起来。”说完,掏出那几味“药”,准备救人。

    此时,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若是仔细查看,便可发觉当中有平头百姓,也有人虽站在人群中却鹤立鸡群气质出众得格格不入,怎么看都觉得不是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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