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板一般的斧头带着一股子冷风扫来,朱光武只觉后劲一凉,忙忙的一缩脖子,眼见得那巨斧划过,突然觉着头顶上有异,伸手一摸却是被对方削掉了头上的红缨,不由暗叫厉害,
    “这契丹人力大无穷,不可强取!”
    当下眼珠子一转,大叫一声,
    “哎呀!不好!”
    身子一伏两腿一夹马儿四蹄翻飞,便驮着朱光武往下败去,那咄文成如何肯放过他,当下拍马便追了上去,朱光武见他追来不由大喜,当下刀交左手,却是从自己怀中摸出来几块飞蝗石,这厢回身扬手,
    “呼……”
    一颗飞蝗石带着风声便冲着咄文成的面门而去,咄文成见得一物飞来心知不妙,立时缩脖了躲过,却不料躲过了头一个,却没有躲过第二个,
    “噗……”
    这一下竟正正中他两眉之间,打得他哎呀一声,两眼直冒金星,立时皮开肉绽,鲜血糊了双眼,当下忙伸左手去捂面部,却那想着那朱光武早有预备,见他中招立时靳马回身手中的长刀往他手臂上招呼,
    “噗……”
    又是一刀砍在咄文成的手臂之上,
    “哎呀……”
    咄文成大叫一声,右手的巨斧差点儿脱手,他也是沙场老将,见机不好忙收手以巨斧护了身前,却不想那朱光武下一刀竟不是冲他去,却是一刀砍在马头之上,马儿长嘶一声立是委地,咄文成大叫一声自马上翻将下来,他也知此时乃是生死关头,忙抹了一把双眼上的血迹,在地下翻了一个滚,站起身来。
    此时间他眉心中石,打得他眼前昏花,脑袋剧痛,一时有些乱了方寸,也瞧不清敌人使何招式,又是从何而来,当下只得将手中巨斧舞成一团光影,护住了周身上下。
    朱光武见他乱舞,怕他伤着胯下马儿,便靳马后退,人自马上飞身而起,长刀自上而下来了一个力劈华山,
    “当……”
    一声那咄文成头上的盔甲自顶上裂成了两半,头顶被砍开了一道血口气,鲜血狂涌而下,那咄文成也是个猛人,这样的伤口若是旁人只怕早已倒地不醒,只他反而被砍得狂性大发,索性弃了手中巨斧,一手抓了顶上长刀,后退几步便往怀中带,朱光武人在半空,被他巨力拉扯,落到地下一个立势不稳便被他拉入了怀中,立时就被一双铁臂死死靳住。
    这咄文成力大无穷,如今受伤已是困兽犹斗,死死靳住他不肯放松,朱光武只觉身上犹如缠了两条巨蟒一般,一口气堵在胸口不得呼吸,一张脸涨得通红,浑身骨头发出一声声似要断裂的咔咔声响。
    朱光武心中暗道不好,
    “此人如此勇悍,头上挨了我一刀竟还不死,若是如此下去,说不得他还未死,我便要被他靳死了!”
    当下也是奋起全身上下的力量,一身肌肉绷紧大喝一声,脑袋往后一仰,额头再往前一甩,便重重撞到了咄文成的脑袋上,咄文成本就受了伤,被这么重重一记,立时双眼一黑人便往后仰面倒了下去。
    咄文成倒地,朱光武也是撞得双眼发黑,前额似要裂开一般,这厢被带得跟着往下伏去,却只得强打了精神,奋力挣脱了他的双手,一个驴打滚便自地面之上立了起来,过去捡起掉落在地的长刀,一刀就砍在了咄文成的颈脖之上。
    “噗……”
    一声鲜血高高溅起,待到那咄文成手下的兵士来救之时,只见得主将一个正在咕咚咚流血的尸腔子,而那大宁将军的手中,自家主将那血肉模糊的头颅还在往下不停的滴血……
    那咄文成一死,西京守军大乱,他们也是多年未曾尝过被人攻到城门前,在阵上砍杀主将的滋味了,这么猛然来了一记,却是一时之间下头诸将都惊慌无措,失了分寸。
    燕岐晟自然不是傻子,自然知晓趁他病要他命,见辽人正如无头苍蝇之际,立时吩咐下去,
    “擂鼓攻城!”
    下头咚咚鼓声响起,大宁人的攻城车往前推进,下头兵士立时如那出巢的蚂蚁,潮水一般袭来。
    这头一战让朱光武得了一个头功,下头众将见了无不眼红,力金刚与那关飞鹰立时请缨要领了兵士攻城,燕岐晟笑着点头,
    “好!两位将军务必一时三刻拿下辽人西京城头,本帅亲自为二位将军击鼓!”
    “得令!”
    关飞鹰与力金刚两人这厢卸去一身沉重的铠甲,又去了右边衣袖,露出半边膀子,腰后再插了三柄尖刀,手中单拿一柄长刀,便领着人杀出阵去。
    到了那城墙之下,关飞鹰头将长刀咬在口中,头一个爬了上去,上头辽人见得有人攻城,自然早有备好的滚木擂石砸下,关飞鹰与力金刚乃是武艺高强之辈,却是半分不惧,见得擂石落下或躲或让,或是取刀劈砍,如此爬到城头之上却是一个翻身跃了进去。
    他们上得城头来立时背靠背立在一处,面对团团围上来的辽人也是毫无惧色,手中长刀翻飞,一刀便带起一条血箭,一刀便有人惨叫跌翻,待得两人稳住阵脚,在这城头之上杀开一片空地之时,后头的大宁兵士便紧跟着跃上了城头,关飞鹰见得身后的人越发多了起来,当下提刀喝道,
    “儿郎们!跟我来!”
    后头众将士紧紧跟随,关飞鹰却是与力金刚两人左右一分,各领了一队分别往旁杀去,待得后头涌上城头的大宁兵士越发多起来时,立时便如两股洪流席卷了整个西京城头,这厢断肢飞舞,血花漫天,在一阵阵厮杀声之中,西宁城头已是被攻陷。
    力金刚带着人打开了城门,外头早已等候多时的燕岐晟见状哈哈一笑,将手中的长刀一挥,
    “儿郎们,杀入西京城!”
    随着一阵喊杀之声,大宁军队冲入了西京城中,与这西京城中的守兵展开激烈的巷战,这一战自日出打到了日落,得到城中喊杀之声渐渐平息之时,已是玉兔高升,银光泻地了。
    燕岐晟端坐在花里斑背上听得下头人来报,
    “报大帅,西宁城已破,收降兵两万其余尽皆战死!”
    燕岐晟闻报点头,
    “打扫战场,清点人手!”
    “是!”
    战事初定,燕岐晟这才带着人往那西京城中的辽人皇城而去。
    辽人有五京,每一京都有皇城,只国力有限自不可能五京皇城俱都建筑宏伟,这西京的皇城在燕岐晟看来建得极是小气,不过几座宫殿以墙围筑便可称皇城。
    这厢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进驻其中,见得那空场之上跪伏的一众太监宫女,不由冷笑一声问道,
    “这皇城之中可有搜出甚么来?”
    下头有人报道,
    “不过些许金银,书信若干!”
    燕岐晟点了点头倒也不以为意,辽人皇帝喜欢四时巡游,真正值钱的玩意儿都是随身带着,在这西京皇城之中自然寻不到甚么东西。
    攻下了西京,人人都当燕岐晟必是要休整数日再图以后,却是不料,当晚燕岐晟便只留了五万兵马守西京,大军立时挥师向东直扑辽人的南京,而河间府的守将也已是得了密令,领着十万兵马前来增援。
    耶律也接信之时人在上京,闻报大惊立时命派兵驰援西京,待得辽人援军到得西京之时,燕岐晟的大军已是将辽人南京城团团围住。
    只这南京城不同西京城,乃是依着前朝幽州城改建,却是城高池深易守难攻,燕岐晟召了众位大将前来大帐中商议,
    “诸位,这辽人南京不比西京,前头我们打了辽人一个措手不及,抢了个先机,但这南京城易守难功,只怕是块难啃的硬骨头,诸位将军可有计破城?”
    众将都面面相觑,有人应道,
    “大帅,攻城无计唯强力矣,末将明日愿身先士卒为大帅夺城!”
    又有人道,
    “此城不比西宁,若要强攻只怕损兵折将,又有辽人援兵说不得已在路上,若是久攻不下怕只怕两面夹击!”
    余人也是点头,燕岐晟皱眉想了想道,
    “本帅此次出兵,这初期本就是想以快打慢,攻辽人一个猝不及防,若是在这南京城费了时日,辽人有了防备,确是于之后战局不利!”
    下头此时站出一人来,燕岐晟仔细一看却是那钻天豹魏猛,
    “大帅,末将有一计献出!”
    燕岐晟闻言一喜,
    “快快讲来!”
    “大帅,我等未入大帅麾下前,都是江湖上高来高去之辈,不如精选那轻功绝佳之人,趁夜潜入城中,悄悄打开城门?”
    钻天豹此言自是有些根由的,他为何有一个钻天豹的雅号,自然乃是于轻功一途之上有些决窍,想趁夜偷城也非难事!
    燕岐晟想了想应道,
    “如今我大军团团围住,辽人必是会防着我们偷城,此计虽好只怕不易成功!”
    钻天豹应道,
    “大帅,何不调兵遣将做出一派趁夜攻城之势……”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讲来,燕岐晟听了点头大笑,
    “好计!此计若成必记魏猛头功!”
    “多谢大帅!”
    当下吩咐众人依计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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