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计划本就是伊厉咄纶三人跟着耶律大方进入营中,由耶律大方凭圣者收了耶律布布手中兵权,耶律布布但有半丝异动,立时便由隐身的三人扑出,将其击伤擒获,却是没想到耶律布布竟早就知晓了他们布置。
    伊厉咄纶心知瞒不过,便索性现身出来,逼着耶律布布交出兵权,耶律布布闻言却是笑道,
    “大尊者何必心急,即是要收兵权可有陛下圣旨?”
    耶律大方自怀中取出递了过去,
    “惕隐请看!”
    耶律布布展开一看,点头道,
    “不错!果然是陛下圣旨,即是如此……”
    当下叫了身旁的小兵,
    “来人!将我那虎符取出!”
    却是并无半分不满,欣然将掌兵印信交了出来,待到耶律大方验看无误之后,却是双手一摊对伊厉咄纶哈哈笑道,
    “即是如此,待今晚过后,明日上路回上京如何?”
    伊厉咄纶点头应道,
    “好!”
    即是耶律布布如此干脆,他也不好太过紧逼,当下一掀帘子出去,吩咐身后两人道,
    “今夜就由两位尊者为惕隐守夜吧!”
    “是!”
    这厢耶律大方收了耶律布布十万人马,待得耶律布布离了营地,便领着人攻打南京城。
    南京城中燕岐晟早有准备,听得辽营之中号角声起,知是辽人攻城了,不由的精神一振,当下擂鼓升堂,召集众将到的殿上,点齐了人马来到城头之上。
    探头向下望去,见那二十万辽兵正齐齐整整立在城下,金狼旗迎风招展,下头众辽兵通体黑衣黑甲,一个个如狼似虎,气势如山,一看便知是那悍勇之兵。
    燕岐晟见了不惊反喜,当下招手叫了朱光武到前头来,
    “给我先骂一骂!”
    “是!”
    朱光武听得有活儿,立时乐开了花,探了一个脑袋冲下头嚷道,
    “呔,下头是那一个领头的,站出来说话!”
    下头耶律大方拍马上前应道,
    “吾乃大辽金狼军都统耶律大方,叫了你们太子燕岐晟说话!”
    朱光武闻听不由撇嘴,
    “你一个都统有甚么资格同我们家太子爷说话,这一个个黑不溜丢的,还甚么金狼军,我瞧着就是野狗军,不对……是黑狗军!”
    下头耶律大方听得他口出恶言却是眉头一挑,向后头一招手,这金狼军中早有那厉害的箭手,自下头弯弓搭箭,
    “嗖嗖……”
    三箭射来,
    “咄咄咄……”
    三声却是正正射在了朱光武身旁的城墙之上,朱光武吓得一缩脑袋转头看了看那墙上羽尾还在颤动的三只箭上,竟是入墙三分,不由暗道一声厉害,回头对燕岐晟道,
    “大帅,这金狼军中果然有高手!”
    燕岐晟哈哈大笑,招了厉金刚过来道,
    “对方即有箭手,我们自也不能差了,厉将军可一展身手!”
    厉金刚高声应命,
    “遵命!”
    取了弓过来,也是嗖嗖嗖回了三箭,这三箭射得甚是精妙,乃是个三连珠,一个箭射出,第二只箭追了过去,第三只箭再射出却是撞得前头一只箭方向一变,
    “噗……”
    一声箭到了那金狼军的军旗之上,正正中了那狼眼,
    “好……”
    城头之上大宁兵士见了山呼叫好,下头耶律大方却是脸色一变,
    “大宁人中也有如此神箭手!”
    上头射了三箭之后那黑脸大汉又探出头来骂道,
    “黑狗军那头儿,你是要怎样?要战便战,无事说甚么废话,有种攻城啊!”
    下头耶律大方听了大怒,咬牙挥手道,
    “来人!攻城!”
    辽营之中立时传来响亮的号角之声,上头朱光武听了却是哈哈大笑,指了耶律大方道,
    “小黑狗儿果然听话!”
    说罢不待脸色大变的耶律大方取箭来射,便已缩回了脑袋去。
    下头辽兵此时已开始攻城,一时之间号角声阵阵,攻城车便缓缓向前推进,燕岐晟立在城头眯眼瞧着辽兵进入了射程这才抬手,
    “放箭!”
    城头之上立时箭如雨下,下头中箭的辽兵倒地,只攻城车还是在缓缓向前,燕岐晟回头冲着人吩咐了两句,下头人得令立时蹬蹬蹬跑下城头去……
    不久,那南京城门之处突然吱呀呀发出一阵阵门轴扭动之声,正在攻城的辽兵听了却是个个惊诧,
    “这大宁人是打得甚么仗,还未上城头呢,怎得就自家打开城门了!”
    这好好的攻城战打着打着怎么就开门迎敌了?
    耶律大方在后头压阵,瞧着也是惊诧不已,正在观望之际,只见得那城门缓缓左右分开,突然从里头钻出一只硕大的牛头来,一只两只三只四五只,七只八只九十只……
    一只只身形巨大,健硕肥壮的牛儿,屁股后头似有狼在追赶一般,低着头哞哞叫唤着,一窝锋钻出城门,发足向城外狂奔而来,这数千头犍牛一发起狂奔跑起来,其声如雷,其势如潮,轰隆隆震得地皮子都在发颤。
    看那方向正是向着辽军阵列之中冲来的,耶律大方胯下的马儿此时感觉到危险,也是不安的喷着响鼻,两只前蹄不停前后移动,耶律大方见这阵势如何不惊,忙举刀高呼,
    “快!快散开!散开!”
    只这二十万大军对上正面而来的牛群,想要散开何其艰难,待到两边回过神催马动起来时,牛群已是转眼到了面前,
    “哞哞哞……”
    “嘶嘶嘶……”
    “轰……”一声,牛群便撞入了阵列之中,燕岐晟立在那城头之上,眼见得牛群如一股滚滚洪流冲入了黑色的方阵之中,立时便如一把利刃一般,破开左右划出一道越来越深的伤痕来,那气势却是比起人冲锋更加可怖,牛群所到之处无不人仰马翻,牛叫马嘶人惨叫……
    这些畜生之性都是相通的,牛群引得马群也开始骚动起来,这些的战马虽说乃是久经训练,但也照样如人一般,恐慌也是能蔓延的,马群自来便有服众之心,开始是有几匹开始不顾主人命令跟着牛群跑了起来,后头的马儿便跟着跑了下去,这一旦跑起了势子想要阻止便是难了,只见得那辽人的大军开始动了起来。
    有跟着牛群跑的,又有往左右跑的,还更有那躲闪不及立在原处不能动弹的,这场面便混乱起来了!
    燕岐晟与众将立在城头,眼见得辽人阵列之中糊成了一锅粥,那阵势瞧得他们个个咂舌,杨大强朝着燕岐晟翘拇指道,
    “大帅,大子妃殿下果然妙计,如此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令得辽人损失惨重,实乃是转世的女张良,在世的女诸葛!”
    燕岐晟得意洋洋应道,
    “那是自然!”
    一旁的王佑君瞧着也是心惊,
    “如此声势,若是辽人也学了此招,我们如何应对!”
    要知晓这辽人世代都精于畜牧,能赶出来的牛羊何止这几千头,若是让他们也跟着学去,用来对付我们,那岂不是糟糕了!
    燕岐晟听了却是得意一笑,
    “放心,这法子乃是太子妃独有,旁人是学不去的!”
    这法子说起来也不难,不过就是兽类对天狼一族有天生的恐惧,长真与丑奴各用了自己一点点鲜血抹在牛儿的鼻翼之间,牛儿闻到血腥之中天狼族的气息,自然便惧怕的发狂,再由人在后头一驱赶,它们便顺着敞开的城门狂奔而出了。
    这法子旁人学也学不来的,便是那上京皇宫中兰妃的血只怕也没这般能耐!
    他们在城头上瞧着哈哈大笑,待得辽兵狼狈逃去,这厢便叫了小兵下城去收拾战场,自己的人半个未伤,但那些辽兵却是惨了。
    牛群冲击之时,辽兵躲避不及有的落下马来,立时被踩成了肉酱,也有那断胳膊断腿,胸前肋骨被人踩断,在地上呻吟惨叫的……
    这情形瞧着也甚是可怜,大辽兵士打扫战场,见到能救的便救下来,见到不能救的便抽刀子上去捅在喉咙上放血,给了对方一个痛快!
    大宁人在城外收拾,耶律大方被裹挟在众兵士之中,跟着牛群一通狂追,竟是一口气跑出了五十里去,牛群跑得力歇渐渐慢下来,马群却还是又跑出十里才停下了脚步。
    待到此时耶律大方才靳住胯下战马,吩咐身边副将收拢人手,清点人数,这不清点还好些,一清点却是心头滴血。
    耶律大方领了十万金狼军到来,还有那耶律布布的十万大军,如今却是还未攻城便已战损四万有余,多数都是在狂奔之中被牛群挑飞、撞飞之后掉于地上,被乱蹄踩死的,即便是不死,也是断腿断胳膊,又或是内脏受伤再无战力了!
    耶律大方来时还是意气风发,只当有十万金狼大军,便是大宁的临安他都能去得,却是没想到在这南京城前,还未与大宁人真刀真枪的打上一战,便已是损兵折将了!
    想到这处耶律大方气得几欲吐血,只他身为主将自然不能先乱了,当下强做镇定,沉着脸吩咐道,
    “命众人安营扎寨,埋锅造饭,派出斥候打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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