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砚之事说完了,他便问起赵晗:“晗姐儿身体恢复得如何?昕儿曦儿都好么?”

    “她自然好啦,二叔父替她请来太医诊治,怎么会恢复得不好?”赵采嫣酸溜溜地说了句,连祖父病了都没资格延请太医来治病呢,她倒好,生个孩子也能让太医来看,想当初自己小产血崩,方家却敷衍了事地请王老大夫来医治,所以她才会将养了许久才慢慢养好。

    赵振翼微微皱眉,没说什么。李氏却跟着抱怨起亲家厚此薄彼来。

    赵振翼不赞成地摇着头:“采嫣当初的情况,确实一样危急,但太医是方家二爷请的,无论如何怪不到亲家头上,更何况方家二爷此举虽说是有些厚此薄彼,究其原因,根源也是在采嫣身上。”他转向采嫣,“你要不是当初犯浑,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错事,何至于被人厚此薄彼地对待?要想旁人宽厚待你,先想想你自己是如何对待旁人的。”

    赵采嫣低头听着,闷闷点头。

    隔日散衙前,赵振翼找到方泓砚,说找个地方爷俩好好聊聊,方泓砚无奈收拾了自己桌上公文,跟着赵振翼出了门。

    赵振翼老丈人训女婿,对着泓砚一番敲打教训,虽没把话说得太明,意思却清清楚楚,你是有家室的,差事还是我这丈人替你找的,赶紧给我收收心,别在外面胡混。

    方泓砚唯唯诺诺地听着,一面为自己辩白,说自己只不过和同署的吏员喝过几次酒罢了。

    赵振翼哪里会信他,冷哼一声:“你都是快当爹的人了,身为大丈夫,承担责任最为重要,若是连自己家里人都不能对你放心,又怎么可能成就事业?你少拿这些做借口!散了衙就早点回家去!采嫣嫁给你后受了不少委屈也吃了不少苦,我若不是看她对你还有几分情意,根本懒得管你!要是你敢再胡天混地伤她的心,我不会放过你的!”

    赵振翼在气头上,声音大了点,方泓砚被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既尴尬又羞愤。结账时是赵振翼付的账,方泓砚瞧见那伙计的神色,只怕之前的话都被他听见了,更觉羞耻难当。

    随后赵振翼没回自己家,而是与方泓砚一起回到方府,他一方面是要确保泓砚立即回家,另一方面正好探望二女儿和两个外孙。

    赵晗听闻父亲忽然来探望,颇为惊喜,一般父亲来之前总会先派人来传个口讯或是送封信,像这般兴之所至忽然来访的情况极少。

    赵晗不方便下地,方泓墨出去迎客,不一会儿他便与赵振翼说着话,一前一后进来。

    赵振翼问了几句她身子恢复得如何,视线却在屋中睃巡。赵晗知他在找什么,便笑着道:“昕儿曦儿正在沐浴,很快就好。”

    两个娃儿作息变得日渐规律起来,下午总要醒上一会儿,吃完奶后一起玩耍。今日天气特别好,正好趁着午后晴暖时分替他们沐浴。虽说天气晴好,毕竟已是十一月了,周妈妈让丫鬟烧火,把沐浴间里烤得热烘烘暖融融地,人一进去都要冒汗了,才带两个娃进去沐浴。

    小娃儿身上本来也不脏,沐浴只是洗去一些汗水皮脂,为怕他们着凉,更是洗得飞快,很快就抱出浴盆,用大块的干净棉布包住了,把稀疏的头发完全擦干,穿上小棉袄小棉裤才抱出来。

    父女俩说过会儿话,周陈两位妈妈就把孩子抱了进来。

    刚沐浴完的两个娃儿,脸蛋都是红通通的,小手也是红通通的,眼珠却乌黑发亮,精神十足。赵振翼看着欢喜,伸手抱过一个来,一面轻轻晃着逗弄,一面问:“这是曦儿还是昕儿?”

    赵晗坐在床上看不见他怀中婴儿的脸,他们刚洗完澡出来,衣裳换了也瞧不出他怀里是哪个,便问:“在不在吃手?”

    “在吃呢。”

    “那就是昕儿了。”

    赵振翼听了,发出爽朗的大笑,昕儿听见他的大笑声,也跟着学了起来,只是学不像哈哈声,只发出“啊啊啊”的声音,但这节奏快慢却是和他的笑声极为相似。赵振翼乐得嘴都合不拢:“昕儿真是聪慧啊!这么小就学得有模有样的。”

    方泓墨听见岳父夸赞女儿,比夸他自己还欢喜,语带自豪地把昕儿做过的“聪慧”事一一列举,赵振翼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哈哈笑几声。

    赵晗看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站在那里,对着一个出生没满月的小女娃傻乐,都不知道坐下来说话,微笑摇头:“父亲,坐下说话吧,这么站着累不累啊?”

    “不累,我再过会儿就走了。”

    赵晗讶然问道:“父亲不留下吃过饭再走么。”

    赵振翼本是为了泓砚的事而来的,此时却也不提,只道:“我就是忽然想到了,过来看看外孙,昕儿抱过了,来换曦儿抱抱。”

    方泓墨接过昕儿,赵振翼再抱起曦儿,问道:“曦儿性子和昕儿一样不?”

    赵晗摇头道:“他可不是什么机灵鬼儿,一旦认准了什么事执拗着呢,脾气犟得和他爹一模一样。”说着含笑瞥了泓墨一眼。

    方泓墨轻轻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今晚昏头了忘记换防盗章,一直觉得有件事没做但是就是没想起来是什么事,无地自容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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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江独发

    被赵振翼狠狠训斥过之后,方泓砚倒确实是每日早早回家, 只是对赵采嫣也冷淡了不少。她与他说话, 说四五句他才回一句, 且言简意赅, 绝不多说半个字。

    赵采嫣自发现有孕之后, 夫妻之事自然是停了, 但原本两人上了床,泓砚还会有些温存亲昵的举动, 倒是采嫣怕他会忍不住起念反而难受, 便与他分了两个被窝睡, 有时还故意说困了早些睡吧这样的话。

    如今换泓砚了, 上床他就是一个大后背朝着她。

    早晨起来赵采嫣故意显得反胃难受, 他也是不闻不问。

    赵采嫣又是气恼又是伤心,虽然他每日都早早回来, 却比不回来更气人。她趁着白天又回了次娘家, 向李氏抱怨泓砚的无情。

    李氏虽然也怨泓砚不懂道理不负责任,可他若是天天迟归在外面声色犬马, 他们倒是可以训斥他一番,他如今什么错都没犯, 只是冷着采嫣, 这年轻夫妻间的远近亲疏要他们怎么插手管?越管还恐怕越糟糕。

    她也只能劝道:“你父亲前两天刚训斥过他, 他心里还有气,难免迁怒于你,日子久了慢慢消气了就好。至少他这些天都是及时回家的不是吗?你这些日子别再任性发脾气, 待他温柔体己些,他觉得你的好,也就慢慢回心转意啦。”

    赵采嫣留在娘家用午饭,赵老夫人也说她:“我时常都劝你,男人为天女人为地,就算泓砚有什么事你觉着他不对,也不能太直接了,先顺着他,再慢慢劝他。不是我说你啊,采嫣,你的性子太过骄纵,对泓砚不够温柔,他刚新婚时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自然能容忍你的任性,可日子长了,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你这种脾气?加之你现在有孕在身,他碰不得你,夫妻间感情更容易冷下来,你就更应该小心留意啊。”

    赵老夫人叹了口气,其实泓砚出这种状况也不是第一回了,早就该预防起来,偏偏采嫣凡事一帆风顺的时候根本听不进劝,也只有撞到南墙的时候才知道听这些不顺耳的话。

    另一方面,方泓砚也实在是不像话,采嫣有孕在身,他还如此待她,实在让人齿冷。但采嫣嫁都嫁给他了,如今再要揪着方泓砚的不是,反而会加剧他与采嫣的不和。家和万事兴,目前也只有先劝和,期待他改过自新这一途了。

    赵采嫣本是来娘家求安慰的,想不到被祖母与母亲一顿说教,但祖母说得也有道理,她坐在那儿,一边听着,一边味同嚼蜡地吃着饭,心中想的是如何挽回泓砚的心。

    回家的路上,赵采嫣绕了点路去李记蜜煎,泓砚爱吃栗子糕,而这家的狮蛮栗子糕尤为香甜酥软,颇负盛名,如今栗子刚上市正时鲜,天天有人在铺子外面排队买。赵采嫣留下听雪让她排着队,自己先回方府,吩咐厨房准备泓砚爱吃的几个菜,再打发马车去接听雪回来。

    接着她便沐浴梳头,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看着泓砚差不多回来的时候,泡好一杯雀舌,他才回家时喜欢喝一大杯茶,这会儿泡好了,等他回来不冷不热刚好入口。

    ?

    方泓墨与常开诚同回方府,常开诚心急,估摸着快到了,便掀开车帘子往外瞅,瞅了会儿忽而道:“巧了,前面好像是二表哥的车。”方府的车看多了他也看熟了,这辆车日常接送方泓砚的,一眼就认出来了。

    方泓墨点了下头,淡淡地说了句:“这么巧。”

    常开诚撩着帘子看前面,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

    “二表哥的车停了。”

    再过一个巷子就到方府了,方泓砚所乘的车却在路边停了下来。

    方泓墨从车窗看出去,远远见方泓砚的车前站了一人,那人被马车挡了一半,从这个距离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只觉身形似曾相识。泓砚的车似乎是被此人拦下,又或者是为了与此人说话才停下车的。

    随着两车距离靠近,那人完全被泓砚的马车遮挡住,看不见了。

    方泓墨凝眉沉吟,在回忆中搜寻着相似身材。很快他们的马车驶过泓砚的车,一晃眼间,看到泓砚已经下了车,拉着那人往车后远离方府的方向走,是个身形魁梧的汉子。

    方泓墨的眸光骤然一沉,喝道:“停车!”

    常开诚一愣:“怎么啦?”

    方泓墨只对他道:“你先回方府。我稍后就回去。”说完不等马车完全停稳便一跃而下,吩咐车夫继续往前驶。

    方泓砚已经与那汉子拐进一条巷子,泓砚车上的车夫无聊地拿出烟斗装着烟丝,低着头浑没注意到大少爷从旁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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