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许府的大门就被敲得震天响,门外来了百十号人,领头的是几位老者,年纪至少是五十开外,各个都是锦衣轻裘,看着都是大富大贵的人物,将近年关,天气格外的冷,特别是早晨,众人跺着脚哈着气,在门口来回不停的走动,试图让身上暖和一些。

    老管家披着一件补丁套补丁的老棉袄小跑着来到门前,“谁啊?这大清早的,不让人睡个安稳觉。”

    “许忠,费什么话,赶紧把门打开!”门外一位老者不耐烦的喊道。

    门吱呀一声刚打开一条缝,众人蜂拥而入,老管家许忠被人群一推,脚步不稳,急退了几步之后,还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顿时引来一片笑声。

    笑声刚起,又戛然而止,因为众人看到几丈外的台阶之上一道威严的身影与一双怒目。

    领头几位老者吓了一跳,急忙停住了脚步,待看清台阶上的人的面貌,又觉得刚才是不是眼花了,这消瘦少年身上怎会散出这种令人胆寒的气势。

    这几位一停,后面一百多号人也立时顿足不前。

    许言自台阶上缓缓走下,与众人擦肩而过都未正眼瞧这群人一眼,他走到许忠身旁,弯腰把他扶起,又帮他拍了拍老棉袄上的尘土,这才回过头冷冷说道:“刚才是谁推倒的忠叔?”

    言语中听不出愤怒,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在他这不怒自威的气势下众人再也没了先前的傲慢之色。

    领头的几位老者一瞧气氛有些不对,其中一位急忙朝前跨出两步,怒哼一声之后冷笑道:“一个下人而已,又没摔死,值得这么大惊小怪么?”说话之人名叫许茂,按辈分来说算是许言的远房叔父,自从许言父亲五年前突然离开雷族之后,许茂仗着辈分在族中倚老卖老,鼓动这一群老家伙整日到许府闹事,几年下来,府内凡是值钱的东西,都被这群老混账拿去变卖了。

    今日天未亮,许茂听下人禀报,说是少族长死而复生,并在长老会选举擂台赛上大败风族,为雷族获得七个席位。得知此事,震惊之余他哪还坐得住,急忙邀了另外几个老家伙,又带齐了百余名族人,赶到许府来讨要好处,无非是看上了长老会的席位。

    “没死就不值得大惊小怪?”许言紧盯着眼前这位一身锦袍红光满面老家伙,语气变得冰冷。

    “当……当然。”许茂感受到了对方话语中的寒意,可眼下百余号人都看着他,自己怎能露怯,再说,眼前这小子又是晚辈,难不成还能吃了自己。

    可惜话音犹在耳边环绕,其整个人就陡然间飞了出去,身体好似断线的风筝抛出一丈多高,直到撞在屋顶的砖瓦之上才停住了飞退之势,随即又从房顶滚落,狠狠摔在地上。

    如此异变让在场百余号人目瞪口呆,好半天之后,众人才从震惊当中反应过来,人群之中立刻冲出几位青年,跑到许茂身边又是掐人中,又是往嘴里灌救命的丸药,半晌之后,许茂才醒了过来。

    “许言你……你。”其余几位老人同时怒喝,可支吾了半天竟一句话也没说全。

    “没死!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许言拍了拍手,眼光从一群人身上扫过,声音淡淡,听不出一丝的恼怒。

    众人一凛,再望向这位少年时,眼中充满了惧色,这还是以前那位任人压榨的少族长?

    “诸位都是族中的长辈,这些年来不为雷族尽一份力,却只想过锦衣玉食的日子,想过好日子可以,可若是自己的好日子建立在别人的苦日子之上,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一句话又是让在场之人心底一颤,这些人说白了就是雷族中的蛀虫,平日里除了仗着自己宗亲大户的身份欺压普通族人之外,也没别的本事,比如这次长老会选举,知道风族此次要拿雷族开刀,竟没一个人前去参与,同是五族中人,畏惧对方到这种地步,想想也够丢人的。

    可说到底都是雷族的一份子,总不能因此就把这些人给宰了,再者雷族本身就人丁单薄,在五族当中垫底,再要是少上百余人的话,可真要在五族当中除名了。

    想到这又缓和语气说道:“我也知道你们今日为何而来,此次长老会选举雷族获得七个席位,今后在五族当中也算说得上话了,诸位只要愿意为雷族尽心尽力,我自然不会亏待大家,一月之内,五族陆续会确定新一届的长老人选,至于我雷族何人上位,就看诸位近期的表现了。”

    一群人被他先前的气势和手段震慑的早想溜之大吉,听他语气变得温和,心中又开始活络起来,长老会席位太诱人,坐上这个位置每年除了能领取一笔可观的银钱之外,平日里还有权插手五族的生意和日常的物资分配,只要指缝稍稍一漏,那油水就够好几年的享乐开销了。

    特别是几个领头的老宗亲,此刻早已把许茂的死活抛在脑后,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拍着胸脯保证,今后一定会竭尽所能为雷族办事。

    许言乐呵呵的点着头,直到把众人送出府外,这才恢复淡然之色。

    老管家许忠今日算开了眼界,也终于明白了昨夜少爷所说的那句“不同了”是什么意思,只是许茂被人搀扶着离开时露出的阴狠神色又让他有些担心,等众人走远了之后急忙出言提醒道:“少爷,我看许茂那老东西眼神不善,您可要当心些。”

    许言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望着那群远去的背影,并未说什么。

    一张一弛掌握的恰到好处,一场危机就这样被他轻易化解,不仅教训了不可一世的许茂,还收买了人心,虽说都是表面上的,但起码短时间内这些人都会夹紧尾巴做人。

    长老会的席位或许能给少数人带来财富,对于数万人的雷族本身来说,绝大多数的普通族人来说却没多大意义,要想改变这些人的困境,还得从别处想办法。

    回到屋内许言又有些愁眉不展,雷族不同于其他四族,风族自不用说,依靠白泽城的庇护,生意遍布数千里之地的数十座城池,火族依附风族,平日也能吃点残羹剩饭,加之族人善于制作兵器,日子倒也富足,水族和木族也是如此,水族每年光靠珍珠宝石的产出就让其他几族羡慕不已了,而木族则是自给自足,衣食无忧,最悲剧的就是雷族,族中大户宗亲只顾自己享乐不管他人死活,普通族人当中即便出了几个低级控师,可凭借着一手雷电之力,也换不来钱,日子该苦还是继续苦着。

    前些年全靠许言制符换取一些钱财,堪堪让族人不至于挨饿受冻,现如今暂时想不出好办法,许言又想做回老本行。

    要说这制符,在恒古大陆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它本身来说算是控师的一项特别技能,就是把自己修行的属性转变为符号的形式刻在合适的材料上,与人对敌时便能随心所欲的使用。

    控师相斗讲究的是速度,谁招数用的快谁就占了先机,例如许言在擂台上瞬间招来寒冰利剑的那招,看起来好像他一伸手冰剑就凭空出现,其实过程还是比较复杂的,首先要掌握水属性,其后用意念造出冰剑的样子,再短瞬间凝结成冰,哪一环出了岔子都会功亏一篑,只有极为熟练的掌握运用之后,才能一气呵成,这只不过是入道境的滴水成冰,境界越高越是复杂,需要准备的时间久越长。

    用符的话就没有这种问题,与人对战时,只要捏碎就能瞬间使出其中的招数,若是水属性控师突然捏碎一道火符,出其不意的效果说不定立时就能扭转形势,更让人为此趋之如骛的是普通人也能轻松使用,所以很多大富大贵的人物都会随身携带几道符,万一遇到危险,也好用来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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