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羌县客运站。小小的一溜平房即是这个县级城市客运站的全部建筑。左侧是售票室,中间是候车大厅,右侧则是车站的办公室。前来购票乘车的人稀稀疏疏的,隔一会才有几个人从售票室出来,进入候车大厅。而所谓的候车大厅也不过就是个二百平米左右的稍大的房间,大厅中间摆着几排木制的长椅,上面坐的人同样也是稀稀疏疏的。

    今天的客运站与往常相比并无什么异常。只是在候车室的出入口和检票口附近多了几个把帽檐压得很低的黑衣人,细心的人会发现,他们穿的大衣里面腰间部位都略微凸出。这正是化了装的阿莫多和手下的几个武士。他们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有的佯做打瞌睡,但无一例外的,他们的眼睛在每一个进出候车室的可疑人物身上警惕地扫描着,试图发现那几个拿走了囚龙棺的人。

    正午时分,候车室门口慢吞吞地走进来了三个人。两个留着胡子的维吾尔族中年男人,扶着一个佝偻驼背的老人慢慢地走了进来。那个老人鹤发鸡皮,背驼得很厉害,象驼峰一样高高耸起,身体几乎与地面形成了平行的角度。他的气管炎似乎很严重,每走几步都要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以至于咳得他露出了很痛苦的表情。从门口走到检票口附近十几米的距离,于他而言却仿佛走了相当漫长的路程,速度之慢以至于让几个一直打量他们的黑衣人也失去了耐心,狐疑地观察了一会之后都放弃了,转而又警惕地观察起其他人来。

    可是那两个中年人扶着老人最后竟停在了守在检票口的黑衣人身边。左边的中年人左右打量了一番,就扶着老人坐到了黑衣人身旁的空位上,还冲那黑衣人友好地笑了笑。老人不断地剧烈咳嗽,身上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仿佛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黑衣人皱了皱眉,终于不情愿地起身离开,到旁边去溜哒了。

    很快,去库尔勒的客车就检票了。检票员本着照顾老弱病残的原则,先给那位老人检了票,三个人慢吞吞地出了检票口,两个中年人一左一右把他搀上车,老人坐在座位上还在剧烈地咳嗽。一直从窗户往外盯着他们看的阿莫多这才转过身来,用冷冷的目光观察着新进入候车室的人。

    昨天晚上,他们已经找到了考古队的向导巴鲁,在寒光闪闪的弯刀面前,巴鲁差点吓得尿了裤子,一五一实地说出了罗世强他们的情况。但对于罗世强为何会少林功夫,巴鲁也说不太清楚,只说听说好像是在少林寺学过武功的。知晓了考古队的底细,又和罗世强交过一次手,知道这个人很扎手,阿莫多他们这次做了充分的准备,每个武士腰间都带上了“连珠弩”。这种弩威力强大,一次可发出三支短弩,若是五支“连珠弩”齐发,纵然是绝世高手也无法躲避。所以,只要罗世强他们一出现,阿莫多很有信心将囚龙棺夺回来。虽然主人告诉他们轻易不要伤人,但要是实在棘手,那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客车开出若羌半小时后,那个剧烈咳嗽的老人突然不再咳嗽了,并且还慢慢地直起了身子。他一伸手摘下了一个假发套,又在脸上撕抹了几把,竟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旁边的那两个中年人也伸手摘下了胡子,年轻人在他们的脸上又抹了几把,也都恢复了年青人的面貌。坐在前面的乘务员一回头发现了这个变化,惊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中间的年青人调皮地挥挥手说:“别紧张,我们是演员,化装找找感觉。”乘务员恍然大悟,表示理解地笑了笑。

    左边的年青人小声说:“世强,你可真有两下子,竟然还会易容术。刚才我都紧张死了。我看出来了,那几个黑衣人肯定就是那晚袭击我们的人。你说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几次三番的找我们的麻烦?”

    罗世强一伸手,把背后的“驼峰”从衣服里拿了出来,托在手上,严肃地说:“我猜,他们是为了这个。”

    “为了这个?就为了这个四四方方的铁疙瘩?虽说是文物,可是倒底是干什么用的,连咱们都还没有搞清。他们怎么就会盯上了?他们又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呢?”

    罗世强摇摇头:“这只有他们才知道。不过……”他得意地笑了笑:“就让他们在若羌县里慢慢地找咱们吧。等他们醒过来,咱们都已经快到北京了。”

    一路之上果然颇为顺利。三个人到达库尔勒后,立即买了前往北京的火车通票,经过一路三四天辛苦的旅程,终于回到了北京。

    古教授和肖兰见罗世强他们回来了,十分高兴。古教授这段时间正在忙着召开关于楼兰考古情况的新闻发布会,这件事把他和肖兰都忙得焦头烂额的,罗世强回来正好可以帮他们忙活一下。

    罗世强简单跟他汇报了一下这几天的情况。古教授对罗世强所说的四方体发光的事件有些吃惊,但更多的还是不相信。他觉得这个小伙子可能是在祖庙里待的时间太长,大脑缺氧出现了幻觉。待听说有人在若羌县还袭击过他们,对方还是黑衣蒙面手持圆月弯刀,更感到罗世强可能是武侠小说看太多了。罗世强看出了古教授的怀疑,拿出四方体要当场为古教授演示一下,却被古教授摆手制止了。

    古教授说,因为新闻发布会即将召开了,他让罗世强把这件事先放一放,待召开完新闻发布会后,他会对这个四方体好好进行研究的。肖兰则更关心罗世强的安危,古教授离开后,她从上到下地仔细打量了罗世强半天,见他毫发无损的,这才放下心来。罗世强被古教授的态度弄得有些郁闷,又要为肖兰演示一下,肖兰却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老是说胡话呢,你老人家先歇着吧,我可还有一堆事要忙呢。”说完就溜走了。剩下罗世强一个人在屋里继续郁闷。

    两天以后,古教授的考古情况新闻发布会正式召开。果不其然,从楼兰祖庙发掘出来的文物立刻引起了轰动。尤其是那具鲜活如生的木乃伊,简直形成了原子弹爆炸般的效果。各国主要新闻媒体全都在头版头条刊登了古教授和那具木乃伊的照片,全世界的目光一时都聚集在了“中国美女木乃伊”上。古教授声名大震,日程安排也更忙了。各种论坛、报告会、讲座的邀约象雪片般飞来,他每天都像明星赶场一般穿梭于各种高级的学术场所。

    罗世强的心思却全都被那个四方体吸引去了。这天晚上,他好说歹说把肖兰拽到工作室里,当着她的的面读了四方体上面的几个符号,四方体果然又发生了那种奇妙的颜色变化。肖兰大吃一惊,这才知道罗世强对这个四方体如此感兴趣,确实是有原因的。

    肖兰决定帮罗世强一起查阅古籍,看看是否能查出这个四方体上的符号究竟是一种什么语言。两个人翻遍了几乎所有关于楼兰的古籍,却始终一无所获。这天晚上,两个人又在工作室里用功,志得意满的古教授兴高采烈地推门走了进来。

    “哦,你们两个小家伙,这么用功?是在查什么呢?”古教授一边挂衣服一边问。

    “哦,教授,您回来了。我们正在查发掘出的那个四方体上的符号呢。”罗世强说。

    “哦?你们两个不把精力放在研究举世瞩目的美女木乃伊上,却盯住这个东西不放?难道它真的有什么魔力不成?”

    “教授……”罗世强急于解释,肖兰却挤挤眼睛示意他先别说。接着拉着古教授让他坐在了椅子上,然后说:“世强,你把灯关了。”

    罗世强会意,伸手关了工作室的灯,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嗯?你们两个搞什么鬼?”古教授的话音还未落,罗世强已经念起了四方体上的符号。瞬间,四方体不断变幻着美丽的颜色,工作室一下子被照亮了。一直等到四方体的光芒完全消失,罗世强重新打开灯,古教授的脸上仍是一副震惊的神情。

    “教授,您现在觉得这个铁疙瘩有没有研究一下的必要?”肖兰调皮地问。

    古教授这才回过神来,拿起四方体仔细地察看了半天。没有回答肖兰的问题,却说:“你们现在是要查这个符号?”

    “对,只要查清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相信对研究它一定会有帮助的。”

    “哦,是查这个!呵呵,孩子们,那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不用查了,我现在已经知道这是什么符号了。”

    “什么?真的?教授(老师)!这到底是什么符号,代表什么含义?”罗世强和肖兰几乎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古教授笑眯眯地看看他们俩,指着说:“瞅瞅,喊得这么齐,还真是心有灵犀呀。”

    肖兰顿时羞红了脸,忸捏地小声说:“老师,您乱说什么呢。”

    “呵呵,不好意思了。好吧,我告诉你们,我今天去一个学术研究会,那里有一个语言专家,他告诉我,他看到我们发掘文物的照片后,很感兴趣,并且对四方体上的符号进行了研究,据他判断,这个符号应该就是古楼兰人用的吐火罗语!而这个判断与我的分析基本上是一致的。”

    “吐火罗语?”

    “是啊,正是吐火罗语。二十世纪初叶,德国、法国、英国、俄国及日本的探险队在新疆周边发现了一些写有独特符号的文本断片,后经国际语言学家判断,这应该古代在新疆周边使用的一种文字,是原始印欧语系中的一种独立语言,后被命名为吐火罗语。但是由于写有文字的断片都被外国人带走并一直保密,导致我们国家对这种语言一直缺乏了解和研究。不过那个专家也说了,目前我们中国,只有一个人可能认识这些文字,这个人曾经在德国的慕尼黑大学留学过,是慕尼黑大学语言学首席教授--穆勒教授的高徒,而穆勒正是当年参与分析研究并为吐火罗语命名的主要人物之一。”

    “哦?那这个人是谁?”罗世强按捺不住兴奋地问道。

    “他就是北大语言研究所的终身荣誉教授—江文鹤先生。”古教授一字一顿地说:“不过,他已经退休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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