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跨数州的沐香平原与连绵无边的殇日山脉在汒河交界,汒河向北不远,在沐香平原边缘有一个被青树绿草包裹着的村庄,叫做大王庄。此时正是春暖花开,光景如画。朝阳似丹映红了人们的笑脸,醉醺醺的暖风送来了平原上花草的芳香。

    有诗赞美“翠绿惹人眼,醉风撩衣裳;何谓沐香故?芬芳满草堂!”

    而与当下光景不融的是此刻庄西侧一处破庙废墟里正有一群身影围住一个纤瘦的白色身影。

    “雁翟,你怀里是雪燕吧,赶紧交出来?”说话的是个5、6岁胖胖的孩子

    “凭什么?王兵。雪燕是我发现的,也是我捉住的凭什么给你们”被围在中间的那个同样5、6岁的男孩愤怒的道

    “凭什么?就凭我们王家人多。哈哈,给不给?”

    “不给,你们就仗着人多吗?”瘦弱男孩愤怒的说道。

    一个8、9岁的男孩站在中间一直没有动,听到瘦弱男孩的拒绝,朝其他人挥了挥手:“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抢过来”。

    “据说这雪燕是治疗风寒的灵药,娘的病有希望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他们抢去”叫雁翟的男孩紧紧护住怀中的一只白色的小鸟,夺路就跑。然而很快便被堵住,一场混战瞬间开始。

    拳头、腿脚无情的落在雁翟的身上,已经衣衫破烂浑身是血的他依然没有松开怀中的小鸟,而是一边想法冲出废墟一边还击。雁翟虽然瘦弱但是身手非常敏捷矫健,在废墟中飞腾奔突,王家那群孩子一时竟也追不上他,甚至还有几个被雁翟打的鼻青脸肿的。

    “风哥,这小子跟猴子似地,我们捉不住他”眼看着雁翟就要冲出废墟,追在后面的王兵就去喊那个8、9岁的男孩。

    一直冷眼看着眼前一切的王风此刻正站在废墟的出口处,不耐烦的甩了甩袖子。“一群没用的家伙,连一个没习过武的小子都收拾不了,真不知道你们平常是怎么练的”

    雁翟刚摆脱两个家伙的包夹冲到废墟出口,就发现王风那狞笑的脸,然后一记带着风声的拳头就呼啸而来,雁翟连忙后仰躲过,又一记拳风便从天砸下,匆忙拧身闪开,只觉得拳头擦的脸皮生疼,然而没待雁翟回过神来,又是两道拳风分上下袭来,此时已没法全部躲开,只好腾出一只手去阻挡。断裂般的疼痛从胳膊上传来,紧接着雁翟整个身子便飞了出去。一道人影瞬间落到躺在地上的雁翟身边并向他怀里的雪燕抓去“我已经手下留情没废了你的胳膊,小子,早点交出来也就不用受这皮肉之苦”

    “混蛋,不要抢我的雪燕!”已经爬不起来的雁翟死死护住怀里的雪燕,心里默念着“我要给我娘治病,不能把雪燕丢了”。

    ……

    又是一记重拳轰在脸上,雁翟彻底的昏迷过去。

    “风哥真厉害啊,塑身四重就是恐怖。怪不得八爷说你是咱们王家仅次于重军大哥的苗子呢”见王风抢到了雪燕,王兵跟上来奉承着。

    “都打昏了,还抓着雪燕不送呢。”

    “他们姓雁的就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欠揍。嗯,这鸟跟《凌兰兽谱》里的图画一模一样,应该就是雪燕。”

    “《兽谱》可说它是能凝神淬体,天地间的宝物!!真没想到我们能遇到,你吃了它那修炼岂不是更快了?”

    “哈哈。这种宝贝,他姓雁的有什么资格得到。”望着怀里的雪燕,王风也是两眼放光,然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暖春的阳光照在废墟上,让废墟抛却了荒凉,滋生了生机;而阳光照在雁翟稚嫩的脸上,却没能把他照醒。从早上一直到小晌午,鼻青脸肿的雁翟终于醒来,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继而又看了看身上的血污。眉头紧皱坐了许久,最后他来到废墟旁的河边,脱下衣衫跳入河里。初春的阳光照的人昏昏欲睡,可是初春的河水依然冰冷刺骨,这个叫雁翟的男孩抖着牙齿打着哈欠认真的清洗身体和衣衫上的血污。

    大王庄村首一户人家庄园三面环水,四周的围墙是用粗大的削尖的山木做成的,两扇木门厚重而又高大。花香满园、青草依依,此时一个衣着整洁朴素的青年女子正在果树下劳作,而一袭白衣悄悄穿过敞开的木门,迅速向园中木楼掠去……

    “翟儿,过来”农妇继续手中的活计轻声道。

    半只脚已经迈上木楼阶梯的白衣顿时停了下来,似在犹豫。

    “翟儿,是不是又出去惹事了?还不过来?”。农妇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威严。

    “哦”白衣稍作权衡只好无奈的朝果园走去。

    待白衣走进,农妇放下手中的篮子,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孩子。“又和谁打架了?”

    “没有,娘,我在林子里玩,看到有野兔,追野兔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你衣衫怎么也湿了?”

    “捉野兔的时候不小心掉……”

    “快回去换身干衣裳去”望着男孩青紫发抖的小嘴,妇人没等他说完就催促道。望着男孩跑开的身影妇人轻轻叹息了下“不让这孩子习武是对是错呢?。"

    木楼的阁楼里,男孩脱下湿漉漉的衣衫,身上的淤青和伤痕更显得严重。“这群混蛋,就仗着人多欺负人少。”他一边换上干爽的衣服一边气愤的道。旋即却又微笑着说:“还好,没被娘看出来,不然她又要伤心了。只是可惜了没有雪燕给娘治病了。王家这群王八蛋!总是欺负我不会武术。我一定也要修炼,等我变强了再欺负我我就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在这大王庄,居住者九成半都是王氏宗族,几百户人家。其他如卢氏、雁氏、刘氏等只是些许几户而已。特别是雁家,在前朝时雁翟的奶奶王月便是大王庄的姑娘,后嫁于当时是将军的雁文山。后来经历了新旧王朝交替、外敌入侵等战争,雁文山更是厌倦了朝堂的尔虞我诈,便选择乡野隐归,几经辗转,后在王月建议下几十年前回到了她的娘家大王庄。雁家人丁不兴旺,雁文山十五年前接到故人飞鸽传书出去后下落不明,后传言他参与了反对当今朝廷墨竹王朝的叛乱而兵败被杀。膝下四子,长子雁青莽次子雁青同都在外面安家立业,其妻王月带着三子雁青平和四子雁青木继续住在大王庄。老三雁青平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雁虹、雁梅,老四雁青木育有一子一女雁翟和雁思雨。所以大王庄雁家到了第三代男丁只有雁翟一人。

    之前每次出去被欺负了,小雁翟都是哭着回来,惹得母亲伤心难过,就告诫他们姐弟少出去和村里小孩玩耍。母亲李兰芝是个善良且知书达理的女子,只是身体不太好,平常除了教小雁翟姐弟两读书识字就是在庄园里劳作。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她心里也难受,但顶多只是去找人理论,不喜和人面红耳赤。

    看到母亲默默流泪的样子,雁翟发誓再不让母亲伤心了。但是童年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哪能一天到晚在家里憋得住,小雁翟总是偷偷溜出去玩耍。受到欺负也不再哭泣回家,而是奋起还击,不管被打成啥样,都是擦干血迹后再偷偷溜回家,若是被母亲撞见了,就谎称玩耍的时候不小心碰撞的。

    就在雁翟陷入沉思时,楼下传来姐姐雁思雨的声音:“小翟,下楼吃午饭咯”

    午后,雁家木楼旁的草地上,雁翟正在和姐姐一起帮助母亲做些杂活。母亲走开后,雁思雨就轻轻问“弟弟,是谁打的呢?”

    “是王风和王兵他们,我捡到治疗风寒的灵药雪燕,准备留给娘治病,可是被他们抢了”

    “这帮可恶的家伙!”雁思雨气的将手里的豆子生生捏碎。

    雁翟惊讶的望着前者“姐姐,你力气这么大?爹教你的功法你练到什么程度了?”

    “我不确定,爹很久没回来了,不过按照当初他告诉我的样子,我现在的气息应该塑身四重吧,那个王风不也才是塑身三重嘛。看姐帮你教训他。只可惜娘说你总是惹事不让你学武,想叫你做个文人,将来谋个一官半职,否则……”

    “当官有什么用,打不过人照样被欺负”雁翟嘟囔道。

    “咱家从爷爷到爹都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娘不希望你再走那条路了。不然就算爹不在家我也可以教你。”

    雁翟想想就无奈,“不但不让我学,我被人欺负了娘还从不让爹知道”

    “爹脾气暴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你被人欺负了,回来还不拆了人家房子。娘担心爹手太重会出人命。谁叫你不听娘的话,总喜欢跑出去惹事。娘怕你学了爹的本事还天天惹事的话家里岂不是要麻烦不断了。”

    “姐,哪次是我惹的事啊?,都是他们人多欺负我人少,要么就是欺负我不会武术。哎,姐,要不你教我吧,别让娘知道。”

    “嗯……不行,我不能做让娘生气的事,除非娘同意了。只要你不出去玩,不就不会被欺负了,不过你放心今天你被他们欺负的事,姐会替你出气的”

    雁思雨很豪气的拍着胸口,气的雁翟直翻白眼。“你不教,我就去凌河武社学习”

    “哈哈,傻弟弟,凌河武社入学都至少塑身三重以上,你半重都没修炼过,去了谁要你?”

    眼看着求师不成,雁翟又将心思放在了雪燕上。如果能够将娘的风寒该多好啊,到时候娘也不用被病痛折磨了,爹也不用担心了。虽然上午捉到的那只被抢了,但是有一只或许就有第二只呢,他决定再回破庙找找看。于是匆匆做完母亲交代的活后,村西的破庙里又出现了一个翻箱倒柜的身影。

    “已经一个时辰了,连个鸟毛也没看到”爬在一处断梁上雁翟无聊的吹着面前梁上的尘土。“咦?”忽然发现下面一处半截神像的肚子里像是有鸟窝,而且还不少,白花花的鸟蛋到处都是。由于神像非常高大,就是一个成年人站在地面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好在雁翟是趴在梁上的。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雁翟才找来跟毛竹通过横梁滑进神像肚子里,顿时傻了眼,神像肚子里密密麻麻到处都是白色的鸟窝,粗略一数有40几个,仔细看看都是同一种鸟窝。

    雁翟蹲下拿起一个已经破损的鸟窝看了一下:“白泥白羽、白枫树枝,顶部穹形,底边开口……这,这和《兽谱》里描述的一模一样啊,就是雪燕窝!”雁翟的表情从喃喃自语到瞪大眼睛再到几乎要跳起来。只是有一点他想不明白,《兽谱》说雪燕属于天地灵物,只是两两一对,从不结群。平常只在悬崖峭壁筑巢,在这破庙筑巢已属特殊情况,但是像这种一筑就是几十窝的情况就更不可思议了。最奇怪的是一只守巢成年雪燕也没有。

    雪燕能治风寒但是雪燕蛋能不能治雁翟就不知道了,他将佛像肚子底部找了个遍,除了100多颗雪燕蛋和佛像内壁上有块已经风干的暗红色泥块,哪里有丝毫雪燕的影子。所以他就想出了一守株待兔的办法,将剩下雪燕蛋全都装进准备好的布袋里,留下几颗放在中间,自己躲在阴影里拿着来时准备好的网罩,等待成年雪燕归巢的时候动手,哪怕抓住一个也好。

    然而一直等到太阳西斜也没有一个归巢的老燕,正在雁翟犹豫要不要再继续等下去呢,就听见“噗噗嗒”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旁边佛像壁上那个暗红色的泥块碎裂开了,土块纷纷落到底部,伴随土块掉落的好像还有一些残破的白羽和鸟骨。然后从里面跳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毛茸茸的赤红色小鸟。然后直奔中间那几个雪燕蛋而去,在雁翟的惊讶中迅速啄开几个蛋壳并吸干里面的蛋黄。

    “可恶,快停下!这小红鸟怎么这么诡异!”雁翟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抓住小红鸟,将剩下的雪燕蛋都装进了布袋里。出乎意料的是小红鸟入手冰凉,如同一块冰块,雁翟将它塞进另一只布袋一并带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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