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基沉默半晌,抬头正色说道“我为人子,无法评论长辈之事,至于家父尽用地方豪强之事,其中缘由我却知晓一二。”

    鲁肃抱拳说道“愿闻其详”

    刘基道“朝廷命家父为扬州刺史,治地寿春,怎奈袁术势大,只好单人匹马,来到曲阿,为了能扎根于此地,无奈下只得尽用当地豪强,家父也知此无益于基业,可惜那袁公路逼迫太甚,时至今日也未曾安心政事、招贤纳士,被迫频频与袁公路抗衡。”

    鲁肃叹道“不想有此一节,但当下江东形式,恐怕令尊难以守住。”其心中早已肯定了刘基,如此一问,也是心存考校,为明君要有雄才大略,其他刘基已具备,就看其有无此点。

    刘基笑道“子敬原来是担心此节,袁公路虽势大,不过我江东有长江为天堑,只需屯重兵于紧要之地,便叫他渡不过来,何况北方诸侯互碾,他也不敢派重兵来伐。”

    鲁肃听得微微点头,续问道“可那丹阳郡是袁公路属地,若是其两下夹攻,怎么破?”

    这问题,早在前日和子烈探讨过,当然难不住刘基了,刘基挺直腰板,侃侃而谈,“我父治下有当利、横江孤悬北地,可与其置换丹阳郡,就算其不换,也可派精兵速占丹阳郡,而后将江北两地兵马撤回江南,集中兵力守住各处要地,那袁公路骄奢淫逸、色厉而无谋、实乃冢中枯骨,我料北方一众诸侯,其最先覆灭,到那时,再挥兵北渡,收复两地,占领历阳,并尽取庐江郡,而后我亲自坐镇,以此地为前沿,江东为后方,挥军征讨四方已成大业。”说着说着,不能自己的站起身,振臂高呼起来,尽显王霸之气。

    鲁肃听后,眼中异彩连连,由衷的折服于刘基的王霸之气下,强忍住没有纳头拜倒,认其为主。

    而刘基心中激动的是“到那时,庐江皖县的大乔小乔都归我了,哈哈。”

    “噔噔噔”喽啰一把掀开草帘,闯了进来,上去二话不说将刘基踹翻在地,复又踹了几脚,而后“啐”了一口,大骂道“兔崽子,真是给你脸了,还他娘的站起来唱上了,信不信我再给你绑上?”

    刘基捂着屁股,堆起笑脸,说道“不好意思,下不为例,刚才有些激动了。”

    喽啰“哼”了一声,说道“这乱世什么人都有,被掳了还这么高兴。”说完后,忽然看到旁边的偷笑的鲁肃,上前踢了两脚,喝道“让你没事偷着乐。”踹完后,说了句“晚饭没了”便出了船篷。

    鲁肃被刘基感染,并未在意喽啰所为,而是对刘基正色道“敬舆兄所言却有些道理,但都是纸上谈兵,若能实现,那时子敬必受兄之招,现下,子敬只愿入兄府内做个幕宾。”其实子敬心中另有想法,现在刘基并未执掌大权,他不愿奉刘繇为主,只想认刘基为君,况且刘基还年轻,似乎比自己都要小,他能等,等到雏鹰变成雄鹰那一天。

    刘基听得此言,心想也对,自己说的再好,想的再秒,若是不成,被人家给灭了,自己都自身难保,岂不坑了人家鲁肃,遂点头赞同道“能得子敬兄为幕宾,我也心中欢喜,且让你看我手段,如何保江东。”

    二人在船上就这样每日每夜促膝长谈,刘基佩服鲁肃之才,大局观相当之强,此时便可看出江东日后强敌将会是曹操,并从鲁肃那里深入的了解到各地的人文、地理。

    而鲁肃则彻底傻掉了,因为他觉得与刘基一比,自己如无知幼童一般,例如刘基对其说的地球是圆的,而月亮其实就是一颗较大的石头,还提到什么江东便于海外贸易,可以开启海上丝绸之路,收复台湾、占领日本等等。

    鲁肃不禁心中大呼“此子必是真命天子,不然怎能生而知之。”同时暗自喜悦,不枉寒窗苦读十年,此日终遇明主已尽胸中之才。

    舟船在江上行了数日,而后才到得陆地,又转乘马车,一路颠簸几日复又乘船,这次二人被捆了起来,双眼也被布带蒙上,二人心知马上就要到贼寇巢穴了,乘了半日船,二人被喽啰架出,行了一段路程,被关入一间房内。

    这数日来二人受尽颠簸之苦,早已没有了往日风采,鲁肃自幼学过骑射,体质较强,所以还算忍受的住,但刘基却头发有些蓬乱,精神萎顿,身子也似乎廋了一圈。

    房间较为潮湿,二人坐在冰冷的草垫上,刘基心中紧张,心脏乱跳不已,掌心已攥出汗水,强打精神,弱弱的问道“子敬兄,依你之见,此次我们二人吉凶如何?”

    因双眼被蒙住,鲁肃看不见刘基,只得扭头转向发声处,疑惑的说道“敬舆兄之前不是说,最多只是虚惊一场吗?”

    “谁知道我这只小蝴蝶会产生什么效应,万一出现毫厘之差,我命休矣。”刘基暗想

    不过刘基还是强做镇定的说道“我这不是怕你心中害怕,想安慰一下你嘛,贼人只是图财,并不害命,到时要是贼人索要甚多,我帮子敬垫付便是,所以你莫要担心。”

    鲁肃听后,心中感动,“哎,真乃仁君也。”哽咽道“君之情何其重,若真有不测,子敬定会随君同去以为伴。”

    “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这子敬净说丧气话,不过古人确实实诚啊,只因几句话便可同生死,真让人敬佩。”敬佩鲁肃之余,轻声嘱咐道“若真如子敬所说,有何不测,到时看情况,能活一个是一个,勿要做傻事。”

    二人正在轻声言语时,房门被打开,进来几名喽啰将二人架起走出房间,时间不大,二人被带到一个大厅内,此大厅是一处颇大的山洞,只是略作人工凿刻,看上去也有几分气势。

    厅内燃着几处火把,将大厅照的明亮,站在鲁肃身边的一名喽啰,抱拳笑道“启禀两位头领,这次小的们在外面寻了两头肥羊回寨。”

    “哦,有多肥?”厅内上首处坐着两人,左边一人问道

    那喽啰“嘿嘿”一笑,指着鲁肃说道“禀大头领,此人是个富户家主,路上押运着数车粮食,那粮食也被咱劫了下来,过几日便运回寨中。”

    随后又走到刘基身边,伸手拍在刘基肩头,兴奋的说道“两位头领,这个可是头大肥羊啊,此人被百人官兵护送,想来身份不一般,估计是哪个县长甚至是太守的儿子,夜里,小的们略施小计,在他们营地放了把火,想要趁乱掳走他,没想到他出来撒尿,正巧被我们抓到,嘿嘿。”

    “哦?哈哈,有点意思,大哥,没想到这些兔崽子居然也会用计了。”右边坐着的二头领听到喽啰所说,大笑道

    “恩,看来我们双虎寨兴旺指日可待啊,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干的不错,过后定会重重有赏。”大头领点头说道

    “小的们多谢两位头领了”几名喽啰高兴喊道

    “此二人是咱们的摇钱树,可不能怠慢喽,将他们松绑,眼布也一并打开吧,我有话要问。”大头领抬手点指着刘基和鲁肃,对喽啰说道

    二头领一旁轻声说道“大哥,松绑便可,若是眼布也打开,那他们岂不是?”

    大头领大手一挥,说道“无妨,谁不知道咱太湖二虎寨,怕甚。”

    几个喽啰听到大头领如此说,便上下齐手,将刘基、鲁肃二人身上的绳索去掉,打开眼布。

    刘基抬手轻轻揉了揉脸,挤了挤眼睛,感到已适应此处光线后,睁开双眼向前看去,只见前面两处凸起的方石上铺着一层兽皮,其上左右坐着两人,左边一人身材高大威猛,比自己要高出一头,一脸的络腮胡,左边脸颊上有一条醒目的刀疤,长的凶恶,右边那人长相普通,身材中等,但却十分结实,露在衣外的手臂,肌肉绷得紧紧的。

    大头领笑着说道“我们二虎寨最近有些欠收,所以将二位请来,希望二位能够资助一二,让我们这帮弟兄能有口饭吃,敢问二位姓甚名谁,家住何地,也好方便我们代二位前去通禀一声。”

    鲁肃抢在刘基前对着两位头领拱手一礼,手一指旁边的刘基说道“在船上此人告知我,他叫刘敬、字刘基舆,是江乘县的大公子。”

    此时的刘基反而镇定了下来,没有先前那般害怕,而是颇为好奇的打量四周及两位头领,看看古时的山大王,水贼头子和电影里的一样不,但是大失所望,除了长的凶狠外,他们的穿戴及其普通,并不华贵,两个头领只是穿了件短衫,大头领敞着怀,露出大片胸毛,刘基盯着大头领胸脯上那浓密的胸毛,渍渍称奇,感叹到“谁说只有外国佬胸毛重,看看咱这贼头,这才叫胸毛呢,多密多浓。”

    听到鲁肃的答话后,刘基颇为疑惑的看了眼鲁肃,鲁肃给了个颇有深意的眼神后,醒悟过来“还是鲁肃心细,若是如实相告的话,贼人恐怕会忌惮自己的身份,加害于我,但若仅仅是个县令公子,反而会令贼人心安,使得自己安全,贼人到了江乘县后提起这个名字,那县令必会知晓是我,因子烈早已安排人去通知过此处县令,我要从此处乘船回曲阿。”

    刘基瞬间想通后,按照前世电视剧中的桥段,朗声喝道“不错,正是你家县令公子爷,你们若是识相的话,快快将本公子放喽,不然的话,小心你们的狗头。”心中想着,如此答话应该符合县令公子的纨绔形象吧,我真聪明,还十分得意的看了眼鲁肃。

    而旁边的鲁肃却被此话惊吓出一身冷汗,心中暗道“哎哟喂,我的敬舆兄哦,你怎么关键时刻又犯二了呢?”

    果不其然,两位头领听得此话后,怒气冲天,“哇呀呀”暴叫着站起身来,那大头领怒视刘基,喝道“你这小杂种,莫说你只是一个纨绔公子,就算是县令我兄弟二人也不知杀了几个啦。”

    旁边那看似普通的二头领,脾气比大头领更加暴躁,手一指刘基,怒喝一声“气死某家了,小子,你给老子听清,让你死也死的明白,我兄弟二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叫周泰、某叫蒋钦,到时你去了阎王殿莫要忘记喽,来呀,给老子将他拖出去砍了。”

    刘基见二人如此暴怒,彻底傻在那了,他忘记了一件事,那便是电视剧中但凡如此说话的纨绔公子都没一个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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