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基迟迟不见严白虎回信,心中日渐焦虑,若是不能骗到严白虎,以目前兵力守住无锡有些困难。

    吴县的严白虎这两日很是恼火,房中器物时常被其随手提起摔在地上或砸向仆人,从太湖逃回来的残兵败将,把战事经过说了一遍,气的严白虎大骂不止“这个蠢材,废物,折我许多兵马,还失了一条艨艟,最好让贼寇将其砍了,已解我心头之恨。”

    没过两日,守门的兵丁入房内禀报,说道“无锡县来人,受了严二爷之命,有信件要亲自面呈德王。”

    严白虎一愣,疑惑问道“你再说一遍,哪里来的人,受了谁的命令?”

    那兵丁只得又重复一遍说道“是无锡县来人,受了严舆,严二爷之命。”

    严白虎大惑不解,这蠢材不是被逮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还去了无锡,为何不回来复命?真是奇了怪啦。

    严白虎急忙说道“速将送信之人,带来见我。”

    只见一名颇为彪悍的士卒手里提着一个木匣子,走进房内,单膝点地朗声道“小的见过德王,受二爷之命,有书信一封及韩方人头面呈德王。”说着将木匣打开,又从衣内掏出信件,双手递上。

    严白虎一惊,看到木匣内果然是韩方人头,一把接过信来,并未急着打开,而是盯着士卒,沉声问道“我问你,无锡县出了何事,严舆又怎么去了无锡县将韩方杀死。”

    那士卒跪在地上,神色不变的抬头说道“据小的听说,二爷战败被贼寇擒下后,二爷许了贼寇头领重金,并授予职位,本是打算回吴县复命,结果从贼寇头领那里知晓,此次战败是因为事先得到了韩县令的报信,二爷一怒之下,带着招安的一众水贼,入无锡杀了韩县令,至于其它的事情,小的身份卑微,却无从知晓了。”

    严白虎听后,将书信打开,皱起眉头盯着书信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又问了兵卒一些事情,兵卒都一一对答如流,最后没有发现什么疑点,尤其是独特的署名,确实是自己亲弟弟严舆所写,当下不再怀疑,而是怒声骂道“不想韩方如此大胆,险些害了我弟性命。”

    继而老怀甚慰的感慨道“不想我弟如此能耐,不仅招安了一众贼寇,还从贼寇那边解救出两名大才。”高兴之下写了封回信,让严舆好生驻守无锡,若有所需尽管提出,毕竟无锡县非常重要,只有自己亲弟坐镇,心中才踏实,睡的安稳。

    刘基一直等到第五日才接到回信,看过之后,递给鲁肃,笑道“不想那严白虎深信不疑,两地如此之近,连人都不派过来查探一番。”

    “呵呵,两地如此之近,不见无锡有何动静,任其想破头颅也不会想到,有人会这般胆大在其眼皮底下,竟兵不血刃拿下此地,更何况我们信中所说,十之八九为真,只有严舆投降我们,而不是我们被招安这一条为假,就算其派人来也无法辨别。”鲁肃笑道

    这一下刘基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下。

    刘基心情舒畅之余,又带着蒋钦两人出衙到街上闲逛,偶尔会见到有地痞无赖,四处欺压百姓,治安实在不怎样,严重影响刘基此时心情。

    于是便让二人领了五十人整顿治安,同时嘱咐蒋钦看紧严舆莫要让其溜掉。

    这一点却是刘基多虑了,严白虎性情暴虐,尤其对背叛自己的人,处置起来更是残忍,严舆十分了解其兄,所以在其助刘基拿下无锡之后,便死心塌地的跟在刘基身边混日子。

    严舆及蒋钦二人,如混世魔王一般,将县内地痞无赖收拾了一遍,尤其是严舆,心中积郁数日,下手特别毒辣,往往将人剁碎扔到野外。

    仅短短两日,无锡县便夜不闭户,县内一片祥和,连夫妻吵架拌嘴都在屋内。

    肃清了地痞,治安整顿好以后,两人只得又回到了刘基身边。

    这一日,刘基与二人在茶棚内喝茶,忽然见街上一处围了许多百姓,蒋钦命人去查看一下。

    护卫回来后对刘基说道“主公,那边有一人正在卖马,只是所卖价钱甚低,有人还欲还价,两人发生争执,才引来诸多百姓围观。”

    刘基问道“他要价多少?”

    “十五两白银”护卫答道

    “这价倒是的确便宜,就算一匹骡马,在江东也要二十几两,不成想还有人嫌贵,真是贪心不足。”蒋钦皱眉说道

    刘基心中好奇,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几人走到人群后,向里看去,只见一中年男子,身材匀称,面容刚毅,络腮胡,手中牵着一匹黑棕马,正在对着一名商贾说道“我这匹坐骑乃是纯种西凉马,若是平日间,就算五十两也很难购得。”

    “哼,既如此,那你为何卖得这般便宜,定是此马来路不明。”那商贾歪着嘴,双眼鼓鼓的瞪着中年男子说道

    那男子听得此话,只气的是须发皆张,拳头紧了又紧,最后似有忌惮,长出口气,沉声道“买与不买皆随你,为何无故污蔑于我?”

    商贾还待张口,旁边冒出一只蒲扇大的手掌,将其往外扒拉到一边,“不买还在这啰嗦,滚到一边去。”

    商贾被推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扭头正欲怒骂,但看清说话之人后,嘴一哆嗦,语带哭腔道“严二爷,原来是您老,小的挡您大架了,小的这就滚。”说完,肥胖的身体,灰溜溜的钻进人群,没了踪迹。

    旁边百姓一阵哄笑,卖马之人听到此人是严二爷,眉头一皱,他是吴郡人,自然知道严舆名声,心中暗自琢磨“还不如方才卖给那个黑心商贾了,碰到严二,此马看来一文也卖不上。”

    但是奇怪的是严舆并没有上前,而是同身边一人,各自闪在一旁站在两边,从后走出一名俊朗少年,少年面如冠玉,一身儒服,双手背负于后,说不出的儒雅淡然。

    少年来到近前,抱拳笑道“兄此马我甚喜欢,这样吧,我出一百两,如何?”

    那卖马之人,见少年神情不似作假,拱手回了一礼,说道“公子好意我心领了,我既已喊出十五两卖此马,便十五两,多一分不卖,少一分也不会卖。”

    少年心生敬佩,叹道“兄信人也,观兄气度,不似贩夫走卒,倒颇有些子婿吹箫,定是遇到了难处,不知可否相告,我乃本县县令,刘基,也许会帮上忙。”

    周围百姓一听,原来此少年竟然是新上任的刘县令,纷纷鞠躬行礼,甚至有人向街上行人高呼“刘县令出来寻访民情了,大家快来拜见刘县令啦”

    街上百姓呼啦又围上了一圈,赞叹、感谢之语此起彼伏,甚至有几位年岁大的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来到人群中,对着刘基哭道“刘县令爱民如子,免了我们老百姓许多赋税,让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有了活路,草民身无长物,唯有给您叩头了。”说着便扔掉拐杖,屈膝便欲跪拜。

    周围老百姓被老人家话语所带动,纷纷眼中落泪,跪拜于地。

    刘基急忙搀起身前老者,看着周围跪在地上的百姓,高声说道“诸位乡亲,快快请起,我只是做了县令该做之事,万万不敢受大家这一礼,快快请起。”

    见百姓都已起身,刘基复又高说道“君为舟、民为水,无水舟可行乎?诸位乡亲,日后但凡有事,可径到衙门陈述,绝无推脱。”

    老百姓听后又是一阵欢呼声和颂赞之声,而后便纷纷散去,不再打扰刘基。

    那卖马之人,早已被刚才的情景,震的是目瞪口呆,内心澎湃,心中惊叹道“古代贤良也不过如此,不想严白虎治下有如此人物,却是明珠蒙尘了,可惜,可叹。”

    复又想起刚才刘基的那一句“君为舟、民为水,无水舟可行乎?”,大叹不已。

    刘基抱拳说道“兄有何难处不妨直言”

    那人连忙还礼,口打哎声,说道“实不相瞒,草民乃吴郡余杭人士,出外而回,途经此地,怎奈犬子不幸染了疟疾,钱财用尽,遍请县内郎中,而不得治,眼看犬子病重一日较之一日,如之奈何?”说着,虎目流下两行清泪。

    “居然是疟疾,也不知情况如何。”刘基想罢,遂问道“疟疾容易传染,之前郎中是否预防。”

    那人连忙说道“郎中们只是开了些药让我服用,说是能避免传染,且小儿一直卧病在榻,不曾出门。”

    这几日刘基从遁甲天书上学了些道术、医术,所以刘基对其说道“我懂些医术,不妨带我去看看令郎吧。”

    那卖马之人听后,感激非常,如今他身无分文,也无力再聘郎中,无论刘基医术怎样,也只能将希望落在刘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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