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基斜倚在书房卧榻上,周泰和马忠盘膝坐下后,刘基对周泰和马忠说道“你们还没吃吧,过会一起完早饭,再谈吧。”说完后喊来玉儿,让她做些早饭端上来,又命人烫了三壶酒先拿了过来。

    刘基提起酒壶饮了一口说道“这酒啊一点味道没有,劲太小。”

    周泰提起酒壶灌了一口,大手一抹嘴巴,开口说道“都督说的没错,咱这酒简直淡如水,喝起来无滋无味的。”

    马忠笑道“幼平兄知足吧,如今天下到处饥荒,我们还能喝上酒,已经不错了,要知道酿酒是要用粮食的。”

    刘基眼睛眨巴眨巴,诡秘一笑说道,我给你们弄点过瘾的酒。

    “嗯?”二人疑惑的看向刘基

    刘基起身向二人招了招手,便出了书房向厨房走去,周泰二人紧随其后。

    在厨房门前遇到端着饭菜的玉儿,刘基接过饭菜对其说道“玉儿,取两块干净的布来,要大一些的。”

    玉儿身为婢女,虽说心中不知刘基用布干嘛,却也不敢多问,碎步急走而去。

    刘基端着饭菜走进厨房,厨房很大,里面有四个灶台,四个厨子及几个下手正在忙碌着,切墩,炒菜,煮饭,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烟雾缭绕,刘基霎时脑门见汗,被烟呛了一口,急忙将手中饭菜放到旁边案子上,捂嘴咳嗽起来,后面马忠紧忙轻捶其背。

    厨子们听到咳嗽声,扭头望了过来,见到居然是刘基来了,惊吓的立在原地盯着刘基,几个胆子稍大些的,连忙躬身喊道“见过大公子。”

    刘基顺过气后,摆了摆手,说道“你们把手中活都停下咯,将厨房烟气都清一清,火别停,再预备四口锅,我过会有用。”

    说完后又端起饭菜,招呼周泰二人出了厨房,寻了个干净地方,三人坐下捧着陶碗吃了起来。

    里面厨子们听了刘基的话后哪敢怠慢,纷纷将灶台上正在做的饭菜端了下来,换上大锅,又拿着汉巾,脱下短衫,一通呼扇。

    有个厨子端着蒸了一半的米饭走出厨房,想要倒在院内的泔水桶内。

    刘基看到后,喝道“停手,你过来。”

    厨子吓了一跳,依言端着冒热气的锅,走到刘基旁边,胆战心惊的低头不敢看刘基。

    刘基手指着厨子手中的锅,沉声问道“你等每次做饭,都是如此吗。”

    厨子点点头,老老实实的答道“回大公子话,做不好的饭菜都是如此处理的,因为怕府内人吃坏了肚子。”

    刘基心中知道此事怪不得厨子,于是温声说道“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你要知道,你倒的这些饭菜拿到外面也许会救活许多百姓。”

    厨子见刘基并不为难他,如蒙大赦,急忙说道“大公子放心,我过后会嘱咐其他人的,不会再如此做了。”

    刘基看到玉儿手中拿着几块大棉布走了过来,于是对厨子说道“嗯,很好,厨房内的烟气也清的差不多了,你们放上大锅,将锅装满酒,用大火煮。”

    三人也吃的差不多了,马忠将陶碗收拾利索后,刘基笑道“想喝酒的话,过会还需你们二人出把子力气。”

    周泰挽了挽袖子,嘿嘿一笑,脸上的刀疤都跟着跳了跳,对刘基说道“别说出把子力气,只要能喝到爽快的美酒,就算挨一刀也划算。”

    刘基听了暗暗撇嘴,“这周泰真是酒鬼投胎与那张飞倒是有一拼。”

    刘基在前走进厨房内,看了看锅内的酒水已经煮沸,转头让玉儿将大棉布分了下去,又命厨子们扯住布的两头将大锅都罩住。

    随着持续的加热,锅内蒸汽越来越浓,锅口上方的大布渐渐的湿透。

    刘基看了下觉得已差不多了,便令厨子们将湿透的布递给周泰二人。

    刘基对周泰二人说道“你们快扯住两头将布上的酒水拧在陶碗中。”

    周泰二人微微一用力,那布上的酒水几乎都被拧了下来,看的刘基暗暗咋舌,而后拿起陶碗品了一口,感觉劲还差些,便说道“就这样煮吧,而后再将拧下的酒水继续煮,如此反复三遍吧。”

    众人依言用了一个时辰才煮出小半锅的新酒,马忠舀了一碗递给刘基,刘基饮了一小口,酒进口后,一股辛辣的滋味灌满口腔。

    刘基“嘶哈”一声,叹道“够劲,你们都来尝尝这酒如何。”

    周泰抢在众人前舀了一碗,端起来就是一大口,“咳咳,啊,嘶”周泰脸色涨红,“哇呀”一声说道“好酒啊,某周泰从未喝过如此爽快的酒,真他娘的够劲,都督,你真是神人啊,这淡出鸟的酒水,经你这一弄,还真的变成了美酒佳酿啊。”

    其他人见周泰都难以忍受此酒的辛辣,都是饮了一小口,酒水下肚,如一条火龙般从口至腹,说不出的通爽。

    马忠喝了几口后,对刘基说道“大都督此酒用来御寒再合适不过了,若是寒冬行军,喝上几口此酒,必不会感到寒冷啊。”

    周泰听到后,大手一拍马忠后背,将其拍了个踉跄,口中说道“行啊,小马,怪不得都督这么赏识你,你这脑袋真够活的啊。”

    马忠嘿嘿一笑,看向刘基。

    刘基笑道“马忠说道不错,不过这只是其一,其二,这种烈酒在北地草原上最受当地人欢迎,我们可以用此酒和他们换些战马以充军用,他们绝对不会拒绝的。”

    马忠听完后,暗暗点头,眼睛透出一抹厉色看了眼一众厨子,而后又颇有意味的看向刘基。

    刘基微微皱起眉毛,沉思片刻后,不可察觉的摇了摇头,而后对众人沉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外面若有任何风声,无需查问,你们皆备处死,明白吗。”

    众人心中一凛,知道此事不是儿戏,纷纷点头说道“小的们明白,不敢吐露半字。”

    刘基微微点头,带着周泰二人回到书房,分别传授他们练军之法,尤其是特战队的练兵之法对于二人来讲闻所未闻,格外新颖,什么野外生存,攀爬,刺杀,伪装,花样十分繁多。

    刘基最后对马忠说道“特战队的伙食每天要保证吃一顿肉,因为其训练过重,不吃肉身体是扛不住的。”

    未免二人遗忘,刘基又亲手将练兵之法书写下来交予二人。二人如获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揣好,急忙离开,去军营着手建军。

    此时已是晌午,刘基又想起刚才厨子倒饭的一幕,提笔写下一首诗词,命人将其贴在城中府衙告示牌上。

    城中百姓见衙门贴了告示,聚拢在告示牌前细细观看,有识字的文人,随口念了出来给众人听: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刘基”

    一首通俗、质朴,朗朗上口的《悯农》很快在民间流传开来,而刘基的用意也不言而喻,很快江东各地刮起一股节约粮食的风气。

    此首《悯农》使得刘基在士人中的声望再一次暴涨。

    皖陵县县衙内院,一位俊朗少年听过《悯农》后对周尚说道“叔父,下一次去曲阿,可否带上侄儿?”

    刘基没有闲情去关心自己的诗词所带来的影响,而是经过一番思量后,喊来顾雍将提升酒水度数之法授予给他,让顾雍利用其家族势力私下秘密制造烈酒,贩卖北方各地,并换取战马,而所得之财,刘基只占两成,此举令整个顾家将刘基视作再生父母一般,死心踏地为其用命。

    江东各地在城中都建立起一座不大的民生处,可是连日来各地民生处皆是门可罗雀。

    刘基大感头疼,暗叹这个时代百姓都为果腹奔波,很少有人用心思去思考,去发明创造。

    数日后,曲阿城内民生处一位百姓怀揣一张图纸进了大堂。

    民生处管事细细看了下图纸,又听其讲解了一番,知道此事物极为重要,连忙带此人去刺史府面见刘基。

    刘基看后,大叹道“此物一出,能使百姓耕种时省去多少力气!”

    刘基不敢怠慢,命人寻来木匠在刺史府大院内现场制作,因其制作简单,用了半日功夫便做成了。

    此物如船一般,前后各有空仓,人可骑坐于上,双脚着地。

    刘基喊来一众官员,带上此物到城外村庄寻了户农家,教给他用法后,另其在稻田内使用。

    众人瞪着眼睛仔细观瞧,只见那农夫坐于此物之上,前面放了一捆秧苗,而后双脚微微一用力,这似船之物便如水上行舟般在稻田间的垄沟内行走,农夫伸手拔掉田中的杂草置放于后面仓中,又从前仓中取出秧苗,插入垄上,如此反复不消片刻工夫,便插完一垄水稻。

    那农夫抱起那物飞奔而回,来到刘基身前跪拜道“大人啊,有此神物,以后种田不再难矣。”说完,连连叩头。

    一众官员也纷纷大赞此物神妙,刘基指了指献图之人,朗声说道“此物并非我所创,而是这位百姓所献,大家也都看到了此物的妙处,能够使得耕种更加省力、省时,依照前言,我提升此人为我的亲兵军侯,并赏赐黄金千两。”

    那人连忙跪地拜谢,刘基上前扶起后朗声说道“日后但凡有人献出技艺及新的事物,本都督保证,绝不吝惜赏赐。”

    众人叹服并请刘基给此物赐名,刘基笑道“人骑在此物上插秧,如骑马一般,不如就叫它秧马,你们看如何?”。

    众人细细将“秧马”二字咀嚼一番,大感贴切,纷纷佩服刘基之才。

    此事如一阵风一样,迅速在民间流传,百姓们白日忙完后,夜里便在家中与家人共同琢磨各种事物,民生处也一改往日的萧条,每天都会有百姓、文人等来此献图、献技,虽无重要的发明,但是这种风气已养成,坊间鲜有家长里短,更多的是互相探讨、交流各自的创造心得。

    夜里刘基在书房听了属下从外带回的消息后,大感欣慰,一名亲兵走进书房,低声禀报道“回禀都督,一千两黄金已如数归还账房。”

    刘基对其笑道“黄金我便收回了,但是官职就授予你了。”

    那亲兵大喜,单膝跪地道“多谢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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