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间,扎巴琼波带着一车耗牛肉来到了竹林别院,一同到来的,还有周俊成刚刚在城里雇佣的侍女和奴仆。

    “慷慨大方的周公子,你终于回来了。”扎巴琼波一进门就给了周俊成一个大大的拥抱。

    “看来你和他挺熟的嘛。”一边的李伊人笑着说。

    “哪里,只不过是我总是照顾他的生意罢了。”周俊成推开扎巴琼波,笑着解释。

    扎巴琼波也是聪明人,今天周俊成派人到城里请他,还招募了许多侍女和新的仆人,他立刻明白周俊成一定是带着女眷回来了。

    见到周俊成身边的李伊人,他是极其夸张的给李伊人行了大礼,赞美道:“这位一定便是周夫人了,您就像那珠穆朗玛的雪一样洁白清澈,真是太美了,就像是天上的仙女,能见到您真是我的福气。”

    “您客气了。”李伊人捂住嘴巴,也没有给扎巴琼波解释自己还不是周夫人。

    “你怎么就只带了一车耗牛肉来,我既然回来了,你就在这里多呆上几天,让我们吃个够,你明天再让人送几车过来。”周俊成笑骂道。

    “这个不行。”扎巴琼波连连摆手,说道:“若不是你周公子回来了,我今天都不会出城来的,明天那巴彦结婚,他家里现在还不富裕,我这个做师父的要亲自给他做耗牛肉,给他撑门面。”

    周俊成眉毛一挑,笑着说:“噢!是说怎么没有见着你那傻徒弟,敢情他明天结婚。”

    接着周俊成眼珠一转,笑着说道:“那巴彦那小子为人实诚,我很喜欢他,明天他的婚礼我也要去,他的婚礼不能简单的吃个饭就完了,安吐蕃的风俗办全了,钱全部我来出。”

    “真的!”扎巴琼波惊喜道。

    “我周俊成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吗?”周俊成作出假装生气的样子。

    “今天我一定是好好的做着耗牛肉,让公子和夫人吃好,而且我今天也不收公子一个子,公子大方,我扎巴琼波也不是小气人,哈哈哈。”想着自己徒弟的婚礼由周俊成出钱来大办特办,扎巴琼波也很开心。

    等到王忆定分配好新招募的侍女和家仆之后,周俊成带着聚贤阁天罡将们,便在议事大厅里面摆下酒宴,吃起了这逻些城名厨烹饪的耗牛肉。

    “他的徒弟那巴彦,年纪与我一般大小,没想到明天就结婚了,明天我也带你去看看,这吐蕃人结婚是什么样的吧。”周俊成一边割下耗牛肉片,夹给李伊人,一边邀请道。

    “好啊,其实你便不说,我也想告诉你的,我还真的是想去看看呢。”李伊人欣然答应,然后轻轻地咬了一口耗牛肉。

    “那巴彦是个好人,嘿嘿,现在想起来,他倒是有点像一个人。”周俊成一笑,给自己刀了一杯酒。

    “像谁啊?”李伊人问道。

    “你或许没见过,不过你肯定是听过这人的,宇文断云的传人,欧阳彧!”周俊成说完将青稞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

    李伊人微笑道:“在长安久闻其名,八柱国宇文家的外姓子弟,长安城里有舞姬为了他自己赎身,应该是个让女子着迷的贵公子吧。”

    周俊成摇摇头,说道:“明天你见了那巴彦就知道了。”

    翌日,周俊成带着李伊人和也想看热闹的乐晨一起,来到了那巴彦家门口,和迎亲的队伍汇合后,便一起去到女方家中迎亲。

    由于是周俊成出钱,帮着那巴彦打点了各种结婚事宜,虽然很仓促,但是总比没有的好,那巴彦看见周俊成,也是连忙行礼问候,周俊成远远地点点头,算是回应。

    没多久,迎亲人大喊一声事先卜算定的良辰吉时已到,迎亲人带路,送亲人扶着出嫁者,带着嫁妆,缓步出口,此时家中有一人手拿彩箭及挤奶桶,一手拿羊腿环绕空中,进行招贴引福仪式,据说家里有人出嫁时,往往会损失许多财气,因而要做这一仪式。

    接着,迎亲的队伍出门启程,领队是一个是穿着白色藏袍,手中举着“司巴霍(九宫八封图)”的老年人,据说这领队之人,必须属相好才行。

    刚才这人就在给大家说今天气候温暖,阳光明媚,按吐蕃的风俗,这是预示着新人祥和美满,万事大吉,旁边的亲友们也都笑着表示认同。

    迎亲的队伍接到新娘后,一路喧闹的回到了那巴彦家,这时候,他家里人早就装扮好了大门,并在大门两侧分别立黑白两种颜色的大石头,同时为新娘下马准备好了垫子。

    这种垫子里面装有青裸、小麦及盐巴,上面铺有五彩锦缎,面上用面粉画上吉祥的字符,表示对这对新人的祝福。

    周俊成和李伊人随着送亲的队伍,刚来到大门口,就听见其中一位送亲人,拿出了一条哈达献给大门右边立的白石头,并大声作歌道:“翁萨地!愿吉祥!”接着便是一段常常的吐蕃文诗歌。

    等他将这段诗文念完之后,便走到一边想将黑石头推到。

    “他这是做什么在呢?”李伊人好奇的问着周俊成。

    “吐蕃的习俗中,门口这黑白两种大石头,一个表示吉祥,一个表示不祥,女方家的送亲人必须是赞美这白色的石头,将黑色的石头推到在地上,然后站上去的。”周俊成笑着解释说道。

    “那这人怎么推了半天,这黑石头动都不动,这又是怎么回事?”李伊人觉得很奇怪。

    “嘿嘿,夫人有所不知,这石头可是我扎巴琼波立的,可没有那么容易,哈哈。”扎巴琼波笑着走了出来,给李伊人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是为了增加一些欢乐的气氛,娶方门口的“点篝火者”往往会把黑石头立得很坚固,冬季还往里浇水,使其结冰,难以动摇。令送亲人当众出洋相,而围观者捧腹大笑。最后送亲者只好象征性地拿点“酒钱”让大伙帮忙。

    果然,这个送亲人推不动扎巴琼波立起来的黑石头,拿出了事先准备的“酒钱”,招呼周围看闹热的朋友们帮忙,一起推倒了这个黑色的大石头。

    接着这人走到娶亲家门口事先预备好的,装满麦子的下马垫子前,继续作歌道:“翁萨地!愿吉祥!”

    在这一段吐蕃歌文结束之后,扎巴琼波立刻跑到门前,大喊一声:“一切都准备好了!”

    这时候,这一对新人才下马入大门。送亲人分别给看家犬和大门、楼梯、主供佛像柱子、酒坛、吉祥斗等作歌表示庆祝。

    远处的一条官道上,几个骑手也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领头的一人叫做尚热希,年纪约莫在四十多岁,是禄东赞“大伦铁卫”这支近卫队中的左头领,功夫秘法,颇为强横。

    他身边一人,和队伍中穿有铁甲的其他骑手不同,只是穿着普通的貂皮衣服,并没有带任何武器,完全一副文臣打扮,这人名叫麴萨若,是禄东赞二子论钦陵密友,比周俊成年纪稍大,也很得禄东赞的赏识。

    这时,麴萨若打马上前,来到尚热希身边说道:“左统领,周俊成就在眼前,我们何不上前,将他带回去?”

    尚热希摇了摇头,说道:“大相的原话是,让我们带队去周家的竹林别院将周俊成请到大相府,可不是在逻些城里面。那巴彦是个好孩子,我很看重他,老老实实的跟着扎巴琼波学手艺,日后我孩子们想吃好吃的耗牛肉,可就靠他了,今天他的婚礼,我可不想被我给毁了,走,我们绕路去城外的竹林别院等周俊成就是了。”

    尚热希说完,也不等麴萨若的回答,掉转马头,便带着队伍绕路走了,麴萨若只好是跟在后面。

    另外一边,婚礼也开始举行正式的典礼了,新郎和新娘盘腿就坐于用青稞画有吉祥的字符卡垫上。等道吉祥者说完就进行婚礼的开场白,把整个参加婚礼的场面描绘一翻后,他再手持洁白哈达,首先面对佛龛念诵一段赞颂词后,将哈达献在佛龛前面。

    接着他手持哈达,开始向新郎新娘分别说起了祝词,然后将哈达献给新郎新娘,祝福他们未来的生活美满,这完了之后,便算是礼成,这两人日后便是夫妻了。接着来宾开始向新婚夫妇及其父母、娶方家其它成员和迎亲者赠送礼品。

    “这吐蕃结婚和我们中原倒是不同,要念好多的东西呀。”李伊人微笑着说道。

    “其实也差不多,等下还不是要大吃大喝的庆祝一番。”周俊成很是淡然。

    “这样普普通通的结婚,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也挺好呀。”李伊人突然很是羡慕那个靠着自己丈夫的新娘,她笑的真美,她现在一定很幸福。这一瞬间,李伊人默默地想着,若是周俊成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商贩,那该是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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