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温老板跑了进来,仔细瞧了瞧,紫微星正伏案写着什么东西。他轻声道:“紫主任,每个周五业主都是要开会的,丁总来了!”紫微星听后,点了点头,与他一同下了活动房,一出门,她便背手笑道:“我刚还说这是谁呢,这么潇洒,在工地里转悠来转悠去的?原来是丁大副总!”

    丁拾贝走了过来道:“紫微星,怎么样?适应吗?”

    紫微星答道:“哪能适应啊?天天也见不着你……”

    丁拾贝道:“我才刚买自来火,剩下的钱落在小卖部了,你帮我去取过来吧?”

    “多少钱?”紫微星问。

    “几块钱。”丁拾贝道。

    “才几块钱啊?你可真逗!”

    丁拾贝推了推她:“好妹妹,快去吧!”望着紫微星那副慢节奏,待她走远了,转而对温老板问道,“怎么样?她来到后,老不老实?”

    温老板递上了一支烟,渍嘴道:“丁总,您可是来了,你们派来的这是什么人啊?在之前,你们不是说建筑方面她什么都不懂吗,可奇怪的是,我发现她对各个环节十分熟悉,她整天窝在办公室里不出门,可工地大小事情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她对每天的技术细节问题随口就问,我都怀疑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丁拾贝问道:“她窝在办公室里不出门?”

    “从来没进现场看过。”温老板答道。

    丁拾贝竖起眉毛:“我说她怎么那么精神不错,倒是过得挺惬意的?你是干什么吃的,崔总走时没叮咛你吗?”

    温老板拍腿道:“丁总哇,我无视她她还得来招惹我呢!还要我为难她,算了吧!跟她在一起时,我觉得自己很弱智。”丁拾贝正要说话,温老板道,“她回来了!”

    接着,大家回到活动房,这场工地的会终于开始了。紫微星主持的说道:“架子一定要与建筑物连接紧固,连墙点要安全可靠,剪刀撑、斜撑应符合要求,以防发生意外事故。材料在库房存放,随用随领,废料要堆垛起来,不可杂乱堆放。工人作业时,注意自身安全,尤其是架子工这样的重体力活,更是很危险。安全第一是我们首要意识,一定要确保工程建设从头到尾零事故……”

    此时的丁拾贝坐在首要位置,不耐烦的打断道:“紫微星,说重点、说质量,你老谈安全干什么?你是不是现场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啊?”

    紫微星显得一脸无辜:“丁总,我是公司安排在这的工地主任,来了几天了,现场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啊?”

    丁拾贝道:“有人反映,说你自打上任就从没进过现场。”

    紫微星侧头看了看不远处坐着的温老板,回答道:“是哪个王八蛋说我从来没进过现场?走!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带路,随我转转,我给你介绍介绍工况,看看谁有我熟悉?”

    丁拾贝一听,没想到紫微星这么痛快的否认,他先是一愣,而后瞅瞅温老板道:“好!现在就去!”

    就这样,大家一起出了活动房,此时现场忙碌,一层基本快完工,部分已经干到二层了。紫微星带着丁拾贝和温老板踏上梯子,在二层的竹管架子之间穿梭。在架子板上行走起来一颤一颤,丁拾贝和温老板两个大男人都十分小心,怕刮了碰了绊了,可打头开道的紫微星却胸有成竹,走的十分利索,丝毫不畏忌什么,几人穿过了一处处“钢筋林”、一处处“架子林”,几乎要转完大楼的一圈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紫微星踩过一块走道平台,正介绍着前方工人们浇制一层最后一块楼板的进程,走在身后的丁拾贝突然身体失衡,脚下的板子莫名其妙的断裂,只听“咣”的一声巨响,他就这样随着断裂的架子管、竹板掉了下去,被掩埋在废墟中。出事了!出大事了!温老板立即组织工人拿工具扒钢筋救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丁拾贝终于醒了,自己是躺在医院里,除了老板坐在椅子上,其余人静静地站在他的床前,自己正在输液治疗。陈宏博关切地问道:“老丁,你醒了?”

    “我这是在哪儿啊?”丁拾贝问。

    崔恩宾一旁道:“你刚才进工地里,从架子上摔了下来。”

    丁拾贝摸摸脑袋道:“哦,我想起来了!”正当他恍悟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了紫微星,于是狠狠指责道:“紫微星!你走在我前面,你怎么没事?”

    此时,过敏也在,一旁说道:“老丁,怎么说话呢?你摔下来的时候几乎没气了,危在旦夕,是紫微星把你送到了医院。以你俩平日的交情,她没把你直接拉到殡仪馆就不错了!”

    紫微星站在一旁,若无其事的说道:“医生说了,你活下来也得瘫痪。”

    “什么?”丁拾贝一激灵坐起,更被吓的清醒。

    崔恩宾赶忙稳定他的情绪:“她在逗你呢,你只是脚踝扭伤,没有其它危险。”大伙笑了……

    紫微星道:“你看,丁总,我早就说过,安全是第一。”

    丁拾贝怒道:“紫微星,我看是你监管不力!竹板没有放正,管子不牢固,架子搭设时没有符合要求,你要负全责!”

    紫微星先是瞅了瞅众人,回答道:“丁总,你说这话要有根据。自从我来到这个工程,在我的监督下,每一天的首要任务,就是检查作业环境以及设备安全状况,发现的不安全隐患都会立即处理解决。架子的绑扎拧紧程度随时可以接受勘查。这些,现场的工人都可以来作证!你作为公司的采购经理,租赁的竹管绝大部分长霉变形,虫眼明显,竹板的厚度也不够,这次架子开裂,你摔成重伤,完全是你进货不当,自食其果。你还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那我还真不如像米总才刚说的那样,出事后直接将你拉到火葬场得了!”

    “你……”丁拾贝一时搭不上话来。

    紫微星继续高声:“哼!刚说的只是竹架,用不用我再说说钢架的问题,你进的钢材脆弱,部分支架钢管壁厚不够,材料缺陷会导致施工缺陷,这样浇筑混凝土是随时有可能会发生模板垮塌的。还有,你进的钢筋在哪呢?到现在我是一根也没见着!你采购的砖型、水泥的品种是图纸上要求的吗?我来之前,这一层是怎么盖起来的,你自己心知肚明!”

    老板陈宏博在一旁坐着,丁拾贝和崔恩宾被问的心里发毛,没想到自己的那些事反倒被她顺势戳破,晒了出来!

    丁拾贝控制着情绪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没听清楚吗?我讲话从不重复。”紫微星回答。

    紫微星的这一番话弹跳出来,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凝重,没有人再敢说话,良久,有人乾咳了几声,陈宏博最后起来不发一语地走了出去,随后其余人也纷纷告辞。

    紫微星道:“我也该回工地了!啊,对了,丁总,我用你衣兜里的钱帮你交了住院费。还有,少了10块钱,这个福和祸是相对的,概率是一样,所以,我刚刚帮你买了一张彩票。”

    丁拾贝一听这话,望了望崔恩宾,气得背过气!望着紫微星远走的身影,骂道:“真是邪了门!明明她走在我的前头,我却摔了下去?”

    随后,陈宏博回了饭店,被屈启砚安排接见了哈亮,也不知道谈了多久,屈启砚走了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对另一房间的翁励说道:“哈亮这个人真的很厉害,凭借一张嘴,至少被拒绝90多次,硬是说动了十位老板,把他们的钱圈了进去,为他投资保险公司。”

    翁励问道:“那……宏博那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屈启砚叹了口气道:“夫人,陈总心思太缜密了。他只是嗯一声,叼着烟没有回答,那就是将信将疑,没有下文了!”

    半响,翁励听后说道:“那就算了,换下一个计划。”

    再说,紫微星回到工地,天刚擦黑,此时大家还没有下班,她悠悠闲闲地进了办公室。温老板正等待丁拾贝的消息,一见紫微星回来了,十分慌乱,因为自己刚刚告发了她,于是小心翼翼道:“紫主任回来啦,丁总……丁总那没事吧?”

    紫微星锐利的眼神盯着他,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他还没有上天,你倒修炼成精了?说我没有去过工地?我打你一个小报告……”说完,当着一屋子人的面,一个巴掌上去打了他个转圈!

    温老板即刻面目大变:“妈的,这些日子是给你脸了?”说罢,一个拳头向紫微星气势汹汹扑了来,而紫微星视若不见,顺势一个“扫堂腿”,让他恭恭敬敬给自己“磕了个头”。温老板站了起来,紫微星抬头又是一脚,猛地一蹬,踹在他的胸口,温老板立刻觉得胸口翻江倒海般疼痛,一个趔趄,又摔倒在地。随后,只听“哐当”的一声,栽在地上的温老板连滚带爬,忿忿大叫,房间里其他的技术人员定睛一看,身材弱小的紫微星似乎鬼附了身,左一把椅子右一把椅子迎面朝温老板砸来,不依不饶!大家一起奔了过来,拦住了紫微星:“紫主任,他们的脑袋不是平底锅,再砸下去会出人命的!”

    紫微星眉毛一挑,干完活一样一把扔掉椅子,单腿蹲了下来,轻拍了拍浑身瑟瑟发抖的温老板:“听说过这句话吗——没有金刚钻,就不揽瓷器活?”温老板浑身缩成一团,颤栗地点点头,紫微星站起身对屋子里的人说道:“大家把撒落地上的东西拾缀拾缀,然后下班,明天可以晚来一个小时。”

    人都走光了,房间略略平静下来,紫微星拉过一把椅子,随即又坐了下来,对温老板道:“今天,你和丁拾贝都挺走运的。来!就从他说起,说说这个工程,每一个相关的人的情况。”

    温老板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软语道:“紫主任,什么情况?谁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哇!”

    紫微星眉头紧皱地望着他:“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你是门门都清吧?我明白了,今天你不想做平底锅,想做血葫芦是吧?”

    温老板见她又要对自己动手,只得慌忙道:“紫主任,您……您想听什么?”

    “把有关崔恩宾与丁拾贝的、你们怎么认识的、你们见不得人的那些勾当统统给我交待出来,一直交待到让我高兴为止。”

    “我说!我说!事情还得从前年说起,你们陈总向租界当局以优惠价格买进地皮后,准备盖私宅,他将营建的事务全权交给了崔总和丁总操办。崔总和丁总又将招标事务委托给了英国建筑师事务所的威尔逊。而我又与威尔逊早已熟识,所以通过他,我迎合标底中了标。为了讨好陈总,我不惜工本,把他的别墅建造的十分讲究,明账上是收钱,实际上倒贴钱,再加上付给威尔逊的‘白头’,那个工程我真的是亏本了!”

    “什么是‘白头’?”

    “吃白头,就是我们将中标工程的总价的一定百分比的钱,作为酬金送给帮助中标的人。”

    “继续说!”

    “这第一个工程让我结识了崔总和丁总,为了笼络他们,能长期合作,这一次,我直接把好处孝敬了他们。”

    “证据呢?”

    温老板犹豫了一下,避实就虚地答道:“我请钱庄为他们签发了一张庄票,可以兑付现洋一万元,钱庄内有记录,有存根。”

    紫微星瞥了他一眼:“这算什么证据,庄票上又不指定收款人。这样,把你的私人账簿拿来!”

    温老板委屈道:“紫主任,我哪里有什么私人账簿哇?”

    紫微星目光炯炯道:“你开支之大,自己竟然没有记录,你在糊弄鬼?告诉你,今天我若是不高兴,你俩休想迈出这个门槛,不信……你就试试!”说完拈起根绘图铅笔,朝天花板上的灯管抛去,只见那铅笔“嗖”的一下驶向灯泡,灯泡被扎爆了,屋子里顿时黑暗,加上窗外也已是黑夜,真是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只听紫微星喝道:“你走吧!”

    温老板闻言后,从地上爬起,撒腿就朝门的方向跑,哪知跑到尽头,前方竟不是门,他似乎磕在了冰冷坚硬的墙上,被撞跌倒在地,痛得龇牙咧嘴!

    黑暗中,一根火柴被擦亮了,紫微星依旧微笑地坐在椅子上,火柴是她划的,只见她缓缓站起身,将旁边放的一盏煤油灯取了过来,点亮了房间,这一亮不要紧,温老板大吃一惊——他和紫微星刚刚明明是靠在房间的西面墙,灯灭后,他凭着记忆跑向门所在的东面墙,可现在自己直线跑过来,依旧仰八叉在西面墙下。而此时,紫微星竟然坐在门口?

    简单点说,紫微星没有动,他也没有跑错方向,而是房间——自己调了个!

    温老板大叫:“这是怎么回事?闹鬼啦!”

    紫微星放下二郎腿,回答道:“哪里闹什么鬼?是我把你的脑袋打坏了,让你产生了错觉。温老板,别指望搬救兵了,我说过了,今夜没有我的许可,你出不去!我知道,外面干活的工人中有十几个是你的手下,实话告诉你,就算待会儿你把他们都招进来,也不是我的对手,不信你可以再试一试!”

    此时,温老板十分费解和惊恐,他不可思议地望了望了外面,嚷道:“奶奶,您到底想怎么样啊?”

    “把你的账簿交出来,还有工人真实的工资单!”紫微星见温老板不吭声了,她语调变弱道,“你放心,我只关心崔恩宾和丁拾贝的内容,至于其他你贿赂过的人……我全当没看见。”

    温老板犹豫一下,心一横,走到一处抽屉处,掏出一个特殊的本子递给了紫微星。紫微星接了过来,草草将账簿翻了一遍——几年的支出,里面整整齐齐贴着各种票据,都有用途的明细,上面列出了温曾经行贿过的人员名单,标注得极为详尽。当她终于看到崔恩宾和丁拾贝的名字时,脸色立刻一沉,质问道:“这两块卡地亚钻石机械表是怎么回事?一块5千美金,还刻了字的?”温老板低头哆哆嗦嗦,讷讷不敢言,紫微星低头继续看下去,一摔本子,骂道,“庄票的数额是三万,你刚对我说是一万,你编的真是头头是道啊!”

    温老板唯唯称是:“紫主任,你看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我也瞒不过您什么。”

    紫微星又拈起工人的工资表,看过之后说道:“我还纳闷呢,这么亏本的工程,你怎么还能赚钱?哦,感情是这么盈利的?”

    温老板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显得一脸无奈:“紫主任,篡改工人工资单,违规施工是很普遍的事情,这些都是营造业的‘行规’。”

    紫微星道:“看在你还算听话的份上,今天我就放过你,不过这些册子给我留下。”

    温老板一惊:“那您是把账册交给?”

    紫微星骂道:“怎么还问傻问题?还不快滚!”

    最终,温老板点头哈腰地谄笑一下,十分恭敬地退走了。

    次日到吃午饭的时候,紫微星又一次来到工人饭棚,听的出来,上次聊天的那个叫面瓜,工人们听他调遣。紫微星盛了碗饭又凑了过去,套起了话:“知道你们的老板是谁吗?”

    面瓜答道:“知道啊,不是温老板嘛!”

    “你们一直跟着他到处干活?”紫微星问。

    面瓜摇摇头:“外头的那些才是他的亲信,我们是流动的,一般集聚桥头等候招工,这个工程就是温老板把我们招揽来的。”

    紫微星道:“他不给别人打工,你们怎么可能会有活干?开发商才是你们真正的雇主,干了这么多年,还弄不清楚?”

    面瓜傻笑地露出黄板牙,说道:“我们就是个干活的,只知道向谁追讨工钱,谁就是老板。”

    紫微星抽出一张报纸,指着上面的一张放大了的照片说道:“这个人就是你们的开发商,就在前不久,他代表公司从事了近三十万元的慈善事业。”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亮出来,“这样的开发商是不可能批给你们这么低的工资的,但为什么你们的工钱反而比别家低?看看,这就是温老板编造的假工资表,他虚加了每个人的工资和人数。帮你们算笔账,每人每天按200个铜算,工期五个月,他应支付你们每人100块大洋。实际上他每天支付的平均下来只有78个铜,整个工程下来,他在一个人身上至少赚了60块大洋。按照你们的人数,温老板总共捞取多少,你们自己算吧!为了承接工程,营造方请客送礼,贿送各方,他掏的不是自己的腰包,而是拿你们这些最底层的人的工钱来垫付。其实,我知道大家从事这一行多年,早有耳闻,只是没有人透入给你们具体数额,只能把它当成概念。你们的劳动条件本来就艰苦,差出去的工钱被他占为己有,真是天理难容啊!””

    工人们纷纷凑近看,听了紫微星这样一番话,面对这么大的工资差价,顿时气愤至极,议论纷纷……

    夜晚,收工了,大家回工棚,收拾准备回家,一个叫茄子的对面瓜喊道:“大哥,今天那个女的的话我听明白了,我们同样出血出汗,为什么就比别人廉价?”

    面瓜为难的说道:“这……可是温老板定时发咱们工钱,从不拖扣,挺有信誉的,而且现在活也不好找。”

    茄子道:“你愿意被他宰,俺可不愿意!你家就一个闺女,赔钱货一个,我那可是两个儿子,我需要钱,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永远睡在稻草卷里!”

    面瓜道:“你瞎跟着胡闹什么?万一那个女的欺骗我们,万一那张工资表是她捏造的怎么办?我们现在连她到底是谁都不清楚呢,她告诉我们那些话的目的又是什么?你用你的脑袋想一想!”

    茄子道:“大哥,你糊涂哇!想都不用去想,我们的工钱肯定被吞了……你这样说,不会收了温工头什么好处吧?”

    茄子当着众兄弟的面污蔑自己,面瓜一摔衣服,站了起来嚷道:“你放屁!”眼看两人要打起来,大家只得把他们拉开,面瓜又蹲了下来,叹了口气道:“我告诉你,茄子!我们的活来之不易,即便真的是受了欺骗也得咽下去!”

    次日,周看工趁别人不在,单独将一个本子递给了紫微星:“紫主任,这是一本真正的施工日记。记录的内容包括了从土方开挖、基础到现阶段的全部施工情况,每个阶段的具体承办人是谁,每天所投入的机械设备,人员、材料的记录一天不落,真实可靠。是我从去年一开始便记录的,整个工程的质量与安全就体现这个本子上了,现在我把它交给你,我知道它对你一定有用。”

    紫微星揭开两页看了看,这个破旧的本子已经被摩挲成皱巴巴的了,每一页虽然脏,但记录的很详细工整。她望了望周看工,问道:“为什么要记录一个这么完整的东西?”

    周看工道:“刚开始本来是因为经验不足,想留给自己一套实践过的资料,将来会受益无穷。可写着写着反倒成了工程违章操作的证据了,这里的安全问题和隐患让我好几次都不敢再干了,现在你来了,你作为业主,有权知道这一切。”

    俩人说完话,没过多一会儿,崔恩宾来了。原来,丁拾贝这么大的领导莫名其妙地出了事,工地开始整顿。崔恩宾也想一探究竟,这一次,还是紫微星与温老板接待的他。崔恩宾望了望站在紫微星身后的温老板,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温老板先是望了望紫微星,讷讷不敢言,而后道:“没……没怎么!”

    紫微星替其回答道:“工地里嘛,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就像丁总,不也摔到了嘛!”

    崔恩宾命令道:“以后要有安全防护,要安装防坠网和防护栏。”

    温老板道:“我们哪有防护措施啊?全上海哪个工地有防护措施啊?”

    紫微星道:“哪那么多废话?领导要求我们整改,我们就得整改呗!”说罢便走远了。

    崔恩宾见紫微星走了,赶忙问向温老板:“你的脸到底怎么回事?”

    温老板望着紫微星远走的背影,支支吾吾的回答:“她打的。”

    崔恩宾一个愣神,不可思议道:“就她那二两力气,打你?开什么玩笑?”

    温老板叹了口气:“你看,你让我说,我说了,您还不信。”

    话说到这,崔恩宾突然想起上一次为夫人置办书房时,紫微星可是扛起来过百来斤的实木桌,那么,温老板说自己被她给打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想到这,崔恩宾有些害怕,他开始摸不清紫微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搞不清她的来历,他一想到刚刚出事的丁拾贝,稍后在工地上随意看了一圈,和温老板匆匆交代了一下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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