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严妍的厢房内,她静坐在桌前,尝试想清楚现在的“敌我局势”。厢房内很简朴,圆台上也是简朴,仅一盏烛和一只壶两只杯。这时节没有飞蛾蚊虫,就无需将烛用沙罩罩住,烛下仅一只豁了个小口的小瓷碟,隔壁人家不要了的,她给拿了回来,托烛,接着燃烛熔下来的烛蜡。

    火光不强,门窗紧闭,没有风穿进来,烛火很稳定,不见摇曳,不过,也照得映红了她半边侧脸。脸上倒是不见愁苦,有的也只是无奈。

    台面上一字排开的,就是那只破锦囊,一块圆溜的石头,还有那张摊开的纸条儿。

    其实,如果她可以的话,如果她羽翼丰满的话,她也想和那个王爷较量个天昏地暗,不受他欺压。可是,现在没可能,就算可能,就算她已是个做了大买卖的生意人,她也许也不一定会选择真的去冲突与争斗。

    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他还不只是个什么官僚,他是王公贵胄,尽量不要去惹为妙。也不知自己怎么这么倒霉,骂谁不好,偏是骂了他。一辈子到现在也没骂过什么人,回首往事历历,真就没有恶口过,哪怕是人家有过在先,也多数时候选择“忍了便了了”,可,偏就一骂就骂了个最不能骂的。

    想这些都没用了,事情已经摆在这儿了,他说: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看样子,事儿还没完呢。

    严妍脸上尽是无奈,老实说,她觉着现在的这桩事,有些滑稽。不是痛苦,是有些滑稽。那个王爷,也不是说他无聊,就是觉着他有些幼稚。反正,要是自己是个男人,哪会跟个女人去讨嘴账,更何况是在知道自己有错在先的情况下。

    不过,也或许,他根本没觉得自己有错。也罢,先静观其变吧。如果现在的状况就只是他每日叫自己交八百个黄馍,那自己就交,权当缴税了。只希望,他糟践自己的劳动时间的同时,不要再糟践自己的劳动成果。那些黄馍是粮食,还被自己做得谷香四溢、微甜松软,可别糟蹋了粮食才好啊,知他府上也不可能有什么宴的了,那就是他巧立的一个名目,一日拿去整八百个,真是得给府上的家丁管家们吃下去才好啊。

    第二日,严妍照例去摆了档。她心里都打好了底稿,估摸着那小气王爷还得来事儿,也就干脆一边做买卖一边等着。果不其然,来了,又是要八百个黄馍。

    严妍心里笑笑,昨日那四个大块头官兵来时,还是讲了一样的话,说是王府上有宴请,接着,再给了她一个一样是工艺相当粗糙的锦囊。她二话不说,收了。

    她想到现在做什么估计都在这个王爷的眼皮子底下,也就没想着私下里再谋划些什么。只想着,在这王爷的眼皮子底下生存,实在是累。她想着要走,离开这个地方。她本来就是宋人,一个汉族人,呆在这个西京,本也没有太多归属感,现在再加上被西京里最在高位的那个人打压,天天这么来一通地,压榨掉一半劳动成果,还说什么“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那她就想着,还不如一走了之。

    不过,她不晓得要不要带上濑益烈他们,他们长的也是辽人样子,也不晓得如果说要跟着自己入宋讨生活的话,会不会被排挤,会不会不习惯。

    但不管怎样,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得教濑益烈制面。不论到时候,自己是走是留,他都得学,学一技之长,以后说不定成家讨老婆,讨的就是弥查呢,他如果能学得好几样面点的制法,成家立室的也能有个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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