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吹过,花容坐在高高的塔尖上喘息,有些恍惚地回味着刚才的事件,还是有点不敢置信湄师叔就这样死了。

    话本里的boss都很命大,无论被打败多少次,都能出来蹦哒,足够说书人说下一本书。

    花容觉得自己应该是属于这一种,蹦哒着,蹦哒着,说不定就什么时候大结局,也就死了。

    但湄师叔死得也太容易了些,她的死没给正道添麻烦,也没有给花容什么打击或利益,花容不明白系统把她设计死了,用处在什么地方。

    沈临岸着急地走了上来,想给花容处置伤口,却无从下手。花容这伤的不是地方,他想下手也没这个胆子。

    花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带着点娇嗔的意味,“你这时倒装正人君子了,平日怎么不见你这么君子?”

    沈临岸一时脸红,反思了一下,干净利落地将花容的衣服剥了下来。

    “我平时君子,哪有什么乐趣嘛!”

    花容再瞪了沈临岸一眼,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拿圣水擦拭着她的伤口,面容因为痛苦稍微扭曲。她开始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现在和天下人为敌,有何处可去?”花容神色漠然,带着一丝迷惘,不明白沈临岸到这一种地步,为何没有半分怨怼之言。

    沈临岸抬头,眼神亮晶晶的,像是某种刚出生的小动物用湿蒙蒙的眼睛望着你。他兴奋地低下头去,含蓄地说:“我会跟着你的!”

    花容:“……”

    他理解成了这是邀请?

    好吧,现在也只有她能收留他了。

    花容的目光自然落在沈临岸的头发上,一直穿透到杜鹃花海之中,她下了决定,“我们去药谷。”

    ……

    药谷中种满了郁郁葱葱的植物,各种药草的香味在空气中氤氲,光这个关卡,已经拦住了大半部分进入药谷的人。

    花容和沈临岸是出了这个诡异的岛屿,直接用卷轴瞬移到了药谷。这时,花容发现她的身后跟了一群血色的蜂蜜。

    “它们为什么跟为什么我?”花容问系统,觉得头疼急了,这摆明是要她为湄师叔这群可怕的宠物背黑锅。

    系统的声音比花容更大,带着无比的愤怒,“谁叫你把湄师叔杀了?”

    花容听到系统不负责任地只给出湄师叔一个名称,并未给她取名,不由重新定位湄师叔在游戏中的地位。

    游戏中总有一些人没有本名,只有一个名称或者绰号,不是炮灰,就是无名高手。当然,系统更喜欢把他们当炮灰。

    在这个主角是玩家的游戏中,只有给玩家帮助的才是正义,与玩家作对的就是反派boss。

    花容觉得湄师叔的设定很清楚,就是反派boss炮灰,看似很是厉害的高手,但死得也太容易了些。

    “不是你让我杀了她的吗?本来我是打算为虎作伥的。”花容拖长了声音,在心中讥讽地说。

    虽是这般说,但花容也做不到,现在也只不过是和系统赌气。

    “是你给了我希望,本来我是打算先顺从着湄师叔的意思,但竟然你开口了,我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花容目光微闪,笑着刺激系统。

    “谁知道你真的会把她杀死啊!小说都不是这么设定的啊!”系统几乎有些崩溃了,冲着花容喊道。

    “小说?话本故事?”花容换了个更熟悉的词语,开始思量起系统按照话本故事给她写的情节。

    系统要求她杀湄师叔,这本来就是个艰难的任务,而系统设定的是她杀不死湄师叔,由此触怒了湄师叔,她有可能被囚禁在杜鹃花岛中,湄师叔取代她的地位,到江湖上兴风作浪。

    但湄师叔的情况不容乐观,甚至逼迫起花容来,让她代为她出面,为她养血蜂。所以这个推测不大合理。

    花容觉得更有可能是湄师叔发怒,将她也用来试药,由此激发了花容的魔性,后面发生什么事就可以想象了。

    但这些猜测很是无稽,花容觉得她还需要什么证据来支撑一下,才能让她的推测定型。

    “竟然如此,你要用湄师叔,为什么还要我杀她,与她反目?”花容知道系统能读出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也不隐瞒了了,直接问道。

    系统无语地回答:“是这样设定的……”

    花容有些晕眩,揉了揉额角,觉得系统又在坑她,而她因为一贯的思维,觉得系统不会给她布置不可能的任务,从而自信心爆棚,去设计了这一场在系统中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湄师叔原本该发生的作用而没有发挥。

    花容也有些头疼,觉得事情不止出乎了系统的意外,更是逃脱了自己的控制,谁知道系统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补救?

    花容看了看身后跟着的血蜂,也不说话了,这个锅摆明是她背定了。

    他们胜利地打败湄师叔的原因也很清楚,多了一个随时出现的沈临岸,借用了花容的神器掩藏了自己的行踪。而花容实在她奸诈,用湄师叔酿酿的血蜜制成了毒,让她自食其果。

    “如果你没打算让我成功,那么失败的惩罚是什么?你的目的就是这个?”花容目光沉了下来,随着一系列的分析,她发现她又被系统刷了一把。

    系统果断不出声了。

    “花容?”沈临岸见花容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忽明忽暗,料到她想到了什么不悦的事情,也站在了原地,等她回神。

    这时,从药谷里来了人,沈临岸才摇了揺花容的手臂,把她唤醒。

    花容脸色稍微缓和过来,才感觉到自己发呆了很久,她回过神,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沈临岸。

    “师叔祖,你回来啦?”从药谷里出来的弟子热情地迎了上来,用炙热的目光望着她。

    花容倒反被吓了一跳,药谷弟子从来没有对她这么热情过,反常即妖,这是出了什么事?

    她眼皮一跳,正准备说话,便看见他们一人掏出一个葫芦,将木塞拔开,对着空气中扇了扇,一股甜腻的香气散发了出来,带着点甜酒的味道。

    她身后的血蜂立即飞了过去,聚集在葫芦上面,贪婪地吸允着这个气味。

    “谢谢师叔祖,我们走啦!”药谷弟子狂喜地奔回去了,把花容和沈临岸甩在原地。

    花容:“……”

    怪不得这么热情!

    她有同意把血蜂给他们吗?谢什么?

    花容从衣服间拿出水晶吊坠,呼叫怀素长老。

    怀素长老还未等花容说什么,就急匆匆地说了一句,“我要闭谷修炼,别找我!血蜂我收下了,这个谢礼我很喜欢!”

    花容半晌听不见怀素长老说话的声音了,才有些无语地将水晶吊坠收好,知道她去用血蜂做各种实验了。

    所谓谢礼,自然是怀素长老用血蜜做成的毒,让花容用在了沈临岸的匕首上面,杀了湄师叔,救了花容。毒性的原理和那葫芦里的东西差不多,可以让人体的血液也转化成对血蜂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药。

    但强制性谢礼,还真是……

    “药谷要闭谷了,我要呆在华裳宫里,短时间不会出来,你要和我一起吗?”花容目光一撩,冷静地阐述事实。

    系统插话了,“你别进去,去把孟城主给杀了。”

    “这是你补救的办法?让江湖大乱?”花容觉得系统这个任务好像是随时说来的,便猜测道。

    系统声音冷了下来,“你本来就是设定的滥杀无辜的魔头,有仇必报,他应该死了。”

    花容无语,虽然知道这应该是自己本来的性格,但她依然生出给系统设定的花容背了锅的感觉。

    “走了,花容!”沈临岸在前面冲花容招了招手,身影快要隐没在药谷的阵法之中。

    花容突然生出把沈临岸扔到这里,她去做任务的念头,但这也只是想想。她不想让沈临岸看见她太多残酷的一面,从而害怕她。

    花容犹豫了一会儿,也下了决定。她冲沈临岸招了招手,无奈地说:“我要去杀人。”

    沈临岸屁颠地跑过来,神情惊讶,“啊,你又要去杀人?伤还没好了!”

    花容默默地质问了一下系统,系统装死中。

    “走吧,我们去找一辆马车。”花容没有办法回答沈临岸,便只有做出实际行动,让沈临岸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她变了一个面容,顺便也把沈临岸变了一个平凡的模样,一起朝药谷外面走去。

    沈临岸第一时间从储物空间拿出一面镜子,将自己的面容看了个仔细,细细碎碎地抱怨道:“这个人长得也太丑了,不行,把我变英俊一点!”

    花容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要这么招摇做什么?招蜂引蝶吗?”

    沈临岸再次暼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果断地说:“呀,这个人长得不错啊!”

    花容满意地笑了起来。

    沈临岸默默哀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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