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祁七后脚忙不迭的跟进厕所,还没站稳就被一双手拖进了最里间,捏着鼻子:“为什么非要进来,真的好臭啊!”

    两人回头瞥了一眼,又特别有默契的走了出来。

    韩可妮憋的脸通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凑巧了吧?我去拿啤酒的时候看到他在二楼打台球,本想叫你,他就已经下来了。”程祁七心不在焉的回答。

    她总不能说陈舒宇这只表面忠犬实则腹黑的家伙用两只闪闪发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就仿佛在说‘你要敢透露一个字,小命玩完’的表情一摸一样。

    “啊啊啊!”厕所里传来崩溃的尖叫声,韩可妮揪着头发,“能不能不出去了?”

    “我可不想被臭死。”捏着鼻子呜秧秧的说,“而且艾栗已经答应过不会把你们之间交往过的事情说出来。”

    韩可妮长呼一口气,不知所措的咬着嘴唇。

    “你干嘛这么紧张啊?”不免觉得好笑,小嘴吧啦吧啦说道,“艾栗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放心吧!”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我并没有告诉舒宇导演就是艾栗,艾栗就是导演……这下他全知道了!想想就觉得生无可恋了……”

    “我也是我也是!心脏都不听使唤了!年上攻和年下攻的画面太劲爆了!”

    这明显就不在一个频道里……

    程祁七遭到万恶的白眼才停止脑补:“那你告诉他这次拍摄是跟组到最后了吗?”

    韩可妮耷拉下脑袋:“他只知道我的剧本被导演选中了,但是不知道剧本的名字是什么,更不知道导演和相亲时被泼水的是一个人,况且……”

    “况且你还和导演睡了,这实在是太巧了,你俩上辈子是孽缘吧?”程祁七惨不忍睹的摇了摇头,“我觉得陈舒宇要是知道《情痴成灾》中的男主角还是导演本人……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都会让你圆润的走开。”

    韩可妮可怜兮兮的说着:“这是天要亡我吗?”

    “只是帮你脑补一下事后……”

    “你说我进组以后用不用带个口罩?万一有媒体来拍我然后放到网上,哪一天被舒宇发现《情痴成灾》的作者竟然是现在的韩可妮……”

    “可是,影视剧播出了编剧那里也照样会写上韩可妮的名字啊?”被程祁七无情打断。

    “你没听说过还有一种署名权是由xxxx原作者改编啊?”

    “万一陈舒宇要是问起来电视剧的事情,你拿什么给他看?”

    韩可妮又垂下脑袋:“我赌他绝不会过问……”

    “所以说不会有事的!我们赶快出去吧,真的太臭了!”程祁七说着就往前走,快出门口时却被一只胳膊牢牢抱紧。

    胳膊的主人死命的摇头。

    “大不了我保护你!”回过头,“可妮……你不觉得臭的快窒息了吗?”

    韩可妮的眼底满是清辉:“对于故意把剧本卖给al公司,还特意写上韩可妮三个字的小叛徒,我才不会相信你说的话呢!”

    程祁七装着啥也没听见的问:“……走不走……”

    她几乎是无声地点了一下头,慢慢下定了决心。

    凭什么因为艾栗的侵入她就要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听上去程祁七虽然说了一些不着调的废话,实则将她的心理抽茧剥丝,反倒让她在纠结中下定决心。

    那种勇气,像无边汪洋中一座岛屿,因为潮汐的起落,一点点地浮现出来了。

    酒吧里的两位男士再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尴尬,默默的掏出名片,交换名片之后又惺惺作态的冲对方一笑。

    再一次进入尴尬中……

    结果只能是二人在互相对视过后,其中一方缓缓将眼神移走。

    这种尴尬,比拉稀时沾到裤子上还要承受不住。

    两位心思各异的男人打量起来,身为雄性的他们,最终在相互试探里不了了之。

    从厕所里出来的两人刚巧看到二人从高脚凳上下来,韩可妮顿时喜笑颜开:“这是要走了吗?”甜甜的语气跟摸了蜜一样。

    “不啊,去打台球而已。”

    “什么?”韩可妮一点也不敢相信自己从陈舒宇嘴里听到了些什么,赶紧看向混蛋艾栗。

    谁知,某混蛋冷冷的扯一下嘴角,头也不回的颠着小碎步朝酒吧二楼走去。

    韩可妮愣在原地,整个人都是一个大写的懵*逼。

    二楼。

    艾栗选了球杆:“斯诺克?”

    “都可以。”陈舒宇看着他上挑眼角和势在必得的语气根本不需要询问他的意见,以往向这种人都喜欢自作主张。

    陈舒宇在选球杆时,并不妨碍他观察着艾栗的微表情。

    艾栗挑了一下眉:“那你先开始吧!”

    陈舒宇笑了笑,没在说话。

    他低下身子,端起架子的姿势十分标准,下巴贴着球杆,左臂弯曲着贴住台面,左腿稍稍弓起,右腿绷得很直,腰部塌陷着抵在球台上,瞄准了很久,然后出杆。

    陈舒宇因为穿着衬衣,舒展不开,打球时衬衣又不听话的露出一小截腰,人鱼线显立。

    艾栗拿着杯子发着呆,从屁股上来看,这个男人性*欲很强,他喝了口水,压下心中涌上的烦躁。

    陈舒宇打下一颗黑球,白球没有控制好力道弹到了低分区底库,想了想还是没有顺势去做斯诺克,又把白球打回。

    他直起身子显得很沮丧:“好久都没打了……”然后招呼着艾栗说,“到你了。”

    艾栗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我也挺久没打过了。”陈舒宇也不过如此,空有一身假把式,只会虚张声势。

    他举杆拿着球杆比划,右肩下塌腿斜斜开着,看上去实在不够美观,却也打出了漂亮的一杆球。

    陈舒宇似乎低笑了一声,态度也模棱两可,走到他身边将球杆倒过来碰了碰他脚,又拍了下他肩膀:“抬起来点,斯诺克要姿势对才能打好。”

    艾栗绷着身子两眼盯住一颗红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笑了笑顺手又把左手手指摆得更稳,岂料右臂晃了一下,白球稍稍一动,力道全无。

    他轻咳,给自己找台阶下:“怎么那么滑啊……”

    陈舒宇含笑望着他:“紧张了吗?”

    “手出汗而已。”

    陈舒宇不置可否的点头:“如果严重的话,来一趟诊室吧,很快就可以痊愈。”

    艾栗盯着那个握杆的男人,眼中隐隐透着寒气,他觉得自己在颁奖典礼上不会说英文也没有像现在这么丢脸,转过头看了一眼陈舒宇,倒是没有嘲笑的模样。

    偏偏这时,陈舒宇还不咸不淡的嘟囔了一句:“我的手不会出汗。”

    言外之意就是这次我不会放水了,这彻底刺激了艾栗的自尊心。

    他并没有因为艾栗的冷脸让步,反倒不卑不亢,脸上依旧笑意浅浅,从容不迫顺势把刚刚艾栗的目标球一击进袋。

    这下艾栗的脸更黑了,嘲弄道:“还打的挺好。”

    “倒是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陈舒宇暗指他那尴尬的一杆。

    再后来,两人之间一直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看着陈舒宇疯狂的进球得分,艾栗的脸色有点臭,痞性的压在台球桌上。

    他有些恼怒的解开胸前的两颗扣子,额前的头发碎碎地垂下,也没有用手拨,鼓起腮吹了吹,和陈舒宇相比倒是显得有些孩子气。

    陈舒宇很稳地一杆清台,遭到在一旁观看的韩可妮高呼:“赢了赢了!舒宇,你超厉害!”

    “小意思。”他抬眸看着艾栗,语气这才开始带着讥讽的含义,“导演已经很让着我了。”

    陈舒宇将球杆收好,平淡无味的在艾栗伤口上撒盐,似乎没打尽兴:“下周有时间吗?”

    话音刚出,就感觉到韩可妮两道灼灼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艾栗不想理会,他就是输不起,怎么的了?

    “等一下!你后天不是要去平川吗?”她可不想再增大这两人可以私下见面的机会。

    陈舒宇先瞄了她一眼,然后才缓缓开口:“傻瓜,人家导演那么忙,要按照他的时间来。”

    艾栗挑眉:“什么时候都可以。”他应下了,到最后也不想让自己输的一无所有。

    韩可妮诧异的张着嘴,此刻的她只能听到头顶上方,叮的一声响——打击有些太大了。

    她傻呆呆的张着嘴,完全不敢相信,她几乎可以看清艾栗眼里的寒光倨傲,冷冽的斜视过她的脸颊。

    目光似乎就是公然挑衅,向全世界告知他们曾经不可告人的关系。

    那样锐利的直直看着她,就像要望到她心里去。

    韩可妮很怕这个身为心理医生的男朋友可以察觉出什么,赶紧别开脸拉着他出了酒吧。

    程祁七打了个哈欠,很自觉的钻进陈舒宇的车里,乖乖的缩成球,躺在后面。

    “出来接我一趟,就在你公司前面。”艾栗冲着手机说完,低头瞥见浑浑噩噩打哈欠的程祁七,她也还是老样子感兴趣的就闹不感兴趣的就睡。

    “你先走吧,我自己等着就行。”艾栗语气明确,不想再看这两个人在他面前亲亲我我,加之今天的一切都有一股无名怒火憋在心口窝发不出来。

    韩可妮想了想:“没关系。”

    对他,带着那么一丝疏离。

    韩可妮轻轻环住陈舒宇的手臂,关切的询问:“我们叫代驾吧?”这似乎是他们之间的悄悄话,说的很小声。

    陈舒宇摇头:“没事的,我只喝了一丢丢。”

    艾栗抿唇,眼神微凉,他到底还是融不进去吗?

    五年之久,连一席之地也没有吗?

    这个狠心的女人。

    此刻他出神的看着韩可妮,眸中时而深情时而失落。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陈舒宇抬头的一瞬间捕捉到,陈舒宇搂紧怀里的女人,眼里渐渐显露寒意,看他就像是看害虫一样。

    两位男士在无声中火花四溅。

    韩可妮不寒而栗的打了个哆嗦,她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感受到了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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