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笙再回头时已经看不到灵越了,眼前的迷雾骤起,回去的路更是完全被雾遮挡得无影无踪。像是一种指引,在漫天的大雾中,只有一条小径上方的雾稀薄,可以一眼看到远处的一个小小的洞口。

    迟笙握紧了剑柄,朝着洞口前进着。这条小径周围光秃秃的,小径是石头铺的,凹凸不平,有不少泥泞,十分粘滑。不一会就到了洞口,洞口很大,有将军府里的一座假山那么高,有五个人并排站那么宽,四周也是光秃秃的,石洞两侧有星星点点方才见到的血花和一些不知名的花朵。说来奇怪,在刚走小径的时候,迟笙觉得这洞口只有一个成年男子的头那么大,而且这小径很短,就算近大远小,也不应该差别如此之大。

    迟笙不敢多停留,警惕地走进山洞。山洞的石壁上都是水,滑滑的、粘粘的,不满绿色的粘液或是青苔,有些恶心,脚下的路如同方才走的小径一样坎坷。迟笙这才想到一个问题——灵越没有给他照明的工具。这洞口虽然大进了许多光,但山洞似乎很深,现在光线就昏暗的不行了,无奈,迟笙只得扶着周围的石壁小心翼翼地前进着。

    再往深处走,山洞里静得可怕,除了若有若无的滴水声,就是自己的脚步声。迟笙灵机一动,小心地拔开剑鞘,不出所料,在昏暗的山洞透着微弱的蓝光,但足以照亮眼前的一步的路。

    不知走了多久,迟笙渐渐看到远处透过兴许的亮光,再行走了一会,竟发现透着白光的洞口!迟笙跌跌撞撞地加快了步伐,冲出了洞口:

    眼前是一片树林,只是这里的树都是半透明的,散发着幽幽的蓝色,就如同驯龙剑一样。树木环绕着一个绿谭,绿谭巨大无比,却平静的如同平地。陌生而奇异的环境,让迟笙有些不知所措,他沿着围在绿潭旁透明的树摸索着。

    “啊!”迟笙只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下一秒就瞬间被什么东西缠住拖了过去。迟笙奋力挣扎着,四周的枯枝打在他的脸上,脚踝被紧紧地拴住,巨大的力拖拽着他。

    迟笙感觉下身被磨得仿佛着了火一样,树枝和石块划破的口子隐隐作疼。蓦然,迟笙掉落进水中,因为惊吓呛了好几口水,只觉得胸口痛得要炸开了一般。随后,迟笙只觉得身体一轻,被狠狠地抛出水面,他强忍着双眼的疼痛只见,一条宝蓝色鱼尾,它的上身却并不是人,而是像蟒蛇一样狰狞的脸,一双翠绿色的眼镶在布满鳞片的脸上。

    迟笙重重地摔在地上,一些透明的树枝穿透了他的手腕,鲜血从尖尖的树枝上缓缓滴落。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敢来我这撒野!”人鱼发出沙哑的女声。

    “哦?驯龙剑?”说着,人鱼蟒蛇一般的上身蠕动着,两支有些突兀的人的手臂从体内涌出,长长的墨绿色指甲伸向迟笙身旁沾染着鲜血的驯龙剑。

    迟笙竟苦笑起来,无论是在灵兽山,还是将军府,又或是这人鱼的洞穴,他只能这样躺在地上,任人宰割。他有些绝望地睁大眼睛,看着令人作呕的手一点点靠近自己……靠近自己身边的驯龙剑。

    人鱼刚碰到剑柄,只听“呲”的一声,手竟犹如烧焦了一般。人鱼吃痛地快速收回手臂,有些诧异的看着驯龙剑。像是思索了许久,人鱼一把抓住迟笙的胳膊,提到面前:“你竟是……仙玉殿的人!”人鱼蟒蛇般的脸显得更加狰狞,随即幻化成一个妙龄女子的面容,待迟笙回过神,只见这人鱼上身宛如少女,一头红色的头发散落在胸前,一双幽绿的的眸子楚楚可人,下身的宝蓝色的鱼尾也小了很多,一部分浸在绿谭中闪闪发光。

    人鱼将耀眼的鱼尾从绿潭中抬起,快速地用纤纤玉手拔了两片鱼鳞,放在迟笙的伤口上。宝蓝色的鱼鳞散发着蓝色的光,在接触迟笙伤口的一瞬间化为蓝色的亮粉被吸入伤口之中,霎时间,迟笙的伤口就开始一点一点愈合起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人鱼的声音和先前截然不同,如同银铃一般清脆甜美。

    “我是来救雪国将军的。”迟笙擦了擦脸上的泥泞说道。

    “救雪国将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人鱼发出“咯咯”的笑声,又道:“仙玉殿的人对外界从来都是不管不问,怎么今天竟想救那老头子?”

    “你怎么知道我是仙玉殿的人?”迟笙故作镇定地问。

    “仙玉殿的人不会杀自己人,也杀不了。”人鱼笑笑看了看沾染着迟笙的血的驯龙剑说道。

    “我也不能杀你?”迟笙轻笑道。

    “不,你可以。”人鱼冲迟笙眨了眨眼睛,绿色的瞳孔仿佛可以看透一切,:“虽然你不记得,但上层的仙玉殿者可以杀死等级低的,人鱼族在你之下。当然我说过,仙玉殿不杀自己人,会有很大的反噬,甚至可能危及性命……”

    迟笙见人鱼看穿也不再掩饰:“我必须救他。”

    人鱼笑笑:“呵呵,何必如此认真,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个要求。”说着,她摆了摆沾满潭水闪闪发光的鱼尾,洒下的水珠反射着淡蓝的光,如同一个诱人却危险的血花。

    “好。”迟笙闭上了双眼,他感觉背后已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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