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员外笑说道:“看你这野丫头还敢不敢造次。”话刚说完,黄莺左手一抖,已经将藏于袖中的短剑拿捏在手,青光一闪,划向朱员外右肩。朱员外大步后退了开去,狂吼一声,竟空手夺她手中短剑。黄莺年轻美貌,内力不足,但剑法却是不凡。只见她左右各开两剑,剑走轻灵,同时攻朱员外左肩和右肩。朱员外倒也不敢大意,后退一步,抓起圆桌一挡,随即将圆桌往外推去。黄莺一跃而起,半空挽起一个剑花,指向朱员外心口。朱员外不管她什么招式,只是一味抓起桌櫈便打过去,一时间,连投掷了四张桌子,两条櫈子。黄莺在他投掷过来的桌櫈中穿插游走,倒也互相伤害不了。朱员外又丢出一张桌子,心想:“这鬼丫头剑法倒也不弱,再斗下去,已过五十招,纵然赢了她脸上也太无光。”于是,朱员外抓起桌子,咔嚓一声扭下桌脚,随手将桌面扔将过去,接着拿起桌脚,使出‘夺命枪法’,与黄莺对攻。

    杨煜在一旁观战,见朱员外一条桌脚使得极为严谨,刺、绕、锁、缠招招精妙。果然,数招一过,黄莺已经渐落下风。朱员外眼见上风之势,更是威猛,一招‘苍龙出海’直取黄莺咽喉。这下招式固然精妙,力度又甚是威猛,眼看黄莺便要丧生在他手底,众人都哎哟的一声叫了出来。

    突然,一个鸡腿飞掷过来,刚好打在朱员外的桌脚上面。朱员外手上一震,櫈脚飞了开去。原来,杨煜一旁观战,眼见黄莺形势危险,苍忙之际,随手将手中的鸡腿打过去,荡开了櫈脚。黄莺命在顷刻,吓得脸色也白了。

    朱员外惊愕的转身一看,见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白衣白裤,生得俊鼻俏耳,倒像个花旦。于是,喝道:“你是何人,胆管朱爷的事?”

    杨煜拱手道:“朱员外成名已久,如此欺负后生晚辈,恐怕不妥吧?何况还是女儿身?”

    朱员外被他问得面红耳赤,又不能狡辩,默不作语。杨煜虽然不得不救黄莺,但害怕打草惊蛇,不愿再逗留,与黄莺问道:“黄姑娘,在下有事,先行一步。保重!”

    黄莺方才吓得花容失色,喏喏道:“请……请先请!哦……哦,不,公子帮我打架,定要好好报偿。还请公子随我去见我爹爹,我让他好好赏你。”

    杨煜微笑道:“举手之劳,不敢妄念,这就请了!”转身就走。

    黄莺忙道:“公子慢走。”跟着追上去。

    突然,杨煜察觉劲风朝后脑打来,回身接住,原来是朱员外拧断的桌腿。紧跟着,朱员外喝道:“哪来的毛头小子?说走就走,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杨煜道:“在下不敢!”

    朱员外早恨他多管闲事,那容他解释,跟上去便是一拳。杨煜本不愿和他动手,但朱员外拳势凶猛,像跟他有什么生死大仇一般,心下不禁也微怒,起心教训教训这飞扬跋扈的员外。见他拳来,不急不慢,头偏两寸,朱员外这一拳便打了个空。朱员外一拳落空,左掌便向他左肩拍来,正是对黄莺的那招‘顺水推舟’。杨煜见他故招重施,当即凝气与肩,不挡不架,硬生生用肩接了。朱员外一掌打在他身上,左手突然一阵疼痛,就像打中山石一样。杨煜手脚不动,右肩外送,将朱员外推出一丈方才站定。朱员外气得嗷嗷直叫,抢过家丁手中的银枪,一枪刺向杨煜胸膛。杨煜眼疾手快,稳稳抓住枪头,手上劲力一施,将枪头拗弯了过去。这手神功一显示,朱员外吃惊得呆了,但总不能在这么多英雄好汉面前认怂,回收枪头,竟是一路勾法,只见他忽而‘夺命枪法’,忽而勾法,打得有模有样。但杨煜与他差距实在太大,无论他怎样变换招式,杨煜轻轻一掌,便将他枪法勾路打乱。拆得七八招时,只听杨煜叫了声:“小心。”等朱员外反应过来,手中银枪已经被他抢了过去。

    朱员外脸色发青。杨煜走上前道:“得罪。”将手中的银枪还给他。朱员外接过,吓得啊的一声喊了出来,原来在杨煜手握银枪之处,圆圆的枪柄,竟被他捏上五个指印。朱员外这银枪,乃是纯钢打造,比之坚铁那是又硬了几分。杨煜居然轻描淡写的便捏上五个指印,这等内力实是可怕。朱员外盯着五个指印,半天不动。杨煜不愿过分,转身下楼。

    杨煜下得‘朝陽楼’来,四处闲逛。好在这开封之地,甚是富庶,有很多他在江南没有见过的事物。他信步走着,心情倒也不坏。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杨煜回头一看,来人雪白衣衫,面色红润,眉头微蹙,却是刚刚救得的黄莺。当即问道:“原来是黄姑娘,不知你可有什么事?”

    黄莺笑道:“说过要报答你,便是要报答你。难不成本姑娘还欺骗你不成?”

    杨煜笑道:“在下说过了,姑娘不用客气。”

    黄莺气道:“你是瞧不起我咯?还是以为我爹爹给不起你好东西?”

    杨煜忙解释道:“你爹爹定有许多奇珍异宝,只是在下功劳甚微,不敢向令尊索要他物,”

    黄莺道:“你认识我爹爹么?”

    杨煜道心想:“你我都是第一次遇到,又怎会认识你爹爹?”说道:“不认识。”

    黄莺追问道:“那你怎会知道我爹爹有不少奇珍异物?”

    杨煜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心道:“你这姑娘好不奇怪!”

    黄莺突然怒道:“我原以为你帮我是出于侠义,原来也是觊觎我爹爹的宝物。你和那陈三招又有什么分别!”

    杨煜被她莫名其妙的数落,只得委屈道:“我觊觎你爹爹的宝物?这话可从何说起?”

    黄莺愁着眉想了想,突然啪的打了杨煜一耳光。说道:“哦,我知道了,你定是拿了我爹爹好处,爹爹让你来保护我是吧?”

    杨煜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她莫名其妙的打了一耳光,心下不禁有气,骂道:“你这姑娘好不无礼!我好心救你,你居然恩将仇报!”

    黄莺道:“打你,我就打你!谁叫你看我危险了才来救我,你可知我被惊吓了?”

    杨煜好不生气,说道:“早知这样,我就眼睁睁看你被打死才好。”

    黄莺突然嘤的一声哭了起来,说道:“你敢骂我!瞧我不告诉爹爹,把你得的宝物收回去。”

    杨煜道:“我拿了你爹爹什么宝物?真是不知所云!”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只听到黄莺在后面大吵大闹。

    杨煜本来心情极佳,被黄莺一闹,什么山景水色也没心情去欣赏了,找了家客栈,用了些饭菜便睡下。

    直到深夜,房上沙沙的声音响起。杨煜惊醒,躺在床上静听。忽而听到‘咕咕、咕咕’的叫声,接着旁边房里三人跃窗而出。杨煜怕此事与江南四友有关,亦或是朱员外在捣鬼,于是悄悄起身,推开窗户,翻出去紧跟着三人。杨煜在后,看到前面三人一直跟着‘咕咕、咕咕’声走。如此跟了一个时辰,已经走出了开封城,来到一座小山上,三人才站住,四周环视了一遍。杨煜找了处草丛躲好,看看他们玩什么花样。

    过了一会儿,那咕咕声不再响起,从树林后走出来一人,光线太暗,杨煜看不清他面貌,只见他身材瘦高,手中拿着一个钢钩,在月光下隐隐闪光。只听得,跟来的那三人中一个粗嗓子问道:“韩大哥,你叫我们出来,莫非事情有变动?”

    韩大哥道:“那倒没有!江南四友杀是一定要杀,只不过要先解决我们内鬼。”杨煜一听果然是和江南四友有关,于是更加小心,摒息而听。

    那三人似乎很是惊诧,那粗嗓门说道:“那怎么会?我兄弟三人那都是受尽了琴阳那老贼的苦的。又怎么会帮他们呢?”

    韩大哥道:“邱长老也是这般想法,才请三位出手相帮。但你们其中一人着实让邱长老失望。怎样?是自己承认,还是我动手逼问啊?”

    三人具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惊诧。突然韩大哥左手一挥,手中钢钩突出去勾拿粗嗓门旁边之人。这一勾,既快且狠。被他勾拿那人,身材甚小,但反应快极,眼见钢勾向脖颈勾了过来,一个矮身,便即让开。他后退三步道:“不错,是我谢仁通风报信。张大哥、张二哥,琴前辈仗义仁侠,高风亮节,不可害他啊!两个好兄弟好好想想,十年前,咱们三人做的错事还少了吗?如若不是琴前辈胸襟宽阔,我们就算死一百次那也是远远不够的呐!”

    张大哥哼了一声说道:“谢仁,枉我们兄弟二人待你如亲兄弟一般,真没想到你竟然出卖我们。琴阳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你可不要忘了,就是他逼着我们三人远走荒漠,十年了,老子既然回来,就打算找他报仇雪恨。”

    张二哥平时与谢仁关系要好,劝说道:“谢兄弟,这十余年荒漠生活难道你还没有过够吗?若是你现在认错,我替你向邱长老求情,保你没事。”

    谢仁笑了笑道:“谢某再不济也不会出卖恩人。十年前我坏事做绝,幸得琴前辈点化,才不至于每晚被恶梦惊醒。要我出卖他,那是万万不能的。”

    杨煜在一旁躲着偷听,见四人忽起变故,心中暗暗计算:“这谢仁虽然不知琴伯伯已经早死,但终究也算得上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定要设法救他。其余几人多半是邱梧请来暗算许叔叔等三人的,既然留下是祸胎,倒不如早些替许叔叔他们解决了。”接着又想:“邱梧这老东西,暗算琴伯伯在先,现今又来找许叔叔他们麻烦,既已经约定比武,还暗中邀人加害,真是丢尽了中原八大门派的脸面。”

    又听张大哥冷冷问道:“当真作走狗吗?”

    谢仁禀然道:“我谢仁宁愿背上出卖朋友之名,也绝不愿恩将仇报。两位哥哥我劝你们还是尽早回头是岸啊!韩源你坏事做尽,与邱梧早晚必得报应。”

    张大哥道:“如此说来,今日我太白双雄与你恩断义绝。谁要是挡我报仇,我便杀了他,绝不手软。”接着大喝一声:“看招。”轻轻一跃,衣衫鼓满风,像老鹰一样,向谢仁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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